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一鳴一臉的掛不住，灰溜溜地迴來，湊到宋宇臣身邊，絞盡腦汁地想著該如何挽迴。“這，小人失察，讓他給溜了。”
剛剛，宋宇臣還坐在廳上悠然自得地品著這一次送來的新茶，聽過一鳴的迴複，一雙睡鳳眼緩緩睜開，薄唇微起，不急不緩不驕不躁，“你說什麽。”
“公子。”一鳴嚇得慌了神兒，他跟著宋宇臣多年，自然熟悉宋宇臣的一舉一動。知道此時才是他最生氣的時候，難免戰戰兢兢地迴話，“那小子......那小子不是普通人，他拿著不少東西，還扛著一包大米，出了城就不見蹤影了......”
“他拿著那麽多東西，你還能把人跟丟了，也是長本事了。”宋宇臣勾起嘴角，其實他早就料到了，之所以還會派一鳴去盯著，也是想看看或許說不定真的能發現些什麽。
“公子......”一鳴自知慚愧。
“你說，他拿著許多東西？”宋宇臣隱約覺察到了什麽。
奇怪，他不是因為沒錢，才跑去當鋪把那陰陽扣的一半給典當了嗎？胡老六是個貪財的家夥，攏共給了他十五個銅板，這些錢就算是去抓藥都抓不到什麽好藥材。
“公子，是這樣的，那小子去藥鋪抓了藥之後就去了米鋪，小的沒跟進去，不過大老遠的聽見他們嚷嚷。說來也是奇了，那小子沒錢，竟敢到老荀的米鋪裏去賒糧食。”
“賒的？”宋宇臣更加疑惑了，老荀也是吝嗇出了名的，怎麽可能把米賒給一個城外來的小子呢，這裏麵一聽就不尋常。
“不是，不是賒的。老荀怎麽會賒給一個窮小子呢，這個小子腦殼壞掉了，堂而皇之跑去求老荀賒米，讓老荀給打出來了。結果正好碰上了明月樓的心蘭姑娘從旁邊的布莊出來，差點撞上了......公子，要說這心蘭姑娘真是個好人，聽了那小子說要賒米迴去給他娘熬粥喝，二話不說就讓丫頭進米鋪裏買了一袋子給他，還給了他不少錢呢，看樣子，給那小子感動壞了。”想起人美心善的心蘭姑娘，一鳴麵上泛起一陣紅意，“也是，小的在一旁躲著看，都要被心蘭姑娘感動哭了，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的女人......”
“那你哭了沒有。”宋宇臣的臉色顯然不太好看了。
一鳴終於反應過來，立刻收起滿臉的花癡，擦了擦嘴邊的口水，小心翼翼地低下頭，“沒有。沒有......”
“哼。”宋宇臣冷哼一聲。
心蘭是尹玉麟的人，就算尹家太夫人沒點頭，但是現在青塢城裏誰不知道心蘭和尹玉麟的關係。若是那高煒亦把陰陽扣的事漏給了心蘭，那麽尹玉麟知道這件事也就是早晚的了。不過現在，所幸的是尹玉麟還沒迴來......“你去尹家打聽一下，看看尹玉麟什麽時候到青塢城。”
“公子，您這是要做什麽呀。”一鳴心裏清楚，自家公子和尹家公子之間雖然麵上過得去，但也不至於好到會關心彼此行蹤的地步。
宋宇臣垂眉瞪了他一眼，這一鳴從沒個開竅的時候。“你方才說，是跟著那小子到了城外才被他甩掉的？那你可有留意，他是往哪個方向去了？”
“這......東，往東去了。”一鳴也不太確定，但出了城隻有東和西兩條路。“小的先前懷疑過，就尋著西路找了找，可是西路沒多遠兒就上了官道，官道附近百裏之內又沒什麽人家居住，所以小的以為，他一定是往東去了。”
宋宇臣歎了口氣，伸出手指揉了揉額頭。“行了，你下去吧，去尹家打聽下尹玉麟什麽時候迴來。”
連往東走還是往西走他都不確定，這該怎麽找。
到底是一鳴太不濟，還是那小子早就察覺一鳴偷偷跟在身後，所以一出城就故意把他甩了呢。出了城門往西百裏之內就是官道，他的衣著打扮不像是從官道來的。
而他一大早就來到城裏典當東西，那會兒胡老六的當鋪也才剛剛開門而已。
也許他根本不熟悉青塢城裏的情況，能夠在一大早趕到，也許......天不亮就上路。這麽想的話，也許可以大概估算出他所住之地與青塢城之間的距離。
可抬頭，卻見一鳴還愣在那裏。“怎麽還不去。”
“去，小的這就去......”一鳴嘴上這麽說，但還是一動沒動，十分為難地湊到宋宇臣身邊。“可是公子，您和尹家公子向來沒打過這麽多交道，小的要是就這麽去了尹家問尹公子什麽時候迴來，這是不是......”
