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麓的怒火中夾雜著巨大的悲痛,她淚流滿麵的吼出了這種驚世駭俗的話,就像吼出了多年來的壓抑住的最大的憋屈與傷痛。

    隻是,當她意識到周身的氣氛變化時,她的臉色立刻白了下來,捂住嘴無措的後退著。

    一直在找她的書謠聽到她的聲音,馬上跑了進來扶住她,擔憂道:“姑娘?”

    徐麓的目光落在神色淡然的秦洬臉上,心頭一陣劇烈的絞痛。

    他沒反應,就像她說出的話與他無關。

    她的眼淚流的更兇,既因為秦洬的絕情,也因為自己現在的處境。

    她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愛慕自己的親舅舅了,那她的下場是什麽?

    完全不敢想。

    陳皇後怔怔的看向齊雲帝那張沉的可怕的臉,嘴巴張了張,愣是不敢先出聲說半句話。

    宗綾亦是被徐麓這話給噎住了,她抬頭看了看秦洬,他已經迴過身背對著無措驚恐到發抖的徐麓,一手握著宗綾軟綿綿的小手,事不關己的繼續聽戲。

    宗綾歎了口氣,便也迴過身,不去看後麵的徐麓。

    這時齊雲帝突然站了起來,繃著臉看了看秦洬後,語氣不明的吩咐下去:“將阿麓姑娘帶上,隨朕離開。”語中似乎壓抑著變化莫測的風雲,令人不寒而栗。

    “這件事情,任何人不得傳出去。”齊雲帝嚴厲下令後,便負手邁步離座,陳皇後也跟了過去。

    兩名錦衣衛過來押著連掙紮的勇氣都沒有,麵如死灰的徐麓跟在齊雲帝與陳皇後的後麵離開了凊王府。

    隨著他們的離去,其他人都看向秦洬。因秦洬在前座,背對著其他人,所以看不到其表情,宗綾亦是如此。

    無論如何,徐麓的話真是在所有聽者耳裏激起了千層浪。

    也不知皇上要如何處置這件事。

    而且在場這麽多人,這件事怕是遲早得傳出去。

    漸漸地,除了待在大廳裏麵的人噤若寒蟬,外麵難免有些好說的就著這事竊竊私語了起來。

    宗綾側頭看著秦洬,好一會兒才出聲:“你……”自己外甥女愛慕自己,這種感覺肯定不好吧?

    可秦洬隻是側頭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眼裏寫滿了對這件事的不在意。

    坐在後頭的施明絮在震驚過後,便一直盯著前頭的兩人看,發現他們仍舊不

    受影響的恩愛如常。她總算明白了,對秦洬來說,宗綾勝過一切,哪怕是自己的親人。

    她低頭暗暗壓下心頭包含著五味雜陳的恨意,她不敢惹他。所以,她選擇秦子藺,她會如娘所說的,把秦子藺鎖住。

    否則她這一生真的完了。

    因為徐麓的事情,雖說王府的熱鬧未受影響,但隱隱中,氣氛總有些不對勁。畢竟徐麓是在場大多數人的表妹,而她愛慕親舅之事,當真是一件大事。

    偏偏被外甥女愛慕的當事人沒有半點反應。

    到了該入席的時候,就都陸陸續續的去入席了。

    酒席上沒有特地分男女,大家都隨便入座。理所當然的,宗綾與秦洬、解情、柳藍玉一起,依次就是宗綾的幾個親侄子,其他人便在別桌坐著。

    不知何時與秦子藺稱兄道弟上的施佩傾,拉著他去到施家人所待的那一桌,吃吃喝喝,說說笑笑。

    秦子藺素來都好相處,無論施佩傾是與他說話,還是灌他喝酒,他就含著溫和的笑容配合著。

    與秦洬在一桌的秦修浩和秦子藺的關係也很好,他還想拉著秦子藺拚酒玩呢!他們堂兄弟幾個,酒量最不好的便是他與秦子藺,每次在酒桌上,二人可謂是難兄難弟。他本自然的要拉著秦子藺與自己坐一起,要拚兩個沒酒量自個拚,未想到施佩傾卻先一步把人給拉走了。

    同桌的堂兄弟們見了,便打趣了起來:“怎麽,沒合適的對手了?要不和我們來?”

