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棟並不太高的寫字樓，就在502房間裏剛剛發生一起搏鬥事件。室內的物品被破壞的不成樣子，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桌上的電腦還在亮著。地上滿是鮮血，弄的地板磚滑滑的，一不小心就會讓人摔倒。武楠手裏還握著一把水果刀，刀還在滴血。他的手有些顫抖，看著自己身上的血，猛然感受到頭上，腿上隱隱作痛。他迴想剛剛發生的事，放下刀拿起了辦公電話，撥通了妻子的手機，1330391。。。
老。。。婆。。。你馬上通知華姐{他的廣告客戶}，告訴她不要說和我簽過合約。。。
“老公，發生什麽事啦，告訴我，電話那邊傳來焦急的尋問聲。
“老婆，老公好愛你。。。”他顫抖的放下電話，又把自己的錢包和手機放在了公文包裏，並塞進保險櫃。他走出自己的套間辦公室，環顧著客廳的一切良久後，撥通了110。。。
他捂著頭上的痛處，在等待著警察的到來。就在這時，被撞掉的門外站著身懷六甲的女人，她穿著孕婦裙，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喊著：“老公”，撲向武楠。他撫摸著麗娜的繡發，聞著讓他迷戀的芳香，想著以後妻兒與自己將要分離，流下了痛苦的淚。
“老公，你傷到哪啦”？她焦急並驚恐的詢問著自己的丈夫。
“沒，別害怕親愛的，老公沒事。”
她滿含淚水從頭至腳看了幾遍，沒有發現丈夫哪裏在流血後，輕揉著老公頭上的一個“大包”，說：“老公，我帶你去醫院。”
就在這時，接到報案的刑警們已風風火火的奔到現場。他們有的在拍照，有的在勘察現場，有的來到武楠身邊詢問案情。
武楠一篇又一遍的和不同的警察迴答著。他感到萬分的口渴，對著心愛的妻子說：“老公好渴。。。
麗娜趕緊起身去給他買水，來到電梯旁，看著電梯顯示器上的數字還在五層以上攀升，她不能等，急急的向樓下超市奔去。她忘記了自己是個孕婦，她隻知道和隻想著自己最愛的人想喝水必須快些把水買迴來。她抱著礦泉水跑迴老公身邊說：老。。。公。。。水。。。
武楠看著笨重而又虛弱的心愛的妻子擔心的表情，又一次的流下了淚。礦泉水摻和著淚水一起罐進他的口中。。。
他抱著妻子，伏在妻子的耳邊輕生說“老婆，答應老公，把孩子生下來”。
“恩。。。”她不住的點頭答應著。“一會老婆帶你去醫院”。。。她一遍又一遍的哭著重複著。
“老公對不起你呀！真的對不起你啊！老公要是坐牢了，你可要保重啊！”
刑警們把武楠帶走了，麗娜癱坐在地上，洶湧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流淌著。當丈夫消失在視線後，靠在牆壁上失聲痛哭。猛然的站起哭著追去，老公。。。老公。。。
追到樓下，看著丈夫被兩名刑警押上警車飛馳而去，她無力的又扶在牆壁上。不知道丈夫還能不能從警察局迴來，她不安了，摸著自己一天天大的肚子，下定決心一定要救出丈夫。
刑警隊裏，武楠正在錄口供。“你叫什麽名字？”一個很帥氣的刑警在問。“我叫武楠”。武楠在迴答著。“多大年齡”？“32歲”。“學曆”？“初中”。“家庭住址？”。“原籍遼寧省葫蘆島市連山區”“現住址呢”？“自立西街256號”。“你和被害人認識嗎？“認識三個”“哪三個？”“穿白t血衫的叫三，穿黑t血衫的叫鋼炮，穿紅的叫彬彬。”
“他們找你幹什麽？”“要電腦”。“什麽電腦”？“手提”。“你欠他們的嗎？”“是”。
“你給他們了嗎？”“給了”。“給了怎麽還會打架？”“他們訛我錢，我沒有錢給他們，他們就罵我，我剛從沙發上站起來，三兒就給我一拳，我不認識的那個大胖子就給我一腳。我剛要還手，這時他們就蜂擁而上，抱我腰的，摟我脖子的，拿拖把打我的，我知道不好，五個人打我一個我肯定要吃大虧，就這樣我抄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向他們紮去。”。。。。。
外麵下起了毛毛細雨，一個孕婦從刑警隊大門蹣跚的走來，她的步伐是那樣焦急而沉重，雨水順著她的臉莢流淌著，她偶爾的用手抹一把，並直接走向接待室。
“請問警察同誌下午在物貿寫字樓發生打架的那個人被帶到了哪裏？她輕柔而焦慮的問。
“在二樓審訊室。”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胖警察看了看她後說。
