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柳思健圓睜雙目,舉起金鷹劍,身形一矮,正要一躍而起,殺奔向它,不料,腳下一軟,一個跟頭栽了下去。


    是沙暴團滾動所致,它猛地一個翻轉,便把柳思健轉向了另一個方向,與百世老魔離得更遠了。


    然而,在這裏,他看到了兒時的玩伴、長大後的朋友:大個子、人精-子,凡是參加了他的婚禮的,一一都在。


    柳思健滿麵羞慚起來,是愧對他們啊,不是參加他和馮玲兒的婚禮,他們又怎會慘遭橫死?他虧欠他們的啊!


    “呀!”


    這一聲怒吼發自背後,憑著在地府數經戰陣的經驗,他知道那裏有人在拚殺。


    這裏的人,就是兩個陣營,一個以百世老魔為代表,它的徒子徒孫們,被它控製,隻得聽命於它、為它賣命;一個就以柳思健為代表,為了除魔衛道的大願而聚集在一起的。


    除了這兩幫人相互拚殺之外,不會再有別人勢同水火。


    柳思健轉迴頭一看,果然不假,魏八老哥兒和馮玲兒已經一躍而起,乘著沙暴團轉動向下的有利時機。


    二人合力攻向了百世老魔,魏八起躍在先,手中鐵骨朵早已到達。


    馮玲兒隨後,雪飲刀更是高舉過頂,向著百世老魔直劈下去。


    百世老魔舞起手中棍棒,徑直相迎。困在這沙暴團中,像是神通、法力都受到了限製,交戰的三人,隻是揮舞著兵器,而不再有法力的激發。


    然而,就在馮玲兒的雪飲刀,快到百世老魔頭頂之時,沙暴團猛一個翻滾,一下就將馮玲兒和魏八掀到了下邊。


    百世老魔處在了上風,手中棍棒與魏八的鐵骨朵相撞,發出咣的一聲響。


    如果不是沙暴團的驟然旋轉,使魏八、馮玲兒處在了不利的下風口,魏八的鐵骨朵,在被百世老魔的棍棒格擋開之後,是不會怎樣的。


    魏八可以及時收束,然而,沙暴團的旋轉,卻讓魏八立腳不穩。鐵骨朵被格擋開之後,那半開未開的花苞樣尖頭,竟然疾速撞向了馮玲兒的右額角。


    馮玲兒一心一意全在對敵,絲毫未曾防備這一突然的變故,她手中的雪飲刀,舉過頭頂,偏向了背後,那是為了將勁力發揮到最大,給百世老魔以致命的一擊。


    可是,此時,卻給她造成了一種局麵:她迴救不及了!


    鐵骨朵實實擊在了馮玲兒的右額角上,她痛唿一聲,翻身倒了下去。


    “不要啊!”柳思健失聲大唿,然而,他救不了她,他是被沙暴團顛向了另一邊,他是鞭長莫及啊!


    但他還是不顧一切地向她撲去,可是,太不巧了,就在他矮下身形,正要發力之時,那沙暴團卻漏了個大洞,他腳下一空,整個人就跌落下去。


    轟!


    這是一聲爆響,沙暴團瞬間解體,爆炸成了無數沙粒,如同雨點一般,紛紛揚揚飄落下去。


    而那些人影兒,不管是誰,全都散落了下去,向著四麵八方。


    有的是西方,有的是北方,有的是中央,馮玲兒則是穩穩向著南方,滾落下去,那可真是“四散飄零”啊!


    麵對此情此景,柳思健那可真是無能為力了,隻有任憑淚水,滔滔奔流。


    他的身體仍然是下墜,疾速下墜,也不知過了多久,耳內傳來噗的一聲悶響,一陣劇痛自身體的四麵八方湧向心髒,心髒猛烈一個收縮,顫抖了幾下,他便失去了知覺!


    待到他醒來,發現躺在綠衣懷裏,她正焦急而又擔心地叫著:“柳兄弟,你快醒醒!快醒醒啊……”一邊不住地搖著他的身體。


    看到柳思健緩緩睜開眼睛,綠衣頓時又驚又喜,喊道:“柳兄弟,你終於醒了!”她卻也是喜極而泣了,揚起右臂,抹了一把淚水。


    柳思健掙紮一下,想要坐起來,可是,渾身一陣疼痛,他“嘶!”的叫了一聲,眉頭皺了起來。


    綠衣趕緊扶起他,安慰道:“柳兄弟,你先不要動了!從九霄之上跌落下來,你是被摔昏死了過去啊!我帶你迴鬼母洞,你要聽話,好好養傷!”


    柳思健隻得點一點頭,歎出了一口氣。


    綠衣再次抱起了他,向上疾飛而去。


    她抱得很緊,怕他滑下去,再摔一次!


    柳思健的臉,再次偎在了她的胸-部的稍微向下的地方。這一幕,何等熟悉,柳思健忽然想起了陰間的枉死城。


    那一次,綠衣也是這麽抱著他,不容他有任何掙紮,疾飛而起,飛進了鬼母山洞之中。


    情景那可真是一模一樣啊,簡直就是翻版、重放!


    柳思健忽然產生一種莫名的衝動,想把頭臉埋到她的胸懷中去,而後,就那麽深埋期間,再也不要動哪怕一下,最好是就那麽睡著了,再也不要醒來,才好哩!


    活著太特麽累,不隻是身累,身累還倒是容易承受的、容易消解的;心累才是讓人無法忍受的,甚至都感覺了無生趣了!


    可是,柳思健想得太美了,他想在美人懷抱中死去,美得他呢?


    須臾之間,綠衣便抱著柳思健飛進了鬼母洞。進到綠衣所居的那間石室,她把柳思健輕輕放在了她所睡的石榻之上。


    綠衣輕聲問道:“柳兄弟,感覺怎麽樣?可好了一些?”一雙杏眼,望著他,滿滿的都是愛意。


    柳思健不忍心再讓她牽腸掛肚,點了一點頭,道:“我好多了,綠衣姐姐。你不要擔心了!”


    綠衣的右手,還是撫摸著他堅毅而又俊秀的臉頰,道:“這就好!這就好!你要好好休養,隻有這樣,才能恢複得更快!”


    柳思健答應了,不過他接著卻道:“綠衣姐姐,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好麽?”


    綠衣沒有不同意的道理,他的心事,還有心理的那種難受和痛苦,她大概是能夠理解的,甚至可以感同身受。


    咚隆隆一陣門響,綠衣走了出去,隻留下柳思健一個人在石室裏。


    柳思健身體上的傷痛,是不足為慮的。摔得很重不假,但是,他畢竟是有神通、法力護身的,要想恢複,隻需要運行一個大周天,就可以做到了。


    真正難以恢複的是心裏上的毛病。柳思健的心理出了毛病,而且還是很大的毛病。這毛病堵得他難受之極,他都感覺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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