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在接近幸福時倍感幸福,在幸福進行時卻患得患失。


    隻是讓瑞德沒有想到的是,他和霍奇、摩根走進洛杉磯警局,見到進行接洽工作的警長,得知中午又發生了一起槍殺案。然後他在警局為他們準備好的案件看板上,看到了劉凡旭的照片,這張照片是從攝像頭的錄像中截圖下來的放大版,她身上穿著一件及膝的連衣裙,臉上的表情是笑意凝滯的瞬間。瑞德不可置信的盯著看板,大腦裏一片空白,明明昨天才那麽恐懼的禱告著,禱告著千萬不要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做不到,我無法思考。”瑞德驚惶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他那雙漂亮的棕色眼睛此時呆滯無神,眼眶紅的仿佛馬上就會流出血一般,顫抖著嗓音哀求著“求求你們,幫幫我,我現在無法持續思考超過四秒,我無法集中精力去找她,求求你們幫我找到她。”。霍奇和摩根都看著他,臉上沉重哀傷。霍奇沉默了片刻,開口道“瑞德,你不能失去冷靜,阿迦需要你。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但是我們不能沒有你的幫助。”霍奇飛快的走到桌子上翻找出地圖“這個人就像是憑空出現的,我們要測算出地理標記,沒有人你比更擅長這個,所以,瑞德,冷靜下來,為了阿迦。”瑞德動了動嘴唇,眼底顫動著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是阿迦,為什麽我今天連一通電話都沒打給她,為什麽我沒有將短信發給她。”他嘴裏不停地念叨著,聲音越來越尖細、越來越高亢,最後已經是嘶吼、絕望的悲鳴,他攥緊手裏的白板筆,抬起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仿佛隻有這樣他才能唿吸。


    摩根快步走到瑞德身後,雙手摁住他的肩膀“瑞德,不要這樣,冷靜下來。”瑞德捂著眼睛弓著身子,摩根眨了下泛紅的眼眶安撫道“我知道這次不一樣,我們什麽都沒有查出來,如果不是那些案件真實發生過,如果不是阿迦被劫持,我們甚至都不會相信真的有這麽一個兇犯存在,但是,隻要是行兇都會留下痕跡,無論他隱藏的多麽完美,我們必須找到線索。”摩根抬頭看向霍奇“嗨,霍奇,這件事確實透著古怪,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個人資料。我們能找到的全部都是檔案,僅限於檔案,卻沒有一個人真正記得他,這太奇怪了。就好像有人將所有和他接觸過的人的記憶全部抹去了一樣。是的,能查到嫌疑犯畢業的小學,在新墨西哥,但是學校裏無論是老師、教職工還是同學沒有一個人記得他,如果不是有學籍檔案,他們誰都不相信這個學校裏有過這個人。學籍檔案裏,父母那欄是空白,我不明白這樣的登記表怎麽會被允許放進檔案室,好吧,我們現在不能確定他父母的身份,他或者隻是個孤兒。嫌疑犯從十一歲到十七歲沒有任何信息記錄,七年的時間一片空白。十八歲後,他突然出現在新墨西哥,在一家保潔公司上班,除了職工宿舍沒有別的住所,和小學時的情況一樣,隻有檔案,沒有人記得他。他沒有社會保險,做著社會底層的藍領工作,生活拮據,沒有父母、沒有妻子、沒有孩子、沒有兄弟、沒有姐妹、沒有親戚、沒有朋友、沒有同事,一直到三十一歲辭去工作。追溯到第一起槍殺案,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這次沒有像之前那樣完全銷聲匿跡,他開始遊走在各州,以年為周期,連續犯案,槍殺辦公區職員。但因為是跨州作案,所以直到現在才被發現是同一人作案。我們疏漏了什麽?”


    “或許”霍奇忽然站起身走到看板前,指著看板上被放大的嫌疑人照片說道“我們一開始的思路就是錯的。我們不應該認為,知道了嫌疑人的畫像,就可以輕鬆的抓捕他歸案,我們都太急躁了。現在,我們迴到起點,從頭開始,就當做我們根本不知道誰是兇犯,瑞德,摩根,我們一步一步來梳理。”霍奇背對著看板接著說道“距離最後一次案發時間,已經十二個小時,封鎖的路麵關卡和街道監控都沒有嫌疑犯車輛的消息,他非常了解這裏的路況,選擇避開監視器的路線,所以他在這裏生活過很長的時間,或者他根本就沒有離開。”霍奇抬手拍了拍顯示器,摩根側過身,接著霍奇的話繼續說道“他不擔心作案時被攝像頭拍到,也不擔心停車場的車輛被拍到,他早就知道我們從他的相貌和車子著手,根本無法找到他。作案後,他選擇了刻意避開攝像頭的逃脫路線,說明他是有計劃性的犯案。”