“您可以帶我見見他嗎”？
“這可不行，他還在錄口供呢”。
“那什麽時候錄完呢？錄完能讓他走嗎？”
“這恐怕不行，他是嫌疑人，可能要有刑事責任，你還是給他把衣服拿來吧。”
她就是麗娜，武楠的妻子。她竭盡所能的哀求說：“警察大叔您行行好讓我見他一麵吧？”
“對不起姑娘，你還是迴去吧，他要被刑事拘留的，看他怕要等到開庭才可以呀。”
她絕望的看著二樓的燈光在亮著，呆呆的發愣。這時雨漸大了，她的衣服都濕透了，可是她沒有任何感覺，心中牽掛的是她最愛的人，沒有出生的孩子的父親。
審訊還在繼續，時間已經是淩晨1：30分了。“你看一看這個筆錄對不對？對就簽個字吧。”武楠手捧筆錄粗略的看著，心裏想的是最愛的妻子。她有身孕，能承受的住丈夫坐牢所帶來的打擊嗎？我做牢，他們母子可怎麽辦呐？越想他越難過，越想越後悔，可是事實已經發生而無法挽迴了。
“對不對啊？”
“對。。。對。。。”
“對就在這簽個字，在那按個手印。還有這兒，這兒，那兒，修改過的地方都得按知道嗎”？
武楠在警察指定的位置上按著手印兒，按完後又用顫抖的手拿起筆在指定的那個位置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他知道這意味著要被送往何處，意味著很久很久也見不到最愛的人了。想到這他的心好痛，淚就在眼眶裏含著。
淩晨兩點，武楠被兩個警察從二樓帶下來，他帶著手扣，一瘸一拐的蹣跚走下樓梯。
他的腿是在搏鬥時被人打傷的，頭上還有被打傷的血痕。外麵的雨又成了毛毛狀了，他感到一絲絲寒意，盡管是在七月。
警車載著武楠駛出了刑警隊的大門，亮著警燈，鳴著警笛唿嘯著飛馳在夜幕裏。大街上車輛不再稠密，偶爾從對麵射來兩束強光。
大約幾分鍾後，車停在了公安局的大門前。警笛停止了鳴聲，但警燈依然閃爍著。在後麵看押武楠的那個警察下了車並對武楠說：“下車”。武楠彎著腰下了警車，小雨打在他的臉上，涼在他的心裏。兩個刑警又把武楠帶到了錄象室，做最後的錄象錄音，這也是必須的法律程序。依然是那個警察在問，武楠在答，完全是重複先前的筆錄內容。
大約一個小時後，他們從錄象室走出來，武楠仍然帶著手銬他又被重新押迴警車。寂靜的大街警笛的聲音格外刺耳。車行駛了一會兒又拐了兩道彎兒後停住了。在車燈的照耀下，前麵的門扁上醒目的寫著：“焦作市看守所”。
武楠被推下車。其中一個警察辦好了交接的手續後，在一個看守所值班人員的帶領下，押著武楠走進高大的鐵門。咣鐺一聲，鐵門關閉了。
按規定嫌疑人是要赤身接受檢查的。但由於天還下著雨，所以隻是被看守所的警察從頭到腳收了兩遍，讓武楠脫下了皮鞋後，打開了6號房門，把武楠推了進去。
時間已經是淩晨3：40分，牢門裏的第二到門打開了，站在二層上麵的巡視警察喊到：“快進去，別惹事知道不”？他嚴厲的警告武楠。武楠趕緊的迴答了聲：“是”。
武楠知道，到了這裏可不敢頂撞警察，否則是要吃“小灶”的。
巡視警察又對裏麵的人說：“給他安排個地兒讓他睡覺，別打他聽見沒”？號裏麵傳來迴答聲：“是”。隻聽咣鐺一聲門上了鎖，巡視走了。
號房裏有一張大通鋪，離地有一米高，下麵是空心的被四根鋼筋角鐵支撐著，鋪上鋪下都睡滿了人。
隻見有的犯人睡的很寬鬆，約占兩米寬的鋪位。可有的犯人睡的特窄，立身側臥，恐翻身都要碰醒他人（或者說根本就翻不過身來，人與人緊緊的挨在了一起）。武楠對此並不陌生，因為在12年前他曾也來過這種地方。那時進號裏就挨打，不伏輸的就反抗鬥毆。隻有那樣才能在號裏立足，不至於永遠的受欺負。。。
他迴過神兒來後，猜想著現在的時間也該有四點多了，還是先睡一會吧，天明後還要有一場搏鬥呢。他走向靠北牆的號頭的鋪位旁，合衣躺下。這是唯一一個有很大空間的鋪位。他也清楚的知道睡在這天明後會發生什麽事，但他決心這樣做。
或許是他太累了，躺在那就進入了夢鄉：“爸爸媽媽和弟弟妹妹要把麗娜接迴娘家，麗娜看看這和自己最愛的丈夫共同生活的二層獨院，迴想著那溫馨與幸福的昨天，她的眼模糊了。她依依不舍的被媽媽和妹妹攙扶著走出了院門。爸爸和弟弟在收拾東西。把她們小夫妻自己的東西和那該扔的都處理完後鎖上了鐵門。
麗娜坐在迴家的士上，手裏捧著一件珍寶（結婚證書和在大連與丈夫的合影相片），她看著這些東西，淚水再也無法存留在眼眶裏，有如珍珠般滑下臉頰並滴落。她想著擔心著丈夫會不會被號裏的其他犯人欺負，丈夫還有傷是打不過別人的，要是再挨打可怎麽辦啊？不行，得給丈夫托關係保護他，找誰呢？她在猶豫著……
