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說了麽?遼河城那邊龍王顯靈了。”

    寒延縣裏一個小酒肆之中正在談論著那些聽來的八卦消息。

    “你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青塢城的人早就趕去了,已經證實所謂的龍王顯靈,其實不過是妖穢作亂罷了。”旁人說道,“如今這天下亂世,還真是什麽妖穢都有,騰地冒出來一個就敢自稱是什麽龍王的......”

    “說到底,還不是信奉這些的多,才讓妖穢給騙了的嗎。龍王?怎麽可能啊!”

    “要不說呢,也就是遼河城那邊的人會信。這遼河城我是去過的,看著也還行,誰知道竟會著了那妖穢的道。現在這妖穢手段也是真多,你們說說,失蹤了那麽多的人,之前竟然一點都沒有讓人懷疑!”

    “我是聽說當時尹家公子已經懷疑了,可是人家正要去京城呢,顧不得,這原本捎帶腳就能解決的事情。最後弄成這個樣子,他肯定有責任!”

    “京城?那倒是,換了我,我也願意去京城,不願意往遼河城跑!當時遼河城龍王的事正盛,換做是誰跑過去跟那些朝拜龍王的人說,‘你們別拜了,這龍王是假的’肯定沒人信啊!讓他們吃點苦頭,自己再出手,也簡單多了!”

    “總歸這些什麽青塢城的人其實也是自私,要不是考慮到自己的處境,犯得上這樣嘛?他們這一輩兒啊和老一輩兒真的沒法比!”

    角落裏,正在酒肆中打雜的書生江邑默默地將他們閑談之事聽進了耳朵裏。

    “這次遼河城的事情,不是那狄家公子最後解決的嗎?”

    “狄家公子?就是那個不成氣候的狄望春?怎麽可能,這狄望春可是幾個公子之中最沒出息的一個了,他要是都能出來解決案子的話,那我也能去解決這些妖穢了!你們說是不是......”

    頓時,惹來滿堂笑聲。

    “......沒錯,早先狄望春來咱們寒延縣做事的時候,一點兒風吹草動都嚇得腿軟,要是說尹公子、禹公子或者宋公子,這有人信,你要是說狄公子,那可就是說笑話了!”

    “你們,你們怎麽能這麽說呢!”江邑氣不過,站出來與酒肆中的客人大吵,“青塢城的人做事替我們解決威脅,除掉妖穢,救了多少人,你們怎麽能......怎麽能這麽說他們呢?!”

    “你是誰啊?我們怎麽說關你什麽事啊!”酒肆裏的客人分外不滿,這不過是剛才端了酒水過來的小廝而已,竟然敢斥責他們。“我們說青塢城那些自以為是的公子哥,跟你有什麽關係啊?!難不成是你家親戚?”

    “他要是能攀附上這樣的親戚,還用得著出來打雜做事嘛!”同桌之人大笑。

    “江邑,你做什麽呢?”酒肆的老板趙伯正好進門,把他們嘲笑江邑的事情都聽在了耳朵裏。平日這群人無所事事,來他這酒肆當中喝些便宜酒水,大白天的就胡吹閑侃,他早就習慣了,也就是江邑這個小子聽不得這些罷了。

    “趙伯,他們......他們說青塢城的壞話!”江邑年約十七,正是血氣十足的時候,眼睛裏不揉半點沙子,最恨別人拿青塢城的事情來開玩笑了。

    “呦,這小廝還急了?啊?”有人帶頭調笑著,頓時引得酒肆之中哄笑連連。

    趁著酒勁兒,戲弄一個少年,他們覺得很有樂子。

    “行了,我知道了。”趙伯自是不好刁難他的客人,隻得向江邑說道,“你去後麵看看,把倉庫掃一下吧,這幾日天氣迴暖,你把酒壇子都搬一搬,找找四處有沒有老鼠溜進去的痕跡,趁早把洞都堵了。”

    每年的這個時候,那些老鼠都會四處尋找吃的。尤其像他們這酒肆,存放著酒水的倉庫裏角落總是時不時就被老鼠挖出了一個洞。若是被老鼠謔謔了那些好酒,可就虧大了。

    江邑賭氣轉身而去。

    “這小廝脾氣夠大的呀!?”方才那幫胡鬧的客人還在取笑著他。

    “是,是......各位,得罪了啊,我這小廝年紀小,不懂事,你們別和他計較......”趙伯是個憨厚老實的人,沒那麽多的心眼兒,所以在江邑離開之後,為免惹事就和那些人道了歉。

    江邑正好走到窗邊,聽見了這些話,心裏很不是滋味。

    “你這小廝的脾氣可是比你還大,趙伯,你這生意要是想穩穩當當做下去,可不能找這樣的人做事吧。哪天要是把你的客人都得罪光了,我看你怎麽辦!”耍無賴的,是這寒延縣出了名的幾個。

    “你不認識剛剛說話那小廝嗎?他就是江邑啊!”一旁的人說道。“那個窮書生!”

    “也虧得是老板人好,願意收留這樣的人在酒肆裏做事,要不然,他早就餓死了。”

    “江邑?該不會就是那個整天白日做夢,畫些怪力亂神東西的那個吧?”

    “可不是麽!他整日畫些那種賣不出去的畫作,窮得家徒四壁,他娘病死的時候連藥都吃不上了。也難怪他崇拜青塢城的那些人了!”

    “這就不奇怪了,像他這樣的人喜歡青塢城裏那些整天把什麽正道掛在嘴邊的人,哎呦,想想都讓人擔心。”

    “趙伯,你怎麽會用這樣的人呢?他這腦子和一般人不一樣吧?!”

    “幾位,今日的酒水,就算是我請的,我這夥計給大家添麻煩了,你們吃好喝好,別生氣。”趙伯從頭到尾陪著笑,笑得憨憨的,讓他們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揖了揖手,這就退迴到櫃台後麵去了。

    這些閑來無事的客人又挖苦了兩句後,便接著聊起了別的事情。

    他們這些人家裏有些家底,又愛占小便宜,白天也不用做事,聚集三五好友在酒肆裏一坐就是一天,喝著酒水,能聊起天下大事。跟這樣的人起爭執,那這一天的生意就不用做了,趙伯賣了一輩子的酒水,這些事情早就見怪不怪了。

    反倒是江邑,江邑家徒四壁窮得不能再窮了,確實如同那些人所說的,當年江邑的母親病死,也是因為實在沒錢了,趙伯幾次接濟他們,可沒想到,最後江邑的母親還是撒手人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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