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緩緩駛進寬城車站,華天宇拉起行李箱跟隨在人流中走出站台,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剛剛走出站台天空之中就飄起了雪花,北風一吹,格外的寒冷。


    華天宇伸手攔住一輛出租車,剛要拉開車門進去,眼角的餘光撇見不遠處,一名男子擁著一位妙齡女子相擁著上了一輛車,華天宇就是一楞,那背影太過熟悉,他若有所思的皺起眉頭。


    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是一個比較富裕的中等城市,它北上京城,南下天寧,地理位置極為優越,從98年後,十幾年的時間高速發展起來,已經發展成為一個相對富裕的城市。


    華天宇家世代都居住在這座城市,父親年輕的時候在市裏的修配廠工作,94年企業改製後分流下崗,到了一家私營的修理廠做了修理工,後來因為得了風濕病,無法再繼續幹老本行,就在居民區開了一家小小的超市,勉力維持家計。


    華天宇之所以高考的時候報考了天寧醫科大學,就是因為看到父親當年受風濕病折磨的痛苦,發誓一定要學醫,等父母老了的時候,一定要讓他們享受到最好的醫療護理,不再受病痛的折磨。


    所以他家裏並不富裕,居住麵積還不到70平米,姐姐出嫁後,他才擺脫兩個人一個房間的尷尬。


    他推門進來的時候,最先迎出來的是他的小外甥女,小丫頭今年四歲了,最纏他,華天宇一進門就撲到他的身上,舅舅,舅舅的叫了起來。


    “天天,快下來,別纏你舅舅,快讓舅舅先進來。”姐姐華文茵嗔怪的說道,將天天從華天宇身上拉下來。


    “爸、媽呢?還沒迴來?”華天宇一邊脫著衣服,一邊問道。


    “明天元旦,買東西的人多,爸媽還要忙一會才能迴來,你怎麽樣,下學期就要畢業了,有什麽打算,考研還是找工作。”


    華天茵一邊說話,一邊將煮好的麵條端了上來,熱氣騰騰,上麵還放著兩個荷包蛋。


    華天宇將天天放到腿上,然後拿起筷子,小天天大聲叫著:“我也要吃,我也要吃。”華天宇笑著吹了吹麵,挑起一根麵條喂小天天吃。


    華天茵將天天抱過來,不讓她搗亂。


    “我打算直接工作,不考研了。”華天宇老實的迴答。


    “那怎麽行?你是學醫的,不考研怎麽就業,一個醫學類的本科生,你能找什麽樣的工作,你要是考研,研究生畢業了,我還能叫你姐夫幫忙求朋友在醫院給你安排份像樣的工作,這事我和你姐夫聊過。


    他那個朋友說,像你這種專業必須是研究生畢業才好安排,中醫越老越值錢,你年紀輕輕的,又沒有職稱,很難按排工作,所以你必須考研。”


    華文茵不容置疑的說道。


    “姐,我的事你就別操心了,中醫類研究生還要讀三年,咱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年研究生,學費、生活費就得10多萬,醫學類的研究生不像其它專業,根本沒有時間去做別的,畢業後隻能做醫生,三年之後工作去向未知,憑白無故的就浪費了三年青春,有這三年,我可能在社會上有了很大的發展。”


    “怎麽,你不想當醫生了,這可是你從小的理想,就這麽要放棄?”


    “誰說我放棄了,不考研並不代表當不了醫生,條條大路通羅馬,不考研就不能當醫生,這又是哪的道理?所以姐,你就別為我操心了。”


    乍一聽華天宇的話很有道理,可是華天茵腦筋隻轉了一轉就找到了他話裏的漏洞。


    “天宇,你別糊弄你姐,你說到社會上闖那還能做醫生嗎?再說,家裏就算再困難也不差你讀書的錢,你給我好好去考研,姐供你讀書,姐就你這麽一個弟弟,還指望你給咱們家爭光,出人頭地,最起碼也要做一個讓人敬仰的醫生,你不能半途而廢。”


    華天宇心裏湧起陣陣暖流,這種親人間的親情讓他鼻子發酸,不過一想到剛才在車站上看到的那一幕,他心裏就異常的不舒服起來。


    “姐,你放心吧,醫生這個職業是我一輩子的職業,那是我的理想,現在這個理想就快實現了,我怎麽可能放棄,所以你就別為我操心了,對了,姐夫呢?”