媽媽就做在她的身邊，手還在攙扶著她。媽媽深怕自己的女兒有有任何閃失，並不停的說著安慰的話：“娟兒（麗娜的小名）媽說別難過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要麵對啊！有什麽話就和媽說，不要憋在心裏，媽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幫你的知道嗎”？
“媽”嗚。。。。。。麗娜再也抑製不住自己，趴在了媽媽的肩上顫抖的抽噎著。
“閨女呀！別怪武楠，他也是被逼的，換了誰也不會挺著挨打啊！你會願意被刀紮的是他嗎？坐個三兩年的牢出來還是個健康的人，要是被紮的是他，萬一有個好歹你會更痛苦的”。“媽，我。。。知道，我沒。。。有怪。。。他，我。。。在擔心。。。他還。。。有傷啊！不能去。。。醫院。。。到牢號裏。。。害怕他。。。受人欺負。。。啊”。。。麗娜抽噎著說。“閨女，不哭，媽找你舅舅們去，讓他們在看守所找人托關係照顧武楠，順便問問他還要什麽東西不？你別難過了，你的身子要緊啊”！
麗娜看著淚眼模糊的母親，強忍著悲痛，一點點的減弱抽噎聲。“媽，我不哭了，您也別難過了，我能。。。挺住”。。。
“這就好。。。這就好”。。。
“起來，起來。。。起來”。。。武楠從夢中被驚醒。迴想著剛才夢裏妻子與家人的情景，心裏有了那說不出的滋味。猛然感覺眼角含淚。他迅速的抹去淚痕，抬眼望向喊他起來的那名犯人。他的 年紀大約二十歲，很白淨，但臉上的表情很狂妄。
武楠隻瞟了他一眼，隨後掃視了一下四周，在自己的周圍站滿了人，就好象在參觀“動物”一樣看著自己。
武楠從鋪上下來，光腳站在地上。（鞋昨晚接受金屬測試還沒有拿進來）喊他起床的那個男孩開口問武楠：“你哪的啊”？武楠鎮靜的說：“自立街的”。“市裏的啊”。“啥事兒啊”？男孩接著問。
武楠不耐煩的迴答說：“打架”。“進來幾個啊”？他的一個個問題讓武楠討厭到了極點。武楠瞪著他反問：“你是刑警隊的啊？哪來那麽多問題啊”？那個男孩本來就耐著性子在問，聽武楠這麽樣反問起他來了，頓感自尊受挫，他隨口就罵了一句：“媽的還挺哼，找揍”。說著就奔武楠打來迅猛的一拳。武楠一撤身，拳頭從他的衣領邊劃過。那男孩在失去重心向前傾的一刹那，武楠猛的拿膝蓋頂向男孩的小腹。隻聽到“哎呦”一聲，男孩就捂著肚子向後退了兩步。
“弟兄們打”。又一個人高聲喊著。七八個人立即圍了上來，武楠的各個部位一陣痛一陣麻，但他就一個念頭，決不能硬挨，要還擊。他們打成了一團。武楠的嘴角流了血，原本受傷的腿更痛了。險些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
在他的反擊下，也有眼腫的、鼻流血的、高聲罵的，正在這時上麵的巡視跑了過來。“停手，你還打，啊？我讓你停手聽見沒？抱頭蹲下”。巡視氣唿唿的在叫喊著。
除了武楠以外的所有犯人都抱著頭蹲下了。巡視對武楠高聲吼著：“你也給我蹲下”。武楠站在原地沒有動，抬頭對著上麵的巡視響亮的迴答說：“報告幹部，我腿痛蹲不下”。
巡視瞪著武楠說：“好。。。好。。。好。。。我讓你蹲不下”。
說著打開了號門。“你給我出來”。武楠一瘸一拐的走出了號門，兩道門都打開了。武楠從牢號裏出來，被兩個勞動號的人（三年以下的刑期留在看守所改造的犯人）帶到了管教辦公室門前。
“報告”。“進來”。武楠聽到指示後走進了管教辦公室。六號的管教幹部嚴肅的說：“你叫什麽名字？
“報告幹部，我叫武楠”。“你剛來就鬧事兒，是不是想戴鐐銬”？武楠沒有吭聲。“怎麽迴事你說吧 ”。武楠看了一眼這位幹部，目光移向了窗外，沒有說一句話。
“我叫韓輝，是六號的管教幹部，你把剛才的經過說一遍”。武楠好象什麽都沒有聽見，依然愣愣的看著窗外。
六號牢房裏，那個住在角上的牢頭對號裏的所有人說：“你們聽著，一會兒韓管教要是問你們就說是那小子鬧事兒先打人的，聽見沒有”？號裏的所有人都一口同聲的迴答：“知道了”。
那個人得意的又說：“看來這小子肯定得混個鐐子帶帶了，哈哈。。。哈。。。”他笑罷又接著說：“我陳良願意結交硬漢子做朋友，如果他什麽也不說，自己一個人擔著的話，等迴來後我會當他是道上的兄弟，等著看吧！”
管教辦公室裏，武楠的沉默氣腦了韓管教。他喊了一聲：“來人”。喊聲剛落，外麵就來了個勞動號的犯人。“報告”。“進來”。“韓管教您有什麽指示”？“郭五給他找個鐐子，三十八斤的讓他趟趟，殺殺他的傲氣”。
