“真以為不說話,就沒有線索,我就拿你們沒有辦法?“來人,扒了他的衣服,檢查衣料。我要看到每一寸布料都來自哪個布料店,又是誰染製的染料。“這把匕首刀鋒銳利、做工精湛,不是等閑之功。你們去將名匠、作坊都調查一遍——刺客假裝啞巴勢必讓人印象深刻,盤查之後便可得更多線索。“還有,他能將匕首帶入宮中,想必還有同夥裏應外合。現在立刻將宮門輪班的守衛、禦醫局值班的所有人排查一遍,寧可錯殺、不準放過。”一係列井井有條的命令下達過後,來護駕的武臣們麵麵相覷。刺客明顯是已經慌了。傅寒洲又道:“此人潛伏三年,今晚突然來行刺太後,必是覺得到了必須出手的時候。這麽說來,他應該是聽聞宮中有亂,以為同伴被抓了吧。嗬,倒是挺有情有義。“既然這樣,不妨先把他押入天牢,再布下重重埋伏,等著同夥來救人,也好順藤摸瓜,將人一並抓獲!”正說到這裏,門口已是前後走來了兩個人。北宸緩緩笑道:“鳳凰兒又和我想到一處去了。不錯,順藤摸瓜是一個好辦法~”傅寒洲抬頭看了他一眼,突然間福至心靈,頓悟道:“消息是你散布出去的!”北宸笑而不語。原來春狩途中,北宸察覺到端倪並抓了一個奸細,然後人便消失不見,是已經布好了局。今夜他早已準備好,預料到宮中會有奸細的同夥想要製造混亂,趁機救人。太後房中的暗衛顯然也是早有護駕的計劃,隻是沒想到傅寒洲竟然更快了一步,差點直接將刺客誅殺當場了。此番布局和傅寒洲所想的如出一轍,正是要順藤摸瓜,牽連出所有奸細來。結局也很不錯,現在隻需按傅寒洲說的那樣,從刺客身上審問和追查出所有線索。但是……傅寒洲冷然道:“你將太後當做誘餌,引蛇出洞,是本末倒置了!計劃再怎麽周密,行刺之事依然兇險萬分,假如太後果真被傷到了該怎麽辦?假如刺客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方式下了毒又怎麽辦?”北宸道:“我會從旁保護,自然不至於到那個地步。”傅寒洲冷漠地看著他,並不說話,隻是若有似無的殺氣,似乎也鎖定了北宸。北宸:“……”道理他都懂,但是卻沒想到傅寒洲會這麽生氣。簾幕後,太後出聲安撫道:“信陵侯莫氣,郡王一向是如此的。哀家也準許過他便宜行事,今次索性也沒有出什麽岔子,不如先將刺客處置了再說。”北宸歎了口氣,說:“鳳凰兒氣壞了,我還得避一避。”說著,竟然真就吩咐暗衛將刺客押下去,自己也從太後跟前告退,趕緊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眨眼間,室內空曠了許多。太後令群臣都散了,隻讓侍衛依然在外間值班,自己則還想哄一哄生氣的侯爺。傅寒洲兀自氣鼓鼓地道:“北宸這人胡作非為,連自己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更何況是別人的?您未免太過信任他了。”“好好好,哀家明天就罵他。”太後笑吟吟道,“侯爺說什麽就是什麽。不過,北宸也是會惜命的呢。你沒有見過他從千蛇萬蠱窟裏爬出來,在天心閣的屍山血海裏又過了許多年……武功雖強,他也曾經是個怕痛的孩子,也是很關心哀家的。”傅寒洲聽了,有些說不出話來,就在她身邊坐著。一會兒,傅寒洲摸了太後的脈搏,然後發現——太後完全沒有嚇到,甚至有點困了。傅寒洲:“……”“這麽些年,哀家走過西夏、大周、樓蘭和大月氏,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太後道,“好啦,哀家該早點歇下了。明日早朝想必又有許多事務要處理。侯爺也早點休息吧。”傅寒洲從她跟前告退時,還被她順手塞了一塊糖。太後哄他:“乖,別氣了。”真是令人一點脾氣也沒了。少頃,踏出宮闈的傅寒洲,便看到門前有個應龍城在等著自己。應龍城:“如何?”傅寒洲沒好氣道:“刺客抓了,北宸跑了,太後也好的很。明天再設法審問刺客吧。”應龍城看他氣色,便知道事情沒有大礙,接著就道:“……你應該是忘了此行的目的了。”傅寒洲:“……”還真忘了。今夜大起大落過後,傅寒洲殊無睡意,就和劍神在屋外踩著月光,聊了一會兒天。傅寒洲道:“我麻煩你們這些武林人士,都好好愛惜一下自己的小命。再來那麽幾迴的話,我怕是要氣出腦淤血來。”“惜命之人,難成劍心。”應龍城正說著,看到傅寒洲的臉色,立刻話鋒一轉,“當然,劍心沒有你要緊。”傅寒洲又好氣又好笑,說:“我真要造個金屋把你們都關起來了。”“‘你們’?”劍神停下腳步道。傅寒洲:“呃……我是說,你……和太後,嗯,沒了。”應龍城側過臉來看他,緩緩道:“想必還有風、北二人,最好再有你的幾個弟子,還有‘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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