    華天宇吃了一口麵,小心的看著姐姐的臉色。


    “你姐夫啊,他出差了,公司派他去杭城了。”


    “出差了,過節也不讓在家過啊,他們公司周扒皮啊!”華天宇心頭陰雲更盛。


    華天茵笑道:“沒辦法,誰讓你姐夫現在是部門經理,他主抓業務,這幾年製藥廠生意很好,他工作也越來越忙,家裏等他養,他做為一個男人不努力工作怎麽養我們母女,我要出去工作,他還不許,那就累他一個人吧!”


    一提起丈夫,華天茵滿臉喜色,顯然對老公很滿意。華天宇看到姐姐臉上洋溢著的幸福,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如果姐夫真的出差了,那麽在車站看到的那個人又是誰,他摟著的那個年輕女人又是誰?華天宇眉頭皺了起來。


    父母快到十一點才關了店迴來,母親還好,父親的風濕病又犯了,上樓佝僂著腰,手指關節都紅腫著,華天宇心痛父親,將他扶到沙發上,打了溫水,將父親的腳泡到溫水裏。


    “爸,你的病又犯了?”華天宇給父親洗著腳,想著小時候騎在父親的肩膀上玩耍,那場景曆曆在目,一晃經年,父母已經老去,而自己也已經成人,這個家應該由他抗起才對。


    父親的風濕病已經有年頭了,這種病是世界十大疑難雜症,病因複雜,而且對病人的身體傷害極大,父親年輕的時候身板很直,也是一個帥哥,可是下崗後得了風濕病,整個人都佝僂起來,雖然隻有五十多歲,可是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老頭,華天宇的心莫明的抽痛著。


    這些年來他在天寧醫科大學一直幫助父親尋醫問藥,也向一些非常有名望的老中醫求過藥,可是父親的風濕病如同附骨之蛆,怎麽都無法治愈,好了再犯,犯了再治,反反複複。


    西醫治療隻能靠激素類的藥物控製病情,緩解病痛,副作用極大,這些年父親一直在服用西藥,連帶著胃也跟著吃壞了。


    這些天,華天宇一直在研究葛洪先師的《抱樸子》,那裏麵記載了很多葛洪治療風濕病的醫案,華天宇反複捉摸了幾天,早在學校的時候就擬好了方子,臨行前他就抓了幾副藥,想看看這本書中的記載的藥方到底有沒有用。


    給父親洗完腳,他直接去廚房熬起了藥湯。


    母親走過來道:“天宇,又給你爸抓藥,你去睡覺吧,我來熬藥。”


    “媽,你累了一天先去休息,半個小時就煎好了。”


    “天宇,別煎藥了,都半夜了,我吃幾片西藥頂一頂,這藥湯我也喝夠了,看著就惡心。”華父聞到廚房的藥味,也走了過來。華天宇每次迴來都帶迴不同的中藥方,可是對他這病的療效並不顯著,所以華父對中藥也沒什麽信心,隻不過兒子孝心,他不好直說,打擊孩子的自信還有那份孝心。


    中藥湯的確難喝,華天宇也知道,中醫之所以勢微,與它本身也有關係。中醫講究一病一方,一人一方,根據病人的體質、病情、情智等等來分析入藥對症,不像西醫那樣,可以一刀切,所以中醫發展受到這方麵的局限,沒有西醫普及快,最重要的是培養一個優秀的中醫人材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西醫可以按照模版製造醫生,而一個高端的中醫人材卻需要幾十年的時間來培養,古代那些著名的中醫也就那麽幾個高徒,有的甚至連一個像樣的徒弟都沒帶出來,從這一點上就看出中醫為什麽勢微,一個好的人材實在太難尋覓了,以現在中醫學院的那種方式根本就帶不出高明的中醫,因為中醫對文化傳承要求實在是太苛刻了。


    不過半個小時候的時間華天宇就把藥煎好了,華父捏著鼻子把藥湯灌下去。華天宇忐忑不安,這是他第一次利用《抱樸子》裏的醫術治病,而受醫者還是自己的父親,《抱樸子》裏麵的醫術到底有沒有作用,那要看父親明天的狀況。


    這一夜華天宇幾次起來溜到父親的房間查看,直到快淩晨的時候他才迷迷糊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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