“是”。郭五迴答著轉身離去奔向戒懼房，挑了一個最大的鐵鐐後，又跑著迴到辦公室。“報告韓管教，戒懼拿來了，戴不戴”？
韓管教瞪著武楠麵紅耳赤的喊：“戴。。。戴。。。現在就戴”！武楠走出了辦公室，站在鐵鐐旁。隻聽咣咣。。。咣咣。。。的聲音接連的響著，武楠的腳上已經增加了沉重的負擔。
武楠拖著沉重的腳鐐，嘩啦啦。。。嘩啦啦。。。一步一步在趟著。。。
“讓他快點走”。後麵傳來韓管教的訓斥聲。旁邊的郭五在重複著說：“快點”。武楠被推著快步的趟著。疼痛的感覺立刻襲上心來，鐵與肉的摩擦除了帶來疼痛外，還在武楠的腳裸上留下血痕。一圈又一圈，血順著武楠的腳裸滴落著。
在六號房門經過時，聲音傳到了號內。
“唉我說 頭，那小子在趟鐐啦”！
“我不聾，聽見啦！管教沒有找我們，證明他什麽也沒有說，是條漢子。等他迴來幫他處理一下傷痕，做個鐐套，要軟些的知道吧”？一個大眼睛的年紀不大的犯人迴答著：“知道了 頭”。
武楠還在趟，嘩啦啦。。。嘩啦啦。。。正在這時，看守所大鐵門的角門開了，有個警察快步的走來。他來到韓管教旁，不知道在耳邊說了些什麽。隻聽到韓管教對郭五喊道：“郭五別讓他趟了，給他送迴去算了”！
“是”。郭五迴答著把武楠送向了六號牢房。
武楠迴頭看了看韓管教和站在他身邊的這位警察，心想是他救了我，他該會是老婆找的人吧！武楠忘記了自己的疼痛，想著心愛的妻子。他邊想，邊拖著鐵鐐嘩啦啦。。。嘩啦啦的一瘸一跛的走迴牢房。嘩啦啦。。。嘩啦啦。。。
號房的兩道鐵門都打開了，武楠吃力的走了進去，號門咣鐺的響過後上了鎖。
陳良帶著號裏的弟兄們笑容綻放的迎接著武楠，陳良走上前，看了看武楠，又關心的看看武楠的受傷的腳裸。“兄弟讓你受苦啦！哥哥想交你這個朋友，我叫陳良”。說著伸出了熱情的手。
武楠很平靜，豆大的汗珠在額頭顯露，但他的表情沒有絲毫的痛苦狀。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前麵的陳良，在這一刹那武楠想的是“在道上混就得有個鋼條，有個自己承擔一切的忍耐力，從此就站起來了，先應承著他，看他是不是同道中人吧”。想罷後，武楠用力的拍住陳良的手。兩個人互握著手坐在了鋪邊上，攀談起來。
“我就喜歡夠意氣的兄弟，更佩服兄弟的人品，寧願自己一個人受苦也不連累別人，哥我誠心的向兄弟道歉”。陳良說話的時候還在握著武楠的手。
武楠看著身旁的陳良說：“哪裏，你太客氣了，我沒有你說的那麽好，我隻是在做我自己而已”。
“好一個做我自己，兄弟啊，就是你這樣的哪能不讓人佩服啊？咳小崽趕緊幫你楠哥處理一下傷口，把做好的鐐套拿來幫你楠哥帶上吧”！那個小崽趕緊接了盆水，撒了半包鹽給武楠做消毒。
這也是看守所裏的一道菜“消毒殺菌試硬漢”。傷口在鹽水的浸泡下，那種痛是常人無法能承受的。武楠的汗珠滴落的更快了，可是他還在很自然而平淡的和陳良在聊著。。。
這時和韓管教耳語的那名警察站在了巡視台的窗口往下望著問：“誰是武楠”？武楠迅速的迴答：“到”，並應聲而望。
“你出來一下”。那個警察打開了第一道號門。武楠拖著腳鐐嘩啦啦。。。嘩啦啦。。。走出了第一道門來到放風場（兩道門之間）。“我叫趙奇，是這的幹警巡視，你愛人托我照顧你，你有什麽事就告訴我，別客氣知道嗎”？
“您好，我沒有什麽事兒，讓麗娜給我送張相片來就行了，就說我想她，讓她注意自己的身體，別擔心我。對了我想給她寫張紙條麻煩你轉給她行嗎”？
“行，一會兒我迴來取，你的鐐子三天後我幫你去掉，不要惹事兒了，免得你愛人擔心好不好”？
“好，我知道了，謝謝您”！武楠走迴了號裏，幹部趙齊向下麵的陳良吩咐說：“陳良，照顧一下他”。“是，我倆現在是兄弟了，不用您操心啦”！
“那就好，武楠我先走了，一會兒我來取”。
趙奇走了，武楠的心又不平靜了。他想的不是自己現在的境況，也不是自己的傷和疼痛的感覺，而是自己的妻子。不知道她怎麽樣了，一定哭壞了吧！昨天夢裏的妻子的一幕幕又重現在眼前，和今天托的關係聯係在了一起。那夢不就是武楠和妻子的心靈感應嗎？
想到這，武楠問陳良：“哥有沒有紙和筆？我想寫點東西給我老婆捎出去”。“有啊！小崽，快給你楠哥找筆和紙”。小崽在紙箱裏翻出了一支碳素筆和一本信紙遞給了武楠說：“楠哥，給你紙和筆”。武楠接過說：“謝你了小老弟”！“楠哥您太客氣了，以後您有什麽事就吩咐老弟吧好不好”？小崽甜甜的在笑問。
“好的，哥認你這個小弟啦”！武楠拿起筆，思忖了兩秒後寫道：
“老婆：
老公想你。。。
