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
“楊柳兒活，抽陀螺；楊柳兒青，放空鍾；楊柳兒死，踢毽子；楊柳發芽，打拔兒......”
“秀兒。”
一個男人從屋子裏出來，叫住了在門口還其他孩子一起踢沙包的秀兒。秀兒哼唱著童謠突然停下，迴過頭甜甜地叫了一聲，“爹！”
“秀兒，爹要出去做事了，你在家裏好好照顧你娘和弟弟。”天色快要暗下來了，所以他要出去打更了。
“嗯。”秀兒點點頭，答應了。
等到男人走後，天很快就黑了，秀兒和小夥伴們告別，迴到家裏。她娘正在煮著菜湯，看到秀兒迴來，笑了，“瞧你的小花臉兒，快去洗洗，咱們要吃飯了。”
秀兒跑到屋子外麵，掀開水缸的蓋子去舀水。
“秀兒，你娘呢？”鄰居那個熱心腸的伯伯突然出現在秀兒家的籬笆外，笑眯眯地問。
秀兒很警惕，她不喜歡這個伯伯，就算所有人都說，這個伯伯人很好，很善良，對待村子裏的小朋友也都特別溫柔，可她不喜歡......秀兒手裏緊緊攥著瓢，繃緊嘴，往後退了兩步。
“秀兒，你怎麽不說話呢？”伯伯笑眯眯地說，他想到了什麽，伸手到袖子裏去摸索著。
“秀兒，是誰啊？”秀兒的娘聽到動靜，探出頭來張望。看到秀兒站在那人麵前尤其警惕地樣子，她先是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笑了。“呦，是李大哥呀。秀兒，你怎麽不喊人呢。”
“沒事沒事。”這個李伯伯說，“我這就是路過而已，秀兒嚇著了吧。”
“哪兒啊，這孩子平時膽子可大了，沒那麽容易被嚇著。”秀兒的娘親捅了她一下，“秀兒，你先進屋去收拾下。”
秀兒不肯，可是被她娘親一瞪，也就隻得悻悻躲了起來。
“......這，長山兄弟出去了啊？”李伯伯瞧了瞧院子裏。
“去上工了。”秀兒的娘親搓著手說。
“噢，去上工了啊......”李伯伯向自己家的方向看了看，“那個......我先迴去一趟，晚點兒再過來，你先把孩子看好。”
“嗯。”秀兒的娘親顯然知道李伯伯這是暗示，“成，那我給你留門。”
當晚，李伯伯又來了，掏出了一包糖給秀兒。秀兒的娘親連哄帶騙的，讓秀兒帶著幾個月大的弟弟躲到櫃子裏去，再將櫃子的門從外麵鎖上。櫃子裏麵一下子黑了，秀兒聽到弟弟要哭，便打開李伯伯帶來的那包糖，小心翼翼地捏出了一顆，放進了弟弟的嘴裏。不久......櫃子外麵傳來異樣的聲音，秀兒很害怕，她捂住弟弟的耳朵，哄著他不要發出聲音......
秀兒娘親和同村李伯伯的事，在村子裏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長山大清早的迴來，秀兒的娘已經哄著孩子在床上睡著了。長山隻以為那些話是別人嚼舌頭說的，從沒有懷疑過這個為他生育了一雙兒女的女人有越軌的行為。他從大襖的襟口裏掏出三個野果子，輕輕的放在桌子上，可還是驚動了秀兒的娘親......長山嘿嘿一笑，憨厚極了，“吵，吵醒你了......”
“這是什麽呀？”秀兒的娘親問。
“果，果子。”長山說，一抬頭，對上秀兒娘親那雙懷疑的眼睛，連忙解釋說，“不......不是，偷......不是偷的。昨晚打更的時候，秦婆給的，我想著你們娘三，就帶迴來給你們了。”
三個果子，在懷裏踹了一晚上。這一晚上幾次肚子餓得咕嚕嚕叫，長山都沒舍得把這果子拿出來吃。他聞了聞，又揣迴了懷裏，想著媳婦一個、閨女一個、兒子一個......想著他們三吃果子的樣子，他心裏就比自己吃了果子還要高興。
“別胡鬧了，鐵蛋這麽小，怎麽吃得了果子。”
秀兒的娘親嬌滴滴地一瞪他，長山的臉就紅了......“那，那你吃兩個。”
“我不吃。”不過是野果子罷了，又酸又澀的有什麽好吃的，秀兒的娘親顯得有些疲憊，對長山帶迴來的果子絲毫不敢興趣。“行了，早點睡吧，晚上還要做事呢。”
“欸。”但長山不懂，他隻是覺得自己把最好的都給了他們，給了自己最親密的家人，那就是一種幸福。他什麽都沒想，爬到床上看著秀兒，“咱這姑娘，長得像你，多好看。”
“那是，要是像你不就壞了，以後誰還會來給咱家姑娘說親事呢。”秀兒的娘親撇撇嘴。
“是，是......你說的對，像你好。”長山輕輕掐了掐秀兒的臉，“瞧這好看的，將來誰要是娶咱家秀兒，我就一定要告訴他，必須一輩子對咱們秀兒好。就......就得像是我對你這樣的，那才行！”
“你對我就好了？”秀兒的娘親不滿，“我這嫁給你都多少年了，你呢，每個月打更就掙那麽幾個錢，咱家吃飯都不夠，這麽冷的天還得去山裏挖野菜。你瞧瞧別人家，什麽都有，前兩天桂兒的爹還是桂兒她娘添了新襖呢，可我的衣裳，還是前兩年做的......”
