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親的隻是頭發,但他感覺到了啊!!!原本翻湧糾結的情緒都變成了一條直線,唐遇直挺挺地把臉埋在枕頭裏,過了一會兒才重新轉過來看著常何, 想了想道:“你別擔心,其實沒那麽嚴重, 如果不是醫院告訴我, 我也就隻是普通失眠而已。”“而且又不是隻有我自己怕黑,就跟被狗咬了的小孩怕狗, 被鵝攆的小孩兒怕鵝, 討厭香菜的小孩兒不吃香菜一樣,都是常見的毛病吧。”唐遇說的理直氣壯。……不,跟不吃香菜還是不一樣的吧?常何有點不太高興的抿了抿唇。但唐遇還真的沒有敷衍常何, 當時鎮上甚至還沒有抗抑鬱之類的藥物, 醫生對於他這種問題也沒有什麽經驗, 隻知道長時間不睡是會死人的, 所以給他開了地|西泮也就是安定來維持睡眠。一直到唐遇16歲離開院裏, 他才意識到自己怕是有些心理問題, 但他一直刻意避諱著那段記憶,於是就把所有能夠用來胡思亂想的時間都塞得滿滿的,累到不行的時候吃了藥倒頭就睡也撐了幾年,直到地|西泮對他失去了作用, 唐遇才去到醫院開了一堆藥劑,其中就包括了鎮定效用大概是地|西泮五倍的氯硝西泮。唐遇從來都沒騙常何,他雖然會為了之前的事情感到內疚,但他也並不打算把自己的一生都陪進去。在了解了自己的問題後他讀了很多相關的書籍和資料,在清楚各種藥劑的副作用後,他還是選擇了心理幹預,而且現在也過的不錯至少他在那種情況下也能堅持都常何過來。這對唐遇來說,其實已經足夠了。因為他還是在政府的資助下讀了書,走出了福利院和鎮子,去過很有的地方,有了一份他喜歡的工作。即使進入了遊戲裏,他也還活著,甚至遇到了一個人願意聽他說這些七七八八的,而那個孩子,卻是永遠都走不出來了。相比起來,唐遇十分清楚自己還是幸運的。“那你呢?”唐遇安靜的笑了笑,看著麵前的人,把話題引到了他身上。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說道:“你應該是一個很會照顧人的人,而且也並不缺少常識,我感覺你對現實世界其實並不陌生,過去的事,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嗎?”想不起來,但好像又不是這樣的。常何的眸光有些複雜,他能感覺到他的記憶一直都在蘇醒,每過一次副本,這種感覺就會更強烈一些,尤其是打散了丁還有鏡子裏的那個女鬼時,更是有畫麵湧入了他的腦海,但奇怪的卻是,所有有意義的畫麵都是模糊的。就比如他能想起自己用過的杯子,走過的街道和去過的一些地方,但他想不起自己的職業,想不起他有哪些朋友,想不起他進入遊戲後的事情。總而言之,他能想起來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而那些重要的記憶就好像被刻意屏蔽了一般,令他時常會產生一種緊迫和焦躁的感覺。他會沒來由的覺得有什麽緊要的事情正在發生,而自己應該做些什麽,這種感覺,又在他發現自己可能被副本針對了之後變得尤為強烈。常何雖然不會主動表現出來,但是唐遇問的話他也並不介意向唐遇袒露自己的想法,隻是,不是現在。常何伸手按了按唐遇的腦袋,用手掌蓋住那雙清亮的眼睛,有些強硬的說道:“你該睡覺了。”唐遇感覺到視線暗下來,然而卻並沒有感到不安,他眨了兩下眼睛,睫毛軟軟的掃過常何掌心,然後就這麽睡了過去。這一晚發生了太多的事,唐遇感覺自己的腦袋都是滿的,但到了第二天,他才知道,原來昨晚還不止發生了這些,狂風驟雨的夜裏,公寓看似安全的塢堡,但實際上卻是埋人的墳墓,一夜之內就又死了兩名玩家。唐遇幾人接到通知後就匆匆聚集到了11樓,耿瑞就站在1102的房間裏,臉色十分不好,而在他的腳邊,正躺著一具屍體,三花隻探出頭看了一眼就膝蓋一軟差點一個白眼昏過去,多虧斯年及時伸手接了她一把。“……被,剝了皮?”唐遇看了看地上的屍體,不由想到了醫學實驗室裏人體標本,唯一的不同就是屍體流失的鮮血並沒有被整理幹淨而是在身下積成了一個水窪,把他的半個身子都浸在裏麵。屍體被去除了皮膚後,能夠清晰的大腦的溝壑,看到血管攀附全身以及每一塊肌肉的紋理和走向,沒有皮囊和脂肪進行修飾,屍體的五官突出的出奇,隻能勉強通過身材辨認出了死的正是常給耿瑞傳話的社會男。