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鳥鳴很是動聽。

    男人濃密的睫毛微微抖動,被這鳥鳴聲吵醒,不由皺了皺鼻子,因為房間裏的味道真的不算好聞。

    夏文燁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他捂著右臂看到那裏的箭傷已經被粗布包紮過了,男人環顧四周現這是一所簡陋的茅屋,屋裏根本沒人隻有一些殘破的用具和篝火上刺啦啦響的熱水壺。

    “您醒了?”房門口響起中年人的驚唿,夏文燁伸手擋了擋陽光,中年人趕忙將破草門關上。

    夏文燁注意到他背上還有著數道鞭傷,明顯是近幾日被打的。

    “這裏是哪兒?”夏文燁聲音有些幹癟,中年人麻利地給他倒了一碗熱水遞上來恭謹道:“主人,這是您的梓清園後山。”

    夏文燁歪著頭迴想,他是從臨縣迴君山的山路上中了埋伏,來人實在強悍他不是對手,逃入山中時又中了獵戶的陷阱滾下山來,沒想到山下竟然是梓清園。

    這麽說他到家了?

    “嗯,”夏文燁撐著胸口就要起身:“我會再派人找你的。”

    “主人小心。”中年人趕忙扶他:“您腳上的傷還沒好,不宜走路。”

    夏文燁皺眉,看到那處被獸夾割傷的傷口覆著一團藥草,好像是剛被嚼碎的一樣。

    “你去找主事來,帶著我的……嗯?”夏文燁往腰間去摸,這才注意到自己隨身的玉不見了,而中年人腰帶間正巧露出他的玉穗,“放肆!你敢偷我的東西?”

    “主人息怒!”中年人顫巍巍地跪倒,雙手捧著夏文燁的玉佩匆忙叩頭:“小的不敢偷您的東西。”

    夏文燁隻是脾氣暴躁,但是非還是分的清的,中年人既然認出他還救了他又怎麽會偷東西。

    他伸手拿迴玉佩,道:“起來吧,到底怎麽迴事?”

    “小的是梓清園負責打獵的獵戶,曾見遠遠過您,所以那天在山下見到您就把您帶迴來了。小的原本是想稟報主事大人的,可小的之前犯過事,是您開恩不許隨意處死奴役才隻得了一頓鞭子,如今主事大人不許小的進入園子就給耽擱了。”中年人紅著臉道。

    夏文燁對於中年人犯的什麽事當然不感興趣:“不論什麽事,你救了我都足以抵罪,我還會獎賞你。”

    “是是,多謝主人恩典。”中年人激動地叩頭,卻還是欲言又止,夏文燁等不及便催促道:“你拿著我的玉去找主事了嗎,怎麽還不見人來?”

    “是主人,小的大膽拿了您的玉佩進了園子,卻……遠遠見到管事正在和一隊黑衣人講話,那黑衣人的箭羽和您身上這隻一模一樣,小的……小的就沒敢過去。”中年人低下頭去根本不敢看夏文燁的臉色。

    良久,他才聽到夏文燁低沉的聲音:“你做的很對,看來我不能冒失了。對了,你叫什麽。”

    中年人激動地應道:“賤奴是孤兒,沒有名字。是您給奴隸們登記造冊,小的才有了名字,叫七九。”

    夏文燁表情十分古怪,七九,這分明是就是登記造冊的人躲懶,隨便給他們的編號,卻讓七九高興到現在。

    “你就叫,齊久吧。”雖然是他的奴隸,但他畢竟是救了自己的命,夏文燁還是給他一個簡單的名字,順手用水在木床板上寫了一下。

    齊久興奮極了,高興的手舞足蹈,夏文燁也被他逗笑,但他沒有放鬆。

    “既然你是憑玉佩進的園子,他們很可能已經知道我在這裏了。”夏文燁到底是夏永清當做繼承者培養的,腦子轉得很快:“齊久,去給我找一套你的衣服來,我們得離開這裏了。”

    “是,主人。”

    ……

    夏九妹沉浸在噩夢中。

    夏文姝殘魂的記憶隨著劇烈的寒冷而複蘇,那是一條幽邃的地道和讓她求死不得的無盡痛苦。

    “這是夢,隻是夢。”夏九妹的意識不斷告訴自己不要沉浸在痛苦中,要看到希望。

    可她身上那刺骨的寒冷與意識中無盡的痛苦怨憤,無一不在打擊她的意誌。

    女孩子此刻展現出驚人的毅力與忍耐力,一直熬到身體裏的兩套法訣在寒冷的壓力下融會貫通,天靈化生訣順利驅動了引靈訣,可怖的寒意終於被陽光驅散。

    夏九妹虛弱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人還有些搖擺,腳步卻不停息。

    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要找到真相,必須要拚盡全力不能浪費一絲一毫的法訣之力。

    近了,就在前麵。

    女孩子抱著雙臂,終於走到清心洞的深處。

    那是一汪潭水,不帶一絲波瀾。

    潭水四周的岩石猶如冰刀一樣森寒,讓人還未觸碰就感覺到那刻骨的寒意。

    女孩子遙遙望去,潭水清冽,水中好像沉入了什麽東西。

    夏九妹定睛去看,卻怎麽也看不清楚。

    突然,她的腦海裏閃出了係統界麵,一直沉寂的九鼎燈一欄竟然有一尊小鼎閃起了微弱的綠芒。

    “仙鼎?”九妹驚唿,還真是意外之喜啊,竟然在這兒找到了仙鼎!

    女孩子迷離的目光突然清晰,在幽幽的潭水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怎麽可能!”夏九妹趕忙蹲下,躲開夏永清的目光,又反應過來,這隻是一汪潭水罷了。

    她緩緩抬頭看向平靜的潭水,夏大老爺的確沒有現她而是一臉莊重地將一枚靈雕投入鼎中,像是在祭告著什麽。

    雕女。

    九妹看他的口型,隻猜出了這一個詞便明白了所有。

    這是夏大老爺在向族鼎禱告,奉夏子瑜為雕女,這是現在生的事。

    看來她猜得沒錯,夏家族鼎,就是仙鼎!

    水波微微抖動,夏九妹看到夏大老爺突然轉身意味深長地看向族鼎,再度躲了起來。

    君山腳下的夏家祖廟,夏大老爺祭祀過族鼎,禱告了巫神,卻敏銳地覺今日的族鼎有些異樣。

    他目光深邃,身為夏家宗主,他知道所有這個古老家族流傳下來的秘密。

    族鼎,就是其中之一。

    夏家雖說是以靈雕著稱,但了解內情的人都知道,夏家最厲害的其實是祖傳的符文。

    而作為夏家的族鼎,那尊半人高的大青銅鼎才是符文之祖。

    所以,他剛才察覺到族鼎整個氣息都改變了,當然生疑。

    如今多事之秋,他實在不得不小心:“夏穗在哪兒?”

    “已經送往清心洞了,老爺。”

    夏大老爺眼中厲色漸顯:“去告訴子瑜,她可以在君山住幾日再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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