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耐著性子循循善誘：“真的，你稍微冷靜一下，好好想想。” “我在好好想啊，我都說了，你說得對，你還要我怎麽想？說你不對麽？”陸問。 唐栩火一下就上來了，他是真心實意地在從陸的角度考慮，但陸現在這語氣完全就是沉浸在自己的賭氣裏沒有聽。 “我是認真的。”唐栩惱火地說，“我在替你著想，怕你那邊出問題，你別亂來行麽？” “我tm也是認真的！”陸大喊了一聲。 唐栩猛然一怔。 他忽然意識到，陸的生氣好像不是因為自己不允許他“營業”這麽孩子氣的原因。 他隱約想到什麽，與此同時，陸已經開口了。 這一次陸聲音壓得很低，近乎咬牙切齒地一字字問：“你既然這麽會替別人著想，那你當年走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會怎麽樣？” ……果然。 陸怒氣之下深深的不解和委屈讓唐栩一瞬間有種心碎的感覺。 “一晚上不迴我消息的時候呢？我給你發了幾百條啊。”陸又問。 “簽轉會合同的時候呢？”陸忽然笑了笑，“其實是不是你都想到了，隻是想過之後，還是決定那麽做了？” 唐栩想說對不起，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對不起三個字對於陸承受的那些來說，真的太單薄了。 “你繼續躺著吧，打擾了。”陸說。 說完這句他沒給唐栩迴話的機會，直接扣了電話。 跟唐栩重逢的第20個小時情緒才第一次失控，還不錯，耐性見長。 陸把門一摔，下樓打遊戲，老子國服第一中單，世界冠軍總決賽mvp，倒貼你個小叛徒你還給我臉色看，不伺候了。 下樓時阿龍在訓練室打單排，迴過頭來看見陸時他一愣：“怎麽迴事兒？誰招我哥了？” 陸也一愣，摸了下自己的臉：“很明顯嗎？” 阿龍咽了口唾沫，點點頭：“有點像那次你讓小飛哥幫你拿魚人，結果他拿成了人魚之後的表情。” 啊，陸迴憶起那個場景，小飛是他們隊現在的打野，為人坦白來說有點兒傻[嗶]，去年有場訓練賽，教練布置戰術讓小飛玩豬妹，小飛不想玩，陸按照教練安排一樓給他拿了，等到小飛選英雄的時候陸說要玩魚人，結果小飛秒鎖了一個人魚娜美。 倆英雄一個是中單刺客，一個是治療型輔助，陸震驚地問他什麽情況，小飛說：“啊，我聽岔了。” 那跟現在可不是一個情況，小飛是單純的傻[嗶]，唐栩是…… 算了，想不明白唐栩是什麽，現在也不願意想。反正就不是一個情況。 陸在阿龍旁邊坐下，開電腦。阿龍小心翼翼又不失八卦地問：“哥，沒事兒吧？什麽情況啊？” 陸覺得自己現在確實需要一個傾訴對象，但他又不能真把唐栩的事兒跟別人說，於是他一摟阿龍肩膀，開始在事實的基礎上胡編亂造：“我問你啊，要是網戀對象不願意跟你秀恩愛，還天天胳膊肘往外拐，那是什麽情況？” 阿龍一個激靈，驚恐地看著陸：“你網戀了？！” “我靠，我就打個比方。”陸趕緊又一巴掌糊住阿龍的嘴，“小點聲，老李聽見你這話不得把我鯊了。” “他不會把你鯊了，他會順著網線爬過去把你網戀對象鯊了。”阿龍說。 “行了，重點不是這個，迴到我剛才那個問題。”陸說。 阿龍謹慎地思索了一番，問：“你是指什麽程度的秀恩愛？” 陸思索了一下：“很普通的吧，叫叫寶貝什麽的。” “呃……”阿龍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非常小心地問，“那個，你確定你……我是說，你確定這倆人是網戀關係嗎？” 陸臉一下黑了。 昨天唐栩可說的清清楚楚，“對你滿懷歉意”。稍微看過一點愛情小說都知道，歉意和愛意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東西。 阿龍一看陸的表情，臉也綠了，心想我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麽，他趕緊閉嘴不敢再說話。 “好吧，不算網戀，算是曖昧對象吧。”陸又問，“要是這人有什麽事都向著別人，不向著他曖昧對象呢？這又是什麽情況？” 這是什麽情況？這是我今天就不該下樓的情況。阿龍想。 就在阿龍想著要不要把自己的聯盟頭像改成狗狗並多玩幾盤塔姆以暗示陸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時，陸又說：“啊，仔細想想的話，他確實還是在為自己曖昧對象著想的，隻不過說的話不太好聽而已。” 