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端午這日,按照每年的慣例,眾王公重臣都會收到聖上的邀請聖貼,舉家一道去城郊北麵的七夏莊隨齊雲帝歡度這個喜慶的節日。

    施家為高官世家,自是也不例外。

    在這種特殊的日子裏,隻要收到聖貼的人家,除非真的是情況太特殊,否則有誰不去七夏莊,便就是藐視聖恩,自然宗綾也隨著老夫人一道去了。

    七夏莊離耀都不遠,就在南頭,依山傍水而建,算是耀都裏外方圓百裏最氣候宜人又風景優美的地方。

    施家眾人到達七夏莊前頭的陽明湖時,湖前搭起的觀台上早已有許多人坐在上頭特別安排好的地方吃茶閑聊,氣氛融洽的等候著聖駕來臨。

    其中就有平國公府與伶成侯府的眾眷。

    見到施家的人過來,作為親家的伶成侯府的女眷都迎了過來。

    伶成侯夫人上來就自然的拉著施家老夫人的手,親昵熱情的笑道:“老夫人可算來了,多年沒見,老夫人還是沒變。”

    體麵話就是體麵話,老夫人哪裏是沒變,而是變得太多了。經曆過四年前的事情,看起來比她本來的年紀還要衰老至少十歲。若非因為她是習武之人,也不會像當下這般行動利落如年輕人。

    老夫人是個性子直的,不喜歡玩這些虛的,隻隨便笑了笑,敷衍道:“侯夫人才是真的沒變。”

    施明媚了解自家祖母,便挽著老夫人道:“祖母,走,去那頭坐。”

    施家與伶成侯府的人一路客客氣氣的互相寒暄著被分別引至該待的地方坐好。

    男左女右,宗綾她們隨老夫人被引至了右頭偏前方坐著。

    借著這檔子機會,老夫人與伶成侯夫人說起了上次宗綾與任柒柒之事,無非就是說小孩子玩鬧,孰是孰非也好,看在她老人家的麵子上,事情也就作罷了。

    對於這件事情,伶成侯夫人心裏是壓著怒氣,就等著如兒媳婦施明媚所說的,老夫人親自與她說說。畢竟是長輩,她也沒有依依不饒的理。隻心想著,若再有下次,她決不饒恕那宗綾。

    宗綾坐在後頭賞看著前頭停在湖岸邊那花花綠綠的,在日頭閃耀著各色光色的龍舟,冷不丁的被前頭的伶成侯夫人涼涼的瞥了眼,便抿了抿嘴,低下了頭端起了身旁茶幾上的茶杯輕呡著。

    來這裏是湊一起歡快過節的,隻要不瞎胡鬧,自是沒有拘著的道理。除了這裏看賽龍舟

    的台子,後頭不遠處還有一大片的地兒,專門供坐不住的年輕男女們隨便玩些別的遊戲。

    這時不知從何處跑過來的陳芝陳茵拉起宗綾的手:“你可算來了,走走走……咱們一起去放風箏。”

    她們姐妹倆老早就去了別的地方玩,後來受那個一心掛念著宗綾的陳晗所托,過來拉宗綾一起去玩。

    宗綾挺喜歡這兩姐妹,也不喜歡坐在這裏。直覺告訴她,身旁那不言不語,看似依舊端莊柔和的施明絮有問題。坐在其身旁實在是壓抑,便就隨陳芝陳茵一道去了。

    隨著宗綾的離開,施明絮轉頭朝她看了過去,看著那嬌小玲瓏,輕盈婀娜,輕易便能迷住許多男子的身姿。

    慕容琴見到施明絮看著宗綾,問道:“二妹也想去玩嗎?”

