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洲歎了口氣,將這捧野花接過來看了一眼。還真是精心挑選過的,花了不少時間,有兩朵已經蔫了;而且還認真清洗過,仔細剔除了草屑,幹淨清爽。傅寒洲道:“謝謝。”想了想,將野花插在自己筆筒裏。小人工智障口口叫道:【主人吃軟不吃硬,嗷!!】傅寒洲板著臉,心中訓斥它:【這叫伸手不打笑臉人。】風裏鷹一臉心花怒放的表情,手忙腳亂地又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油紙包:“這個是我自己做的烤鵪鶉,也可好吃了!我特地給你留的,都在懷裏捂著,還熱的!”傅寒洲沒接,道:“我們之前應該沒有見過吧,你何必要這樣待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知道你是天下第一美人了。”風裏鷹笑眯眯的,“就算看不見臉也一樣,絕對是最好看的那個,我就是情不自禁地想親近你,對你天下第一好。”傅寒洲:“……”很好,很直白。但要說他膚淺,似乎又不是那麽一迴事兒。又想了想,傅寒洲歎了口氣,道:“算了,就當作交個朋友吧。隻是你以後不可這麽死纏爛打了。”風裏鷹小聲道:“你說啥就是啥,俺以後都聽你的!”傅寒洲樂了,道:“就這麽沒原則?”風裏鷹理直氣壯:“原則沒你美!”“……”傅寒洲笑了下,抬手便解開繩結,將自己的帷帽摘了下來,說:“我真是從沒見過像你這樣……死皮賴臉地來交朋友的。認識一下,我是傅寒洲——風裏鷹是你的真名?”風裏鷹半晌沒有說話。所謂“積石如玉,列鬆如翠”。傅寒洲的形象,大概算是現實的美化版。在遊戲係統的判定裏,魅力值處於0.001%這個級別,才得到了“湘洲第一美人”的稱號。剛進遊戲時,傅寒洲還不戴帷帽,以為行走江湖臉又不重要……結果就被狠狠圍觀了。可以說他走在路上,周邊行人就像是齊刷刷肅立敬禮一般。那時候,最早傅寒洲名聲不顯,但是見了的人都相當驚豔,慢慢附近開始流傳起一個關於絕世美人的傳說。後來是有幾個文人在遊學,跟著傳聞來找,見了傅寒洲,驚為天人之下,當場就開始作詩頌唱起來。詩文流傳出去,有一句“郎豔獨絕,世無其二”最受人讚頌,便又讓人產生了好奇的心理。同樣是詩文盛讚的對象,才女秦小小相當不服,便親自來見了傅寒洲一麵……然後她就心服口服地迴去了,將“湘洲第一美人”的頭銜拱手相讓,從此在人前也再沒有進行比較過。再後來,關注度越來越高,傅寒洲隻得開始戴麵具、戴帷帽,變得深居簡出起來。等遊戲內測開始的時候,熱度已經稍微淡去了一點。古人消息畢竟比較閉塞,隻有“湘洲三大美色”的說法流傳了開來,但對於“美人卷簾”的主人公是誰,卻是眾說紛紜。風裏鷹喃喃道:“世無其二……果然是世無其二啊。”他竟然俊臉泛紅,頗顯坐立不安,有點靦腆地說:“我的名字就是風裏鷹,這是我娘起的,沒……沒什麽原因。嘿嘿。”傅寒洲挺稀奇的:“你還會覺得不好意思?”風裏鷹紅著脖子:“見過一般好看的,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也不、不知道怎麽誇神仙……要不我再去摘兩朵花吧?”傅寒洲哭笑不得,搖了搖頭道:“算了,你也不必總惦記著送什麽東西。我這個人不喜歡欠別人人情,你的劍很好,我會尋找等價之物來跟你交換。”風裏鷹正想說什麽,卻突然神色一變。仲秋之夜,窗外本該是落葉簌簌、風聲蕭然的。但此刻竟是四下寂靜,隱約能聽到些古怪的淅索聲音。風裏鷹反手抽出了腰上的短刀,迴頭對傅寒洲一笑,道:“美人兒莫怕,我出去看一看,很快迴來的。”此時,傅寒洲的手已經輕輕撫在自己劍上。不過,聽到風裏鷹這麽說,他並沒有說什麽,隻是微微點頭。窗外不知何時,響起了若有似無的塤聲,幽幽咽咽,連綿不絕。風裏鷹一馬當先走出書閣,首先便看到了一抹站在樹梢上的幽影。那影子虛虛實實看不真切,隻能依稀分辨出是個纖瘦的女子,頭帶飄然,雙手按著塤吹奏。地麵上一陣詭異的響動,竟是許多蟲蟻在焦躁不安地踱步。“噓,不要聽,這是苗疆蠱卦之術。”風裏鷹道。傅寒洲站在他身後,倒是被他擋了個嚴實。風裏鷹手中短刀一轉,也未見有什麽大動作,勁風卻如淩厲的鋒刃一般四散出去,頓時草屑紛飛,驚起林鳥無數。“何方鼠輩在那裏藏頭露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