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正因家庭的存在,人類社會最傑出的美德才得以創造、加強及傳承。


    等德拉科馬爾福估摸著,以教父的閱讀速度應該已經看完。他才拿開那張紙,結果在看到他那雙席卷著龍卷風的暴怒雙眸後,整個人都被那兩道讓他無比熟悉的眼神震懾住了。半晌,馬爾福才結結巴巴的詢問道“教...教父?”


    斯內普教授張了張嘴唇,然後再張了張嘴唇,就在馬爾福默默地哀歎這個時候的教父無法用他那特有的腔調發泄自己憤怒的時候。馬爾福忽然就這麽突兀的聽到了那道久違的熟悉嗓音,盡管沙啞粗噶,卻讓他覺得分外動聽,當然內容並不讓人愉快就是了。


    因為教父嘶吼著喊出的話是——“那個巨怪!”


    德拉科馬爾福又驚又喜的低唿,“教父,您能說話啦?!”事實證明,斯內普不僅能說話了,他一怒之下還能動了,他抬起有些僵硬的右手臂,一把揮掉馬爾福手中的清單,那張紙慢慢飄落到斯內普的身上,不等馬爾福去拿,他就再次抬手將它攥在手中。


    “扶我起來!”斯內普憋著嗓子,粗聲粗氣的低喝道。


    馬爾福一臉為難,他看著教父那張憤怒到扭曲的麵孔,生怕他再激動下去,又會昏厥過去,便連忙出聲安撫道“不要生氣,教父,你需要什麽,我立刻去辦,千萬別再動怒了,上次阿迦為了救你可是暈過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大概是聽馬爾福提到了劉凡旭,斯內普教授的臉色一緩,繼而卻更加陰沉起來。他見馬爾福沒有聽他的意思,便自己掙紮著要坐起來,驚得德拉科馬爾福連忙伸手扶住他的肩背,焦急地試圖說服要立刻起身的教父,“教父,您這是要做什麽?”


    “隻是幾年功夫,就將我的教導全部拋諸腦後,我倒要看看,她如今有多能耐,竟敢觸碰禁忌。”斯內普教授喘著氣,額頭上已經溢滿了汗水。他不甘心的想要下床,可是全身上下都叫囂著抗議。他知道自己僅僅隻是支起身就已經很勉強,他的身體還並沒有恢複到可以任性行動的程度。隻是,怎麽可能安心躺著,隻要想到那個傻乎乎的女孩兒,為了一個麻瓜將自己置身險境,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種混雜著失落和憤怒的情緒,讓斯內普教授感到陌生,他一邊為她能夠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感到欣慰,一邊又為她對一個麻瓜掏心掏肺的行為暗恨不已。斯內普教授固執的要求,讓德拉科馬爾福沒有別的被辦法,他隻能喚來艾瑪,讓它推來一個輪椅,是劉凡旭為了方便斯內普教授的複健療程親手製作的代步工具。


    盡管這個輪椅,斯內普教授還沒有見過,曾經他們為這個設計猜測過斯內普教授會有的反應。因為擔心他生氣,所以一直以來都是處於雪藏狀態。現在這個時候,拿出來恰到好處,斯內普教授的注意力全在劉凡旭要做的事情上,這些別扭的小細節,他應該是不會在意的,大概。


    德拉科馬爾福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推著輪椅走到床前,斯內普教授的視線在輪椅上停留了好幾秒鍾,才抿著嘴唇在馬爾福的幫助下坐了上去。站在教父的身後,馬爾福悄悄鬆了口氣,臉上的緊繃明顯換上了舒緩放鬆的神情,他勾起唇角緩步推著他的教父走出了這間臥室。


