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走訪過後，覺得合適才推薦給他們的嗎？”狄望春揪住彌項。
這疑點也未免太多了。
“怎麽會呢。”彌項說，“那處宅子那麽兇，當時我也勸過太守大人，還是等案子了結後再出售也不晚，至少這一家人可以安息，也不會對宅子裏後來搬去的人造成什麽影響。可是吧......”
可是這夜安城並不富裕，麵對朝廷幾次征收賦稅，百姓苦不堪言，太守大人不願讓夜安城的百姓承擔這部分壓力，便隻能盤算著變賣掛在官府名下的建築和一些財產，來度過這一危機。
眼前的彌項，和他們之前在兇宅裏見到的彌項不同。
這個彌項有些傳統和保守，看起來如同正常的中年男子一般，舉止小心，謹言慎行。而兇宅裏他們之前認為是彌項的那個人，正義凜然，開明大度......
“......那宅子本就是兇宅，當年兇案發生的時候，我也是親眼看到的，十二條人命啊，一夜之間就突然被人都殺死了，哪兒哪兒都是血，從那之後就一直陰風陣陣，甚至有人說，半夜還在那附近聽到了哭泣聲，光是想想，都讓人毛骨悚然了。”彌項說著，還拂了拂胳膊，幾句話就已經讓他汗毛直立了，“彌氏是我堂妹，但是也隻是名義上的堂妹了，叔父死後兩年，叔母就已經帶著她改嫁了，從那之後，我們就沒怎麽再見過。後來聽說她嫁給了一個姓常的，靠賣雜貨為生的男人，我還讓迴鄉的人帶去了十兩銀子贈給他們，彌氏收到錢呢，倒也讓人捎了話迴來感謝一聲，不過也僅此而已了，這多少年了我們才有這樣一點點聯係。”
兩年前，常老板和彌氏突然搬到了附近，彌項雖然聽說了這件事，不過也沒有去打擾他們，這堂兄妹仍舊沒有什麽聯係，甚至逢年過節都沒怎麽走動過。
“我雖然是在衙門做事，聽起來挺風光的，但是說白了就是個打雜的，太守大人一句吩咐，我就得竭盡全力去做事。一天到晚忙得要死，還沒個出頭之日，哪有那麽多時間走動呢。”他說，“雖然知道了他們搬到這夜安城外，但......沒時間走動是一方麵，而且我們兩家確實也沒那麽親近。偶爾托人捎句問候，帶點吃食什麽的，也就算罷了。所以當常老板找上我的時候，我都嚇了一跳......”
沒想到常老板頭次拜訪他，竟然是求他幫忙，想要買下那兇宅。
“彌大人，既然你知道那宅子很有問題，那麽當常老板求到你這兒的時候，你就沒有提醒過他嗎？”尹玉麟走了過來。
“公子這話說的，可就冤死我了。”彌項求饒，“怎麽沒有提醒呢，這勸的，都快磨破嘴皮子了，我是把兩年前發生在那座宅子裏的兇案盡數告訴他了呀，我還勸他，那宅子裏死了十二個人，包括曾經這夜安城裏最惡的大惡人厲長青，都說這惡人死人要化作惡鬼的，他們一家老小死於非命，案子又遲遲破不了，這怨氣得多重啊，怎麽......怎麽能住人呢。這要是住進去，保不齊三天兩頭要出事的。所以是萬萬買不得的......能勸的都勸了，能說的話也都說了，可他就跟著了迷似的，非要買下那兒不可！”
彌項的說法，和當日常磊的說法完全不同。常磊雖然也表示過自己很喜歡這套“兇宅”，是難得的好機會，所以想要買下來，但是是彌項主動將衙門要把兇宅出售的事情告訴他的。
兇宅裏的那個彌項也說過，他接到太守大人要對外出售這些掛在官府名下的廢棄院落時，還曾親自走訪過，確定了兇宅的詭異隻是外人的傳說而已，才把宅子的事情告訴他的妹夫常磊。
“彌大人，那彌氏娘家還有什麽人嗎？”尹玉麟已經大概明白真假彌項的秘密了，現在要確認的是，這彌氏身上的種種疑點。
“沒了吧，聽說叔母帶著她改嫁以後，她一直都不被繼父家裏的人接納，所以，叔母就把她送到了她外祖母那裏。她外祖父十幾年前就病死了，隻有外祖母一個人，後來她外祖母也病死了......沒多久，她繼父一家失火，全都被燒死了。對了，應該......她應該還有一個舅母。”彌項簡單地把彌氏的生活環境介紹了一下。
