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失控的這一天,父親寫了兩頁的日記,字體很大,龍飛鳳舞,意思全是在說“我很煩”、“我很害怕”之類的,可是第二頁,被撕掉了,不知道寫了些什麽東西。


    當我翻開下一頁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張照片,本以為是父親的,可是搭眼一瞧,不是,而是一名鶴發童顏、精神矍鑠的老人!


    咦?這人好麵熟啊!我皺著眉頭拿起照片仔細一抽,頓時到底吸一口涼氣:嘶——這人,不是那位惠民三中的音樂老師韓玉山麽?!也就是、也就是當歸先生的雙胞胎兄弟啊!


    父親將韓玉山的照片放在這裏,為什麽?他認識韓玉山,還是在尋找或者監視韓玉山?!


    父親身上的秘密,竟然不知不覺與現在的事情聯係在了一起。


    我看著韓玉山的照片,仔細迴想了一下我與他的接觸。那是半年多前,我們第一次漢甲行動之後,在迴濟南的火車上,見到了楚瑩那丫頭,隨後她就說惠民縣這邊有件詭異的案子,於是我就叫著七爺一起過來了。


    隨後調查的過程中,七爺給惠民縣第三中學指出了一些建築的風水問題,之後£∵,就為了那隻石塤去找了已經因病住院的韓玉山,我跟他之間也就見過這麽一麵。


    我與父親長的還是挺相似的,如果韓玉山跟我父親相識的話,我相信當時見麵的時候,他能夠認出我。


    最最關鍵的是,韓玉山在惠民縣也是一個很神秘的人物,他唯一的身份就是惠民縣第三中學的音樂老師,而且有且隻有這一個身份,沒有親人,沒有朋友。


    之後韓玉山病死,數月之後,我知道了他跟當歸先生的真正身份。想起那天在醫院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一個細節:韓玉山病死之後,我曾經在醫院的一間小屋外,看到裏麵有人在為韓玉山紮紅色的紙人,那可是對死者的詛咒,讓死者永世不得超生的!當時因為七爺的緣故,我並沒有覺得那人有多麽奇怪,心想也許就是普通的有仇恨的朋友而已,現在想想看,這位韓玉山的死,還真可能有些蹊蹺。


    我又翻了翻後麵的日記,發現後麵倒是真有一些有關於父親研究早衰現象的記錄。父親發現,我們顧氏直係子弟的早衰現象初現端倪的年齡越來越小,爺爺那一輩,大約是在六十多歲時才出現的,而到了父親這一輩,三十歲出頭就有著明顯特征了。


    看到這裏我不禁愣了一下,後背冷汗直冒:媽的,爺爺六十歲,爸爸三十歲,到我這一輩,豈不是十幾歲就會出現了?!可是為什麽我沒有什麽感覺呢?至少到現在為止,不管是運動或者私生活,都沒有感覺有早衰的現象……


    我忽然有了另外一個想法,二叔之前告訴過我,太爺爺早衰現象也沒有那麽早過,提前的幅度隻有幾年而已。爺爺與父親,為何會突然變快,而按照爺爺與父親的速度,原本也早就應該出現早衰現象的我,為何又沒有出現呢?


    很可能的原因是,爺爺與父親兩人有一個共同點,因為這個共同點,他們都比上一輩提前多年出現了早衰現象……不對,加上二叔的話,就是三人了。


    我眉頭越皺越緊,實在是想不通,這三個人,難道基因發生了突變?!


    再往後看,果然看到了父親記載的關於日月蓮的日記。父親寫的很簡單:日月蓮——早衰。後麵還有一段文字,但是像是浸了水,現在根本看不清楚,模糊一片。


    我接著往後看,後麵的紙都被撕掉了,沒有了……


    可是,七爺跟我說過,當年父親應該是配好了一副中藥藥方,來抑製早衰現象的,而這副中藥最重要的藥引子,就是那日月蓮!


    現在,藥方哪去了?!


    我無奈地苦笑了下,起身看向書桌的暗格中,裏麵沒有別的東西了。


    不過也好,迴一趟老宅,至少有收獲。我將暗格關上,看著手裏的日記跟韓玉山的照片,不禁對這位已經死去的韓玉山,有了更多的興趣。


    反正來了,就再找找這位韓玉山的線索吧。


    想罷,我將老宅的屋門關上,出了胡同,找了一家小時候經常吃的水餃店,吃了午飯,便趕往三中。


    雖然是周日,但是那些高三的孩子們還在按時上課,我裝作老師溜進了校門,直奔行政辦公室,找到了半年多前接待過我們的鄭老師。


    這位年近中年、滿口黃牙的鄭老師倒還是記得我,見我來了急忙將我讓進屋子,我還沒說話,就呲著黃牙嘿嘿笑著道謝:“哎吆,您可是幫了我大忙啊,自從那天你們幾位高人來了之後,這裏就再也沒出過事情,要不然啊,現在我早就被退休嘍!來,抽煙!”


    鄭老師說著便從自己辦公桌最裏麵的小櫃子裏掏出了一盒軟中華遞給我。


    我連忙擺手:“我不抽,不會!鄭老師,別忙著謝我,我這次來啊,也是有事情找你幫忙。”


    “好說!”鄭老師拍著胸脯保證道:“您放心,是上學的問題還是別的問題?隻要是我能做的,一定萬死不辭!”


    乖乖,現在的這群中年老師,多數都是之前的那些師專畢業的,綜合素質並不高,而且經過了多年的教師生涯之後,很多人都變得尖酸刻薄,做人浮誇,這一點,在我上初高中的時候,就深有體會。


    萬死不辭這四個字,太虛了,聽在我耳朵裏著實有些刺耳。


    “沒那麽嚴重,嗬嗬!”我苦笑道:“您看看這張照片,認識嗎?”


    說著,我將韓玉山的照片遞了過去。


    鄭老師點了一支煙,卻是幾塊錢的白將軍,不是那盒未開封的軟中華。他伸手將照片接了過去,吸了一口煙:“這能不認識嗎!韓玉山老師啊,惠民縣很多人都是他的學生。”


    “嗯,我最近才知道,韓玉山老師是我父親的一位故友,所以我想,多了解一下韓老師。”我接過鄭老師遞過來的茶水,笑著說道。


    “哦——”鄭老師拖了個長音:“說真的啊,這位韓玉山老師還真是一位奇人,反正我小的時候,他就是三中的老師,我還是他的學生呢,等後來我畢業了迴校,他仍舊是老師。而且沒人知道他的年齡啊,他自己都說不清楚,您應該見過他啊,您看他那樣子,精瘦精瘦的,而且你要是認真看的話就能看出來,這位韓老師麵無生氣,臉色越看覺得灰撲撲的,從我第一眼見到他,幾十年過來,都是這樣子!一點沒變!”


    這一點我倒是知道,我第一眼見到韓玉山的時候,就記住了那雙灰蒙蒙的眼睛,那是我第一次與那種眼睛對視,但是我知道,隻有在一種情況下,人的眼睛才會是那種色彩——那就是死人。照鄭老師這麽說來,這位韓玉山老人,多少年前就是這副模樣了。


    “除了這些,您還知道有關韓玉山老師別的事情嗎?”我繼續問道:“比如說,這個身世,從哪兒來,有沒有朋友或者親人之類的?”


    “這個……”鄭老師猛吸了一口煙:“倒是還真有些傳說,不過真的假的咱就不知道了,比如說,都說這位韓玉山老師,是個陰陽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漢王寶藏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隻愛小灰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隻愛小灰灰並收藏漢王寶藏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