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玉青實名舉報田鏡雲,他的舉報給田鏡雲帶來了極大的麻煩。袁玉青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他在退休之前也是體製裏的人,他的實名舉報殺傷力極大。


    幸好華天宇之前埋下了一顆種子,顧延兵因為懼怕,他在第一時間把調查的結果反饋給了華天宇。華天宇可以在第一時間掌握了有關他們調查田鏡雲的所有動態,這讓他能夠更積極的采取主動。


    顧延兵是被華天宇嚇破了膽,否則也不會這樣聽從於華天宇的擺布。


    他在離開中醫公會後,當天就去醫院進行全方麵的檢查,但是醫生在他體內並沒有發現任何毒素,不過他被華天宇用了針,當天晚上就因心絞痛入院。


    這種陣發性的心絞痛沒有任何征兆,醫院也無法甄別,顧延兵沒有辦法隻好求助華天宇,他真以為華天宇給他服下的毒藥在起作用,他對華天宇畢恭畢敬,所有的內部資料華天宇都在第一時間掌握。


    袁玉青給田鏡雲羅織的罪名中,最重的一條是他幹擾司法公正,收受賄賂。


    田鏡雲在擔任河江省書記時,其下轄臨平市的書記趙啟山因貪汙受賄被紀x調查,在查明案件後,田鏡雲做出批示,要嚴懲趙啟山,以肅清黨紀。


    趙啟山在受審期間自殺身亡,他的妻子在幾天之後也因車禍意外去逝。這個案件基本查明,因為趙啟山夫婦死亡,案件也隨之終止。


    但是袁玉青在此次實明舉報田鏡雲的時候,他竟然提供了趙啟山妻子的一段視頻錄像。錄像中,趙啟山的妻子說,在她丈夫接受調查期間,她曾給田鏡雲送去一百萬的巨款,對方接受,但是並沒有為其丈夫開脫。


    這段錄音不知道袁玉青是從哪裏得來的,但是錄音材料確鑿,雖然當事人死亡,仍然給田鏡雲帶來極大的麻煩。


    不僅如此,袁玉青還在舉報材料中列舉了田鏡雲在擔任主要領導期間工作上的失誤,材料之詳實,是從來沒有過的,如果一個人不是處心積慮的要想害一個人,是不可能拿出這麽多的材料。


    袁玉青在他病情進一步惡化,已經時日無多的時候,把這樣一份材料拿了出來,他的目地就是要致田鏡雲於死地。


    華天宇和田蔓瓊決定再去見袁玉青一麵,想辦法說服他把這樣一份並無實質意義,但卻能給田鏡雲造成巨大麻煩的檢舉材料收迴,以證明田鏡雲的清白。


    至始至終,華天宇從來沒有懷疑過田鏡雲的品行,他不相信這樣一個錚錚男兒會收受賄賂,會為錢財而失去他的節操。


    田鏡雲可以忍受病痛帶給他肉體上的折磨,一個人承受妻子犧牲帶給他的沉痛打擊,這樣的人決不是那種貪圖名利的人,華天宇相信他。


    不僅僅是因為這一點,他和田蔓瓊發生實質性的關係,說白了,華天宇也相當於田鏡雲半個女婿,從這種感情上他也不會置之不管。


    他和田蔓瓊在征得袁玉青的同意後來到他的病房。


    距離上次見他已經事隔一個多月。上次見他,袁玉青雖然病重,但還能自由行動。他們這次過來的時候,袁玉青行動上已經有了困難,照顧他的是一個年輕女孩,她是雲貴省那邊的孩子,在京讀書,從高中開始就由袁玉青支助她學費。


    袁玉青病重後,這姑娘知道後,主動承擔起照顧他的責任,這有可能是她最後報恩的機會。


    華天宇和田蔓瓊走進去,姑娘退出病房,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袁玉青費力的坐起來,慈祥的看著田蔓瓊。


    “孩子,謝謝你來看我!”


    袁玉青的聲音很小,他的生命已經無多,他一生都在失愛的痛苦中渡過。愛之深,痛之深,沒人能夠理解他,正是因為這份愛,他一生都在痛苦中糾結,因愛而生恨。


    田蔓瓊看到他花白的頭發和暗淡無光的眼神,到了嘴邊的,想要質問他的話,沒有說出口。


    她隻是輕聲說道:“袁叔叔,你還好吧!”