“舅母？她這舅母是什麽人？”狄望春好容易找到線索，立刻追問。
“是他舅舅原來的妻子。”
“那她舅舅呢？”原來的妻子，那和彌氏有什麽關係呢。
“她的舅舅失蹤了，村裏的人都指責她舅母是個禍害，是因為她舅母與人通奸，被她舅舅發現了。所以她舅母同奸夫一起把她舅舅害死了，再把屍體藏了起來，隻是到現在都沒被發現......我這堂妹的外祖母是個挺固執的人，也沒有追查過她舅母是否真的同人通奸，隻是聽不下去村子裏的人指指點點，就把她舅母趕走了。”彌項說。
“那她舅母現在在哪兒？”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隻是聽人提起過，說是她舅母被趕出去之後就瘋了，可能受不了被冤枉，又被人指指點點的，所以，一時想不開就逼瘋了吧。”彌項說起那個女人，是有幾分同情的。
原來彌氏唯一的還活在這世上的親人也已經瘋了。
這兇宅的線索又斷了。
總不能向一個已經瘋了的人去打聽這彌氏的關係吧。
“彌大人，你好像是認定常夫人的舅母是被人冤枉的？”禹桀不經意間一個抬頭，看到彌項的反應，有些奇怪。
“是，不瞞幾位公子，堂妹彌氏的這位舅母，我也曾見過一次，是個很拘謹很守禮的女子，溫婉大方，賢良淑德。就算堂妹的舅舅失蹤了三四個月，下落不明，村子裏的人對她閑言碎語不斷，但她照顧起堂妹的外祖母，仍是盡心盡力，斷不像是會和奸夫聯手害死自己丈夫的那種女人。”彌項當時年幼，是自己的父母帶著自己去彌氏的外祖母家探望的時候，見到的那個女人。“她是被人誣陷的......”
彌項說著，突然沉默了，有些話他不好再說下去，但是猶豫的樣子又很明顯。
“彌大人，你到底想說什麽。”尹玉麟發現，眼前這彌項是故意透漏消息給他們的。
這疑點也未免太多了。
“怎麽會呢。”彌項說，“那處宅子那麽兇，當時我也勸過太守大人，還是等案子了結後再出售也不晚，至少這一家人可以安息，也不會對宅子裏後來搬去的人造成什麽影響。可是吧......”
可是這夜安城並不富裕，麵對朝廷幾次征收賦稅，百姓苦不堪言，太守大人不願讓夜安城的百姓承擔這部分壓力，便隻能盤算著變賣掛在官府名下的建築和一些財產，來度過這一危機。
眼前的彌項，和他們之前在兇宅裏見到的彌項不同。
這個彌項有些傳統和保守，看起來如同正常的中年男子一般，舉止小心，謹言慎行。而兇宅裏他們之前認為是彌項的那個人，正義凜然，開明大度......
“......那宅子本就是兇宅，當年兇案發生的時候，我也是親眼看到的，十二條人命啊，一夜之間就突然被人都殺死了，哪兒哪兒都是血，從那之後就一直陰風陣陣，甚至有人說，半夜還在那附近聽到了哭泣聲，光是想想，都讓人毛骨悚然了。”彌項說著，還拂了拂胳膊，幾句話就已經讓他汗毛直立了，“彌氏是我堂妹，但是也隻是名義上的堂妹了，叔父死後兩年，叔母就已經帶著她改嫁了，從那之後，我們就沒怎麽再見過。後來聽說她嫁給了一個姓常的，靠賣雜貨為生的男人，我還讓迴鄉的人帶去了十兩銀子贈給他們，彌氏收到錢呢，倒也讓人捎了話迴來感謝一聲，不過也僅此而已了，這多少年了我們才有這樣一點點聯係。”
兩年前，常老板和彌氏突然搬到了附近，彌項雖然聽說了這件事，不過也沒有去打擾他們，這堂兄妹仍舊沒有什麽聯係，甚至逢年過節都沒怎麽走動過。
“我雖然是在衙門做事，聽起來挺風光的，但是說白了就是個打雜的，太守大人一句吩咐，我就得竭盡全力去做事。一天到晚忙得要死，還沒個出頭之日，哪有那麽多時間走動呢。”他說，“雖然知道了他們搬到這夜安城外，但......沒時間走動是一方麵，而且我們兩家確實也沒那麽親近。偶爾托人捎句問候，帶點吃食什麽的，也就算罷了。所以當常老板找上我的時候，我都嚇了一跳......”