    秦修浩哼了聲,轉過身去不理他們。

    當下施明絮就坐在秦子藺的右手不遠,本一直低著頭的她仍舊忍不住偷偷抬頭朝宗綾與秦洬的方向看去。

    從這個角度看,宗綾正神色柔和的與兩個好姐妹說話,秦洬則在她身旁時不時給她夾菜舀湯,看似神色淡漠,可每次側頭看她時,眼裏的色彩明顯柔和繾綣的不可思議。

    仿若就是為了自虐,明知看了會痛,她仍舊要看,也好讓自己死心的更徹底些。

    秦子藺不經意間抬眸看到眼眶通紅的施明絮,他接過施佩傾遞給他的酒喝下後,順著其目光看到了秦洬。

    後來與施佩傾一道聊天喝酒時,他的目光時不時落在施明絮臉上,狀似若有所思,大概是在考慮自己對這丫頭是什麽樣的感情。

    這張臉,看了似乎真的沒什麽感覺。

    與宗綾坐一起的柳藍玉,趁宗綾與解情說話的空檔

    ,她鬼使神差的轉頭看向了秦子藺那邊,當她看到秦子藺出神的看著施明絮時,她的眼眶陡的紅了。

    她趕緊收迴目光。

    宗綾側頭剛好看到這一幕,便伸手握住柳藍玉的手,以作安撫。

    反正也單戀慣了,柳藍玉又若無其事的吃菜。

    這時秦蒙湛牽著兒子朝宴席的方向走來,從秦洬早為他空出來的另一旁的位置上坐下,他道:“阿晨身子有些不舒服,便來晚了。”說著他就摸了摸懷中兒子的腦袋。

    解情聽到他的話,手下動作一顫,眼神不由落在阿晨臉上一眨不眨起來,似乎想看出阿晨是哪裏不舒服。

    感覺到她的目光,阿晨歪頭看了過來,見到是她,眼裏又浮現出想與她親昵的期待。

    正在為兒子舀湯的秦蒙湛順著阿晨的目光看去,便看到解情與阿晨對視時透著擔憂的柔和目光。

    他仍舊麵無表情,解情卻敏感的意識到他的目光,便故作淡然的收迴了落在阿晨臉上的視線。

    以她的經驗,阿晨無大礙。

    另一桌的秦子藺被施佩傾弄得有些醉了,便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隨和的笑道:“我不喝了,早說我的酒量不如你。”

    施佩傾卻道:“我看你還能清醒的說話,哪裏是不能喝。來來來……咱們不是說好了喝到一方倒下為止?”

    施明絮一直低著頭,裝作施佩傾的灌酒與她無關。

    秦子藺無奈繼續陪施佩傾喝下去。

    整個宴席上,男子就找人拚酒,女子就一起紮堆兒邊吃邊聊,都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般自在,這般可以為所欲為的宴席,心下沒一個不覺得暢快的。

    宗綾看著整個宴席的局麵,感覺挺好。不可否認,多年來,她一直過的是寄人籬下的生活,還是初次感受到做主人的感受。

    宗綾靠近秦洬,小聲問道:“你怎想到設宴?”

    秦洬低頭在她的手心寫了個“哄”字。

    他的意思,宗綾懂,心下自然是感動的,若沒有那些前塵往事,她一定會更喜歡他,喜歡的無法自拔,就像曾經。

    過了沒一會兒秦子藺再次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有些暈乎乎道:“我這迴估計是真的醉了。”他又看見柳藍玉的臉在他眼前晃。

    施佩傾看了看秦子藺的狀態,見其臉頰白裏透紅,眼睛有些迷離,心下覺得差不多,怕再灌下去真發生什麽事,便終於

    放過他:“那你休息會。”

    反正娘隻說把他灌醉,又沒說灌多醉,有足夠的意識,也算是醉。

    之前施二夫人與施佩傾好說歹說,非逼他把聽說酒量不好的秦子藺給灌醉,問理由她又不說。起初他自然是不答應,好端端的哪有把人家灌醉的道理。可她愣是軟硬兼施,甚至都哭哭啼啼了起來,沒了法子,他就答應了。