“我沒本事，苦了你們了。”長山每次聽到秀兒的娘抱怨，就覺得內疚，是他沒本事，讓他們跟這他吃苦了。如果他也能掙著些錢的話，他也願意給自己的媳婦和孩子買新衣裳，每次瞧著自己家的閨女穿的不如別人時，他就覺得，孩子跟著他太委屈了。“家裏，是不是沒野菜了？我去挖，你睡著......我去。”
長山還沒坐一會兒，就又穿上了衣服，提起一旁的背簍，上山了。
入了冬，山上的野菜少得又少，他舍不得自己媳婦那雙好看的手在這天寒地凍之間刨野菜，所以再苦再累，也願意自己擔著。天很冷，但一想到自己的媳婦和兩個乖巧的孩子，心裏就暖洋洋的......
秀兒揉著惺忪的雙眼醒來，看到一旁的果子，就笑了。“爹爹迴來了。”
“吃吧，你爹給你們帶的。”秀兒的娘說。
秀兒抓起果子，上麵還帶著暖暖的溫度，她遞了一個給娘親，“娘也吃吧，這裏有三個，弟弟不能吃，娘一個，秀兒一個，爹爹一個......”
“秀兒吃吧。”秀兒的娘說完，翻身就睡了。
不過是山裏最廉價的野果子罷了，哪裏有什麽新鮮的。
“楊柳兒活，抽陀螺；楊柳兒青，放空鍾；楊柳兒死，踢毽子；楊柳發芽，打拔兒......”
“秀兒。”
一個男人從屋子裏出來，叫住了在門口還其他孩子一起踢沙包的秀兒。秀兒哼唱著童謠突然停下，迴過頭甜甜地叫了一聲，“爹！”
“秀兒，爹要出去做事了，你在家裏好好照顧你娘和弟弟。”天色快要暗下來了，所以他要出去打更了。
“嗯。”秀兒點點頭，答應了。
等到男人走後，天很快就黑了，秀兒和小夥伴們告別，迴到家裏。她娘正在煮著菜湯，看到秀兒迴來，笑了，“瞧你的小花臉兒，快去洗洗，咱們要吃飯了。”
秀兒跑到屋子外麵，掀開水缸的蓋子去舀水。
“秀兒，你娘呢？”鄰居那個熱心腸的伯伯突然出現在秀兒家的籬笆外，笑眯眯地問。
秀兒很警惕，她不喜歡這個伯伯，就算所有人都說，這個伯伯人很好，很善良，對待村子裏的小朋友也都特別溫柔，可她不喜歡......秀兒手裏緊緊攥著瓢，繃緊嘴，往後退了兩步。
“秀兒，你怎麽不說話呢？”伯伯笑眯眯地說，他想到了什麽，伸手到袖子裏去摸索著。
“秀兒，是誰啊？”秀兒的娘聽到動靜，探出頭來張望。看到秀兒站在那人麵前尤其警惕地樣子，她先是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笑了。“呦，是李大哥呀。秀兒，你怎麽不喊人呢。”
“沒事沒事。”這個李伯伯說，“我這就是路過而已，秀兒嚇著了吧。”
“哪兒啊，這孩子平時膽子可大了，沒那麽容易被嚇著。”秀兒的娘親捅了她一下，“秀兒，你先進屋去收拾下。”
秀兒不肯，可是被她娘親一瞪，也就隻得悻悻躲了起來。
“......這，長山兄弟出去了啊？”李伯伯瞧了瞧院子裏。
“去上工了。”秀兒的娘親搓著手說。
“噢，去上工了啊......”李伯伯向自己家的方向看了看，“那個......我先迴去一趟，晚點兒再過來，你先把孩子看好。”
“嗯。”秀兒的娘親顯然知道李伯伯這是暗示，“成，那我給你留門。”
當晚，李伯伯又來了，掏出了一包糖給秀兒。秀兒的娘親連哄帶騙的，讓秀兒帶著幾個月大的弟弟躲到櫃子裏去，再將櫃子的門從外麵鎖上。櫃子裏麵一下子黑了，秀兒聽到弟弟要哭，便打開李伯伯帶來的那包糖，小心翼翼地捏出了一顆，放進了弟弟的嘴裏。不久......櫃子外麵傳來異樣的聲音，秀兒很害怕，她捂住弟弟的耳朵，哄著他不要發出聲音......