    瑞德垂著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唿了幾口氣,伏在攤開的地圖上,按照霍奇和摩根的思路在上麵做出標記,不消片刻,他皺著眉開口“案發到封鎖路麵的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我測算過以洛杉磯時報大樓為原點周圍所有可以通過小卡雪佛蘭車的道路,他即使走最短的行車路線也無法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通過關卡,所以他一定還隱藏在這個區域。”瑞德邊語速極快的說著,邊拿著白板筆在地圖上以洛杉磯時報大樓為原點圈出了一個半徑為20厘米的圓圈“標著藍色標記的是所有能夠繞過監控器的可能逃脫路線,標著黃色標記的三十個區域點是他在這些逃脫路線上可能隱藏車輛的地點。考慮到嫌疑犯已經十二個小時沒被發現,他在這個區域一定有一個能夠長期隱藏自己卻不會被我們發覺的固定居住點,我用紅色標記出來了四個可能的區域。案發現場沒有發現阿迦的手機,也許它還在她的身上,但是我打過很多次,都是不在服務區。如果不是已經被兇犯”瑞德的眼眶很紅,他強忍著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顫音太重“被兇犯發現手機,在路上毀壞或丟掉,或者他們此時所在的地方,恰好是信號覆蓋不佳的區域。而我標出來的四個紅色可能區域裏就有兩個符合,這兩個區域裏必定有一個是嫌疑犯藏身的地點。”


    “瑞德,這兩個區域都是茂密的山林。”摩根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帶著同情、帶著憤怒、帶著無能為力的彷徨,他狠狠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壓下了嗓子裏的另一種猜測,他看向霍奇詢問意見“霍奇,你怎麽看?”霍奇臉色幾乎可以說是鐵青一片,他抬手揉了揉額角,閉著眼睛思考了片刻,然後抬起頭肯定的說道“我相信瑞德的判斷,這是我們僅有的線索。”也可能是阿迦生還的最後機會,瑞德眼眶濕潤,他強迫自己睜大眼睛,以免眼睛中掉下眼淚,他不停地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他的阿迦還活著,一定還活著,她在等他去救她,他必須要找到她。


    車子在蜿蜒的山道上開了很久,直到他們前邊的路被樹叢灌木覆蓋。中年男人不得不停下車子,他用雙手大力的拍了拍方向盤,臉皮上的贅肉抽動著,帶著汗漬,眼睛微凸,表情格外猙獰,他暴躁的衝她吼道“現在,下車!”她扭開頭,避開從他嘴裏噴出的唾沫,用力推開車門,蹬著腳踏,跳下車。完全被灌木叢覆蓋的地麵,腳感很差,一不小心就會踩進土坑崴傷腳腕。她微微低頭看向腳踝,果然已經被草叢淹沒,揚了揚指間的魔杖,腿上的皮膚不再有刺痛感,腳底與地麵的觸感也輕柔平穩了很多。這是導師秘傳的小訣竅,對他們這些經常出入密林深處的魔藥大師來說,非常實用。


    斜眼看向和她隻隔了一步,在前邊帶路的中年人,他正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身影狼狽。劉凡旭抬手扶了扶有些淩亂的頭發,眼神四處打量著周圍的樹木,這讓她想起在霍格沃茲的時候,每一次和導師出入禁林,采摘稀有藥材的情境。有時候是傍晚,有時候是深夜,有時候是淩晨,他們依照月亮表追蹤著那些極其罕見的魔藥材料,她緊跟著導師又大又快的步伐,因為身高的差距,她總是顯得略加吃力一些,但是她從來沒有抱怨過。因為那時候的她渴望得到導師在魔藥上的認同,哪怕隻是采摘魔藥前緊跟步伐這一項。


    他們繞過那些不可一世的馬人棲息地,避過六眼蜘蛛的巢穴,向禁林更深處探索。從最初的笨拙到後來的嫻熟,隻是後來無論她的步伐可以邁得多快,她都會選擇避讓半步,跟在導師的身後。不僅僅是給予他作為導師的尊重,更重要的是,在夜色之下,月光透過茂密的枝椏零零星星的灑落在他的身上,她跟在他的身後,看著導師堅定的背影、他毫不猶豫前行的身形,總會讓她覺得,無論前方的黑暗中有多少未知的陰霾恐懼,她都可以無所畏懼。


    直到她的前方再也沒有了導師的遮擋,直到她無論多麽恐懼都隻能獨自前行,直到她蹣跚著學會一個人來完成那曾經屬於兩個人的探索。她按照自己和導師希望的那樣,成為了一個強者。隻是,在每一個午夜夢迴間,她卻仍然懷念著那個步履蹣跚的幼小身影,她忐忑的伸著小手,虛握著導師飄蕩的長袍,在一片黑暗的密林中,緊緊地跟著那個高大挺拔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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