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季寒川在後座上,還看不太明顯。可這會兒看來,司機臉色青白、僵硬,眼睛失焦,一副死透了的樣子。這原本會是個對玩家的驚嚇點。可季寒川看在眼裏,歎了口氣,說:“就算人不在了,也要安全啊。”在他背後,一圈人悄無聲息地圍過來。為首的男人大約四十多歲,看起來文質彬彬。身材雖然有些發福,但還在有節製範圍內。他穿了件格子襯衫,國字臉上戴一副金絲眼鏡,問:“你就是‘粉刷匠’嗎?”季寒川心裏犯嘀咕:你之前都把我叫“韓先生”了,這會兒怎麽又那麽尊重隱私,隻叫網名?他嘴上迴答:“是。不好意思,大家久等。”季寒川視線在所有人身上掃了一遍。三個挨在一起站的人,明顯是爸媽帶小孩。小孩個子高,臉還是稚嫩的,但已經突破一米六五。這會兒臉上有點不耐煩表情,說:“王老師,現在快點開始吧?”季寒川說:“其實我也沒什麽想問的問題,大家抽簽的時候可以忽略我。”那女孩皺著眉頭,神色不虞:“你說忽略就忽略啊?也不早說,浪費時間。現在人都來了,簽也做好了,快抽!”季寒川聳了聳肩。大概是覺得這邊火藥味太重,很快有人勸架。先是女孩的媽媽拉了她一把,不太讚同地叫:“鹿雅,你怎麽這麽沒禮貌?”然後是國字臉男人說:“大家也別說話了,快來吧。”他們把季寒川引到路口。旁邊就是一個十字。“這裏也不好做簽筒,這樣,大家就在我這個包裏抽,怎麽樣?”國字臉男人提議。其他人都說好。接下來抽簽,不出所料,季寒川抽中唯一一個花。別人看他,臉上帶著豔羨、期許。鹿雅還問:“哎,你想問什麽問題?”季寒川攤手:“都說了,我真的沒問題。”鹿雅眯著眼睛,說:“沒問題你還過來做什麽?”季寒川看她。鹿雅咬著唇,眼裏寫滿了不解、疑惑,視線還時不時瞄向季寒川手裏的紙條。季寒川說:“好吧,有問題,但我覺得不可能在這裏得到解答。”鹿雅顰起的眉毛因為這句話鬆開一點。季寒川又問,“你很想要的話,我把提問機會讓給你?”鹿雅說:“算了,不是自己抽到的,問也問不出來。”季寒川“唔”一聲,若有所思。當下這群吃糧遊戲參與者完全能和先前爆炸事件中的死者掛上號。所以在趕來過程中,季寒川已經在心裏做出預判。他覺得待會兒的局麵,會是八個鬼,或許還要加上吃糧遊戲召喚出來的第九個鬼,圍攻自己這個玩家。以當下情形來看,也不能說這個想法有錯。問題是,鹿雅對於抽中提問權的期盼,也太情真意切了點吧?提問權能帶給她什麽嗎?季寒川:“那我幫你問?”鹿雅一愣。她的眼睛還真像是一直小鹿。雖然在路燈下,顯得臉色略帶慘白,眼睛卻是溫和的焦糖色。先前還兇巴巴、很不耐煩,當下,卻有點手足無措,問:“你真的……?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季寒川打量她,心想:看來她真的很需要這個。口中說:“我女兒和你差不多大。”鹿雅眼睛一眨。她一直在和季寒川講話,父母則站在稍遠的地方,看另一個中年男人從地上編織袋裏取出一隻雞。那隻雞還活著,在男人手中掙紮,毛掉了一地。而這期間,男人手上的刀不容拒絕地落在雞脖子上。雞發出一聲淒厲慘叫。血漸漸湧出來,落在旁邊一個盛了米飯的舊碗裏。季寒川說:“你是群裏的一隻小鹿吧?”鹿雅咬著嘴巴,不說話了。她父母走過來,站在鹿雅身邊。季寒川看起來十分真誠,說:“不過,我女兒沒有你這麽活潑開朗。是在我過來這邊之前,她才交到第一個朋友。”這是實話。季寒川:“我總覺得有點對不起她和我愛人。”鹿雅眼皮顫動。季寒川:“不過現在這樣,也談不上什麽對得起對不起,隻要他們過得好就可以了。”說到這裏,鹿雅的父親抬手,摟上妻子肩膀。而她妻子則摟住女兒。一家三口看向季寒川。鹿雅的父親視線落在季寒川身上,似乎在判斷,季寒川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而季寒川沉默片刻,說:“我也很想再見到他們,但……”旁邊的雞叫聲漸漸停下了。雞血蓋在白米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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