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雯一路恍惚。好在下樓路上, 沒有出什麽意外。她看到兩邊明亮的教室, 白熾燈光線從窗口透出來, 落在走廊上。左雯歎口氣, 思緒一轉,說:“還好現在沒有停水、停電。”季寒川笑道:“不覺得太不真實了嗎?”左雯一愣, “什麽意思?”季寒川說:“你們通過電話訊號來確定‘第一天的時候遊戲場地包括整個海城’,但到現在,水電還通著。”左雯琢磨著這話裏的意思, 有些發愣。季寒川:“啊, 我知道,之前那些限製場地也是這樣。”左雯:“嗯……”腦子轉啊轉。季寒川彎了下唇角:“就好像‘水電’也是‘遊戲場地’的一部分。”左雯原本就心思繁亂,到這會兒, 更是差點被繞暈。季寒川輕巧地換了話題,說:“其實我也不太確定。如果老胡那裏拿不到手機的話,我就在你們教室把圖抄一份吧。”左雯答應下來, 看著季寒川去辦公室敲門。辦公室中,老師們勉強維持著正常姿態,這會兒見季寒川過來, 卻或多或少露出點複雜表情,好像在說:怎麽又是你?季寒川找到教導主任, 說明來意。教導主任下巴上冒出很多胡茬,是最標準的、被生活壓垮脊梁的中年人樣子。他靜了靜, 說:“是, 我的確有一部手機。”到這會兒, 他倒是不介意把這手機給季寒川用。隻是在拉開抽屜的時候,教導主任身體僵了僵,忽而狐疑,看著季寒川:“你怎麽知道?”先前,他與十五班的班主任一起發現兩個學生的屍體。往後就是驚覺學校封閉,再也出不去。兩個人咬咬牙,狠狠心,把那兩個學生的屍體埋在倉庫冷櫃裏。後來所有老師一起開會,作為說服眾人的籌碼,這件事,教導主任也隱隱約約提起。其他老師多少知道一些,對細節,卻不甚了解。那季寒川又是怎麽知道的?這一刻,教導主任想到那天晚上,季寒川的話。他說聽到耿泰河的聲音,在倉庫裏叫自己。教導主任渾身發麻,心口絞痛。但他這兩天,原本就顯得憔悴,頭發一把一把的掉。到這會兒,臉色不好看,但也沒引起旁人注意。季寒川攤手:“您真要在這裏聽理由?”教導主任喉結一動,像是在斟酌、審時度勢。對季寒川,教導主任的心態其實很複雜。一方麵,覺得這是個好孩子。之前抽煙的事兒,放在正常校園裏,的確嚴重。但都這種情況了,抽上那麽一兩口,反倒還解壓。可惜煙是不可再生資源,抽一根少一根。他們這種情況,種種土豆還可以,種煙草就算了,想都別想。教導主任自己庫存快要用光,所以那天去倉庫門口蹲著時,口袋裏順便揣上從學生那裏收來的煙盒。雖然有點難為情,但那天之前,他已經抽了一兩根。季寒川或許發覺了,但並沒有提起這事兒,顯然並不在意。而那天晚上,在認出守倉庫門的就是季寒川之後,教導主任心中感慨。既然環境變化,抽煙不是一件不能寬恕的事兒,那就無所謂了。出於這種心態,他把煙盒還給季寒川。至於另一方麵,就是和所有人一樣,不明白:季寒川到底為什麽能那麽厲害?細思起來,這也是件很詭異的事。但當下足夠危難,季寒川又是正麵態度。所以教導主任強迫自己忽略疑點、與季寒川合作。從升旗儀式時的情況來看,效果顯著。季寒川已經立威,接下來,有他在的場合,所有事情都會容易很多。此刻,他選擇站起來,和季寒川、邵佑以及左雯去屋外。然後問:“你還是說一說。”季寒川無奈,道:“不是你告訴我的嗎?那天,你那個表情,我一看,就明白了。”教導主任一愣:“就這麽簡單?”季寒川反問:“不然呢?”教導主任心裏的石頭緩緩落地。他自嘲,想:我為什麽總是自己嚇自己。季寒川倒是從他的態度裏看出什麽,想一想,道:“老師,你也知道,現在學校裏的麻煩不止是外麵的牆。”但前者非常直觀,就算不說,也遲早會被發現。到時候,難免在學生之中引發恐慌。再說,食物短缺是實實在在的問題。教導主任還不知道,如果升旗儀式的時候自己沒有直接講學校被困一事,那當天,就會有學生衝上主席台、拿著話筒,質問他們為什麽要讓食堂那麽敷衍學生。所以他講了。另一個麻煩,卻不然。當了一輩子無神論者,教導主任這會兒心中苦澀。一半是驚懼,一半是心累:“你之前和我說過……”季寒川說:“是這樣。左雯剛剛上樓的時候,也遇到一點情況。”教導主任聽著,神色變化。最終道:“這要怎麽辦?”季寒川:“很簡單。讓大家相互看著,不要一個人上樓、下樓。”教導主任沉吟,季寒川說:“這種事,沒必要直白說。”教導主任歎口氣,道:“按你說的來吧。”耿泰河的手機已經沒電了。等充電、開機,季寒川按照先前說的那樣,拿著地圖,拍了張照片。除此之外,他沒有動耿泰河手機上的任何東西。折騰這麽久,第三節 晚自習將近結束。從辦公室離開時,左雯由衷地說:“季寒川,我現在的感覺,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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