    施明絮神色柔和的搖了搖頭:“不了,我不如表妹那般好動。”

    慕容琴聞言覺得也是,她也覺得綾表妹這個人,看似溫順乖巧,實則骨子裏倔強好動,不是個可以隨便壓得住的人。

    慕容琴想到宗綾那可能刻在骨子裏,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心病,不由心有歎息。

    思索間,她又不由多看了施明絮一眼。

    陳芝陳茵帶著宗綾找了個的地方,便開始跑風箏,卻是怎的也跑不起來。

    陳茵不由跺腳,嘟嘴道:“什麽嘛?剛才不也跑起來了。”單純的她一時倒未意識到挑這個不容易跑起風箏的地方就是給陳晗表現的。

    對於這個性子雖挺跋扈,卻頭腦簡單的妹妹,陳芝不由失笑。

    這時一身湖藍色衣袍,自覺風流倜儻的陳晗滿麵春風的陳晗腳步輕快的跑了過來,嘴角輕勾著:“要我來幫忙嗎?”

    說這話時,他那雙亮晶晶的眸子時不時的瞟向宗綾。見她臉色無異,隻睜著清澈如水的眼睛和他兩個妹妹一起看著他,他下意識鬆了口氣。

    隻要她不再生他氣便好,他會繼續努力靠近她。

    陳茵這才反應過來她們在幹嘛,便立刻笑著點頭:“要,當然要。喏,三哥,給你。”她將手上那繞滿線的線轆遞給陳晗。

    陳晗看起來還算有經驗,姿勢標準,隻是每每風箏即將起來時,卻又莫名的掉了下來。

    偏偏每次他都還不慌不忙的繼續。

    中間宗綾幾次建議這固執的三兄妹換個地方,這裏不僅風小,還因周遭亭台閣樓構造結構特殊的緣故而使這一片

    地兒風向有些不穩。

    偏偏這三兄妹就是固執的說這裏能跑起來,剛才他們就跑起來了。

    宗綾有些失笑,這幾人仿若是來搞笑似的。

    在宗綾背對著的不遠處,俞親王府的一家三口被迎去了陽明湖觀台上坐下。

    俞親王與俞親王妃就隻有秦子藺這一個兒子,再無其他兒女。好在俞親王妃身份尊貴,她的到來讓不少別家女眷迎了過來擁簇著她去入座,也不至於讓她孤孤單單。

    看著和兒子一道去那邊入座,始終不看自己一眼,不關心自己一下的丈夫,俞親王妃柔和漂亮的眼底一片暗色,偏偏因不少貴眷找她搭話,而不得不強顏歡笑。

    她一直關注著俞親王,仿若隻要這麽看著他,素來鮮少出門,極少與人交集的她就能安心些。

    這時,俞親王略莫是覺得有些無聊,側頭四處隨意的打量了起來。

    當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宗綾身上時,一陣熟悉感襲上心頭。但因離的實在太遠,看不清對方的容顏,他又略覺無趣的收迴了目光。

    隨著俞親王,俞親王妃也朝宗綾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

    見到幾個少男少女在玩,她也收迴了目光。

    俞親王非比常人,縱使在大眾場合收斂了那渾身的戾氣,但隻是他的輕輕一瞥依舊能讓人身有森寒之意。

    敏感的宗綾意識到有人看她,便抬眸朝那邊的湖邊觀台上看去。沒看出所以然,就沒再繼續看。

    她看著還在固執的三兄妹,歎氣道:“我是來和你們一起放風箏的,不是來看你們跑風箏的呀!”

    陳晗一直在暗暗關注著宗綾,知道她的耐心在漸漸消磨著。他想了一下,跑到她跟前將線轆遞給他,笑的溫煦又耀眼:“要不你來試試。”

    這段時間,可把他想的緊,能有時間與她說句話,他都覺得心裏甜滋滋的。

    “好。”宗綾沒看他,隻從他手裏接過線轆。

    看得出來她對自己仍舊比較疏離,陳晗心下又有些失落,不過被他壓製了下去,隻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再笑眯眯的與她說話:“去吧!”

