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房間後,季寒川坐在廁所裏,先用自帶的打火機給刀子消毒。之後,用刀子對準自己手臂。他放鬆肌肉,即便如此,一刀下去,仍然很難割破皮膚。季寒川納悶:那我臉上的傷是怎麽來的?他雖然能推斷出本輪遊戲的機製,但落在這種細節處,就有點摸不著頭腦。好在對於刀砍不入這種情況,季寒川不是毫無心理準備。在他的印象中,幾天前,自己還在海上飄著。那時候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魚怪,以及它們身上掉落的鱗片。鱗片鋒利,猶如尖刀。可那樣的尖刀要割破季寒川手臂,都需要極大力量。所以季寒川很耐心。他一邊“自殘”,一邊自娛自樂,想:之後得把浴室給人家打掃幹淨。這就是他選在這裏,而非房間內割胳膊的原因。瓷磚總比毛毯好擦。老板要做生意,季寒川也不想搞出一副釀成血案的樣子。最後,季寒川在自己手上刻了兩個字。刀印很淺,偶爾滴落血珠,但因傷口不深,血液不多。第一個字是:“天”。第二個字是:“次”。劃完這兩個字,季寒川又在字後麵各自帶了兩筆,算計數。是“正”字前兩個筆畫,並且在“次”後麵,額外加了一個點,意思是:不知道之前還有沒有。他不想表現得這麽像非主流少年,奈何目前能證實的消息隻有疤痕會留下。季寒川倒是額外買了支馬克筆,把現狀言簡意賅在腿上寫了一遍。心想:不知道這些筆跡能不能留到下一次重啟。此外,季寒川還有其他擔心:萬一沒有“下一次”了呢?萬一這就是“最後一次”。在溫泉酒店中,季寒川聽說有人被困在地下廊道,便直接下樓;安平輪上,三等艙乘客餓著肚子、無比麻木,季寒川幹脆捉了條鯊魚,為他們找到一點生存的期望。所以此刻,季寒川捫心自問:我希望“老校區”裏那些人被困下去嗎?……不希望。他想:我想“救”他們出來嗎。毫無疑問。季寒川想:但我要怎麽做?答案其實唿之欲出。有一個最簡單的方法:在下一次“重啟”時,用下午最後三節課時間,打消老師們“百日閉關衝刺”這一念頭。依現在的情況來看,或許是高三整個年級被不知名的力量控製,同時,學校裏其他教職工對“老校區”的存在兩眼一抹黑。那其實很簡單了。到時候,把校長帶到高三其他人麵前,兩方談話。季寒川晚上迴校時那扇鐵門已經關閉。這有兩種可能,要麽大批獵物已經進籠,所以“老校區”不介意一個溜掉的季寒川;要麽那扇鐵門的打開,有時間限製,等到某個點必須關閉。無論是哪一種,都有一個重要前提。季寒川能“想起來”。他深唿吸,放下刀。刀片上沾著鮮亮的血跡,在昏暗燈光下一點點幹涸。之後,季寒川拆開那包衛生巾。是粉色包裝,他付款的時候,商店老板還對他露出點曖昧的目光。換去校服之後,季寒川麵孔仍然青蔥,但已經多了點散漫的“社會青年”氣質。他身材高瘦,麵容俊俏,看起來就是受女孩兒喜歡的後生。這麽一個男青年,跑到商店,買衛生巾……足以激起很多聯想。但季寒川買這個,是為了給傷口止血。衛生巾吸水性好,又幹淨衛生,出廠前消過毒,很適合這種場合。他艱難地把衛生巾固定好,拉好袖子,對鏡自照。沒什麽問題。季寒川滿意,掐點出了房門,到小旅館前台退押金。等取完押金,他的積蓄正好三張鈔票:五十,二十,十塊。季寒川沉吟片刻,還是直接問:“姐姐,你知不知道哪裏能打麻將啊。”他長得好看,於是小旅館前台的女孩嘻嘻笑一下,說:“你把微信號告訴我,我就告訴你。”季寒川拿出自己的老年機,很無辜:“這也沒法下微信啊。等我賺了錢,買好新手機,再來加你?”前台:“……”有點難以置信。這年頭,智能機一個幾百塊,這人居然沒有?前台女生心裏生出一點“這人是不是過於窮酸”了的嫌棄。抱著這種眼光看,季寒川身上的毛衫、背心,都顯得十足廉價。她撇撇嘴:“算了。出去以後左拐,進第一個小區。進去以後直走,右拐,第三排樓……”這麽說了一通。季寒川記下來,笑一笑:“謝謝。”他走進寒風裏。前台女生“嘖”了聲:“怎麽不凍死你。”季寒川倒是真不冷。不說體質問題。他身上穿的,除去一條三十塊的牛仔褲,其他都是邵佑家管家一訂就是一個係列的衣服。他胡亂穿,邵佑也沒說過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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