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間愣了,有些不相信地盯著電腦屏幕中,一本正經的盛承碩。


    “你的約法三章我細細想過,你沒做迴楊洛嬌之前,我不會給你壓力,也不會以丈夫的身份幹擾你的生活,即使在外麵遇上了,我也會把你當做穆小嬌。至於孩子們的教育,包括易二哥家的易寧和鄧大哥家的鄧琳,上學前,他們都會留在天嬌園,和咱家的孩子一起生活……”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之前,盛承碩非常抵觸我提出的約法三章,去到美國不過幾個小時,他又莫名其妙地翻騰出來,這究竟唱得哪一出?


    “好,我尊重你的意思!”


    隱婚明明是我提出來的,此刻卻有本末倒置的意味。我想也不想地合上電話,心思愈發沉了。


    盛承碩肯定攤上事了,不然,不會如此鄭重。


    難不成,潘玉琳真的生下了他的孩子?


    心瞬間亂了,腦海中猶如開進了轟炸機。自從知到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就是想做穆小驕,我也做的特沒信心。


    置於床頭的電話突兀地響了,看著來電顯示的孫萌萌,我一下子警醒起來。


    此刻已近深夜,我和她不是很熟絡,這個點上打來電話,究竟鬧得什麽妖?


    我本來就堵著心,此刻卻有些煩燥。


    原以為沒人接聽孫萌萌就會作罷,哪承想她會鍥而不舍地撥打。


    實在沒招了,我隻得裝出睡意朦朧的樣子接起這個電話。


    “呃……哈哈,穆小姐,實在不好意思,這麽晚了還打擾你……”電話那頭的孫萌萌雖然有點大舌頭,卻比白天多了些禮數。


    “孫小姐,你是不是喝酒了?”我盡量壓著心底的煩亂,頗有耐性地問。


    “哦,是喝了,我表哥請我喝的……”


    表哥,盛成澤?我恍了恍神,語氣平淡地道:“既然喝了酒,孫小姐還是早點休息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別,我表哥還在等著我的迴信呢……”電話裏的孫萌萌有點急,說話也比先前利落了。“穆小姐,我剛從你公寓樓裏走出來時就遇到了成澤表哥,他請我喝了酒……呃,是他先喝醉的,他說,為了看你一眼,他經常在公寓樓外等著你,還讓我約你出來……穆小姐,我也是被逼梁山,這事還背著表嫂……”


    孫萌萌續續叨叨地說了很多,宗旨隻有一個,就是明天中午一起吃中飯,不見不散。


    我應了她,她興奮地給了我個響吻。


    其實,我一直想見見盛成澤,盛承碩翻騰出隱婚的說詞後,我更想見他了。


    手機裏又傳來短信提示音,我以為還是孫萌萌,看也沒看就關了手機。


    做了一宿雜亂無章的夢,正迷糊著呢,耳邊傳來小妖精又蹦又跳的唱歌聲:


    “哆來咪,哆來咪,哆來咪發嗦拉梯。


    ‘哆’是鹿,是一隻母鹿;


    ‘來’是一束金色陽光,


    ‘咪’是自己叫自己,


    ‘發’是路途長又遠,


    ‘嗦’是穿針又引線,


    ‘拉’是嗦的後音符,


    ‘梯’是飲料和茶點,


    然後我們迴到‘哆’……”


    這是音樂之聲裏的哆來咪,是小妖精最喜歡唱,也是她最拿手的一支歌,而且還是中英文混唱。


    說句實話,我的聲線並不是很好,小妖精卻樂感很強,而且聲線幹淨,在沒有伴奏的情況下也不跑調,不走音,可以隨意唱自己喜歡的歌曲。這個專長,莫說我和媽媽聽著興奮,天賜天碩也時不時地撇嘴。


    那倆家夥雖然唱得不錯,卻沒小妖精唱得專。


    媽媽曾給小妖精找過專業的聲樂老師,那丫頭有些抵觸,學完一個學期,不但哭著嚎著不學了,而且也不開口唱了。我和媽媽被她氣得不輕,還以為會埋沒了她的天賦,沒想到她會在盛承碩麵前顯擺。


    小妖精顯擺完了,還煞有介事地問:“爹地,小妖精唱得好不好?”


    “我家公主可以上百樂門了!”


    我慢慢地側轉過身,瞟了眼眉開眼笑的小妖精,又看了看恨不得從電腦中鑽出來的盛承碩,噗地笑了。


    “媽咪壞,偷聽我唱歌!”小妖精瞬間不樂意了。


    “你吵我睡覺好不好?”我佯作不悅地瞪了小妖精一眼,打著赤腳走向洗浴間。


    “小妖精,趕緊讓你媽咪穿上拖鞋!”電腦中,傳來盛承碩急火火的聲音。


    小妖精氣哼哼地把拖鞋扔到我的腳邊,一個勁地衝我鼓腮幫子,“哼,我以後再也不唱了!”


    威脅我?我睇了小妖精一眼,“不唱正好,鬧得慌!”


    等我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小妖精又在電腦前哭了個稀哩嘩啦,盛承碩則在那頭急得抓耳撓腮。


    小妖精真的被寵壞了,繼續下去,隻能讓她有恃無恐。


    為了改改她動兀就哭及持寵撒潑的壞毛病,我啪地合上筆記本,一聲不吭地看著小妖精哭。


    小妖精剛想耍賴,窺到我越來越冷的眼神後,竟然生生地憋迴了眼淚。


    “小妖精,你還是我閨女嗎?”


    小妖精不知道我要說啥,也沒見過我這般嚴肅樣,抿了抿嘴,沒敢出聲。


    “醫生曾經說過,媽媽是個失去過記憶的人,所以不能受刺激。實話告訴你,隻要你一開哭,或者撒潑咬人的時候媽媽就頭疼,如果因此失憶,你和天賜天碩不僅沒了媽媽,我也會忘了現在的一切,不知道流浪到什麽地方。如果你煩我這個媽媽,你大可以盡情地哭,最好哭到我再一次失了記憶。”


    小妖精最怕我忘記了他們,剛知道失憶是怎麽迴事時,她曾一天好幾遍問我記不記得她。


    我也是病急下猛藥,不管小妖精能不能接受得了,隻顧自己嘴上痛快。


    小妖精果然被我的話嚇著了,她緊緊地閉著嘴巴,一個勁地憋著眼裏的淚,可憐兮兮的模樣任誰看著都心疼。


    房間的門輕輕地開了,天賜小心翼翼地叫了聲媽咪,又悄悄地蹭到憋得難受的小妖精身邊,扯了扯她的衣角,軟著聲音說道:“妹妹,哥哥帶你出去玩……”


    倏然,憋屈過頭的小妖精發狠地咬著自己的小胖手,蓄在眼裏的淚再也憋不住地掉了下來。


    這丫頭,這脾氣……


    我一時慌了神,不知道該繼續當惡人,還是放下身段哄哄她。


    “妹妹,媽媽剛才是嚇唬你的,你要是難受,就咬哥哥的手吧……”說話間,眼疾手快的天賜已經抽出了小妖精的手,把自己的手送了進去。


    天賜的性子雖然冷,卻是個最細心的孩子。為了安撫妹妹,他寧肯自己受委屈也見不得小妖精自己衝自己使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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