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子遊。”陳二伯突然打開了門。“你過來。”
陳子遊聞聲，開始一步一步小心地向房裏挪去，蕭如意快走兩步跟上他，攙扶著他上了台階，但是陳二伯守在門口，他看著蕭如意的眼神複雜極了，從蕭如意手裏，將陳子遊接了過去，蕭如意明白，便停了下來，門就在她眼前關上了。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意識到，他們和自己之間的差距，卻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和陳子遊之間的差距......似乎有一道鴻溝，無論她怎樣努力，都無法跨過去的。
他們對待她，總是那樣小心翼翼，怕嚇著她，怕她不能接受......即使她已經做好了準備，要成為陳子遊的妻子，要和他廝守一生，但是她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這種心情......和她剛剛來到青塢城，一心一意來履行她父親生前的承諾不同，在和陳子遊一起經曆了這些事之後，似乎那種心情變得更加微妙了。
現在，她還是想要嫁給陳子遊的，可是目的不僅僅是開始那樣了......
從晌午到午後，從午後到黃昏，陳子遊、陳二伯、尹玉麟還有小嵐以及昏迷的浮璟，一直關在房裏。蕭如意坐在房前的台階上，有氣無力的低著頭，金枝幾度過來詢問，想看看他們忙完了沒，可不可以吃飯了，但是看到蕭如意一個人落寞地坐在台階上的時候，四目相對的一瞬間，金枝微微一笑，好像看到了從前一直守著尹玉麟的自己。
蕭如意迴以微笑，房間裏麵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她也不知道。金枝中間曾經試圖送來兩個包子給她，讓她先墊一下，但是被蕭如意拒絕了，她這會兒什麽都吃不下。金枝並不勸她，要她怎麽樣吃一點，好歹顧及自己的身體如何如何......這樣的心情，從前不知道多少次，金枝也有過，她太清楚這個時候其實是不需要任何人去勸說的。
大概......
其實道理很多人都懂，但是自己遇上的時候才知道，執拗真的是一種很有魔力的脾氣。
金枝離開，蕭如意死氣沉沉的低下頭去，金枝卻在這個沒有走遠的時候忽然停下了腳步，迴過頭來，恰好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她在笑，笑容之間卻有著些苦澀......沒有安慰，沒有多餘的話，隻是繼續靜悄悄的離開。
蕭如意的無奈持續了很久......直到，房裏突然傳來陳子遊的一聲，“啊！！！”
她立刻起身，驚魂未定，將耳朵湊在門上聽了聽，房裏確實有陳子遊痛苦的掙紮聲，她拍了拍門，“世伯！子遊！世伯......子遊你怎麽了？子遊？！子遊！”
“他沒事，不要進來。”陳二伯卻低聲警告了一句。
壓得很低的聲音，有一種難以抗拒的威嚴，蕭如意不敢冒然闖進去，可她確實不知道房裏到底是什麽情況......無力，一瞬間侵襲了一切，她什麽都不能為他做，也似乎終於明白，陳子遊為何那麽抗拒她了。在他們的世界裏，她何其多餘......
手指捂在臉上，或許是她害怕自己不由自主的發出聲音來，她已經茫然了，忘記了身處在何處，忘記了周遭的一切，眼下唯一占據了她全部心思的，是那個被關在這扇門裏的陳子遊......那一聲哀嚎到底是怎麽迴事？
房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隻手曾經握著寶劍，在戰場上廝殺無數，她揚起劍的一瞬間就可以威風凜凜喝退敵軍，但是現在，她竟然什麽都做不了......
聲音，喉嚨裏還能發出聲音嗎？她還能夠發出聲音嗎？
不知道，但又不敢試，害怕驚擾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她不知道房間裏在做什麽，又不確定自己該不該打擾。
難過漸漸吞沒了她......
......
當月色浸透這整個凡間的時候，她還守在門前，坐在台階上，仿佛快要凝固成一尊石像了，她動也不動，沒有絲毫生氣。
房間的門終於打開了，但她還是沒有丁點動靜。
陳子遊從房裏走了出來，慣性的摸索著，但麵上卻少了附著的白紗......他看到了蕭如意，無比清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一瞬間許多畫麵從腦海裏一閃即逝，他的頭隱隱疼了一下。咬了咬牙走上前去，扶住了蕭如意的肩膀。
她這時才慢慢抬起頭來，轉而看向了他......接著，就愣住了。“你......怎麽會？”
“我......”陳子遊不知該如何解釋這一天之中發生的事情，接著，他觸到蕭如意的手指，猛地傳來一些細碎的畫麵，頃刻間湧入他的眼底......是蕭如意，她渾身是血，大叫著......“啊......”
