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季眠有些難過地看著他,“歇會兒吧。”腫起的傷口一時半會兒消不下去,季眠不確定這麽原始的消毒方法會不會有用,一直很擔心。反倒是蘇星沂本人還笑著安慰他:“沒事,我真不覺得疼。”他倆在火堆邊上原地坐下,季眠怕他冷,脫了外套交給他。因為有火堆在,知道季眠冷不到哪裏去,蘇星沂終於把那件衣服拿迴去穿了。漆黑的洞穴裏,唯一的光亮便是洞口,從斜上方那一小圈天光裏可以看見飄落的雪。很大,但沒有再刮起暴風雪了。一些吃飽喝足的蟲子爬到了這個洞裏,匍匐在角落一動不動,漸漸堆成了一堆。等蟲子數量增加到一定程度之後,季眠驚訝地發現它們兩兩在洞穴一角做起了苟且之事。……這個,雖說生物交/配乃是種群繁衍頭等大事,再自然不過,但在這種曲折蜿蜒、四下漆黑的洞穴裏,看著一堆蟲子交/配,也實在是件很奇怪的事。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些蟲子不算醜。……這一點也不值得慶幸好不好!!!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季眠內心滾動嚎叫的心聲,那些交/配中的蟲子突然鼓噪起了翅膀,而後,身體便開始一閃一閃地發光。淡紫色的光,仿佛它們灰紫色的身體是個熄滅的燈,翅膀一振,燈便亮了起來,星星點點的。還真挺好看。“蘇老師,”季眠氣消了,又恢複到原先的態度,小聲喊著蘇星沂,“你有沒有覺得它們這樣越來越像……”肩膀上突然一沉。坐在他旁邊的蘇星沂不知何時倒在了他的身上,季眠瞳孔一縮,猛然迴頭看去,發現對方竟然睡著了。額間全是冷汗,手一摸,滾燙的溫度讓他心下一驚。-從恢複的角度來說,傷口發炎後發燒未必是壞事,隻要熱度能及時退下去,就說明這隻是把病“發出來”的過程。蘇星沂的行囊裏是有折疊睡袋的,疊起來時小小的一個,季眠在理論課的教材上見過,不難認。他把睡袋弄出來展開,艱難地把那個大高個整個人塞了進去,做完這些,他迴頭看了眼那些蟲子。……還交/配個沒完,精神頭怪好的。那些蟲子並不來驚擾他,季眠便也沒去打擾,這個洞穴黑黢黢的,石壁和地麵都是那種近乎於黑色的深褐,不像礦洞,所以比起蟲子交/配,他對它們交/配完要去哪裏更感興趣。這期間,他如法炮製燒出點雪水,撕了些隨身帶的繃帶當作毛巾,浸潤了雪水放在蘇星沂額頭上,等雪變小一些,又出洞去找了點食物。17星在他看來其實挺荒涼的,不如鳥語花香的二十一世紀地球,不過,想找點野果或是小型的覓食野獸倒也不難。他花了點時間找到食物,迴來處理成容易吃的樣子,試著去叫蘇星沂起來。蘇星沂很快就醒了。睡了幾小時,他的臉色比一開始好太多了,至少不再那麽蒼白。季眠看了看那個傷口,也覺得紅腫消退了很多。看上去是有效果的。疤痕倒是不怕,等迴了地球聯盟,最好的醫美設備能助他複原,隻要挺過這一陣就好。兩人吃了點東西,蘇星沂睡不著,跟季眠一塊兒看起了蟲子交/配。它們已經不知道第幾輪交/配了,兩個身軀疊在一起就沒分開過,隻不過進行某些運動時,翅膀會振起來,而後身體便開始像個小燈泡那樣一閃一閃。“我還是覺得,它們越來越像那種礦石了。”季眠說,“以前凱蒂小姐跟我討論那種礦石,我還說給她講過珊瑚的故事。也是一種蟲,死亡腐爛後留下的骨骼就變成了珊瑚,那是一種很漂亮的東西,在我們古代,很多人采集它作為裝飾品……”以前蘇星沂曾跟他說過喜歡聽古代的事情,偶爾季眠便會這麽講幾句。他說的時候頭都沒迴,視線一直落在那些蟲子身上,沒想到,脖頸上突然摸上來一隻冰涼的手,指尖撥了撥他蹭在後頸上的碎發。涼意倏地閃過。季眠哆嗦了一下,捂著脖子迴過頭,發現蘇星沂正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嘴裏極低地嗯了一聲。“怎麽不繼續說了?”蘇星沂問。季眠:“……”不是,哥,你的眼神好可怕啊我突然忘詞了!季眠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要說什麽:“我的意思是……有些生物不是交/配完就死了嗎?也許我們等它們交/配完看看死在哪裏就能找到……呃,礦區了?”第86章 蘇星沂又是低低地嗯了一聲, 手指撥著他的碎發, 別的半句也沒說。季眠:“……您說句話?”“聽你的就是了,找礦區本來也是我的任務之一。”蘇星沂的聲音很慢,帶著幾分懶,“我沒什麽意見。”季眠:“……”他不是這個意思,他主要是覺得蘇星沂這個狀態有點怪怪的。但是看對方對答如流,而且自己也沒感覺到什麽異樣, 便以為是自己多想, 沒再說什麽。天漸漸黑下去,晚間, 蘇星沂的熱度又起。發燒總要反複那麽兩三次, 傷口已經消腫了, 其他的季眠急歸急卻也沒什麽辦法。還好他下午去雪地裏刨了點能燒的植物枝幹迴來,這一晚上火不會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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