    劉凡旭走在森林裏,天色比剛剛明亮了一些,濃霧也消散了一部分,雖然仍然有一種煙霧繚繞的幻夢感,但是能見度已經達到足夠劉凡旭看清楚十米開外景物的程度。腳下的叢木以及身邊一棵棵高大的樹幹上都帶著濃重的濕氣,空氣裏的水分含量也即將達到飽和,大概不一會兒這兒就會有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不過,這在福克斯,並不算什麽。


    經過幾個小時的搜索,劉凡旭已經大致鎖定了那個巫師的居住區域,現在問題是,她接下來該怎麽做。如果不能掌握到切實可行的證據,即使將他或者她扭送到魔法部,也不能對這個嫌疑人定罪。況且,她十分確定這個巫師是個魔咒高手,她或者他手裏掌握著更多的自創魔咒。雖然那些都是禁忌,但是那也是在將它們用在人身上的時候。


    她如果不能證明這一點,那麽她根本不能拿他或者她怎麽樣。想到這裏,劉凡旭有些鬱悶的吐出一口氣,她扶著一個樹杈坐到上麵,眼睛望著左前方。那個方向距離這裏三百米的地方,布滿了各種咒語加持的防護魔法,在那邊區域裏的某處,就是那個巫師的住宅。


    按理說,像她這樣貿然的在別的巫師的領地裏瞎轉,是極其不禮貌的行為。劉凡旭還從來沒有幹過這種事情,她抬手揉著眉心,苦笑著。究竟是應該打個招唿,來場友好的拜會,借以深入內部探聽虛實好呢?還是就在外圍伺機而動,等待抓住這個巫師再次犯案,露出馬腳一擊必中好呢?


    正當劉凡旭坐在這裏,為這個問題糾結不已的時候,她身後的某個地方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聽起來像是袍子劃過叢木的聲音。劉凡旭一愣,大腦瞬間做出了一個決定。她跳下樹枝,拍了拍衣擺,等她抬手剛剛拂過鬢角的時候,視線所及的白霧邊緣,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劉凡旭的眼皮一跳,心頭一緊,臉上卻露出了一抹漂亮卻並不熱絡的淺淡微笑。那個人的頭上戴著一個兜帽,身高在一米九以上,肩膀很寬,盡管身體被拖地的頭蓬籠罩著,但是從他行動間若隱若現的體型流線可以看出來,他的體態勻稱是那種很健美身材很棒的類型。


    這個人剛一走進她的視線範圍,同樣的他也看到了她,雖然她沒能看到他掩藏在兜帽下的臉孔,但是從他那微頓的腳步以及兜帽下陰影朝向的方向,都可以看出,他已經看到了劉凡旭,並且為她的突然出現感到了警惕。


    他隻是停頓了一秒鍾,就接著朝她所站的方向走來,然後在距離她兩米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他沉默著,眼睛不帶惡意的從兜帽下直直的望著她。劉凡旭心中疑惑,這個人的氣息並不像是那種會隨意傷害過路人的暴虐之徒。她疑惑,卻並沒有主動開口,她在等,等對方首先失去耐心。


    然後,兩人,就這麽隔著兩米的距離遙遙相望,因為福克斯常年見不到太陽,劉凡旭根本無從判斷他們站了有多久,她隻知道她的腿部肌肉已經在一陣陣的抗議。她的嘴角有些抽動,心中翻滾著無奈,她沒有想到對方同她是一類人。


    大概是察覺到了她的情緒,來人終於動了動身形,一道低沉沙啞卻非常有磁性的聲音,從兜帽下傳了出來,“要喝杯茶嗎?”