    宗綾放過的風箏也不少,她的技術還不錯。她姿勢標準的一手拿著線轆,一手輕扯著線,朝另外一處空曠的地兒跑去。

    她時不時迴身看一看風箏,轉迴身時倒沒注意到有人從她的側麵走過來。

    冷不丁的,她撞到對

    方的肩頭,彼此阻斷了對方的去路。

    她下意識抬頭,就撞入秦洬那素來無波卻深邃吸人的黑眸裏。

    她心頭一咯噔,連忙後退了幾步。

    所謂冤家路窄,大概就是她與他這樣的。

    二人相撞的事情,不僅落入這頭的陳家三兄妹眼裏,也落在那頭陽明湖前正時刻關注著秦洬到來的女眷們眼裏,鮮少有不妒忌宗綾這“故意之舉”的。

    陳晗怔了怔,過來正欲替宗綾道歉時,宗綾下意識瞪了那看著她麵不改色的秦洬一眼,就越過他繼續跑風箏去了。

    秦洬眸色微閃了下。

    這全天下,恐怕也隻有她敢一次又一次對他不敬。

    陳晗向秦洬作了個揖,恭敬道:“平國公府三公子,代宗姑娘向王爺賠個不是,希望王爺能大人不計小人過。”

    雖然憑著之前的經驗,陳晗知道秦洬不見得會與宗綾計較這種事情,但覺還是謹慎些好。

    畢竟誰也得罪不起眼前這位祖宗,包括當今聖上。

    秦洬轉而打量起陳晗,眸中雖波瀾不驚,卻透著無形的壓迫力。讓陳晗不由身子微僵,總覺得事情不大妙。

    好在最終秦洬什麽都沒說,收迴目光邁步被領著朝觀台的方向去了。

    陳晗鬆了口氣,便將兩個因秦洬而出神的妹妹喚醒,一道朝宗綾跑走的方向追去。

    秦洬入了座,就朝那正在跑風箏的宗綾看過去。

    她的技術很好,能找地兒,能把握風向,不時她手裏的風箏便高高掛起,越來越高,越來越高。與幾隻別人的風箏一起落在空中。

    他看到陳晗過去從宗綾的手裏接過線轆,時不時與她說些什麽,看起來兩人的關係挺好。

    距離太遠,他看不到她臉上的神色。

    卻足夠讓他心有不快。

    他迴過頭,合上眼,細細的感受著胸腔那股無端翻滾的鬱氣,想著某些他早該理清楚的事情。

    不多時,胥王府的人也來了。

    大概是任瀟瀟早與秦蒙玉說過宗綾的事兒,入了座,秦蒙玉就滿含打量之色的朝宗綾的方向看去。

    離得遠,他倒是看不到小姑娘的臉如何,不過看那身形,確實是個身材玲瓏的姑娘。但要不要這個姑娘,還得待看看她的臉再說。上次雖見過她,倒沒細細去看過。

    漸漸地人都來齊,宗綾被施

    家的人喚了迴去。

    這時秦蒙玉才看清她那張清麗乖巧的小臉。

    之前沒細看,如今帶了心思去看,還真是越看越滿意。尤其是這種嬌嬌柔柔的,極易惹人憐,更易惹人有欺負欲的女子,更是讓他起了心思。

    秦蒙玉的表情被這頭的施明媚與任瀟瀟收入眼底,施明媚更是心頭笑了起來。

    像宗綾這種人,合該被一個極易見異思遷的男人納為妾,再冷落,一輩子身份卑賤的獨守空閨,被毀了去。

    隨著宗綾的入座,很快便聖駕來臨,所有人一起迴身行禮:“恭迎吾皇,吾皇萬歲。”

    齊雲帝嘴角勾著笑,臉上一片親和之色,他抬手:“都平身坐下吧!”