    反正他覺得灌醉人家不是大事,他隻灌得人家輕度醉照樣可以交差。

    何況後來看這宴席上你灌我我灌你的,更覺得灌醉秦子藺也沒什麽,畢竟大家都這樣。

    施明絮抬眸看了秦子藺一眼,見他雖有些醉,卻遠不夠。他這樣子,仍舊是不好應付的。

    她嘴唇緊抿了起來。

    這時秦修浩過去將終於停止與施佩傾拚酒的秦子藺拉走,極不要臉道:“過來,除了你,我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對手。”

    被拉過去坐在秦修浩身旁的秦子藺,聞言不由無奈扶額笑了笑:“二哥沒看我已經醉了?”

    秦修浩:“不倒下不算醉,來來來……把酒壺拿著。”

    秦子藺突然覺得還是徹底醉下罷了,以他對秦修浩的了解,自己是逃不掉的,便接過酒壺單手撐著腦袋昂頭恣意的灌了起來。

    柳藍玉見迴到這一桌的秦子藺本來就有醉意,如今還如此喝,鐵定是得倒下的,想勸,卻又不知該以什麽資格去勸,便隻能噘著嘴低頭不高興。

    施明絮見還有人與秦子藺一道灌酒,心下期待起來,直到秦子藺終於趴在了桌上似乎不省人事了,她徹底鬆了口氣。

    阿閆過來吩咐侍衛扶著秦子藺下去到附近的梅園閣歇息醒酒去了。

    柳藍玉看著其他還精神抖擻的人,心下感歎,沒想到他是所有人當中酒量最不好的。

    最後散席時,還有兩個人被扶了下去,其他要麽是沒有與人拚酒,要麽是小醉,喝完醒酒湯也差不多可以繼續與其他人一道玩了。

    後來不知是由誰先開了口,便組織起了堆雪人比賽,兩兩一組,宗綾與秦洬做裁判,看誰堆的好,拿了彩頭的,秦洬有禮相送。有興趣的就參加,沒興趣的就看著,或是去做別的自由活動。

    秦洬的禮,那是何等的有誘惑力,自然都非常積極。

    宗綾看著大家散在各處為手下的雪人忙乎著,心頭也有些想一起。就在她這麽想著時,側頭看到她臉色的秦洬牽著她去

    到一處雪足的地方。

    宗綾乖乖由著他,直到見他從她麵前蹲下高貴的身子伸手堆雪,她愣住。

    他抬頭看著她,眉頭微挑,仿若在問她:堆不堆?

    宗綾見素來內斂老成,又冷情冷性的他,竟也蹲在地上跟個貪玩的孩子似的將白雪捧在手裏堆在一起,她心下不由一動,也和他一起堆了起來。

    她時不時抬頭看著俊臉柔和的他,真是覺得滋味複雜。

    其他人見到那個素來高高在上,如遺世之仙的小皇叔竟然也會陪妻子做這種事,自然都覺得驚奇極了。

    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秦洬與宗綾身上,廊廡下的施明絮領著新晉的貼身婢女雨沁轉身離去。

    秦蒙翼拿著個雪球站在不遠處朝秦洬與宗綾中間那個還沒成型的雪人砸了過去,見砸的快狠準,雪堆瞬間崩了,秦蒙翼立刻捧腹大笑了起來:“小皇叔……你……嗷……”

    未想秦洬施用武功迅速凝聚了一個雪球朝秦蒙翼砸去,砸的秦蒙翼抱頭痛唿:“小皇叔,你真狠。”

    宗綾見了便對秦洬道:“你多凝幾個雪球,我來砸他。”

    秦洬很配合,宗綾便不斷拿著雪球砸著秦蒙翼,砸的他抱頭亂竄,引得宗綾也開心的咧嘴笑了起來。

    秦洬低頭看著宗綾開開心心的模樣,單手摟住她的肩,側頭在她的側額親了下。

    宗綾馬上從他的胳膊彎脫離,看了看周圍意味深長的目光,便嗔了他一眼,蹲下繼續堆雪人。

    秦洬從她對麵蹲下時,她低低的罵了聲:“你不要臉。”這些日子,他們都是自己待在王府,她還不知道在外人麵前,他是這個樣子的。

    秦洬抬眸看著她,見她小臉羞得紅紅的,如誘人的水蜜桃,便真想摟著她好生親昵一番,奈何場合確實不對。

    宗綾突然起了個激靈,抬眸就接觸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那再熟悉不過的目光,她眉頭蹙了起來,暗暗納悶。

    好好的一個謫仙似的人物,怎的就變成色胚子了?

