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隨看他:“嗯?還要幹什麽?”顧潮把臉又往被子裏埋了一截,聲音有點悶悶的被蒙住:“就是,你...有沒有談過女..女朋,不是,男女朋...”他停了一下,重新問,“你有沒有談過戀愛?”悶悶的聲音在靜謐的晚上,像捂在人耳邊的一隻手,仿佛能聽到空氣流轉的聲音。顧潮說完這句話,整張臉幾乎都埋在被子裏,隻留一點劉海在外麵,整個人躲在夜色裏。要是邊隨真的談過戀愛,喜歡過的女孩子還在樓上,他也不知道問出來能幹什麽。也許就是解決一下心裏這個小蟲。旁邊的人好一會兒沒聲音,他等的有些著急,想扭頭看過去,耳邊終於響起一聲:“沒有。”顧潮一下有點呆住。邊隨看他沒反應,又說了一遍:“沒談過。”不知道心裏哪個角落,有隻小蟲被“啪嘰”一下,毫不留情的按死。這句話說完,兩個人都沒了聲兒。邊隨其實有點燥,他確實沒有談過戀愛,隻是當著顧潮的麵這麽說出來,又好像有點少了麵子。但他不敢騙顧潮。因為初中加上高中,他都和整個班有些格格不入,高一幾乎沒怎麽去上過課,高二被勒令坐在教室裏也是懵頭睡覺,到了能溜的課就直接往籃球館和網吧裏一紮。連班上同學的名字都叫不全,更別提搞對象。雖然時常會有女孩子過來操場這邊送吃的送水,但那時候他好像對學校這個大環境排斥的不得了,自然也就對大部分學霸同學沒什麽好感,更沒想過要談戀愛。等打起電競,除了訓練連時間都很少。接觸的也大多是男人。邊隨皺著眉,總覺得“沒有”這兩個字光禿禿的,特別影響形象,他張口又不知道找補什麽,房間裏安靜了好一陣子,他才開口。“就是沒有那種誌趣相投的。”“她們都是要考大學出國,路子也不一樣。”“沒什麽一眼就很喜歡的。”顧潮沒說話,房間裏隻有他低沉的聲音,邊隨又頓了一下,然後說:“當時也沒想過要談戀愛。”可能是酒勁兒還沒下去,再加上顧潮今晚對他太好,邊隨心裏突然有點衝動。他盯著天花板,過了一會兒說:“其實現在還挺想談個戀愛。”房間裏靜悄悄的,隻剩下一點均勻的唿吸聲,邊隨一個人忐忑了半分鍾,眼睛太過適應夜色連頂燈的拉繩都看的一清二楚。他終於覺得有點不太對。邊隨側身掀開被子把顧潮那張小臉刨出來,發現他半耷拉著腦袋,清亮的眸子變成兩條半彎的線,唇角微微張著,像是到了什麽熟悉的環境,眉頭舒展,唿吸聲平穩而困倦。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早就睡著了。“......”邊隨拉出一張黑臉。又不能喊起來打一頓,也不能拎著耳朵罵一頓,剛唱完單口相聲的人隻能把被角蓋迴去,心裏默念了句“小豬”,然後認命的躺下睡覺。兩個人都睡的很熟。第二天清早,他們是被吵醒的。邊隨對這個聲音比較熟悉,他眼皮睜動了兩下,掀開的時候正對著顧潮的一雙長睫,對方也像是要醒,眼皮動了兩下。“小隨,我昨天是不是把手機落在咱老頭子家了,你這有沒有啊,我進來找找啊。”鄭仁心咬著個吐司,一大早摸不見手機,很是心煩意亂。他進邊隨房間向來是隨便開,再加上昨晚顧潮進來拎著牛奶也沒落鎖。“騫騫還在樓下等我,我直接進來了啊,沒的話他送我去老爺子那——”地上掉下一片吐司。.這一整個白天,邊隨都感覺鄭仁心像看禽獸一樣看著自己,時不時目光裏還帶著點探監的味道。到了晚上飯點,外賣的三汁燜鍋一上桌,餘小蔥“哇”一聲:“黑心啊,你點這麽補的幹什麽,咱們吃個大蝦雞翅的不就得了?打比賽又不是逛窯子。”邊隨:“......”他拎著筷子給顧潮夾了一塊牛肉,然後扔過去一個“你想多了”的快滾眼神。鄭仁心當即拒絕了和禽獸外甥的對視,低下頭繼續劈裏啪啦在手機上打字,咕噥一聲:“嘖,真幾把賤。”馬李奧夾了一塊牛蹄筋:“你這吵架呢?手速可以啊。”鄭仁心“嗯哼”一聲:“就之前,我老在微博上看見的那個小號,最近蹦躂的格外歡,哪哪兒都有它,呸,我就不行我罵不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