    “謝吾皇。”

    齊雲帝入座前,本想朝宗綾那邊看一眼,後想到俞親王一直在關注著他,他便不得不壓下心頭的想法。

    這事,倒是他疏忽了。

    隨著齊雲帝的入座,祭好的龍頭隨之而來。

    參加龍舟比賽的,都是有意向拿彩頭的皇室與王侯高官家的年輕子弟,其中就有施家的施佩傾,還有三皇子秦蒙棋,都信誓旦旦的做著賽前準備。

    隨著鑼聲震天,宗綾嚇了一跳,下意識摸向自己的煙鬥。

    這一摸,她更是心頭一駭,低頭看去。

    她的煙鬥不見了。

    看賽龍舟的時候,也不是規定了不能走動。宗綾見後頭各處偶爾可見對賽龍舟沒興趣的少男少女在玩別的,她想了下,便與老夫人說了下,就離開去尋煙鬥了。

    她以為將剛才去過的地方都尋一邊,便一定能尋到,不想到處走了兩遍,卻沒見到煙鬥。

    這下,她是真的不由慌了,慌的她四處胡亂尋了起來。

    觀台上,與齊雲帝並排而坐的秦洬神色幽幽的看著已經在廣闊的湖邊跑動起來的龍舟,大掌間隨意轉動的,赫然就是宗綾所不見了的煙鬥。

    煙鬥對宗綾來說極其重要,她四處焦急的跑動著。越是尋不到,她就越急。耳伴是因為比賽高.潮而響起的喝彩聲,對她來說猶如無聲。

    自打宗綾走開,秦蒙玉就時不時迴頭看她,明顯對她興趣很大。偶爾她跑近了,可見到她那張透著焦急的小臉。她的眼眶漸漸有了些紅暈,楚楚動人。

    秦蒙玉真是越看越想把這丫頭放在懷裏嗬護。

    他這麽大喇喇的

    毫不遮掩的模樣,不僅任瀟瀟與施明媚注意到了,施明絮也注意到了。

    就連秦洬也側頭朝秦蒙玉看了過去,眸子微不可覺的眯了眯。

    宗綾走開的實在太久,關心她的人難免會注意到。

    就在宗綾急的越發的像無頭蒼蠅時,陳晗也過去了,問道:“阿綾姑娘這是在尋什麽?我來幫你。”

    宗綾立刻道:“煙鬥,一個老舊的,很普通的棗木煙鬥。”

    自打這煙鬥在蔓陽長公主府那次掉過之後,她便一直小心翼翼的,每次都確定那煙鬥在腰間掛緊了才敢出門。

    不想這次卻還是丟了,丟的這麽莫名其妙。

    “就是你一直攜帶在身上的那個?”陳晗問道。他老早就注意到她的腰飾與別人的不同,是個煙鬥。

    “嗯!”

    “我幫你。”陳晗沒猶豫,便也四處尋了起來,並時不時問遇到的侍衛太監宮女們。

    可是沒有,煙鬥就如憑空消失了一般。

    “奇怪。”陳晗托腮麵露疑惑之色,“怎麽會憑空消失了呢?”都說沒撿到,也說沒看見誰撿到。

    宗綾倚著一旁的大樹白著臉歇了口氣,便又開始尋了起來。

    知道她身子弱,不宜太勞累,陳晗過去拉住她的衣袖,勸道:“別找了,我幫你就是,你先歇著。”

    宗綾抽出自己的袖子,固執的繼續找著。

    煙鬥重要,不僅僅是因為那是無風哥哥給她的,更是因為那是他祖父曾經不離手的東西,是意義深重的遺物。

    丟了他祖父的遺物,這讓她如何向他交代?

    這時老夫人也在施明絮的挽扶下走了過來,關心道:“還沒找著嗎?”

    見到老夫人過來,宗綾停下腳步過去扶住老夫人的另一隻胳膊,搖了搖頭,道:“外祖母過去坐著吧!尋到了我便迴去。”

    老夫人見宗綾臉色越發的蒼白,白皙的額頭與小巧的鼻尖都起了一絲薄汗,覺得心疼極了:“迴去吧!若真丟了,是找不迴來的,乖?”