也太引人懷疑了。
宋宇臣不慌不忙地從一旁拿起劍鞘，“啪”地敲在一鳴頭上。“你怎麽就這麽笨。你不會去找尹莊問問，尹玉麟什麽時候迴來。你就說，是我遇上了難事，不願求助他人，你看不過去，自己做主跑去找尹玉麟出麵幫忙的。尹玉麟一向自命清高，好管閑事，他若知道此事必定也會來問問，尹家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氣，所以尹莊不會對你的話起疑。”
“公子這真是個好法子。公子您等著，小的這就去打聽。”一鳴興衝衝地跑了出去。
宋宇臣抬手將劍鞘放下，握住桌上的茶杯，輕飲一口，唇邊的笑意格外隱晦。
......
“娘，你先把這藥喝了，粥馬上就好，你再等等。”煒亦端著湯藥小心翼翼地送到塌邊上，單薄的床榻上歪歪斜斜地躺著一個老婦人，身上卻蓋著一條格格不入的厚被子。“小心點兒，燙......”
“兒啊，”婦人推開他喂到嘴邊的湯藥，心事重重地看著他從城裏迴來添置地這一些東西。“你這，你這是......唉！娘跟你千交代萬交代，不可貪心，你用那物件當了多少錢，迴來咱們贖就要花更多的錢，你怎麽就這麽不聽話呢。”
“娘，你別著急，不是的......”高煒亦一聽，立刻將湯藥的碗放到一旁，從懷裏掏出胡老六的當票，“你看，孩兒沒有不聽你的話，那當鋪老板隻肯當給孩兒十五個銅板，莫說多了，這和娘交代的還差了五個銅板呢。”
“那你，你這些東西，是從哪兒來的。”婦人一聽，更加慌張了。“你不是出去害人了吧。”
“沒有。這些啊，都是一個好心的姑娘送給我的。”他說，“那個姑娘長得一副菩薩樣，就和娘你供奉的那尊菩薩像一樣，她不僅給了我錢，還送了米給我呢。”
剛剛，宋宇臣還坐在廳上悠然自得地品著這一次送來的新茶，聽過一鳴的迴複，一雙睡鳳眼緩緩睜開，薄唇微起，不急不緩不驕不躁，“你說什麽。”
“公子。”一鳴嚇得慌了神兒，他跟著宋宇臣多年，自然熟悉宋宇臣的一舉一動。知道此時才是他最生氣的時候，難免戰戰兢兢地迴話，“那小子......那小子不是普通人，他拿著不少東西，還扛著一包大米，出了城就不見蹤影了......”
“他拿著那麽多東西，你還能把人跟丟了，也是長本事了。”宋宇臣勾起嘴角，其實他早就料到了，之所以還會派一鳴去盯著，也是想看看或許說不定真的能發現些什麽。
“公子......”一鳴自知慚愧。
“你說，他拿著許多東西？”宋宇臣隱約覺察到了什麽。
奇怪，他不是因為沒錢，才跑去當鋪把那陰陽扣的一半給典當了嗎？胡老六是個貪財的家夥，攏共給了他十五個銅板，這些錢就算是去抓藥都抓不到什麽好藥材。
“公子，是這樣的，那小子去藥鋪抓了藥之後就去了米鋪，小的沒跟進去，不過大老遠的聽見他們嚷嚷。說來也是奇了，那小子沒錢，竟敢到老荀的米鋪裏去賒糧食。”
“賒的？”宋宇臣更加疑惑了，老荀也是吝嗇出了名的，怎麽可能把米賒給一個城外來的小子呢，這裏麵一聽就不尋常。
“不是，不是賒的。老荀怎麽會賒給一個窮小子呢，這個小子腦殼壞掉了，堂而皇之跑去求老荀賒米，讓老荀給打出來了。結果正好碰上了明月樓的心蘭姑娘從旁邊的布莊出來，差點撞上了......公子，要說這心蘭姑娘真是個好人，聽了那小子說要賒米迴去給他娘熬粥喝，二話不說就讓丫頭進米鋪裏買了一袋子給他，還給了他不少錢呢，看樣子，給那小子感動壞了。”想起人美心善的心蘭姑娘，一鳴麵上泛起一陣紅意，“也是，小的在一旁躲著看，都要被心蘭姑娘感動哭了，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的女人......”