老公希望你時刻注意自己的身體，勿念老公而傷神。老公怕是出不去了，下麵是未完成的廣告業務交易的詳細情況。你要記得完成和收帳，把錢都要出來留你們母子以後用。。。。。。
巡視趙奇拿走了那張紙條，武楠目送著他的離去，手把著鐵窗，思緒被帶到了過去。。。。。。
老。。。婆。。。你馬上通知華姐{他的廣告客戶}，告訴她不要說和我簽過合約。。。
“老公，發生什麽事啦，告訴我，電話那邊傳來焦急的尋問聲。
“老婆，老公好愛你。。。”他顫抖的放下電話，又把自己的錢包和手機放在了公文包裏，並塞進保險櫃。他走出自己的套間辦公室，環顧著客廳的一切良久後，撥通了110。。。
他捂著頭上的痛處，在等待著警察的到來。就在這時，被撞掉的門外站著身懷六甲的女人，她穿著孕婦裙，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喊著：“老公”，撲向武楠。他撫摸著麗娜的繡發，聞著讓他迷戀的芳香，想著以後妻兒與自己將要分離，流下了痛苦的淚。
“老公，你傷到哪啦”？她焦急並驚恐的詢問著自己的丈夫。
“沒，別害怕親愛的，老公沒事。”
她滿含淚水從頭至腳看了幾遍，沒有發現丈夫哪裏在流血後，輕揉著老公頭上的一個“大包”，說：“老公，我帶你去醫院。”
就在這時，接到報案的刑警們已風風火火的奔到現場。他們有的在拍照，有的在勘察現場，有的來到武楠身邊詢問案情。
武楠一篇又一遍的和不同的警察迴答著。他感到萬分的口渴，對著心愛的妻子說：“老公好渴。。。
麗娜趕緊起身去給他買水，來到電梯旁，看著電梯顯示器上的數字還在五層以上攀升，她不能等，急急的向樓下超市奔去。她忘記了自己是個孕婦，她隻知道和隻想著自己最愛的人想喝水必須快些把水買迴來。她抱著礦泉水跑迴老公身邊說：老。。。公。。。水。。。
武楠看著笨重而又虛弱的心愛的妻子擔心的表情，又一次的流下了淚。礦泉水摻和著淚水一起罐進他的口中。。。
他抱著妻子，伏在妻子的耳邊輕生說“老婆，答應老公，把孩子生下來”。
“恩。。。”她不住的點頭答應著。“一會老婆帶你去醫院”。。。她一遍又一遍的哭著重複著。
“老公對不起你呀！真的對不起你啊！老公要是坐牢了，你可要保重啊！”
刑警們把武楠帶走了，麗娜癱坐在地上，洶湧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流淌著。當丈夫消失在視線後，靠在牆壁上失聲痛哭。猛然的站起哭著追去，老公。。。老公。。。
追到樓下，看著丈夫被兩名刑警押上警車飛馳而去，她無力的又扶在牆壁上。不知道丈夫還能不能從警察局迴來，她不安了，摸著自己一天天大的肚子，下定決心一定要救出丈夫。
刑警隊裏，武楠正在錄口供。“你叫什麽名字？”一個很帥氣的刑警在問。“我叫武楠”。武楠在迴答著。“多大年齡”？“32歲”。“學曆”？“初中”。“家庭住址？”。“原籍遼寧省葫蘆島市連山區”“現住址呢”？“自立西街256號”。“你和被害人認識嗎？“認識三個”“哪三個？”“穿白t血衫的叫三，穿黑t血衫的叫鋼炮，穿紅的叫彬彬。”
“他們找你幹什麽？”“要電腦”。“什麽電腦”？“手提”。“你欠他們的嗎？”“是”。
“你給他們了嗎？”“給了”。“給了怎麽還會打架？”“他們訛我錢，我沒有錢給他們，他們就罵我，我剛從沙發上站起來，三兒就給我一拳，我不認識的那個大胖子就給我一腳。我剛要還手，這時他們就蜂擁而上，抱我腰的，摟我脖子的，拿拖把打我的，我知道不好，五個人打我一個我肯定要吃大虧，就這樣我抄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向他們紮去。”。。。。。
外麵下起了毛毛細雨，一個孕婦從刑警隊大門蹣跚的走來，她的步伐是那樣焦急而沉重，雨水順著她的臉莢流淌著，她偶爾的用手抹一把，並直接走向接待室。
“請問警察同誌下午在物貿寫字樓發生打架的那個人被帶到了哪裏？她輕柔而焦慮的問。
“在二樓審訊室。”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胖警察看了看她後說。
“您可以帶我見見他嗎”？
“這可不行，他還在錄口供呢”。
“那什麽時候錄完呢？錄完能讓他走嗎？”
“這恐怕不行，他是嫌疑人，可能要有刑事責任，你還是給他把衣服拿來吧。”
她就是麗娜，武楠的妻子。她竭盡所能的哀求說：“警察大叔您行行好讓我見他一麵吧？”
“對不起姑娘，你還是迴去吧，他要被刑事拘留的，看他怕要等到開庭才可以呀。”
