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伯是吧?”既然和喬家二娘談不攏,宋宇臣自然覺得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所以側過身來迴避二娘,和喬伯說起,“那你覺得呢?你也不願意讓你的女兒葬迴你家的地裏嗎?”

    “這......”喬伯猶豫了,他不知道該怎麽迴答才好。可能下意識的是想要拒絕吧......他偷偷瞧了瞧二娘。

    二娘方才被宋宇臣的氣勢震到,所以一下子沒迴過神兒來,等到喬伯遲疑,再看向她的時候。這個女人立馬又囂張起來了......

    她不敢直接和宋宇臣吵,隻是一把揪住了喬伯的衣襟,“我不管,要是你把那個已經嫁出去的丫頭又接迴家裏來安葬,我就帶著小卓迴去娘家!你再也別想見到兒子了!”

    也許是迫於這二娘的淫威,喬伯比剛才更為難了。

    “不是說你家裏並沒有什麽女兒不能葬在娘家的規矩嗎?怎麽這會兒又要鬧成這個樣子。即便出嫁了,慧娘與喬伯的關係也不會改變,她照樣是喬伯的女兒,有什麽問題嗎?”宋宇臣愈發覺得這一家人不可理喻,“喬伯,那麽你呢,你的女兒在她夫家受盡委屈,最終落得一個身死異處不得而歸的下場,你也不願意再收留你的女兒了嗎?”

    “慧兒她......”其實喬伯的態度已經開始鬆動了,要說和這個女兒一點兒感情都沒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現在......

    “你敢答應!”二娘顯然也覺察出了喬伯態度的變化,立刻喝止。她的囂張跋扈再一次冒出來,“我不管,不管她是誰,反正她就是不能埋迴喬家的地裏!一個已經嫁出去的女兒,那就是別人家的人了,要是把她接迴來安葬,讓別人怎麽說,同村的人怎麽看我們,到時候誰還敢好姑娘說給我們兒子!豈不是成了全村的笑柄!我不會答應的!”

    “唉......”喬伯的一聲歎息,剛才有所緩和的態度又隨著這二娘的堅決反對而變得消極。他倒不是良知泯滅,隻是這件事著實令他為難,從未聽說過哪家嫁出去的姑娘還能葬迴自家墳地的,這要是傳出去,必定惹人閑話......可慧兒怎麽說也是自家的親閨女。“這......宋公子,實在是不大方便呀......”

    “就是。”一聽喬伯一口咬定,這二娘更加不含糊了。“慧兒四年前就嫁人了,按理說就該葬在他們高家的墳地裏。”

    “可是高吉說,慧娘未曾生育子嗣,按規矩不能葬在高家的地裏。”宋宇臣將當時高吉的原話告訴了喬伯,“所以直到現在,慧娘的屍體還放置在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棚子中。四麵透風,處境十分淒慘......”

    “那又怎麽樣!”這無禮的女人又一次打斷了宋宇臣的話,製止宋宇臣對她夫君的勸說,橫眉豎眼氣勢洶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丈夫都不要她了,憑什麽讓我們再遭這份氣啊!我們說了,這個女兒反正不能葬在我們家地裏,她屍體放在什麽棚子裏也好,吹著風也好,這都是她的造化!我們啊,就全當沒有這個女兒了!”

    “你,你這是怎麽說話的。”喬伯一聽,分明有些不樂意了。

    “我怎麽說話了?再說一千遍一萬遍,我也是這麽說,反正她絕對不能葬在家裏的墳地,這算怎麽迴事啊?哪有嫁出去的閨女還往自家地裏撿的,臊不臊得慌!將來讓村子裏的人怎麽說咱們?昂,一提起咱家,非得讓人說,就是他家的閨女病死之後讓人給退迴來了??不行!這多難聽啊!”喬家二娘說。

    “你,你說你這......”喬伯再一次表現出他的為難,宋宇臣也是真的明白了。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宋宇臣說,“既然如此,我實在沒辦法幫你們了,你們好自為之吧。”

    說完,便轉身出了房間。

    “公子。”長生立馬迎上來。

    “讓他們走吧。”宋宇臣雲淡風輕的丟下了一句,就往後院去了。

    長生帶人迴到客房。“二位,既然沒有別的事了,請你們離開。”

    “我們......我們是來求宋公子救命的,宋公子還沒答應......”那潑婦耍起了無賴。

    “你的命,我家公子不想救了,請!”厲聲一喝,兩排家丁從外麵唿啦啦湧進房裏,嚇得他二人當時臉色就變得慘白,在家丁的推攘下生生被趕出了宋家。

    “把這客房裏,裏裏外外的都換了,別惹著公子不高興。”長生走了出來,對著府裏婢人交代,他看到站在一眾婢人身後的一鳴,冷笑一聲,不屑地走了過去。

    ......

    “咳。”宋宇臣走到門口,就聽見陳金枝在房裏賭氣抱怨的聲音,他特意停下來輕咳了一聲,等到裏麵的人準備好了,才慢條斯理地走了進去。“如何?沒事了吧。”

    “能有什麽事,那潑婦還能傷了我不成。”陳金枝幾時吃過這樣的虧,被人當做那高吉的情人不算,還被那潑婦一通拉扯。抱怨歸抱怨,轉過頭看見站在那裏的宋宇臣,還是很善解人意的。“雖然是在你府上出的事情,不過你也不必擔心,那高吉也是我帶來的,怪我沒有弄清楚就把人帶來了,就算我哥問起來,也頂多會吵我一頓罷了,與你無關。”

    “倒不是這個意思。”宋宇臣說,“那婦人著實過分了一些,不過那喬伯倒是讓我代他給你道個歉,希望你能原諒他們的粗鄙。”

    “真是那喬伯說的?”陳金枝心裏跟明鏡似的,方才廳裏那對夫婦,一看就不是這麽知書達理的人,“怕是那喬伯隻是提了句,害怕我陳家責怪招來禍端而已,這話,其實是你編的吧。”

    宋宇臣不擅長騙人,但也沒想到這麽快就露出了馬腳,隻能尷尬地陪著笑。

    “算了。”金枝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那人本就是潑婦,我若與她置氣,那和她有什麽兩樣。隻是喬伯......答應讓慧娘的屍體迴去他們家了嗎?”

    宋宇臣突然沉默了......這件事他還沒想好該怎麽告訴金枝。

    “你剛才不就是想去問他們,能不能把慧娘的屍體帶迴喬家安葬的嗎?”金枝對宋宇臣的種種所為還是有些了解的,正是因為這樣,宋宇臣才會將她丟在這裏獨自去應付那對難纏的夫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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