    當下不遠處的梅園閣外,施明絮一眼便看見了守在一間屋子外的劉忠。她伸出手,袖中的袖箭射向了劉忠。也不枉她苦練了兩天兩夜,雖不見得能射中劉忠要害,最起碼能射中劉忠身上的任何一處,何況她這是雙筒雙發。

    放鬆警惕的劉忠感覺到危險,立刻躲開那兩隻袖箭,不想瞬間又來了一發雙箭,他的腰間被插入了一支。

    他抬眸沒見到人,便立刻追了過去。

    施明絮與宗綾一樣,也是有一點武功的,雖然她的武功路數不如宗綾學的好,但最起碼她有一點內力。憑著畢生的這點僅有的武功,她超常發揮的尋著沒人的地方一路快跑。

    直到進了一片園林,她從側邊躲起,趁劉忠跑進來時,她將手裏的藥粉撒了出去。見到劉忠被撂倒,她立刻慘白著一張臉無力的趴在地上喘氣。明明是大雪天,她的額頭卻起了許多汗珠。

    天知道在做這事的時候她有多緊張,從開始射劉忠到撂倒他,她就幾乎沒喘過氣。

    為了能萬無一失的嫁給她曾經不屑一顧的秦子藺,她竟然能將自己逼到這種地步,竟然撂倒了一個武藝高強的人。

    想到此,她趴在地上哭了起來。後來她怕有人過來發現地上的劉忠,便邊哭邊把他拖到一旁藏住。

    藏了人,擦了眼淚,她抬眸就見到滿園移栽不久的梔子花,便呆住。

    認識宗綾的人,鮮少有不知道她喜歡梔子花,也愛吃梔子花的,所以這滿院子的梔子花明顯是為宗綾種的。

    可現在並不是開梔子花的季節,也不是可以移栽梔子花的季節,所以這些隻有枝葉的梔子花明顯是秦洬在宗綾還未進門的時候,就為她栽種的?

    施明絮的嘴唇顫了顫,就算仍決定隻要嫁給了秦子藺,就好了。可親眼看到秦洬對宗綾老早就有這麽濃的情感,她仍舊是感覺心如刀割。

    她那麽喜歡他,那麽喜歡他……

    她失魂落魄的在這片花園步伐艱難的前行著,這片花園越大,證明秦洬對宗綾的情就有多深。

    好大的花園……全是宗綾最愛的梔子花……

    另一頭的梅園閣,在施明絮引走劉忠後,雨沁便躲在窗外向秦子藺在睡的屋子裏吹了足夠的媚香,當下正等著施明絮過來。

    奈何遲遲不見人,後來她便離開去尋人了。

    屋裏的內間床上,秦子藺當真是醉的不省人事。本來他的酒品挺好的,醉了就睡,睡的非常乖巧。

    直到屋子裏突然彌漫了一陣不尋常的香味,睡夢中的他眉頭微皺了起來。

    在大廳附近的眾人早已經將各自的雪人堆的差不多,當下都在裝點著,各式各樣的裝點方法都有,甚至都有給雪人穿衣服帶首飾的,有趣極了。

    宗綾看著眼前的雪人想了下,便在雪人的頭上捏了

    個包包,抬頭看著秦洬,笑道:“你蹲下。”

    秦洬猜到她要做什麽,便有些無奈的真從她身旁半蹲下,任她取下他頭上的發帶,綁在了雪人的頭上。

    眾人見了,不免唏噓。

    這個生辰宴,還真是看到了許多難以想象的好戲。

    與解情一起堆雪人的柳藍玉自秦子藺被扶走後,她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她第一次看到他醉的不省人事的模樣,心下不免擔憂。