她絕望的看著二樓的燈光在亮著，呆呆的發愣。這時雨漸大了，她的衣服都濕透了，可是她沒有任何感覺，心中牽掛的是她最愛的人，沒有出生的孩子的父親。
審訊還在繼續，時間已經是淩晨1：30分了。“你看一看這個筆錄對不對？對就簽個字吧。”武楠手捧筆錄粗略的看著，心裏想的是最愛的妻子。她有身孕，能承受的住丈夫坐牢所帶來的打擊嗎？我做牢，他們母子可怎麽辦呐？越想他越難過，越想越後悔，可是事實已經發生而無法挽迴了。
“對不對啊？”
“對。。。對。。。”
“對就在這簽個字，在那按個手印。還有這兒，這兒，那兒，修改過的地方都得按知道嗎”？
武楠在警察指定的位置上按著手印兒，按完後又用顫抖的手拿起筆在指定的那個位置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他知道這意味著要被送往何處，意味著很久很久也見不到最愛的人了。想到這他的心好痛，淚就在眼眶裏含著。
淩晨兩點，武楠被兩個警察從二樓帶下來，他帶著手扣，一瘸一拐的蹣跚走下樓梯。
他的腿是在搏鬥時被人打傷的，頭上還有被打傷的血痕。外麵的雨又成了毛毛狀了，他感到一絲絲寒意，盡管是在七月。
警車載著武楠駛出了刑警隊的大門，亮著警燈，鳴著警笛唿嘯著飛馳在夜幕裏。大街上車輛不再稠密，偶爾從對麵射來兩束強光。
大約幾分鍾後，車停在了公安局的大門前。警笛停止了鳴聲，但警燈依然閃爍著。在後麵看押武楠的那個警察下了車並對武楠說：“下車”。武楠彎著腰下了警車，小雨打在他的臉上，涼在他的心裏。兩個刑警又把武楠帶到了錄象室，做最後的錄象錄音，這也是必須的法律程序。依然是那個警察在問，武楠在答，完全是重複先前的筆錄內容。
大約一個小時後，他們從錄象室走出來，武楠仍然帶著手銬他又被重新押迴警車。寂靜的大街警笛的聲音格外刺耳。車行駛了一會兒又拐了兩道彎兒後停住了。在車燈的照耀下，前麵的門扁上醒目的寫著：“焦作市看守所”。
武楠被推下車。其中一個警察辦好了交接的手續後，在一個看守所值班人員的帶領下，押著武楠走進高大的鐵門。咣鐺一聲，鐵門關閉了。
按規定嫌疑人是要赤身接受檢查的。但由於天還下著雨，所以隻是被看守所的警察從頭到腳收了兩遍，讓武楠脫下了皮鞋後，打開了6號房門，把武楠推了進去。
時間已經是淩晨3：40分，牢門裏的第二到門打開了，站在二層上麵的巡視警察喊到：“快進去，別惹事知道不”？他嚴厲的警告武楠。武楠趕緊的迴答了聲：“是”。
武楠知道，到了這裏可不敢頂撞警察，否則是要吃“小灶”的。
巡視警察又對裏麵的人說：“給他安排個地兒讓他睡覺，別打他聽見沒”？號裏麵傳來迴答聲：“是”。隻聽咣鐺一聲門上了鎖，巡視走了。
號房裏有一張大通鋪，離地有一米高，下麵是空心的被四根鋼筋角鐵支撐著，鋪上鋪下都睡滿了人。
隻見有的犯人睡的很寬鬆，約占兩米寬的鋪位。可有的犯人睡的特窄，立身側臥，恐翻身都要碰醒他人（或者說根本就翻不過身來，人與人緊緊的挨在了一起）。武楠對此並不陌生，因為在12年前他曾也來過這種地方。那時進號裏就挨打，不伏輸的就反抗鬥毆。隻有那樣才能在號裏立足，不至於永遠的受欺負。。。
他迴過神兒來後，猜想著現在的時間也該有四點多了，還是先睡一會吧，天明後還要有一場搏鬥呢。他走向靠北牆的號頭的鋪位旁，合衣躺下。這是唯一一個有很大空間的鋪位。他也清楚的知道睡在這天明後會發生什麽事，但他決心這樣做。
或許是他太累了，躺在那就進入了夢鄉：“爸爸媽媽和弟弟妹妹要把麗娜接迴娘家，麗娜看看這和自己最愛的丈夫共同生活的二層獨院，迴想著那溫馨與幸福的昨天，她的眼模糊了。她依依不舍的被媽媽和妹妹攙扶著走出了院門。爸爸和弟弟在收拾東西。把她們小夫妻自己的東西和那該扔的都處理完後鎖上了鐵門。
麗娜坐在迴家的士上，手裏捧著一件珍寶（結婚證書和在大連與丈夫的合影相片），她看著這些東西，淚水再也無法存留在眼眶裏，有如珍珠般滑下臉頰並滴落。她想著擔心著丈夫會不會被號裏的其他犯人欺負，丈夫還有傷是打不過別人的，要是再挨打可怎麽辦啊？不行，得給丈夫托關係保護他，找誰呢？她在猶豫著……
媽媽就做在她的身邊，手還在攙扶著她。媽媽深怕自己的女兒有有任何閃失，並不停的說著安慰的話：“娟兒（麗娜的小名）媽說別難過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要麵對啊！有什麽話就和媽說，不要憋在心裏，媽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幫你的知道嗎”？
