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行把能想的都想了,然而一連等了一個禮拜,等到熱度都沒了,他都沒再見到對方的影子,開始懷疑那小子是不上網,還是出事了。薑辰是兩條都中了。他那天吃完午飯便在小護士的陪同下出門遛彎消食,午休後做複查,得知自己複發了。他之前就被通知過複發的幾率大,對此一點也不意外,問道:“怎麽辦?”主治醫生道:“再做個手術就行。”這個時代,癌症複發不是什麽大事,頂多是費些工夫治療。不過薑辰本就沒有養迴來,再挨一刀怕是更不好受。研究小組最近正緊張他,又聽說他中午玩遊戲差點不吃飯,於是想出了一個辦法:把人請迴了無菌病房裏。怕他無聊,他們還給他多配了一個ai。熱搜的事他們都看見了,但不會想到正和兩個ai打鬥地主的網癮少年竟就是“愛的five”——實在不像薑隊的風格——因此他們都沒在意。薑辰對外界全然無知,自然更不會在意。他盤腿坐在床上,被兩個ai貼了一腦門的紙條,深深地覺得和會記牌的ai打鬥地主不是個好主意,說道:“換,抽大小。”兩個ai很乖:“好。”它們一個抽了4一個抽了6,看得薑隊萬分舒坦。他暗道終於能一雪前恥了,抬手一抽,抽出一張紅桃3。薑辰:“……”小護士咯咯一笑,拿起一旁的紙條,貼在了他的腦門上。薑辰:“……”第06章薑辰在無菌病房住了二十天才出來。期間他做了手術,把複發的問題解決了,隻是經過這一折騰,先前好不容易養的一點肉又沒了。研究小組心疼得不行,讓兩個ai專門盯著他吃東西。擔心他沉迷遊戲,他們還給他規定了時間,上午兩小時下午一小時,晚八點睡覺。薑辰覺得這個“八點”太反人類了,問道:“你們八點睡嗎?”工作人員不答,拿著鏡子正對他,讓他自己看他這張消瘦又虛弱的臉。薑辰看了看,點評:“顏值依然能吊打90%以上的人。”“……”工作人員一時竟無法反駁,於是翻出他以前的照片,給他做個參考,免得他太膨脹。薑辰沉默一下:“九點半。”工作人員道:“八點半。”薑辰道:“十點。”工作人員:“……”還有這樣討價還價的?他看向旁邊的兩個ai,下達指令:“哭。”小護士立刻“哇”地大哭起來。哭聲此起彼伏,效果成倍增加。薑辰:“……”雙方各退一步,最後敲定九點睡。不過晚上依然不能打遊戲,他們怕他打亢奮了會降低睡眠質量,他可以在看電影、聽歌和讓ai念書中做選擇。薑辰點頭同意,戴上久違的眼鏡,進了內測。眼前是熟悉的高山,崖底的煙花已經消失,可能是放置的時間太長被係統收迴了,也可能是被某個人放了。他挑了一個野區,慢條斯理地往前走。二十天沒來,那個“啊”和倒黴催的戰神劍客怕是都離開了領域。如今這裏荒無人煙,他打了半天的怪,都沒再見到一個活人,便幹脆去跑任務,好歹能聽聽npc說話。兩個小時一晃而過,他被小護士喊下線,帶著她們出門散步。二十多分鍾後,魔族領域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方景行慢悠悠地轉了轉,依舊沒見著封印師,便摘下眼鏡去吃飯了。“愛的five”掉下熱搜後,他就沒有再管。誠然他可以轉發那條狀態,激將地問一句“你是不敢見我嗎”,但過猶不及的道理他懂,說太多就會顯得刻意,有逼人現身的嫌疑。何況也沒這個必要。就像他那天對謝承顏說的,那封印師如果不厲害,他折騰這一出不會有什麽損失。同理,他找不到人,也不會怎麽樣。自家俱樂部的選手實力都不弱,訓練營也有幾個有天賦的新人,並不是非那個封印師不可,所以能簽就簽,不能簽他也不強求。人與人之間講究一個緣分,有些人注定有緣無份。方景行向來看得透徹,不是個會鑽牛角尖的人,隻是偶爾想起那封印師遊刃有餘的樣子,總覺得有些可惜,因此有空會來這邊轉轉。他想過幾種可能。一是那小子有事,一直沒上線;二是看見了熱搜,但出於某種原因不想搭理他;三是沒看見熱搜,也不是真的有事,更沒有消失,而是……他們遇不見。遇不見,他想加那封印師為好友,隻能搜id。然而他沒記住人家的id。當時他們剛認識,他隻是隨意地看了一眼,壓根沒往心裏記,結果就悲劇了。好在他多少有一點模糊的印象,便排列組合試著搜,可惜直到現在也沒有搜出來,隻好空閑時四處逛逛,想試著偶遇一把。不過這個概率很低,因為遊夢實在是太大了。單是各族的領域就囊括了一個主殿和三座小城,更別提外麵還有更廣闊的公共區域。這麽大的一張地圖,目前隻有一千多個人玩,沒有聯係方式,隻靠運氣偶遇,簡直難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