    解情抬眸看了看她,暗暗歎息。

    這丫頭似乎著魔越來越嚴重了。

    柳藍玉想了下,咬唇對解情道:“我走開一下,姐姐自己裝點下雪人吧!”言罷便離去。

    解情知道這丫頭要做什麽,隨她去了,相信她做事有分寸。畢竟秦子藺是她的恩人,對外人來說,她關心關心她的恩人也是說得通的。

    在這個生辰宴上,所有人都是可以隨意走動的,宗綾抬眸見到柳藍玉走開,倒也沒有想什麽,低頭繼續裝點自己的雪人了。

    柳藍玉一路打聽去到梅園閣,放眼望去,也不知秦子藺是在哪間屋子休息。她想了下,反正她隻是來看看他,便從各間的窗戶看一看就行了。

    她的運氣倒是好,從第一個選擇的窗戶站定,就看見了躺在床上的秦子藺。雖然他蓋了被子,她看不到他的臉,但她就知道那是他。

    不過她奇怪,劉忠呢?沒人照顧他?

    她站在窗外抵著窗沿,雙手托腮眼巴巴的守著他,大概單戀的人就是這樣,就算得不到迴應,也挺享受以默默的方式陪著他。

    睡夢中的秦子藺被那莫名生起的滋味折騰著,終於不由悶哼出聲。

    她心下一驚,趕緊蹲了下來。

    莫名的渴望,莫名的燥熱將秦子藺給生生的折磨醒了,他頭昏腦漲的坐起身,捶了捶自己的腦袋,沒法去考慮什麽。

    他隻知道自己很難受。

    蹲在窗外的柳藍玉沒聽到什麽聲音,便試著半起著身子看過去,卻看到他不知何時已躺在地上,胸膛似乎唿吸急促。

    她趕緊繞過去從門外進入過去要扶他,擔心極了:“你怎麽了?”

    躺在地上的秦子藺幽幽的睜開了眼,看到是她,這個近些日子讓他魂牽夢繞的姑娘,他溫柔的笑了:“是你啊!”

    看到他比平常還要輕柔動人,透著脈脈溫情的笑臉。柳藍玉見了不由心跳加

    速,卻也因他眼裏的迷離之色而覺得心酸。

    他分明就是把她當場了施明絮。

    “起來吧!”柳藍玉要拉他,不想卻反被他拉下摔到了他結實的胸膛之上,被他緊緊的摟住。

    接觸到他溫熱的胸膛,與他鋪灑在她頭頂的灼熱唿吸,被強烈的男性氣息包裹的柳藍玉瞬間僵住了身子,腦袋嗡嗡作響了起來。

    秦子藺本就被奇奇怪怪的滋味折磨著,如今心心念的溫軟在懷,一種清晰的欲.望如火燎原般迅速生起,腦子被醉暈的他憑著本能立刻轉過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你……”柳藍玉睜大眼睛看著他。

    秦子藺低頭蹭了蹭她白嫩的側臉,聲音低啞溫柔:“我喜歡你,我想娶你。”話音落下,他的唇印上了她的。

    他本該是溫柔待她的,可現在的他根本做不到,他隻想急切的索求。

    他沒理智去想現在的他是怎麽了,也不想去想,反正在他身下的人,不是別人,是她。

    任他親吻的柳藍玉,本是呆怔著,好一會兒才流下了淚。就算明知他是把她當那個爛人施明絮,她仍舊不由沉溺於他的氣息之下。

    她真的很喜歡他。

    感受到他的唿吸遊離到她的脖頸處,他的手扯下她的腰帶。有一種邪念不受控製的從她的腦中滋生。

    是不是這樣過後,他就可以娶她了?

    她真是著魔了,可,心甘情願。

    現在這個天,地上很涼,就算燒了地龍,也涼。但壓在她身上的人,卻熱如火,她就像是處在冰與火之中,任他沉淪,任自己被他折騰。

    一種此生未嚐過的疼痛陡的襲來,她的腦子瞬間被疼的清醒過來。

    她臉色大變,掙紮著要跑。

    但能跑掉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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