“媽”嗚。。。。。。麗娜再也抑製不住自己，趴在了媽媽的肩上顫抖的抽噎著。
“閨女呀！別怪武楠，他也是被逼的，換了誰也不會挺著挨打啊！你會願意被刀紮的是他嗎？坐個三兩年的牢出來還是個健康的人，要是被紮的是他，萬一有個好歹你會更痛苦的”。“媽，我。。。知道，我沒。。。有怪。。。他，我。。。在擔心。。。他還。。。有傷啊！不能去。。。醫院。。。到牢號裏。。。害怕他。。。受人欺負。。。啊”。。。麗娜抽噎著說。“閨女，不哭，媽找你舅舅們去，讓他們在看守所找人托關係照顧武楠，順便問問他還要什麽東西不？你別難過了，你的身子要緊啊”！
麗娜看著淚眼模糊的母親，強忍著悲痛，一點點的減弱抽噎聲。“媽，我不哭了，您也別難過了，我能。。。挺住”。。。
“這就好。。。這就好”。。。
“起來，起來。。。起來”。。。武楠從夢中被驚醒。迴想著剛才夢裏妻子與家人的情景，心裏有了那說不出的滋味。猛然感覺眼角含淚。他迅速的抹去淚痕，抬眼望向喊他起來的那名犯人。他的 年紀大約二十歲，很白淨，但臉上的表情很狂妄。
武楠隻瞟了他一眼，隨後掃視了一下四周，在自己的周圍站滿了人，就好象在參觀“動物”一樣看著自己。
武楠從鋪上下來，光腳站在地上。（鞋昨晚接受金屬測試還沒有拿進來）喊他起床的那個男孩開口問武楠：“你哪的啊”？武楠鎮靜的說：“自立街的”。“市裏的啊”。“啥事兒啊”？男孩接著問。
武楠不耐煩的迴答說：“打架”。“進來幾個啊”？他的一個個問題讓武楠討厭到了極點。武楠瞪著他反問：“你是刑警隊的啊？哪來那麽多問題啊”？那個男孩本來就耐著性子在問，聽武楠這麽樣反問起他來了，頓感自尊受挫，他隨口就罵了一句：“媽的還挺哼，找揍”。說著就奔武楠打來迅猛的一拳。武楠一撤身，拳頭從他的衣領邊劃過。那男孩在失去重心向前傾的一刹那，武楠猛的拿膝蓋頂向男孩的小腹。隻聽到“哎呦”一聲，男孩就捂著肚子向後退了兩步。
“弟兄們打”。又一個人高聲喊著。七八個人立即圍了上來，武楠的各個部位一陣痛一陣麻，但他就一個念頭，決不能硬挨，要還擊。他們打成了一團。武楠的嘴角流了血，原本受傷的腿更痛了。險些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
在他的反擊下，也有眼腫的、鼻流血的、高聲罵的，正在這時上麵的巡視跑了過來。“停手，你還打，啊？我讓你停手聽見沒？抱頭蹲下”。巡視氣唿唿的在叫喊著。
除了武楠以外的所有犯人都抱著頭蹲下了。巡視對武楠高聲吼著：“你也給我蹲下”。武楠站在原地沒有動，抬頭對著上麵的巡視響亮的迴答說：“報告幹部，我腿痛蹲不下”。
巡視瞪著武楠說：“好。。。好。。。好。。。我讓你蹲不下”。
說著打開了號門。“你給我出來”。武楠一瘸一拐的走出了號門，兩道門都打開了。武楠從牢號裏出來，被兩個勞動號的人（三年以下的刑期留在看守所改造的犯人）帶到了管教辦公室門前。
“報告”。“進來”。武楠聽到指示後走進了管教辦公室。六號的管教幹部嚴肅的說：“你叫什麽名字？
“報告幹部，我叫武楠”。“你剛來就鬧事兒，是不是想戴鐐銬”？武楠沒有吭聲。“怎麽迴事你說吧 ”。武楠看了一眼這位幹部，目光移向了窗外，沒有說一句話。
“我叫韓輝，是六號的管教幹部，你把剛才的經過說一遍”。武楠好象什麽都沒有聽見，依然愣愣的看著窗外。
六號牢房裏，那個住在角上的牢頭對號裏的所有人說：“你們聽著，一會兒韓管教要是問你們就說是那小子鬧事兒先打人的，聽見沒有”？號裏的所有人都一口同聲的迴答：“知道了”。
那個人得意的又說：“看來這小子肯定得混個鐐子帶帶了，哈哈。。。哈。。。”他笑罷又接著說：“我陳良願意結交硬漢子做朋友，如果他什麽也不說，自己一個人擔著的話，等迴來後我會當他是道上的兄弟，等著看吧！”
管教辦公室裏，武楠的沉默氣腦了韓管教。他喊了一聲：“來人”。喊聲剛落，外麵就來了個勞動號的犯人。“報告”。“進來”。“韓管教您有什麽指示”？“郭五給他找個鐐子，三十八斤的讓他趟趟，殺殺他的傲氣”。
“是”。郭五迴答著轉身離去奔向戒懼房，挑了一個最大的鐵鐐後，又跑著迴到辦公室。“報告韓管教，戒懼拿來了，戴不戴”？
韓管教瞪著武楠麵紅耳赤的喊：“戴。。。戴。。。現在就戴”！武楠走出了辦公室，站在鐵鐐旁。隻聽咣咣。。。咣咣。。。的聲音接連的響著，武楠的腳上已經增加了沉重的負擔。
武楠拖著沉重的腳鐐，嘩啦啦。。。嘩啦啦。。。一步一步在趟著。。。