陳子遊一驚，突然放手。
蕭如意不解愣在了那裏。“怎......怎麽了？”
“也許是他剛換上眼睛，有些不習慣吧。”尹玉麟略顯疲憊地從房裏走了出來，卻在故作輕鬆，“子遊兄，這雙眼睛怎麽樣？還習慣嗎？”
“還好......”陳子遊扶著額頭說道，“隻是，隻是還......”
“尹公子，他，他這是怎麽了？”蕭如意關切地問道。
“沒事，隻是......還不習慣吧，這隻眼睛的主人原本就不是普通人，所以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倒也不奇怪，不要大驚小怪，讓他漸漸適應一下就好了。”
“適應一下？”蕭如意愈發不能理解，“這隻眼睛的主人......難道他的眼睛......子遊，你的眼睛該不會......”
陳子遊顯得有些為難，他轉過頭看向尹玉麟，暫時還沒想到該怎樣向蕭如意解釋這件事。“這......這隻眼睛。”
“是那個姑娘的。”
陳二伯將袖子放了下來，隨之也走了出來。
“世伯？”
這一天了，蕭如意的腦子沒有片刻停下，一直在胡思亂想，現在到了需要去好好思考一下的時候，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去想了，頭疼的厲害，陷入到一片混沌......“難道剛才我聽到的聲音，是子遊......”
小嵐的眼睛換給了陳子遊。
“那麽......那個姑娘呢？”蕭如意這時才想起來。
“她已經......走了。”尹玉麟的形容很縹緲，但是答案很分明。
走了，不複存在了，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從此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一個叫小嵐的姑娘了。
“怎麽會......”蕭如意喃喃地說道。
“這是她最後的條件，她可以把眼睛給子遊兄，但是要二伯幫她，才能夠用她的性命換迴浮璟的性命。”
“子遊。”陳二伯突然打開了門。“你過來。”
陳子遊聞聲，開始一步一步小心地向房裏挪去，蕭如意快走兩步跟上他，攙扶著他上了台階，但是陳二伯守在門口，他看著蕭如意的眼神複雜極了，從蕭如意手裏，將陳子遊接了過去，蕭如意明白，便停了下來，門就在她眼前關上了。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意識到，他們和自己之間的差距，卻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和陳子遊之間的差距......似乎有一道鴻溝，無論她怎樣努力，都無法跨過去的。
他們對待她，總是那樣小心翼翼，怕嚇著她，怕她不能接受......即使她已經做好了準備，要成為陳子遊的妻子，要和他廝守一生，但是她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這種心情......和她剛剛來到青塢城，一心一意來履行她父親生前的承諾不同，在和陳子遊一起經曆了這些事之後，似乎那種心情變得更加微妙了。
現在，她還是想要嫁給陳子遊的，可是目的不僅僅是開始那樣了......
從晌午到午後，從午後到黃昏，陳子遊、陳二伯、尹玉麟還有小嵐以及昏迷的浮璟，一直關在房裏。蕭如意坐在房前的台階上，有氣無力的低著頭，金枝幾度過來詢問，想看看他們忙完了沒，可不可以吃飯了，但是看到蕭如意一個人落寞地坐在台階上的時候，四目相對的一瞬間，金枝微微一笑，好像看到了從前一直守著尹玉麟的自己。
蕭如意迴以微笑，房間裏麵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她也不知道。金枝中間曾經試圖送來兩個包子給她，讓她先墊一下，但是被蕭如意拒絕了，她這會兒什麽都吃不下。金枝並不勸她，要她怎麽樣吃一點，好歹顧及自己的身體如何如何......這樣的心情，從前不知道多少次，金枝也有過，她太清楚這個時候其實是不需要任何人去勸說的。
大概......