“那你哭了沒有。”宋宇臣的臉色顯然不太好看了。
一鳴終於反應過來，立刻收起滿臉的花癡，擦了擦嘴邊的口水，小心翼翼地低下頭，“沒有。沒有......”
“哼。”宋宇臣冷哼一聲。
心蘭是尹玉麟的人，就算尹家太夫人沒點頭，但是現在青塢城裏誰不知道心蘭和尹玉麟的關係。若是那高煒亦把陰陽扣的事漏給了心蘭，那麽尹玉麟知道這件事也就是早晚的了。不過現在，所幸的是尹玉麟還沒迴來......“你去尹家打聽一下，看看尹玉麟什麽時候到青塢城。”
“公子，您這是要做什麽呀。”一鳴心裏清楚，自家公子和尹家公子之間雖然麵上過得去，但也不至於好到會關心彼此行蹤的地步。
宋宇臣垂眉瞪了他一眼，這一鳴從沒個開竅的時候。“你方才說，是跟著那小子到了城外才被他甩掉的？那你可有留意，他是往哪個方向去了？”
“這......東，往東去了。”一鳴也不太確定，但出了城隻有東和西兩條路。“小的先前懷疑過，就尋著西路找了找，可是西路沒多遠兒就上了官道，官道附近百裏之內又沒什麽人家居住，所以小的以為，他一定是往東去了。”
宋宇臣歎了口氣，伸出手指揉了揉額頭。“行了，你下去吧，去尹家打聽下尹玉麟什麽時候迴來。”
連往東走還是往西走他都不確定，這該怎麽找。
到底是一鳴太不濟，還是那小子早就察覺一鳴偷偷跟在身後，所以一出城就故意把他甩了呢。出了城門往西百裏之內就是官道，他的衣著打扮不像是從官道來的。
而他一大早就來到城裏典當東西，那會兒胡老六的當鋪也才剛剛開門而已。
也許他根本不熟悉青塢城裏的情況，能夠在一大早趕到，也許......天不亮就上路。這麽想的話，也許可以大概估算出他所住之地與青塢城之間的距離。
可抬頭，卻見一鳴還愣在那裏。“怎麽還不去。”
“去，小的這就去......”一鳴嘴上這麽說，但還是一動沒動，十分為難地湊到宋宇臣身邊。“可是公子，您和尹家公子向來沒打過這麽多交道，小的要是就這麽去了尹家問尹公子什麽時候迴來，這是不是......”
也太引人懷疑了。
宋宇臣不慌不忙地從一旁拿起劍鞘，“啪”地敲在一鳴頭上。“你怎麽就這麽笨。你不會去找尹莊問問，尹玉麟什麽時候迴來。你就說，是我遇上了難事，不願求助他人，你看不過去，自己做主跑去找尹玉麟出麵幫忙的。尹玉麟一向自命清高，好管閑事，他若知道此事必定也會來問問，尹家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氣，所以尹莊不會對你的話起疑。”
“公子這真是個好法子。公子您等著，小的這就去打聽。”一鳴興衝衝地跑了出去。
宋宇臣抬手將劍鞘放下，握住桌上的茶杯，輕飲一口，唇邊的笑意格外隱晦。
......
“娘，你先把這藥喝了，粥馬上就好，你再等等。”煒亦端著湯藥小心翼翼地送到塌邊上，單薄的床榻上歪歪斜斜地躺著一個老婦人，身上卻蓋著一條格格不入的厚被子。“小心點兒，燙......”
“兒啊，”婦人推開他喂到嘴邊的湯藥，心事重重地看著他從城裏迴來添置地這一些東西。“你這，你這是......唉！娘跟你千交代萬交代，不可貪心，你用那物件當了多少錢，迴來咱們贖就要花更多的錢，你怎麽就這麽不聽話呢。”
“娘，你別著急，不是的......”高煒亦一聽，立刻將湯藥的碗放到一旁，從懷裏掏出胡老六的當票，“你看，孩兒沒有不聽你的話，那當鋪老板隻肯當給孩兒十五個銅板，莫說多了，這和娘交代的還差了五個銅板呢。”
“那你，你這些東西，是從哪兒來的。”婦人一聽，更加慌張了。“你不是出去害人了吧。”
“沒有。這些啊，都是一個好心的姑娘送給我的。”他說，“那個姑娘長得一副菩薩樣，就和娘你供奉的那尊菩薩像一樣，她不僅給了我錢，還送了米給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