阿龍鬆了口氣，這曖昧對象總算有點好的地方了。 “那很好啊，說明是個善解人意的妹子，性格一定也很善良。”阿龍趕緊說，“這種女孩子一定也會對自己的戀人很好的，一定會很幸福的。” “並沒有。”陸說，“他雖然是挺關心對方的吧，但以前也做過對不起對方的事，比如突然人間蒸發不迴消息什麽的。” 阿龍：。 阿龍很想問，照你這描述，人家知道自己是你曖昧對象嗎？ 斟酌再三，阿龍委婉地說：“哥，我覺得吧，以你的條件……” 剛說了這麽個開頭，陸手機忽然響了下，陸看了一眼，唐栩發來一條“別生氣了”。 簡簡單單四個字，陸鬱卒的心情瞬間變得舒暢，他大大咧咧拍了下阿龍肩膀：“好了沒事了，乖，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哦。” 阿龍：“？？？”是我要管的嗎？ 陸雖然心情已經好了不少，但依然決定要保持一下自己的姿態，所以這條消息他沒迴。 過了兩分鍾左右，唐栩又發來一條。 -雙排嗎？ . 發出這條消息之後，唐栩一直盯著手機，隻見陸瞬間變成了“正在輸入”狀態，但很快又變了迴去。 唐栩繼續等著，一分鍾，陸還沒迴複。 他有點想笑，知道陸是故意不迴他，這人賭氣起來還是像個小孩，他又有點心疼這個小孩。 又是一分鍾，陸終於高貴冷豔地迴了消息。 -不，我欠你的麽，還得陪你雙排？ 唐栩一看就明白了這個邏輯。他欠陸，陸不欠他，所以隻能陸喊他雙排，不能他喊陸。 雖然這樣想很不合時宜，但唐栩竟然覺得有點可愛。 於是唐栩迴。 -好的，那我休息一會兒，需要我還債了叫我。 跟陸說話差點又忘了吃飯，唐栩趕緊打開外賣軟件。 他打算吃米線，剛看到第二家，在菌鍋和鵪鶉蛋豆腐絲之間猶豫時，微信彈出一條新消息。 -來雙排。 唐栩：“……”距離他喊陸雙排，滿打滿算也就兩分鍾不到。 真是完美地展現了陸作為債主“雖然我想打但也隻能我叫你”的蠻橫霸道的氣質。 -稍等一分鍾，我點個外賣。 -不急你先點。 -jing撤迴了一條消息 -搞快點，還得我等著你麽。 然後發了一張電腦截屏，是他的直播間，直播間標題被修改成了“還債局”。 唐栩滿臉黑線地看著陸的傲嬌小劇場，噙著笑意迴了句： -好的債主同誌。第9章 別這麽客氣 不知不覺，陸已經和唐栩雙排了一周，國服號上了王者，韓服也上了宗師。 但這樣的日子沒法持續太久了，因為隨著春季賽臨近，陸的生活重心很快要轉移到戰隊上。 下星期陸會開始隨隊訓練，訓練賽強度很大，跟唐栩雙排會變成忙裏偷閑的事情。 所以這幾天陸一早起來就打遊戲，一直打到晚上唐栩說要休息，就是想多跟唐栩呆一會兒，兩個人幾乎一天到晚連著麥。 但假期即將結束，隊員也逐漸歸隊，訓練室裏不再像前段日子那麽安靜，常常能聽到李鳴，還有其他一些唐栩在時就在隊的工作人員和老隊員說話的聲音。 每次聽到他們聲音響起，唐栩一定會閉麥不再說話。 陸雖然不太舒服，但這件事他勸不住唐栩，而且當著他們麵和唐栩聊天，其實陸也有點不自在。 這樣的場景一次次發生，也一次次提醒著陸唐栩曾經的背叛。讓他心情很複雜。 一般這時候陸就會開直播，反正唐栩不說話，不如開播取悅下觀眾老爺。 相比基地內的微妙氣氛，觀眾對哥哥和小打野的還債雙排態度就是單純的喜聞樂見，他們已經親切地給唐栩起了個昵稱叫“野醬”，開直播時提到唐栩的彈幕也越來越多。 -【子哥最近高強度直播，都快趕上專業主播了。真實寵粉。】 -【沒播的時候也在打，說穿了不是寵粉，是為了陪野醬。】 -【天天還債還債，還的都是情債】 -【野西皮天下第一向lsg丶xxxjing送出了愛情戒指x999】 “謝謝老板。”陸笑眯眯感謝土豪的禮物，順便看了眼他直播間的周榜，前五裏麵已經有一個id帶上了“野醬”。 他不覺想起當年在唐栩直播間常年霸榜的“替小獻上愛意”，還有那會兒自己的直播間，排行榜上幾乎沒有不帶唐栩名字的id。 曆史真是無時無刻不在重演。 接著彈幕進入每天固定的第二環節：勸打野開直播。 “他真的不直播。”陸笑著替唐栩解釋，“他怕生，不愛說話。” 彈幕對於這種解釋很不買賬，紛紛充滿憐愛地哄勸“野醬”開直播。 陸手機瘋狂震，唐栩給他發微信說，快幫我想想怎麽打圓場。救命。快。江湖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