其實道理很多人都懂，但是自己遇上的時候才知道，執拗真的是一種很有魔力的脾氣。
金枝離開，蕭如意死氣沉沉的低下頭去，金枝卻在這個沒有走遠的時候忽然停下了腳步，迴過頭來，恰好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她在笑，笑容之間卻有著些苦澀......沒有安慰，沒有多餘的話，隻是繼續靜悄悄的離開。
蕭如意的無奈持續了很久......直到，房裏突然傳來陳子遊的一聲，“啊！！！”
她立刻起身，驚魂未定，將耳朵湊在門上聽了聽，房裏確實有陳子遊痛苦的掙紮聲，她拍了拍門，“世伯！子遊！世伯......子遊你怎麽了？子遊？！子遊！”
“他沒事，不要進來。”陳二伯卻低聲警告了一句。
壓得很低的聲音，有一種難以抗拒的威嚴，蕭如意不敢冒然闖進去，可她確實不知道房裏到底是什麽情況......無力，一瞬間侵襲了一切，她什麽都不能為他做，也似乎終於明白，陳子遊為何那麽抗拒她了。在他們的世界裏，她何其多餘......
手指捂在臉上，或許是她害怕自己不由自主的發出聲音來，她已經茫然了，忘記了身處在何處，忘記了周遭的一切，眼下唯一占據了她全部心思的，是那個被關在這扇門裏的陳子遊......那一聲哀嚎到底是怎麽迴事？
房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隻手曾經握著寶劍，在戰場上廝殺無數，她揚起劍的一瞬間就可以威風凜凜喝退敵軍，但是現在，她竟然什麽都做不了......
聲音，喉嚨裏還能發出聲音嗎？她還能夠發出聲音嗎？
不知道，但又不敢試，害怕驚擾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她不知道房間裏在做什麽，又不確定自己該不該打擾。
難過漸漸吞沒了她......
......
當月色浸透這整個凡間的時候，她還守在門前，坐在台階上，仿佛快要凝固成一尊石像了，她動也不動，沒有絲毫生氣。
房間的門終於打開了，但她還是沒有丁點動靜。
陳子遊從房裏走了出來，慣性的摸索著，但麵上卻少了附著的白紗......他看到了蕭如意，無比清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一瞬間許多畫麵從腦海裏一閃即逝，他的頭隱隱疼了一下。咬了咬牙走上前去，扶住了蕭如意的肩膀。
她這時才慢慢抬起頭來，轉而看向了他......接著，就愣住了。“你......怎麽會？”
“我......”陳子遊不知該如何解釋這一天之中發生的事情，接著，他觸到蕭如意的手指，猛地傳來一些細碎的畫麵，頃刻間湧入他的眼底......是蕭如意，她渾身是血，大叫著......“啊......”
陳子遊一驚，突然放手。
蕭如意不解愣在了那裏。“怎......怎麽了？”
“也許是他剛換上眼睛，有些不習慣吧。”尹玉麟略顯疲憊地從房裏走了出來，卻在故作輕鬆，“子遊兄，這雙眼睛怎麽樣？還習慣嗎？”
“還好......”陳子遊扶著額頭說道，“隻是，隻是還......”
“尹公子，他，他這是怎麽了？”蕭如意關切地問道。
“沒事，隻是......還不習慣吧，這隻眼睛的主人原本就不是普通人，所以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倒也不奇怪，不要大驚小怪，讓他漸漸適應一下就好了。”
“適應一下？”蕭如意愈發不能理解，“這隻眼睛的主人......難道他的眼睛......子遊，你的眼睛該不會......”
陳子遊顯得有些為難，他轉過頭看向尹玉麟，暫時還沒想到該怎樣向蕭如意解釋這件事。“這......這隻眼睛。”
“是那個姑娘的。”
陳二伯將袖子放了下來，隨之也走了出來。
“世伯？”
這一天了，蕭如意的腦子沒有片刻停下，一直在胡思亂想，現在到了需要去好好思考一下的時候，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去想了，頭疼的厲害，陷入到一片混沌......“難道剛才我聽到的聲音，是子遊......”
小嵐的眼睛換給了陳子遊。
“那麽......那個姑娘呢？”蕭如意這時才想起來。
“她已經......走了。”尹玉麟的形容很縹緲，但是答案很分明。
走了，不複存在了，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從此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一個叫小嵐的姑娘了。
“怎麽會......”蕭如意喃喃地說道。
“這是她最後的條件，她可以把眼睛給子遊兄，但是要二伯幫她，才能夠用她的性命換迴浮璟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