“讓他快點走”。後麵傳來韓管教的訓斥聲。旁邊的郭五在重複著說：“快點”。武楠被推著快步的趟著。疼痛的感覺立刻襲上心來，鐵與肉的摩擦除了帶來疼痛外，還在武楠的腳裸上留下血痕。一圈又一圈，血順著武楠的腳裸滴落著。
在六號房門經過時，聲音傳到了號內。
“唉我說 頭，那小子在趟鐐啦”！
“我不聾，聽見啦！管教沒有找我們，證明他什麽也沒有說，是條漢子。等他迴來幫他處理一下傷痕，做個鐐套，要軟些的知道吧”？一個大眼睛的年紀不大的犯人迴答著：“知道了 頭”。
武楠還在趟，嘩啦啦。。。嘩啦啦。。。正在這時，看守所大鐵門的角門開了，有個警察快步的走來。他來到韓管教旁，不知道在耳邊說了些什麽。隻聽到韓管教對郭五喊道：“郭五別讓他趟了，給他送迴去算了”！
“是”。郭五迴答著把武楠送向了六號牢房。
武楠迴頭看了看韓管教和站在他身邊的這位警察，心想是他救了我，他該會是老婆找的人吧！武楠忘記了自己的疼痛，想著心愛的妻子。他邊想，邊拖著鐵鐐嘩啦啦。。。嘩啦啦的一瘸一跛的走迴牢房。嘩啦啦。。。嘩啦啦。。。
號房的兩道鐵門都打開了，武楠吃力的走了進去，號門咣鐺的響過後上了鎖。
陳良帶著號裏的弟兄們笑容綻放的迎接著武楠，陳良走上前，看了看武楠，又關心的看看武楠的受傷的腳裸。“兄弟讓你受苦啦！哥哥想交你這個朋友，我叫陳良”。說著伸出了熱情的手。
武楠很平靜，豆大的汗珠在額頭顯露，但他的表情沒有絲毫的痛苦狀。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前麵的陳良，在這一刹那武楠想的是“在道上混就得有個鋼條，有個自己承擔一切的忍耐力，從此就站起來了，先應承著他，看他是不是同道中人吧”。想罷後，武楠用力的拍住陳良的手。兩個人互握著手坐在了鋪邊上，攀談起來。
“我就喜歡夠意氣的兄弟，更佩服兄弟的人品，寧願自己一個人受苦也不連累別人，哥我誠心的向兄弟道歉”。陳良說話的時候還在握著武楠的手。
武楠看著身旁的陳良說：“哪裏，你太客氣了，我沒有你說的那麽好，我隻是在做我自己而已”。
“好一個做我自己，兄弟啊，就是你這樣的哪能不讓人佩服啊？咳小崽趕緊幫你楠哥處理一下傷口，把做好的鐐套拿來幫你楠哥帶上吧”！那個小崽趕緊接了盆水，撒了半包鹽給武楠做消毒。
這也是看守所裏的一道菜“消毒殺菌試硬漢”。傷口在鹽水的浸泡下，那種痛是常人無法能承受的。武楠的汗珠滴落的更快了，可是他還在很自然而平淡的和陳良在聊著。。。
這時和韓管教耳語的那名警察站在了巡視台的窗口往下望著問：“誰是武楠”？武楠迅速的迴答：“到”，並應聲而望。
“你出來一下”。那個警察打開了第一道號門。武楠拖著腳鐐嘩啦啦。。。嘩啦啦。。。走出了第一道門來到放風場（兩道門之間）。“我叫趙奇，是這的幹警巡視，你愛人托我照顧你，你有什麽事就告訴我，別客氣知道嗎”？
“您好，我沒有什麽事兒，讓麗娜給我送張相片來就行了，就說我想她，讓她注意自己的身體，別擔心我。對了我想給她寫張紙條麻煩你轉給她行嗎”？
“行，一會兒我迴來取，你的鐐子三天後我幫你去掉，不要惹事兒了，免得你愛人擔心好不好”？
“好，我知道了，謝謝您”！武楠走迴了號裏，幹部趙齊向下麵的陳良吩咐說：“陳良，照顧一下他”。“是，我倆現在是兄弟了，不用您操心啦”！
“那就好，武楠我先走了，一會兒我來取”。
趙奇走了，武楠的心又不平靜了。他想的不是自己現在的境況，也不是自己的傷和疼痛的感覺，而是自己的妻子。不知道她怎麽樣了，一定哭壞了吧！昨天夢裏的妻子的一幕幕又重現在眼前，和今天托的關係聯係在了一起。那夢不就是武楠和妻子的心靈感應嗎？
想到這，武楠問陳良：“哥有沒有紙和筆？我想寫點東西給我老婆捎出去”。“有啊！小崽，快給你楠哥找筆和紙”。小崽在紙箱裏翻出了一支碳素筆和一本信紙遞給了武楠說：“楠哥，給你紙和筆”。武楠接過說：“謝你了小老弟”！“楠哥您太客氣了，以後您有什麽事就吩咐老弟吧好不好”？小崽甜甜的在笑問。
“好的，哥認你這個小弟啦”！武楠拿起筆，思忖了兩秒後寫道：
“老婆：
老公想你。。。
老公希望你時刻注意自己的身體，勿念老公而傷神。老公怕是出不去了，下麵是未完成的廣告業務交易的詳細情況。你要記得完成和收帳，把錢都要出來留你們母子以後用。。。。。。
巡視趙奇拿走了那張紙條，武楠目送著他的離去，手把著鐵窗，思緒被帶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