    宗綾仍舊是搖頭:“我再找找。”

    施明絮溫柔道:“我也來幫表妹吧!”

    知道宗綾固執,老夫人便吩咐身邊的良嬤嬤:“去,多喊些人過來尋著,讓雀兒,琴兒都過來。”

    “是!”良嬤嬤應下就去喊人了。

    後來跟著良嬤嬤的

    不僅有施明雀與慕容琴,還有施二夫人與施明媚。

    施明媚過去有意無意的將宗綾推開,挽著老夫人的胳膊,對宗綾不悅道:“不過隻是個廉價的煙鬥,用得著這般勞師動眾?若尋不到,就迴去了吧!也免得大家跟著祖母一起擔心你。”

    知道施明媚看自己不順眼,宗綾沒與她多說,轉過身就去繼續尋。

    施明絮、施明雀、慕容琴以及一些喊過來的下人,都一起尋了起來。

    施二夫人還沒見過像宗綾這麽會惹事的,真越看她越不順眼。她對老夫人道:“老夫人迴去吧!這兒有他們就夠了,若再尋不到,他們便會勸著阿綾迴去的。”

    “我也幫忙尋著吧!”老夫人看的出來,綾兒這丫頭怕是絕不會輕易放棄,防止其不顧身子虛弱,繼續固執下去的方法就是,她也一起。

    綾兒是個孝順的人,見不得她辛苦的。

    施明媚先一步看不過去了,心怒老夫人對宗綾的重視,轉身便離去。

    為了博個孝名,施二夫人也隻能陪著老夫人。

    隨著時間的漸漸流逝,施二夫人實在是一雙腿開始發酸,便不由對轉了一圈又迴來的宗綾道:“阿綾,迴去吧!你看看老夫人,莫不是要老夫人一直在幫你尋著?”

    宗綾這才注意到老夫人也在幫她尋,便立刻過去扶住老夫人,擔憂道:“外祖母,你怎也在尋?”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小手:“外祖母怎能看著綾兒焦心呢?”當下的宗綾嘴唇白裏泛紫,怕是再尋下去,非得體力不支不可。

    宗綾勸道:“外祖母迴去歇著吧!綾兒找著了便會迴去的。”

    老夫人看著宗綾搖了搖頭。

    宗綾不傻,看得出來老夫人的想法,猶豫了一下,她終是咬牙道:“那……那我們迴去吧!”

    老夫人聞言拿起手帕輕輕擦拭著她臉上的汗水,慈愛的笑了笑:“好孩子。”

    宗綾終於還是懷著一顆鬱鬱寡歡的心與大家一道迴去了,雖然後來入了座,她卻還是記掛著那個煙鬥。

    她丟了無風哥哥他祖父的遺物,她該怎麽向他交代呢?

    這迴她的心事太重,以至於秦洬落在她臉上那難得透著隱晦之色的目光,敏感的她都會發現。

    當下的她,臉色沉而蒼白,嘴唇白中透紫,泛著紅暈的眼睛微眯了些,一副幾欲累昏過去的模樣。

    她那張蒼白

    的小臉上,早已不隻有薄汗,大汗已沾濕了她的鬢發,貼在臉側。她的胸口起伏著,微弱而又急促。

    這一切的狀態都昭示著她為那麽一個破煙鬥緊張到了何種地步,怕是若非老夫人相勸,她會從觀台的後場暈過去。

    漸漸地,秦洬的眸子越顯漆黑幽深了。

    他那握著煙鬥的手微微往裏一收,再緩緩張開時,那煙鬥已化成了紅色的粉末從他的手掌緩緩灑落,被微風吹起了一絲不大明顯的灰塵在他的大腿周邊繚繞著。

    果然是這麽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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