也正是因為如此,唐遇才沒有上手檢查屍體,畢竟社會男是耿瑞的人,而耿瑞現在在這裏,就說明他肯定已經檢查過了。“沒有外傷,死於失血過多。”耿瑞看了唐遇一眼,雖然麵色不虞,但語氣還是平靜的,顯然他隻是對社會男的死感到意外,但他人的死亡卻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損失。“有找到剝下來的皮嗎?”唐遇問。“在他嘴裏。”耿瑞用腳尖點了點屍體的方向,道:“你自己看。”“……”嘴裏。這還真是一個糟糕的答案。唐遇的麵色變了變,不過他並沒有蹲下去,而是繼續看向耿瑞:“是一整張嗎?”“我沒有看,不過,我猜是。”耿瑞挑著一邊的眉毛,眉宇間浮現冷厲之色,話音剛落就引得身邊接連響起了幾道帶著驚懼的抽氣聲,三花掐了掐脖子,似乎更想吐了。唐遇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之前在交換情報的時候耿瑞曾經跟他說過,社會男因為全身疼選擇了留在公寓修養的事情。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他看到屍體後下意識得出的推測就要被推翻了,社會男恐怕並不是‘被’剝了皮,而是自己蛻下來的。他在這幾天裏感受到的疼痛應該就是蛻皮的預兆。唐遇知道蜥蜴為了補充蛋白會有吃掉自己蛻皮的習慣,所以人皮最後出現在社會男的嘴裏也是佐證之一,至於是不是整張人皮,其實都沒有意義了。而耿瑞明顯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才會心情不好,非要總結起來大概就是一種被蒙蔽和愚弄了的感覺吧。畢竟預兆就擺在了他的麵前,但他卻沒有注意。雖然大致猜到了社會男的真正死法,但唐遇看了看身邊麵色不佳的三花和斯年,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沒說什麽。和之前1403摔死的那名玩家一樣,房間裏除了社會男的屍體外並沒有其他有價值的線索,等到大家把屋子裏裏外外踩了一邊最後毫無收獲的退出來後,唐遇才看向耿瑞,道:“你說的,還有一個死人呢?”第144章 春蕾公寓(29)“還有一個在16樓。”說話的是耿瑞的室友, 早上時就是他來通知了唐遇有玩家死亡的消息。其實到現在為止, 活著的玩家都已經在這裏集合了,隻有16樓的女玩家沒有下來。所以死的是誰其實已經不言而喻了,大家在乎的,其實也隻有死因而已。聽到唐遇和順子的對話,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雖然剛看完一個死亡現場就要奔赴另一個讓玩家們感到了壓力, 但所有人也都迫切的期望從死因中分析出什麽東西,能讓他們規避某些風險。耿瑞最後鎖上了1102的門, 對身邊的人說:“順子, 你帶大家一起去看看吧。”眼下沒什麽好說的,眾人跟隨著順子爬到了16樓, 大家站在樓道裏, 看著順子抬手指了指一戶門前的幾大包黑色垃圾袋。三花的順著順子的手指看著那幾個鼓囊囊的黑袋子,一開始還是遲鈍的,但馬上就反應了過來, 而似乎是被自己的想法刺激到了, 小姑娘本能的伸手扯住了斯年的胳膊, 拚命翻著白眼感覺又要暈過去了, 其他幾個玩家的表情和三花也差不了多少。唐遇蹲下身子, 伸手拉開了其中一個袋子, 一個黑漆漆的發頂就撞進了他的視野,唐遇手抖了一下,人頭從袋子裏滾了出來,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從他們的腳邊滾過, 最後停留在了耿瑞的麵前。從發絲下露出來的眼球已經凝固,發暗的血絲埋在眼白裏格外猙獰,人頭大張著嘴,舌頭完好的擺在口腔裏,但此刻卻已經喊不出聲音,隻有臉上的表情卻無聲的訴說著恐懼與痛苦。寂靜就像壓在人心髒上的秤砣,把所有人的心情都壓著向下沉沉墜去。“你發現她時,她就在這裏嗎”唐遇向順子問道。“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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