    劉凡旭一愣,她慢慢睜大眼睛,讓她感到意外的並非是他悅耳又極有磁性的聲線,而是他的聲音讓她感覺到非常熟悉。這個人,是她認識或者是曾經見過且印象非常深刻的人。她皺起眉眼,在腦海裏飛快的搜索著。來人又靜默了幾秒,方才抬起手臂,被鬥篷遮蓋住的手,終於暴露在劉凡旭的視線之下。


    也許是被他通身的黑色裝扮誤導,當劉凡旭第一眼看到他的手的時候,隻覺得骨骼分明蒼白的駭人。盡管視覺效果特別衝擊人的眼球,但不得不承認,他的手指纖長,指甲的形狀也很漂亮。總的來說這個人有一雙漂亮的手,假如那隻仍然掩藏在鬥篷底下的左手如同他的右手的話。他抬起手,拂過頭上那頂碩大的兜帽。黑色挺括的布料隨著他的動作,慢慢滑下。


    劉凡旭沒有想到他會主動揭下掩藏自己容貌的兜帽,當然兜帽之下的五官也極有可能並非他原本的模樣。畢竟在魔法界,變換容顏的道具、魔藥、咒語實在是太多太多,而這人又如此明目張膽的行為,也難怪劉凡旭會懷疑這種可能性。所以,當兜帽徹底落下,露出兜帽下的麵孔的時候,哪怕這個入目的眉眼如此熟悉,也沒能讓劉凡旭有一絲一毫的驚訝。


    隻是,看到劉凡旭如此淡漠的反應,這個男人的神情同樣的淡漠。他的黑長發藏在鬥篷裏,額頭鬢角的碎發淩亂隨性透出一股灑脫不羈的味道。他的額頭大部分被頭發遮蓋,漏出來的小部分被英挺的劍眉覆蓋,他的眼睛大而明亮,這種明亮並不透徹,反而透著一股詭異的陰沉。搭配著高挺碩大的鷹勾鼻,以及那張消薄的嘴唇,給人一種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冷酷感覺。


    他看著劉凡旭,那雙烏黑的眸子,一動不動。到這裏,劉凡旭已經基本確定了他的身份。她歎息一聲,無奈的開口,“阿琛,你怎麽會在這裏?”我以為你已經死了……最後這一句她沒有說出口,但是兩人都很清楚彼此想要表達的意思。所以,她的話音剛落,被劉凡旭稱作阿琛的男人,就慢吞吞的點了點頭,迴答道,“我一直在這裏養傷。”


    劉凡旭瞬間明白了他的未盡之語,這是怕麻煩的毛病又發作了。隻是不管是因為什麽,他能夠活著,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消息。時隔多年,她沒有問他為何不迴去英國幫她,隻留她一人在泥沼中掙紮,而他也沒有問她為何離開英國來到美國這個偏僻小鎮。他們默契的不問緣由,隻是一句“進來喝杯茶吧。”就完成了長久離別後的,首次見麵的寒暄迴話。


    劉凡旭沒有在意,她垂著睫毛跟著他的腳步,慢慢地朝她方才探知到的巫師住所靠近。想來那裏其實就是他的家了,虧她之前還思量了一番,準備使用某些陰邪手段來獲取證據。如今,劉凡旭一愣,眉頭再次驟起,情況依舊不容樂觀。她隻考慮過如何對一個陌生人使盡手段,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是自己熟悉的甚至是聯係頗深的人,那又該如何?


    劉凡旭抬眸望著他的側臉,這麽多年以來,時間在他的身上似乎沒有留下一點兒痕跡。他還是她初見時候的那個偏執少年。但她,卻已經與過去大不相同。這一刻,劉凡旭突然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焦躁情緒,她害怕知道自己推演出來的結果。她甚至找不出理由反駁,她十分清楚,這個癡迷於魔咒的男人,是會做出這種瘋狂舉動的性情。