沒想到常老板頭次拜訪他，竟然是求他幫忙，想要買下那兇宅。
“彌大人，既然你知道那宅子很有問題，那麽當常老板求到你這兒的時候，你就沒有提醒過他嗎？”尹玉麟走了過來。
“公子這話說的，可就冤死我了。”彌項求饒，“怎麽沒有提醒呢，這勸的，都快磨破嘴皮子了，我是把兩年前發生在那座宅子裏的兇案盡數告訴他了呀，我還勸他，那宅子裏死了十二個人，包括曾經這夜安城裏最惡的大惡人厲長青，都說這惡人死人要化作惡鬼的，他們一家老小死於非命，案子又遲遲破不了，這怨氣得多重啊，怎麽......怎麽能住人呢。這要是住進去，保不齊三天兩頭要出事的。所以是萬萬買不得的......能勸的都勸了，能說的話也都說了，可他就跟著了迷似的，非要買下那兒不可！”
彌項的說法，和當日常磊的說法完全不同。常磊雖然也表示過自己很喜歡這套“兇宅”，是難得的好機會，所以想要買下來，但是是彌項主動將衙門要把兇宅出售的事情告訴他的。
兇宅裏的那個彌項也說過，他接到太守大人要對外出售這些掛在官府名下的廢棄院落時，還曾親自走訪過，確定了兇宅的詭異隻是外人的傳說而已，才把宅子的事情告訴他的妹夫常磊。
“彌大人，那彌氏娘家還有什麽人嗎？”尹玉麟已經大概明白真假彌項的秘密了，現在要確認的是，這彌氏身上的種種疑點。
“沒了吧，聽說叔母帶著她改嫁以後，她一直都不被繼父家裏的人接納，所以，叔母就把她送到了她外祖母那裏。她外祖父十幾年前就病死了，隻有外祖母一個人，後來她外祖母也病死了......沒多久，她繼父一家失火，全都被燒死了。對了，應該......她應該還有一個舅母。”彌項簡單地把彌氏的生活環境介紹了一下。
“舅母？她這舅母是什麽人？”狄望春好容易找到線索，立刻追問。
“是他舅舅原來的妻子。”
“那她舅舅呢？”原來的妻子，那和彌氏有什麽關係呢。
“她的舅舅失蹤了，村裏的人都指責她舅母是個禍害，是因為她舅母與人通奸，被她舅舅發現了。所以她舅母同奸夫一起把她舅舅害死了，再把屍體藏了起來，隻是到現在都沒被發現......我這堂妹的外祖母是個挺固執的人，也沒有追查過她舅母是否真的同人通奸，隻是聽不下去村子裏的人指指點點，就把她舅母趕走了。”彌項說。
“那她舅母現在在哪兒？”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隻是聽人提起過，說是她舅母被趕出去之後就瘋了，可能受不了被冤枉，又被人指指點點的，所以，一時想不開就逼瘋了吧。”彌項說起那個女人，是有幾分同情的。
原來彌氏唯一的還活在這世上的親人也已經瘋了。
這兇宅的線索又斷了。
總不能向一個已經瘋了的人去打聽這彌氏的關係吧。
“彌大人，你好像是認定常夫人的舅母是被人冤枉的？”禹桀不經意間一個抬頭，看到彌項的反應，有些奇怪。
“是，不瞞幾位公子，堂妹彌氏的這位舅母，我也曾見過一次，是個很拘謹很守禮的女子，溫婉大方，賢良淑德。就算堂妹的舅舅失蹤了三四個月，下落不明，村子裏的人對她閑言碎語不斷，但她照顧起堂妹的外祖母，仍是盡心盡力，斷不像是會和奸夫聯手害死自己丈夫的那種女人。”彌項當時年幼，是自己的父母帶著自己去彌氏的外祖母家探望的時候，見到的那個女人。“她是被人誣陷的......”
彌項說著，突然沉默了，有些話他不好再說下去，但是猶豫的樣子又很明顯。
“彌大人，你到底想說什麽。”尹玉麟發現，眼前這彌項是故意透漏消息給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