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賜眉頭微蹙,她有點拿不準夏文姝這麽問的意思,難道就是為了讓自己再傷她一次?

    那她可就太蠢了。

    “文姝,我不能為你欺騙巫神,你這樣說,實在太叫我為難了。”君賜聲音低沉,帶著幾分心痛:“即便你不是雕女,也是我的朋友,為何非要如此執著。”

    “大家都聽到了,神女說她沒見過!”夏子瑜順勢道,咄咄逼人:“夏穗,你實在太過分了,事已至此竟然還想拉著神女幫你騙人!”

    “就是!”底下民眾也亂成一團:“她好大的膽子竟敢褻瀆神女,燒死她!燒死她!”

    君賜鮫紗下的紅唇揚了起來。

    堂堂君山神女啊,若是死在這火架上,可真是聞所未聞呢。

    夏文姝,你就是死,恐怕也猜不到自己的真實身份。

    不過你放心,在你登上火刑台前,我會親口告訴你這個秘密的。

    你,才是君山神女。

    夏九妹將君賜眼中的得意看得一清二楚,麵對一眾人的謾罵無動於衷,而是低聲輕笑:“我想,我明白了。”

    “你們!”女孩子陡然高喝,清亮的聲音帶著法訣之力穿雲破空,讓場中一瞬間靜了下來。

    任誰也沒有想到,在大家嚷著要燒死她的時候,夏文姝竟然還敢這麽橫。

    她是半點也不知道怕嗎?

    而場中對巫術有所涉獵的人都驚訝得不能自已。

    因為夏文姝的聲音極有感染力,不同於任何法訣,帶著那股霸烈得令人臣服的味道。

    “怎麽迴事……”君賜心中驚訝,她的境界遠在夏文姝之上,為何也會生出這種臣服的感覺,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君山神女嗎?

    “哼,雕蟲小技!”君賜輕喝,白裙之下,左腳輕輕一跺,無形中放出了自己靈祭司的境界。

    這是一種讓人萌生臣服之心的,巫術。

    “神女!”百姓們轉向叩拜,由於巫術範圍極大所以沒人迷失心智,君賜也隻是想讓他們將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而已。

    因為,她才是君山神女,永遠的神女。

    “君賜,你就這麽想和我一較高下嗎?”夏九妹知道自己不是君賜的對手,她能達到剛才的效果,全賴修煉的天靈化生訣遠勝於其他人的巫決,但這並不妨礙她搞事情挑釁:“是不是因為,你怕了?”

    君賜眼神狠

    戾,她沒有料到自己會這麽輕易就被夏文姝激怒。

    不過這都不要緊,隻要她還是神女,人們永遠都會選擇無條件地相信她。

    “你太放肆了!”白婷早就知道君賜的態度,此刻站出來冷喝。

    “到底是誰在放肆!”夏九妹輕蔑地瞥她一眼,掃視全場,朗聲喝道:“如果你們是我,會在這個時候無中生有,說出神女能為自己作證的話嗎?”

    眾人一愣。

    “如果你們是我,會在神女已經否認的情況下,還是堅持說神女看過自己的手肘,能證明自己沒有胎記嗎?”夏九妹輕笑:“沒人會這麽蠢的,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神女的話才是最令人信服的。”

    眾人沉默,女孩子陡然拔高聲音:“那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君賜上前半步,幾乎冷喝出聲。

    賤婢!

    她沒想到,夏文姝的嘴竟然這麽犀利!

    一張紅口白牙,沒有絲毫證據,竟然能憑空撼動人們已經根深蒂固的想法。

    現在所有人都會質疑的,因為的確沒有人這麽蠢,除非……

    “除非,我說的是事實!”夏九妹聲音抑揚頓挫,帶著鼓動人心的頻率,女孩子陡然轉身,修長的手指指向君賜:“神女在芳園看到過我的手肘,她知道我不是夏穗,但她不肯為我作證,任憑我被人冤枉,這就是你們的神女!”

    “胡說!夏文姝,我知道你鐵齒銅牙,言辭如刀,但你想無中生有卻是癡心妄想,你看這場上人證物證俱在,豈容你抵賴!”夏子瑜跳出來對質,她當然知道這件事不能牽扯到君賜。

    否則,她就是贏了,日後也一定會被神女嫉恨。

    “我抵賴,我為什麽要抵賴?因為我冤枉!”夏九妹說的理直氣壯,夏子瑜氣得咬碎銀牙。

    這個夏文姝,怎麽這麽會詭辯,簡直要氣死她了!

    人群裏,七把刀低頭抿笑。

    這九妹的嘴可比他們無賴多了,難道這就是趙愚說的最強嘴炮,可以無中生有,顛倒黑白?

    君賜眸光森寒,照這麽讓夏文姝胡攪蠻纏下去,隻怕人們對此事的思索會越來越深入。

    這可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夠了!”君賜冷聲嗬斥,讓夏子瑜閉嘴,微帶薄怒的聲音令人心驚。

    “文姝,你怨我不幫你,我也無話可說。”君賜輕飄飄道,將

    眾人的思路引到是夏文姝記恨她的方向,才道:“但今天是朝祭的大日子,你還是退下吧,剩下的事就讓夏宗主自行解決。”

    退下,豈不就是說明神女也認為夏文姝其實是夏穗了。

    人們都明白,今日夏文姝從他們的眼前消失,日後就再也見不到這個女孩子了。

    “神女肯饒你不死,還不退下!”白婷厲喝。

    “退下個屁!”夏九妹毫不吝嗇地呸了一口,大聲道出真相:“我現在懷疑,你才是夏穗!”

    紅衣少女指尖所向,正是台上白衣翩翩的,神女君賜。

    不給人們喘息的時間,九妹大聲喝道:“既然手肘上有胎記的人就是夏穗,那我為什麽不能看一看神女你的手肘?”

    人群都的議論聲都快爆炸了。

    “荒謬!”有君山縣極富威望的老者喝道:“胡亂攀咬,真是個奸滑賊人!”

    夏九妹不為所動,而是直言自己的分析:“想在我手臂上種下胎記還不被我察覺的人有很多,木槿木秀都能做到,但是隻有你,我的好朋友君賜,有這個本事弄到這種怪異之術!”

    九妹知道想要驗君賜的身是不可能的,但她要的隻是說出來。

    今天大半個君山縣的人都在,總有這個風聲能傳出去。

    九妹堅信,這才是君賜真正害怕的東西。

    君賜做這麽多,一定是怕胎記的風言風語傳到長安,所以急於找一個頂包的人。

    “所以,就是你想要陷害我!”狗屁的友誼,夏九妹心中啐了一口,說起話來毫不留情:“因為你才是夏穗,你怕人知道!”

    “放肆!”君賜難以抑製地怒罵一聲,拳頭攥得死死的。

    她萬萬沒想到,夏文姝雖然沒猜到自己的身份,但卻猜到了她的身份。

    “夏宗主,這是你的家事,你自己料理吧!”君賜當然不會衝動的自己處置夏文姝,落人口實,所以將包袱丟給了夏永清。

    與此同時,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急急跑了過來,對著夏永清耳語。

    夏永清眉眼立刻冷了下來,帶著一瞬的絕望與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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