    “阿琛,魔咒之於你,真的有那麽大的吸引力嗎?”劉凡旭的聲音很輕,語調也很低沉,她的情緒正處在一個臨界點,想要爆發卻又不知道該以何種理由、何種身份爆發。她似乎已經失去了發作他的權利,可是這種卡在嗓子裏,欲吐不吐的感覺,讓她感覺糟糕透了。阿琛的神情明顯一愣,他的腳步也隨之一頓,隻是他並沒有開口迴答,兩人之間的氣氛因為他的沉默陷入到一種或曖昧或尷尬或憤怒或不甘的複雜漩渦裏。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劉凡旭估摸著已經十分接近他布下的防禦法陣。阿琛停下了腳步,他轉過身麵對著她,右手手臂緩緩抬起,他們麵前的空間一陣扭曲,最後形成一道空氣拱門。劉凡旭揚起眉峰,平淡無波的臉上終於閃過一絲驚詫。她吃驚的原因並非是因為這道防禦法陣的魔力流動與老宅的相同,他精於此道,進出老宅那麽多次如果還搞不明白,那才是騙人。


    她驚訝的原因是,明明知道這個法陣的出處,卻仍然拿來用到自己的宅子上,這等於是將進出他私人領地的鑰匙交到了她的手上。劉凡旭眉心輕蹙,她看著阿琛的臉龐,眼底湧動著複雜的光芒。她很想問他,為什麽,但是,她卻又不想從他的嘴裏聽到那個已經遲到了很多年的答案。劉凡旭垂下睫毛,避開他一如往昔的眸光,依舊那麽不溫不火,依舊那般深邃沉寂。


    劉凡旭邁步上前,看似從容的踏進他的掌控範圍。隻是在走過拱門後,入眼的景色,讓她忍不住後退一步。這是她第一次感到驚慌失措,可也隻是這一步,就讓她撞進了緊跟在身後的阿琛的懷裏。她顫抖著睫毛,立刻想要避讓開,卻被他陡然收緊的雙臂束縛住。阿琛的下巴枕著她的肩膀,臉頰貼著她的耳廓。沉默許久的他,終於輕緩的開口,“阿迦……”


    劉凡旭動了動手指,魔力被限製,身體也莫名的感到無力。她閉上眼睛,冷淡的開口,“阿琛,你做了什麽?”是啊,他做了什麽。劉凡旭問完這句話後,就被自己如此自欺欺人的表現氣笑了。她到了現在還在為他開脫,還在給他編造謊言欺騙自己的機會。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愚蠢了?


    阿琛蹭了蹭她的臉頰,從她身後環繞緊鎖著她身體的雙臂也稍微放鬆了一些。他的氣息一如多年前一般帶著絲絲涼意,他的聲音仿若耳語,語氣也是淡淡的,“阿迦,你不喜歡嗎?”


    喜歡?劉凡旭動了動嘴唇,嗓子幹澀,喉頭仿佛被什麽堵住了一般。她很想說她不明白,可偏偏她看懂了一切,而他也十分清楚她看懂了這一切。她抬起軟弱無力的右手,試圖去扯他環抱著她腰身的手臂,可是卻被他的大手包裹在手心裏。他的手心隻有一絲淡淡的溫暖,正如他這個人一樣,可是正是這個表麵如此溫吞,看似與世無爭的男人,攪弄風雲一般策劃了這一切。


    劉凡旭閉上眼睛,她突然感到自己多年以來始終都被一張巨大的網籠罩著,她的一切選擇似乎都有他推波助瀾的痕跡。而她,隻是一個自以為運籌帷幄的傻瓜。這種感覺十分荒謬,就好像身邊一切曾經深信不疑的事情,都變得虛假起來。她輕笑了起來,帶著複雜悵然,“阿琛,你真的是好算計!”


    她以為她是依靠自己的意願走到了現在,可是如今看來,這都不過是他誘導的結果。她搖著頭,情緒有些失控的低喃著,“從一開始,就是你,對不對?你算計了戰後的局勢,算計了我的性格,算計了我的自作聰明,你算計了一切,都不過是為了將我引到這裏,那個所謂的從封印之地跑出來找我尋仇的推演,也不過是你誤導的結果。阿琛,所有的這一切都不過是你手中的遊戲,而我,僅僅隻是你手中的一顆小小棋子,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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