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說的“互幫互助”就基於此。男人甚至隨手抽了張紙,在上麵一一列出所有玩家在過去九天裏搖到的棋盤位置,說:“雖然我不知道這裏麵大部分人具體抽到什麽挑戰、道具,不過知道這些,可能會對你們有幫助吧。”對於普通人來說,這份記憶力,已經頗為可怕。畫師其實也能做到這點,所以心態尚平。但真正讓他在意的,還是韓川的態度。對方有意無意,和他說到幾個“合作”過的玩家,最後總結:“大家各有優勢吧。雖說以後可能會出現一些更糟糕的狀況,”喪屍、蟲災,還有在那之前就會來臨的、使人虛弱的迷霧,“但我還是覺得動輒喊打喊殺不太好,你說呢?”這就是韓川的態度了。他始終針對《深淵遊戲》本身,同時,並不想與玩家為敵。畫師禮貌地問:“其他玩家知不知道韓先生的看法?”之前聽過韓川對整場遊戲的介紹,其他方麵還好說,但韓川提及的“殺死踩中事件格的玩家,事件就會消失”一事,讓畫師有些在意。他同樣明白,這是《深淵遊戲》在挑撥玩家們之間的關係。這麽一來,韓川的態度是一迴事,其他玩家是否買賬、與韓川一樣“友好”,就是另一迴事了。韓川看了他一眼,說:“我不知道。”這話有點文不對題。但畫師和薑林都聽明白,韓川恐怕也有點無奈。他想與其他玩家和平相處,並且因為實力雄厚,所以不介意應對喪屍、蟲族大軍。但其他人恐怕很介意。在迴去路上,還是畫師開車。雨水澆上眼前玻璃,狂風之下路麵上水波湧起。薑林忽然聽畫師問:“小薑,有什麽事,你沒告訴我?”薑林側頭看他。今晚天氣糟糕,月光微渺。車裏沒有開燈,隻有很黯淡的光線從外麵照進來。透過這點若有若無的光線,他看到畫師抿著的唇、眼角的細紋……這是薑林記憶裏,同一時段內,畫師狀態最好的時候。從這點考慮,韓川的確是他們的“恩人”。可如果韓川矛頭直指“遊戲”,老吳被他當成一把槍,那在本場結束之後,韓川還能一走了之,老吳和自己卻要長長久久地留下。值得冒險嗎?薑林微微遲疑。期間,聽畫師嗓音沉了些,說:“小薑,你在想要怎麽騙我嗎?”薑林承認:“是。”畫師笑了下:“看來很難對付。”薑林說:“是,很難。”畫師想一想,說:“會死嗎?”薑林說:“更嚴重一點。”畫師沉吟:“生不如死?求死不能?”明明在說很嚴肅、可怕的事,但畫師的語氣卻越來越輕鬆。這讓薑林驟然想到多年以前,他剛剛接到那個去接觸畫師的任務。領導辦公室裏,他拿到一疊資料,聽人和自己分析畫師的性格、愛好。那會兒,其他部門的同事總結:“……天不怕地不怕,沒有敬畏心,但還算有道德。”說的時候,同事舉了各種事例。此前國際刑警曾打掉一個人口拐賣產業鏈,有人匿名提供幫助。國內也有小組參與那次任務,共同合作,後來發覺,那個匿名者在提供的數據裏留了個個人記號,指向畫師。這做法幾乎算得上張揚。所以最先接觸時,見到那個隨便穿著t恤,頭發總是亂七八糟,看起來瘦高瘦高的年輕人時,薑林還有點驚訝。他花了點時間,總算把麵前的吳炤與資料裏的畫師對上號。吳炤懶懶散散,畫師卻精密細心。這兩種看似相反的特質,在對方身上奇異地融合在一起。吳炤喜歡新鮮事物、喜歡刺激。畫師在暗網上搜集各種信息,發給各國警察,收到不少警告信,甚至有人掛了他的追殺令,又被畫師反將一軍,以近乎嘲笑的姿態黑了對方手上一切電子設備。他有個簽名,用了各種加密舉措,解開之後是:要殺我,就先找到我。暗網上許多人對他恨之入骨。而畫師並不在意。是在和薑林在一起後,他說薑林工作太危險,轉眼想想自己,又有點心虛。因此,才在這幾年漸漸退出暗網,隻接一些正規的活兒,順便洗白身份。到現在,薑林知道,他們的“整個世界”隻剩一個廣城。而這個世界,不知何時就會關閉,等待下一次開啟。而下一次開啟時,薑林還有可能記起一切,畫師卻會全部忘記——除非他不再是一個普通npc。想到這裏,薑林說:“差不多吧。”畫師按在方向盤上的手微微一緊。他忽然開口,道:“小薑,還有一件事。”薑林剛剛想通,此刻心情豁達,問:“什麽?”畫師說:“剛剛那個‘韓川’,他真的是‘韓川’嗎?”薑林一愣。他謹慎地問:“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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