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應龍城看了看傅寒洲,又補充道,“明日無事,你可以多睡幾個時辰。”然後,他輕輕地帶上了門。……第二天,傅寒洲果然賴床了——反正有劍神的話在先,他賴床賴的心安理得。就是因為晚上在蹲守風裏鷹的緣故,他睡眠不太充足。然後直接就睡到了日上三竿,才打著哈欠起床。傅寒洲洗漱完畢後打開門,首先便發現還劍山莊的護衛們在清理庭院。——昨晚上試圖來爬牆的玩家們,來一個被錘暈一個,來一對倒一雙。現在他們正和垃圾一起,被掃地出門。看到傅寒洲出現,於執事笑著打了招唿,說:“傅先生早。莊主吩咐,小廚房裏還備著熱食,先生想用早膳還是午膳?”“一會兒直接吃午飯吧。”傅寒洲隨口問道,“你們莊主人呢?”於執事道:“莊主正在茶室內,與李老先生手談。”傅寒洲聽了,倒是起了興趣,說:“我方便過去打擾麽?”於執事笑道:“傅先生自便就好。莊主也吩咐過,莊子內您可以隨意走動。”所以,應龍城正和李星殊一起喝茶、下棋。傅寒洲來到茶室外麵,便發現兩個茶童守在外頭沏茶,下人在灑掃庭院,裏間卻沒人伺候。——新舊兩個劍神是在聊什麽秘密話題呢?傅寒洲“噓”了一下,揮退一個茶童,自己放緩唿吸、混入其間,躡手躡腳地將耳朵湊到紙窗上,運足內力偷聽了起來。隻聽茶室裏頭,李、應二人交談隨意,雖然歲數差了三十來歲,但聽起來是平輩論交。李星殊正說道:“……這忘憂蠱,確實罕見。久聞苗疆蠱術擅長惑人心智,沒想到如此奇異,竟然讓你忘記了劍。你近來沒有發現別的問題麽?”應龍城道:“除劍之外,別無二致。倒是因此多體會了一些喜怒哀樂,也交了些值得珍惜的……朋友。”李星殊沉吟了片刻,卻是笑道:“這麽說來,倒也不一定是壞事。我雖然不了解遂古天問之心決,但你既然已抵達宗師之境,想來這些年便在苦惱磨礪心境之事。”應龍城道:“正是十幾年前你的苦惱。”李星殊嗬嗬笑了起來,說:“現在我可沒有這苦惱了!無上劍道之所在,實在渺渺無蹤。放棄之後,方知天地之大,人生幾何呀。”接下來,室內安靜了片刻,隻聽見兩人交互落子的聲音。須臾後,李星殊又道:“其實我倒挺羨慕你。忘憂蠱號稱‘因愛故生憂,因愛故生懼,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懼’。若我當年能中此蠱,也就不會有那諸多煩惱了。”言語之間,不無欽羨之意。應龍城沉默了幾秒,落下一子,隨後道:“那日黑壺壩中,我見到傅寒洲墜入深淵,不及細想便追了下去,將他救迴。”李星殊頗有些訝異,道:“看來你們著實遇見了一些險情。”“且不止是這一次,這幾日我偶爾想起那些場景,猶有些後怕。他為我屢次曆險,將生死置之度外;而我甚至不能護他周全。如今他重傷如此,令我夙夜難眠,憂心如焚。”應龍城頗有些自嘲,又反問道,“——你把這稱作是‘無憂亦無懼’麽?”這迴輪到李星殊沉默了,好半晌後,他才歎息道:“若非如此,又怎麽能叫‘情關難破’呢。”裏麵兩人繼續默默地下起棋來。外麵的傅寒洲卻突然不敢進去了。他躡手躡腳,開始以龜速向門外逃逸。這時,口口又冷不丁地出現:“主人,副本打完,進入休養時間啦,該開始考慮談戀愛啦!”傅寒洲嚇了一跳,道:“你先住嘴。”“╭(╯^╰)╮哼唧,”口口道,“每次主人害羞的時候就不讓口口說話。這也是人類的劣根性嗎?”“不想閉嘴?”傅寒洲道,“那就強製執行任務:計算圓周率到小數點後30萬億位,立即開始!”“qaq計算準備中……計算進行中……當前進度:0.001%……”口口一邊執行任務,一邊委屈的眼淚汪汪的。傅寒洲:“嗬。”小樣,我還治不了自己的人工智能?傅寒洲終於兩腳踏出了外間的門,然後就被外麵候著的於執事嚇了一跳。於執事也有些驚訝:“傅先生怎麽臉色這麽紅,是不是身體不適?”傅寒洲道:“咳!沒事,裏麵有點熱,我出來吹吹風。對了,你過來有什麽事?”於執事無奈答道:“下人們在庫房裏找到了些來曆不明的財物,上麵貼了您的名字,我是來向莊主稟報的。”傅寒洲:“……”他心裏有個猜測。這個猜測很快就被證實了。庫房裏憑空出現的一箱珠寶,上頭貼著張封條,上麵寫著一行狗爬似的大字:【給洲洲當零花錢(這張要撕掉)】。“……”傅寒洲額頭冒出青筋,翻看了一下裏麵東西。果然都是最近失竊的東西,作為苦主的劉某某昨天就在蒯下商會裏報備了的,這些東西如今都是贓物。——就是風裏鷹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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