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鴻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音。他遲來地、不願意相信地認識到,剛剛自己開門時,撲到自己臉上、身上的果然不是雨水。而是血。“轟——”窗外有閃動電光。岑鴻一步一步後退,想要遠離那扇通往地獄的門。他抬起手,慌亂地擦臉。可越擦,臉上的血越抹開。短短時間內,竟像是凝固在臉上。岑鴻無助、不知如何是好。他忽然覺得,自己這幅尊容,可能就和剛剛敲門的聰聰一樣。可是——聰聰又是經曆了什麽,才會變成這樣?他走神片刻,很快又被輕微的“嘀”聲拉迴心神。背後是幹淨整潔的房間,這剛剛還讓岑鴻害怕不已、避之不及的地方,到這會兒,卻像是一個溫暖而安全的天堂。他左右看著,瑟縮著,想要找一個地方躲避。床下塞不進人,可桌子下麵?沙發後麵?衣櫃裏?岑鴻掙紮。他看到門把手像是被什麽人扭動,眼看就要打開了。剛才的“嘀”聲,就是有人在外麵刷了卡。會是誰?岑鴻心慌意亂。他已經離開門廊,離衣櫃有兩步距離。雖說藏進衣櫃似乎最保險,可這會兒他無論如何都不敢重新往前。終於,岑鴻有了其他主意。擺放電視的桌子下麵也有一個小小的櫃子。大約八十公分高、六十公分寬。岑鴻是長手長腳的成年男人,要讓他躲進去,實在有點為難。可危險近在眼前,他一咬牙,打開櫃子,先把腿邁了進去!門還沒有開。岑鴻慶幸地想。他頭腦發暈,雙頰發燙,腎上腺素迅速分泌。他完全沒有精力想,為什麽門外的“人”已經刷了卡,卻遲遲不將那扇門推開。就好像是——特地等他藏好。櫃子門關上。終於,門開了。“轟——!”又響了一聲雷。洪薇悠悠轉醒,困惑地看著四周。馮興賢依然沒有留意到床上的郭曉璐。倒是賈永萱,她帶著洗好頭的聰聰出來,用小朋友剛剛抱來的毛巾給他擦頭發。一邊擦,一邊問:“聰聰,屋子裏有吹風機嗎?”聰聰遺憾地說:“沒有,吹風機在那邊的房間裏。”他指了指前台方向。“哦……”賈永萱有點遲疑,不知道應不應該出去拿。她心煩意亂。給聰聰洗頭發的時候,仗著小朋友低著頭,不能看到自己,其他人又在屋內,不會沒事兒幹來盥洗室這邊晃悠。所以賈永萱到底沒忍住,咬著下唇,掉了幾滴眼淚。好在她一直忍耐、壓製,總算不會被聰聰看出不對。可那另外兩個同事就不好說了。賈永萱隻覺得今天晚上倒黴透頂。岑鴻丟下自己跑開,這不僅讓她難過,也同樣丟臉。如果明天一切能好起來,自己與另一隊同事相會,他們問起岑鴻的情況,該怎麽說?真是一團亂麻。想到“相會”,自然又想到了還停在路上的車。賈永萱小幅度地哆嗦了下,努力把自己對車的印象排除在外。對,不能多想。好在成年人自有一份體貼。兩個同事並沒有問她岑鴻的情況。兩把椅子都被占了,賈永萱幹脆坐在床邊,遲疑著問:“這位是?”洪薇從床上坐起來,揉著眉心,同樣滿臉困惑。突然,她像是想到什麽,左右張望。然後視線落在季寒川手邊的手機上。洪薇臉色一變。季寒川拿起她的手機,笑眯眯對她晃了下,說:“洪小姐,我們長話短說。剛剛那會兒,我們這邊聽你們在吵架,”他往背後指了指,示意“隔壁”,“想過去勸一下,結果動靜越來越大。也挺不好意思的,我們采取了點‘緊急措施’。結果等到進門的時候,情況已經比較不可逆轉。看你還躺在地上,也不是個事兒,所以就把你帶迴來了。”洪薇像是在深唿吸。她從床上下來,走到季寒川身邊,什麽都沒說,先檢查自己的手機。等看到相冊裏的視頻時,她身體猛然一顫。這一切細微動作,都被季寒川看在眼裏。季寒川端詳她,心裏想:這到底是不是真人……話說迴來,如果“假人”也能這樣真實,那“真”與“假”的界限又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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