秀兒娘親和同村李伯伯的事，在村子裏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長山大清早的迴來，秀兒的娘已經哄著孩子在床上睡著了。長山隻以為那些話是別人嚼舌頭說的，從沒有懷疑過這個為他生育了一雙兒女的女人有越軌的行為。他從大襖的襟口裏掏出三個野果子，輕輕的放在桌子上，可還是驚動了秀兒的娘親......長山嘿嘿一笑，憨厚極了，“吵，吵醒你了......”
“這是什麽呀？”秀兒的娘親問。
“果，果子。”長山說，一抬頭，對上秀兒娘親那雙懷疑的眼睛，連忙解釋說，“不......不是，偷......不是偷的。昨晚打更的時候，秦婆給的，我想著你們娘三，就帶迴來給你們了。”
三個果子，在懷裏踹了一晚上。這一晚上幾次肚子餓得咕嚕嚕叫，長山都沒舍得把這果子拿出來吃。他聞了聞，又揣迴了懷裏，想著媳婦一個、閨女一個、兒子一個......想著他們三吃果子的樣子，他心裏就比自己吃了果子還要高興。
“別胡鬧了，鐵蛋這麽小，怎麽吃得了果子。”
秀兒的娘親嬌滴滴地一瞪他，長山的臉就紅了......“那，那你吃兩個。”
“我不吃。”不過是野果子罷了，又酸又澀的有什麽好吃的，秀兒的娘親顯得有些疲憊，對長山帶迴來的果子絲毫不敢興趣。“行了，早點睡吧，晚上還要做事呢。”
“欸。”但長山不懂，他隻是覺得自己把最好的都給了他們，給了自己最親密的家人，那就是一種幸福。他什麽都沒想，爬到床上看著秀兒，“咱這姑娘，長得像你，多好看。”
“那是，要是像你不就壞了，以後誰還會來給咱家姑娘說親事呢。”秀兒的娘親撇撇嘴。
“是，是......你說的對，像你好。”長山輕輕掐了掐秀兒的臉，“瞧這好看的，將來誰要是娶咱家秀兒，我就一定要告訴他，必須一輩子對咱們秀兒好。就......就得像是我對你這樣的，那才行！”
“你對我就好了？”秀兒的娘親不滿，“我這嫁給你都多少年了，你呢，每個月打更就掙那麽幾個錢，咱家吃飯都不夠，這麽冷的天還得去山裏挖野菜。你瞧瞧別人家，什麽都有，前兩天桂兒的爹還是桂兒她娘添了新襖呢，可我的衣裳，還是前兩年做的......”
“我沒本事，苦了你們了。”長山每次聽到秀兒的娘抱怨，就覺得內疚，是他沒本事，讓他們跟這他吃苦了。如果他也能掙著些錢的話，他也願意給自己的媳婦和孩子買新衣裳，每次瞧著自己家的閨女穿的不如別人時，他就覺得，孩子跟著他太委屈了。“家裏，是不是沒野菜了？我去挖，你睡著......我去。”
長山還沒坐一會兒，就又穿上了衣服，提起一旁的背簍，上山了。
入了冬，山上的野菜少得又少，他舍不得自己媳婦那雙好看的手在這天寒地凍之間刨野菜，所以再苦再累，也願意自己擔著。天很冷，但一想到自己的媳婦和兩個乖巧的孩子，心裏就暖洋洋的......
秀兒揉著惺忪的雙眼醒來，看到一旁的果子，就笑了。“爹爹迴來了。”
“吃吧，你爹給你們帶的。”秀兒的娘說。
秀兒抓起果子，上麵還帶著暖暖的溫度，她遞了一個給娘親，“娘也吃吧，這裏有三個，弟弟不能吃，娘一個，秀兒一個，爹爹一個......”
“秀兒吃吧。”秀兒的娘說完，翻身就睡了。
不過是山裏最廉價的野果子罷了，哪裏有什麽新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