    聽到田蔓瓊叫他的這一聲袁叔叔,袁玉青原本蒼白的臉上湧起紅暈,他的眼睛也明亮起來,眼裏瞬間布滿水跡,他用力的點了點頭,連說了幾個‘好’。


    “我以為你會質問我為什麽要那麽做,很好,你很好,你和你的母親一樣,都是那麽善良。”


    田蔓瓊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聽著,既然袁玉青主動提及,那麽她便不需再問了。


    “我快要不行了,這個世界上再沒有值得我留戀的東西。


    昨晚,我忽然做了一個夢,我夢到了婉然,我想她是來接我來了。


    她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我看得出來,她對你還有你的妹妹是那樣的牽掛,我答應了她,不會去傷害你們。”


    袁玉青用力的咳著,臉上憋得通紅,華天宇走過去,用銀針在他的身上迅速的紮了幾下,袁玉青止住咳,他望向華天宇,向他點了點頭,表達自己的感激。


    田蔓瓊緊張的盯著他,想知道他還要說什麽。


    袁玉青喘了幾口氣後,道:“我恨了你父親一生,直到昨晚我才想通,擁有了而後失去要比從未擁有一直懷念更加痛苦。


    我和你父親後半生都在痛苦中度過,他比我還要痛苦,因為他曾擁有,又雙手將婉然放棄,我想,他活著可能更加痛苦一些。


    人這一生都要有終結的一刻,眼睛閉上,一切都是浮雲。


    我們期望死後還有靈魂,可是誰又知道,當肉體消亡的那一刻,他的精神又是否存在?


    或許這隻是一個美好的願景,無論怎樣,來過,就要走好。你父親在這一點上,他做的比我好,他是一個有誌向的,有信仰的人。


    我昨晚想了很多,為什麽他能夠在失去婉然後仍能堅定的走下去,我忽然明朗了,是的,是信仰,是寄托。


    他熱愛這片土地,愛你的母親,愛你們,他是把小愛變成了大愛,或許他不是一個好丈夫,但是他卻是一個好父親,好幹部。


    這就是我們的差距,這就是你母親當初為什麽選擇他而非選擇我的原因吧。


    因為他更偉大一些,這才是你母親喜歡他的原因,所以她才會親體力行的去了前線,因為從本質上講,他們才是同一類人。”


    田蔓瓊從袁玉青開始提到母親開始,她的眼淚就沒有斷過。華天宇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扶著她的肩膀,想通過自己的力氣來傳遞給她能量。


    袁玉青指著床頭櫃道:“那裏有一份文件,是我舉報你父親的原始材料,我已經在那裏麵寫好了所有為你父親澄清的證據。”


    田蔓瓊沒有想到這次見麵竟是這樣的一個結果,她激動的走過去,把床頭櫃裏的文件取了出來。


    袁玉青道:“隻有一件事我無法證明你父親的清白,就是那個錄像,我不知道她為什麽在這份錄像裏這樣說。”


    華天宇和田蔓瓊對望了一眼,他們倆人感到意外,竟然連袁玉青都不知道那份視頻的真實性。


    田蔓瓊問道:“袁叔叔,那份視頻您是從哪裏得來的?”


    袁玉青道:“是別人匿名郵寄給我,我不知道那人是誰,但我肯定,這人知道我和你父親之間的舊事,他是想利用我來打擊你的父親,因為肯實名舉報你的父親,不顧一切的人,在這個世上很難找到,而我恰恰就是這樣的人。


    但是有一點,他低估了我的判斷,更低估了我與你父親之間曾經真摯的戰友情,我們曾經是可以把後背托付給對方的生死戰友。


    我雖然恨他,但是......一切對我來講,都將煙消雲散,人之將死,又有什麽想不開的。”


    田蔓瓊哽咽的說道:“謝謝您,袁叔叔!”


    袁玉青道:“情況我都寫在了裏麵,你想怎麽處理都行。”


    田蔓瓊忍住悲傷,她抬頭問道:“您相信我的父親嗎?”


    袁玉青望向她,忽然笑了:“我至始至終從沒懷疑過他,因為這個世上除了你的母親,再沒有一個人比我更了解他,你有一個好父親!”


    田蔓瓊的眼淚再也止不住,袁玉青這句話比任何東西都更有力量。


    他們兩人離開病房的時候,袁玉青已經睡著了,他說了好多的話,太累了。


    那個照顧他的姑娘一直在外麵等著他們,看到田蔓瓊和華天宇出來,她緊張的迎過去:“田小姐,我知道袁伯伯和你說了很多話,他也做過很多對不起您父親的事。


    我希望您不要怪他,他很可憐,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幫他寫材料,您手中的這份材料就是我幫他整理,他簽字的。他真的盡力了,這幾天晚上,他對我說了很多和您父親年輕時的事,他其實早就不恨您的父親了,他隻是有些心結,可昨晚,他說心結解開了。


    昨晚他吐了好多血,我怕他活不了幾天了......”


    小姑娘眼淚滾落下來,看得出,她對袁玉青的感情很深。


    田蔓瓊幫她擦掉臉上的淚水:“你放心,姐姐不會恨他,有什麽事就給姐姐打電話,姐姐隨時都會過來的。”


    她們互留了電話,然後和華天宇離開。


    視頻裏麵,趙啟山的夫人寧靜說曾給田鏡雲一百萬元,她言之鑿鑿的說,這筆錢打進了田鏡雲的銀行卡裏,這是怎麽迴事?


    這份材料足以證明田鏡雲的清白,但是這個視頻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華天宇和田蔓瓊決定去一趟河江省,他們必須還田鏡雲一個清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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