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史無前聽說野生動物保護站向警方報案,城關派出所出動了警力,但沒有查出結果。聽說那隻母野豬是從塊子鎮史家莊的山林裏弄去的,便讓塊子鎮派出所協助破案。破案的焦點是,有人把關在鐵籠裏的母野豬放出來了,把野生動物保護站後院的院牆門也打開了,究竟是誰在作案,要抓住作案的人。


    也有人懷疑,史無前是不是嫌疑犯?但他們經過分析,沒有這種可能,理由是野生動物保護站給了史無前一筆豐厚的報酬,他沒有必要得了報酬還來作案。這讓民警感覺案情撲朔迷離,打開鐵籠放出母野豬是何意圖?要是想吃野豬肉,或想偷走野豬賣錢,那麽作案者一定會置野豬於死地,也就是很可能在沒有打開鐵籠之前就將它擊斃,然後再打開鐵籠將它運走。可是整個情況不是這樣,那天晚上,被放出來的母野豬還在野生動物園內到處奔竄,被值班門衛發現,開始根本不知是野豬,還以為是其它兇猛野獸不知怎麽撞開了鐵籠。


    當天夜深,帶著獵槍和手電筒出來的訓獸員和護工,看見院子裏奔竄的不是其它籠養的野獸,而是才從塊子鎮史家莊山林裏弄迴的那隻母野豬,因為隻有關它的籠子打開了。


    雖然史無前避過了嫌疑,但他心裏還是不安,盡管放走了母野豬,讓它四個孩子在母愛的迴歸中,在團聚的喜悅中得到嗬護,史無前也算積了一份陰騭,抑或算他彌補了捕獵野獸的過失。可是這事情經他一弄,變得社會化了,也就越來越複雜。


    要是這個事情穿幫了,他可能被直接問責,甚至會被刑拘。後來的一天,內心不安的史無前假裝什麽事兒都不知道,他又來到城關野生動物保護站找肖誌才站長,說他想看一看那隻用他發明創造的捕獵環捕獲的母野豬。肖誌才把頭一搖,說你看個屁,前些時的一天晚上,有人撬開後院門鎖,又把關野豬的鐵籠門鎖撬開,就這樣,那隻野豬逃跑了。


    史無前故作驚訝,那個作案的賊抓住沒有?肖誌才說,我們報案了,來了幾個民警調查了幾天沒有結果。就連塊子鎮的梅所長都來勘查了作案現場,之後就不了了之。說到這裏,肖誌才放低嗓音,做個古怪的臉相說,你知道嗎?梅所長上次就想我們把母野豬交給他們所裏處理,我們沒有答應,因為沒有那個理由,保護野生動物和飼養部分野生動物是我們的本職工作,名正方順的,怎麽能夠放手交給他們呢?如果交給他們就算瀆職了。你說是不是?


    史無前感覺肖誌才在說牢騷話,但也不無道理,他就不停地點頭。肖誌才接道,就為這個事,梅所長對我們有意見,在受理這樁案件時,就采取應付態度,根本不怎麽查。要是查,應該是有線索的,鑒於被撬的門鎖沒有壞,可以斷想作案人一定懂得配匙技術,這就可以縮小摸排範圍,找那些配鑰匙的人調查。


    聽到這裏史無前有些膽寒、有些緊張,他故作鎮定地說,你這個想法正確,不過,現在的作案人作案手段高明,懂一點配匙技術算什麽?他們本來就有萬能鑰匙,除了保險櫃,什麽門鎖不能打開?這還不算,現在的作案人不局限於過去飛簷走壁之類的輕功技法,還會駕駛,會駕駛就會盜車,你們的車輛存放要注意安全!


    史無前故意引開話題,也讓麵前的肖誌才讚許地點頭,並且幫腔,我們的車子不用就鎖在車庫裏,當然也要注意安全。


    史無前平時受到齋媽慈善行為的影響,感覺自己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放走了關在鐵籠裏的母野豬,那麽得了野生動物保護站給的那筆錢就應該退還,否則,良心不安。但是要退還得找個理由,考慮到這裏,史無前把話鋒一轉,肖站長,我看這樣吧!你上次不是把野豬作價給我600元錢的報酬嗎?既然你們站裏因被人作案,野豬跑了,受了損失,我就把這600元錢一向退還給你們站裏。


    那怎麽行?不是你的責任。肖誌才邊這麽講,邊認真地看著史無前,覺得他突然變得很高尚了。接下來,史無前還有高尚的行為,他當即從皮夾裏掏出600元錢遞給肖誌才,肖誌才推讓不過,見他那麽真心實意,便說,這錢你不給我,給我們站裏的出納吧!


    肖誌才打手機叫來出納,接了那600錢元。出納說,史無前的這筆錢不算退還,應算義捐,這個事跡值得表揚。


    兩天後,縣廣播站果然播發了一則消息:《動物園野豬被盜受損,史無前慷慨捐款補虧》。一時間,史無前的事跡廣為傳播。但史無前心裏並不踏實,他捐款當天迴到塊子鎮,就找到街麵上教他配鑰匙的配匙匠,將一包10元錢的香煙丟在他的攤子上,然後小聲說,最近城關發了案,與配鑰匙有關,要是有公安民警來查你,反正你沒有什麽事,你就說,我什麽也不知道,每天就在這裏配鑰匙。你也不要說教了哪些人配鑰匙,包括我,是你教的配鑰匙技術,你一定要記住,別提到我。


    配匙匠以為史無前又找他什麽事,未料是這個事,就拿起那包香煙說,行,行,我什麽都不講,要講,就照你說的講。


    配匙匠也不是損油的燈,他很敏感,猜想史無前是不是在外麵犯了案,但他不想問,到時候真的警察來調查,他得看情況說話。你***在我這裏學了配鑰匙,怎麽不敢承認呢?心裏一定有鬼!配匙匠幹笑一聲說,你放心,我什麽都不講。


    史無前還是不放心,就帶一點要挾的意思說,你要是講了什麽,有可能連累你,因為當今社會的冤假錯案多,就算最終澄清了事實,被冤的人蒙受苦頭也劃不來。


    這句話配匙匠聽進去了,他感覺守口如瓶最好。後來沒有警察向配匙匠過問起這件事,作案的史無前也就算瞞天過海了。


    史無前畢竟是個有良知的人,作案後趨於各種因素,他平安無事,但心裏總還有些愧疚。那次經過齋媽門口,聽她在房裏念經,他駐足聽了許多,直到齋媽把經念完,他想進去問齋媽一個問題,因為他相信齋媽,但他又擔心齋媽太正直了,會把這事兒說出去,要是讓塊子鎮派出所或城關野生動物保護站知道了,他就脫不了幹係。想到這裏他退後幾步,不想問齋媽了。但似乎有一個無聲的聲音在耳畔說,你可以把事情告訴齋媽。史無前又猶豫了,不打算立馬離開,他一隻腳蹬在台階上,另一隻腳踏在地坪上,手在後腦勺上一摸,竟然有了主意。


    <dd id="foottips"></dd><dd ss="tags"><b>tags:</b></dd>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陰陽割昏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蓮池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蓮池月並收藏陰陽割昏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