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鈺!”狄望春想著快到正午了,卻還不見鄭鈺起床出來,就去叫一聲,免得大家吃飯的時候他還沒起。可是推開鄭鈺的房門,當場就愣住了......

    鄭鈺的房間空無一人,被子散落在床上,但早已沒了人影......

    禹桀路過,順便問了句,“怎麽了?你不是要來找鄭鈺的嗎?”

    “鄭鈺不在房裏。”狄望春訝異的說,“我一大早就在門口待著了,他能去哪兒。”

    “會不會......”禹桀以為,鄭鈺或者是去解手了。

    “不會,我才從那邊過來的。”狄望春一口迴絕。“除非,早在我起來之前,他就已經出去了......”

    狄望春是最早一個起來的,理應知道這裏投宿的人,誰起了,誰沒起。

    “該不會......”他立刻想到,如果鄭鈺真的是在狄望春之前起來的......那他......

    二人將房間檢查了一遍。

    禹桀說,“鄭鈺本來就沒帶什麽,這屋子裏也沒有他的東西。”

    “我去問問二伯,說不定二伯知道。”狄望春找不到鄭鈺,轉身去了陳老二的房間,陳老二正坐在桌前,看著一封信,在狄望春推門的一瞬間,不動聲色將信折起收迴到衣袖裏。狄望春是個永遠不會多想的人,壓根就沒在意,“二伯,您知道鄭鈺去哪兒了嗎?”

    “鄭鈺?”陳老二看向緊跟著狄望春進來的禹桀,“鄭鈺不在房裏嗎?”

    原是打算,等到正午用了午飯,就準備啟程上路,天黑前後一定能進京城的。

    “我們剛才去看過了,鄭鈺不在房裏。他的床有睡過的痕跡,被子散落在一旁,小春一大早就守在客店門口了,所以鄭鈺應該是更早的時候,匆忙離開的。”禹桀倒是將陳老二的細微動作看在眼裏,隻不過沒有在意。

    “如果二伯也不知道的話,那鄭鈺能去哪兒了呢。”狄望春瞧著禹桀,此時才發現他們對於鄭鈺的了解真的是少得可憐......甚至連鄭鈺能去哪兒都想不到。“真是的,他要出去怎麽也不說一聲呢。我們等下是走還是等他,這也沒個主意了。”

    陳老二想到二夫人在信上提過的事情,猶豫了一下。“我們,午飯後按照原定計劃上路,到了京城再等他們吧。反正玉麟也沒有到,不急這一時。”

    鄭鈺和玉麟之間,仿佛有一種特別的感應。也許是鄭鈺察覺到玉麟有危險,趕去相助了。

    “是,那我現在就去和大家說一下。”禹桀拉過狄望春,出了陳老二的房間。

    ......

    “二夫人。”

    鄭鈺一直守在尹玉麟的床邊,聽到開門聲才轉過頭去,迎上了二夫人,順手接過二夫人端來的湯藥放在一邊。

    “玉麟又睡下了嗎?”二夫人向床那邊看了一眼,放輕了聲音。

    鄭鈺點頭,“是,剛才又睡下了。”

    “二夫人?”尹玉麟迷迷糊糊的聽到陳家二夫人的聲音,睜開了眼睛,掙紮著想要坐起來。

    二夫人和鄭鈺連忙上前扶著他。“別亂動,你這一身的傷呢。”

    “我這......”尹玉麟發覺自己換了藥,也換了衣裳,頓時有些擔心。

    “放心吧,心蘭也受傷了,沒人能照顧你。我跟他們說了,他們笨手笨腳的我不放心,當年你母親過世時曾經將你托付給我照料,你二伯更是把你當做自己親生的孩子,那自然也就是我的孩子,我照顧你,給你更衣換藥,沒有人敢說什麽的。”二夫人打消了尹玉麟的顧慮,看到尹玉麟緊張的神色,她就知道尹玉麟在擔心什麽。

    這話,才讓他稍稍鬆了口氣。“方才,我聽到你和曹夫人在外麵的話了。”

    “是嗎。”二夫人抬手為他稍作整理,一切都那麽自然,看不出半點生分。

    “......沒關係嗎?”尹玉麟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是指,曹夫人所說的那些刺耳的話。

    “這些年冷言冷語,聽得也多了。若是還在意,怎能撐得到今日呢。”二夫人淺淺一笑,卻有些無奈,“倒是讓你聽了去,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呢。”

    “二夫人......”尹玉麟很是同情。

    明明這些年,一直守著青塢城,守著陳家,守著子遊金枝兄妹的人是二夫人,卻好像永遠都代替不了陳家夫人的位置......

    “看吧,其實你們都知道,我是二夫人......既然是二夫人,又怎會在意那麽多呢。”她自嘲地笑著,化解著尷尬。“無論是金枝、子遊,甚至你二伯,以及青塢城的人,在他們眼裏,我都不可能取代陳夫人這個位置,我自己也明白。無論我做得多少,都是二夫人,可這是我從一開始就知道的,我明明知道你二伯心裏放不下他那位過世的夫人,卻還是執意要嫁給他。說到底,不也是自討苦吃嗎。”

    “二夫人,你......”尹玉麟不知該如何安慰二夫人,這畢竟是上一輩的事情。

    “可那又如何呢,她是無法取代的,難道就有人能夠取代我了嗎。”二夫人笑笑著,示意鄭鈺將湯藥遞給她,端在手裏,小心地吹著。漫不經心地說,“我自問,對你們,對金枝子遊,對陳家,甚至是對你二伯無愧於心,如若有一天我也不在了,你們的記憶裏,勢必記得我比記得陳夫人更多一些,我又還有什麽好抱怨的呢。她比我不幸得多,留下丈夫和一雙兒女匆匆走了,在金枝的心裏留下那麽大的一個缺口,金枝就算再不喜歡我,過個二十年三十年,她依舊忘不了我的樣子不是嗎。人啊,不能太執拗,凡事,不能由他人的一張嘴操控了你們的生活和心情,這一輩子值或者不值,都應是自己來評判。他人,不曾體會你所經曆的一切,不明白這其中的喜怒哀樂,自然沒這個資格來告訴你,你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是......”本來想要安慰二夫人的,沒想到反過頭來,竟然被二夫人安慰了。

    “鄭鈺,你也是。”二夫人說,“不論曾經發生過什麽,但是一路走到現在,那些過去都成為了迴憶,眼前的人,當下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噢。”鄭鈺懂也不懂,隻覺得二夫人的這些話格外深奧。

    尹玉麟接過湯碗,一仰頭咕咚咕咚的喝了。苦得直皺眉頭......“曹夫人迴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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