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權傾剛到公司簽了幾個文件,老太太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奶奶,我正在開會呢。”

    “把你的會議停一下,來一趟醫院。”

    “怎麽了?”

    “林木的弟弟病情很重,這個時候,你該呆在你未婚妻身邊安慰她。”

    權傾正端了一杯茶往嘴裏送,聽了這話,差點噴了出來,怎麽一夜之間,他就有了未婚妻了?他還沒答應,林木都不知道影子吧。

    “我又不是主治醫生也不是心理醫生,奶奶,這件事情恕我無法從命。”

    “這是人最脆弱的時候,你就是站在旁邊不說話,也有力量,最能打動女孩子的心了,所以你必須來,好好表現,才能早一日把媳婦娶迴家。”權奶奶苦口婆心勸說。

    “等我忙完再說吧。”權少敷衍。

    “是你忙工作要緊還是娶媳婦要緊啊?”

    “當然是工作,這個合同好幾億呢。”

    “你再說?就是幾十個億能抵得上一個媳婦?必須馬上給我過來!”老太太發怒了,在那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從電話裏都聽到響聲,手一定拍疼了吧。

    “奶奶,你別激動,我這就過去。”權傾無奈。

    路鳴坐在他對麵,洋洋得意,估計都想不到,在世人眼裏心狠手辣冷酷無情的權家大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卻十分看重親情,對於親人的要求,他基本上都會順從,不會違背。

    現在拒絕權奶奶的要求,一定是那件事而且必須是。

    “哎,我去友善,二十分鍾之後給我打電話。”權傾拿了外套丟了一句話給路鳴,就急匆匆的往外走。

    裝作遺憾的口氣又免不了心災樂禍:“大少,權奶奶也開始插手你的婚事了?可見你成了老大難了。”

    權傾迴頭,丟了一記冷冰冰的眼刀:“不想去非洲呆著的話,就給我少說話多做事。”

    路鳴撇撇嘴,就知道用這句話威脅他,都好幾年了,一點也不新穎,不過卻十分管用,誰讓他落在他的手裏了呢,誰要去非洲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啊?

    ……

    林木不知道自己怎麽從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裏走出來了的,醫生的話打碎了所有的希望。

    他說:“很遺憾,由於耽誤的時間太久,令弟的病情已經無可挽迴了。”

    真的沒有希望了嗎?昨天他還微

    笑著對他們講:“別擔心我,我很好。”

    淚水肆意的流淌在臉上,周圍突然變得很安靜,興許病人和護士都覺得這樣一個狼狽的女人很奇怪吧,可是她顧不了這麽多了。

    其實作為一名兒科醫生,她對尿毒症不是很了解,不過也隱約覺得林森的病情不是很樂觀,都是他們太相信安家了,誰知道安家和醫院會勾結的那麽深。

    就連大夫都和他們沆瀣一氣,一點醫德都沒有,製造出林森並無大礙的假象。

    而安家還大言不慚的和她做交易,她以為隻要安家毀了她,為當年的事情出了氣,就真的會放過林森,這一切都是他們把人想的太簡單了,他們背地裏巴不得林家人全部死光吧。

    十幾年前,林父還是安家的司機,當初他接到電話,聽說家裏著火了,兩個孩子還在屋子裏睡覺,就把車開的飛快,所以才導致了車禍,安父死了,安母殘了,按理說她和林森的確是罪魁禍首,安家的確該報複他倆,今天所受的一切的確活該。

    可是當年他們還隻是孩子,又有什麽錯呢?

    林父林母為了贖罪,把後半輩子都給了安家,做牛做馬,任勞任怨,甚至連她和林森都對安家百依百順,原以為這樣的贖罪可以一點點暖化他們的心,也做的足夠了。

    沒想到最殘忍的才剛剛開始。

    一開始安家母子對他們就像親人一樣,讓他們放下了所有的戒心,隻有慢慢的被寬恕的感動,她甚至還對溫文儒雅的安臣產生了情愫,可是這一切都是假象,安臣長大了,安家的生意穩定了,不需要他們了,就漸漸地露出了真麵目。

    人真是可怕,心裏積攢了那麽多仇恨,表麵上卻能裝的跟親人一樣。

    她以為他們的報複是有底線的,這麽多年的相處,至少會有一點感情,卻不過是偽裝的越真實,揭開的麵目才越可憎。

    他們榨幹了他們的價值,給了他們贖罪的機會,在慢慢的毀掉,包括她和林森的人生,這樣也等於毀了林父林母,這樣的折磨才最可怕。

    她要怎麽把這個消息告訴父母,他們知道了一定受不了吧。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友人變仇人,愛人變惡魔,清白被奪,弟弟命在旦夕,她都不知道怎麽撐下去了。

    原來為了林森,他如果不在了,她還有撐下去的理由嗎?

    “喂,你怎麽走路的?”

    “對不起對不起。”似乎

    撞到了人,聽到有人嗬斥,她就茫然的道歉,行屍走肉的往前走。

    權傾剛從電梯裏出來,就被人撞了一下,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本來想發火的,猝然發現對方是個女人,還是個熟悉的女人,就連刀劍架在脖子上臉皮都不眨一下的權少也愣了一下,這個肆意妄為什麽都不放在眼裏的女人突然哭成了淚人,還跟他道了歉。

    不合情理啊。

    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臂:“喂,你怎麽了?”

    林木聽到這盛氣淩人的聲音,抬起頭來,權少正用一隻眼睛睨著她,她看了他一會,腦子才轉了一圈,木然的再次道歉:“對不起。”然後轉身走掉。

    權傾攥住她手腕的力量變大,這個女人蓄滿了淚水的眼睛,亮的嚇人,他的心居然沒來由的收縮了一下。

    “一句對不起就算了,你把鼻涕都粘在我衣服上了?”嫌棄的指了指胸膛邊並不存在的水漬。

    林木呆呆的望著他,眼睛裏的淚水往下淌著,她用顫抖的聲音道:“我幫你幹洗去。”

    這女人第一次見麵用棍子襲擊了他,在結婚典禮上麵對千夫所指泰然自若,麵對新郎責難冷眼以對,這樣逆來順受的樣子太驚人了。

    這是怎麽了嗎?受了什麽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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