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飯的時候,柳三軍發現父母就他提出的要求作個商量,許是統一了意見。<>


    母親葉惠瓊,對他說話態度很嚴肅,明確告訴柳三軍,你現在不上學了,又在不該惹麻煩的年齡惹了一個大麻煩,也就是說,你必須圍繞妊娠期的蔡鍾生花錢,將來生了小孩,還要花更多錢。當然該花的錢不能少。


    葉惠瓊搛一許菜塞進嘴裏,邊吃邊說,既然是這樣,你從現在起,就跟我看店,讀書沒有前途,就跟我學做生意。這樣給些錢你開銷,我和你爸都不會有意見。


    柳三軍點頭同意。第二天,就在海鮮門店跟母親打下手,母親教他記住各種海鮮的價位,柳三軍拿出一個本子一一記住。


    除了這,還教他對顧客的態度要好,否則,顧客就會跑,會跑到其他門店去購貨。


    這條街道的東西兩頭,是另外兩家開的海鮮門店。如果這裏的業主不尊重顧客,顧客自然就會流失。


    至於如何讓態度變好,葉惠瓊教給了兒子的一個絕招,那就是要學會微笑,也就是要對顧客微笑。


    說到微笑,葉惠瓊解釋得形象可信。她說,一張微笑的臉,往往會現出一個酒窩,而且眼睫毛和眉毛都往上翹,這一翹,就如托子,可以接住銀子,兜住財氣;


    如若一個人很沮喪,或者哭泣,臉上是不會現出酒窩的,不但眼睫毛和眉毛往下墮,就連嘴唇也會下墮,樣子還難看死了,縱然有銀子,有財氣也接不住;


    就算原有或現有的銀子和財氣也會丟失。


    柳三軍把這一點記得特別深刻,見顧客來了,縱然不願笑,也裝出一張笑臉,但是裝的總是不自然。尤其是想到他和蔡鍾生因戀愛出問題而被學校開除等等不愉快的事,他就笑不起來,恨不能避開人,痛哭一場,發泄他內心鬱積的不快。這樣每天即使裝笑也笑不出來,還有一種壓抑感。


    而且父母總是沒完沒了地指使他拿這、弄那,還指責他這也沒辦好,那也不在行,還要發奮學。


    他心裏夠煩了,又不能頂撞,認為在學校讀書比在店裏做生意要強,雖然也受製約,但是畢竟與同齡人一起,心情開朗些、人也活潑些。


    想到這裏,他有些後悔,但在人前從不言悔。老實說他不想在店裏死守,覺得不自由。


    那天,他跟母親說,我想出海學打魚行不行?打魚也賺錢,還鍛煉人。


    母親開始沒有答應,他說了三次以後,母親才答應,還數落她說,三軍,我就知道你在店裏坐不住。


    柳三軍其實在心裏惦記著蔡鍾生,便以出海捕魚為幌子說服母親。


    就蔡鍾生來講,也惦記著柳三軍,幾天不見就不自在,蔡鍾生的這種心裏柳三軍知道。


    在他當班的第三天,蔡鍾生的父親蔡瑁就來過,站在店門前讓柳三軍做完了一筆生意,才走近他,正要說什麽,柳三軍叫他走進店裏,客氣地說,蔡伯伯,鍾生在家裏還好嗎?


    蔡瑁像對他有意見,答非所問地說,你幹的好事,讓鍾生未出嫁就懷上了,她在家孤獨得狠,幾天了,你也不去問個音訊。


    柳三軍說,明天或後天,我去你家約見鍾生,你放心,鍾生的事,我一定擔當。


    好在這一天柳三軍的父母都外出進海鮮去了,柳三軍說話就沒有顧慮,也隨和。


    蔡瑁開始鐵青著的臉孔慢慢舒展開來,眼角的魚尾紋還現出淺淺的一絲笑紋。


    讓他更滿意的是,臨走時,柳三軍還裝半蛇皮袋魷魚、海蝦、牡蠣等海鮮送給他。


    他迴去後,當著蔡鍾生的麵誇獎柳三軍不錯,還算有良心,但不知他父母的態度麽樣。


    蔡鍾生說,我沒有見過他父母,也很想見他的父母,想必他父母對我的態度應該可以。


    她望著父親從柳三軍家門店裏帶來的海鮮,認為這為自己的感覺找到了依據。


    可是到了柳三軍來約見蔡鍾生的那天,蔡鍾生提出要見他的父母親,也就是要認一認未來的公婆。


    柳三軍卻閃爍其詞,偏開話題,說今日天氣這麽好,海上風平浪靜,我一向駕船帶你到海上遊玩不是更好嗎?與我爸媽見麵是遲早的事,急麽事?


    蔡鍾生隻得依了他,乜斜著眼,嬌嗔地說,還到海上去,就是那次你把我搞成這個樣子了。


    柳三軍拉著她的手說,我們兩個都上了“賊船”,後悔也沒有意義。他放低嗓音講,反正你已經是我的人了,還說這種話幹嗎?


    說著,在蔡鍾生紅裏透白的臉頰上親一口,以溫習他對蔡鍾生的綿綿愛意。


    二人上了那條木船,劃到藍藍的海上。柳三軍把搖木櫓的手鬆下來,走近坐在船舷裏邊一條木凳上的蔡鍾生,蹲下來挨著她。


    正要對她說什麽,蔡鍾生感覺這兒的重心不協調,木船在晃動,她有些害怕地講,坐開一點,別把船坐翻了。


    柳三軍說,怎麽可能呢?船稍有晃動是正常的。他雖然這麽講,還是站起身走開,靠著船艙,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這會兒,他把手一招,示意蔡鍾生進艙。蔡鍾生卻坐著不動,說坐在那兒挺好,心情開闊些。


    柳三軍感覺也是,仰首白雲悠悠,俯首清波蕩漾。而鑽進船艙裏去,視域就會受到局限。他要蔡鍾生到船艙裏去,主要是想和她摟摟抱抱地親昵,搞隱秘些,而這種事越隱秘越好。


    可是海上常有來往的輪渡和機帆船,他們這種屬於私人空間的不應公開的動作若被其它船上的人窺見總是尷尬、唐突。


    柳三軍隻好忍著點兒,看著她講,鍾生,我在家裏有事做,今天出海主要是陪你散心。我對我媽扯謊說,出海打魚。


    要是你迴去,沒有魚交給你媽,該怎麽圓場?蔡鍾生瞅著他問。


    柳三軍迴答:我就直說,陪你。


    說著,他還是走過來,近乎猥褻地拉著蔡鍾生膚白如雪的手,用半命令半央請的口氣說,進船艙去吧!


    蔡鍾生一擺手,未能擺脫,對他說,三軍哥,你要我聽你的,你也必須聽我的。


    聽你什麽?你說,隻要辦得到!柳三軍邊說邊摟抱她已經站起的身子。


    蔡鍾生說,一定做得到,我的要求並不高。想吃雞,你能跟我弄嗎?柳三軍笑道,小意思,別說吃雞,就算想吃鳳凰我都跟你抓一隻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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