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江燃立刻衝到陽台把那身西裝扯下來,扔過去:“已經半幹了!你穿出去再溜兩圈估計也就幹了,趕緊滾!”喬文康被衣服砸了個劈頭蓋臉,仍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滾。”江燃重複道:“馬上滾出去。”這時周輔深也從客房裏走出來,雖然他臉上麵無表情,但喬文康仍覺受到了奇恥大辱,登時咬了咬牙,轉頭衝向玄關,摔門離開了。室內的氣氛登時沉寂下來,江燃站在原地煩躁地摟了把額前的發絲。可鬧劇還遠沒有結束。片刻後,周輔深陰沉道:“這麽著急趕走他,是怕他在我手下吃什麽虧嗎?”“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好嗎?他不滾就是你滾!”江燃轉頭毫不客氣道:“否則你還想怎麽辦?我出去住酒店,然後把舞台留給你們倆嗎?”周輔深從牙縫間擠出字句:“你就讓他躲在那裏,聽我向你搖尾乞憐……”“你完全可以不那麽做!”江燃比他更加咄咄逼人:“我有逼你向我搖尾巴嗎?你要是覺得丟人當初就不應該用盡手段地纏著我,這樣的話我們倆都會比現在過得更好!”“我不是那個意思……”周輔深嗓音艱澀:“我早就已經不在乎自尊了……所以我寧願你牽著我出去告訴所有人我是你的狗,也不願意你從外麵撿些什麽野——”“夠了!夠了……”江燃聽不了他那些離譜變|態的發言,做了個打住的手勢,隨後深唿一口氣,平複了下情緒,道:“周輔深,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閉上嘴待在這裏,別再對我的事情指手畫腳;二,滾出去住你的紙箱。”良久過去,周輔深才迫不得已道:“……我選一。”江燃稍稍放鬆下來:“那就好——”“當然好。”周輔深隨即用恨不能嚼穿齦血的語氣接道:“因為我他媽就是個寄人籬下、發現老婆房間裏有別的畜生、也不能有半點意見的窩囊男人,我還有別的選擇嗎?”“你少跟我陰陽怪氣!”江燃眯起眼威脅他道:“我說讓你閉上嘴的意思,包括用敘述事實的方式消極抵抗。”周輔深:“………”“聽懂了嗎?”江燃瞪眼。“明白了,主人。”周輔深畢恭畢敬地答道。“………”江燃被他氣得差點想動手,但看他遍體鱗傷的淒慘樣,還是忍耐著走到了廚房,打算煮碗雞絲香菇麵,結果剛從冰箱裏取出食材,轉頭就見周輔深還在原地幹站著,狀態虛弱得好像隨時都要倒下。“你就不能到沙發上靠會兒嗎?!”他喊道。周輔深道:“你沒說我能上沙發。”“我還叫你出去遛彎的時候別咬人你聽了嗎!!”江燃被他杠得徹底炸毛,轉身啪地一下擰開燃氣灶,不再搭理他。等麵煮好已經是十五分鍾後了,江燃端著碗走出來,就見周輔深已經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江燃把麵放下,蹲下來用手掌探了下周輔深的額頭,還是很燙,於是他推醒周輔深,道:“先把麵吃了,我去給你找點消炎藥。”周輔深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對他含混道:“我好冷……”江燃無奈地去臥室抱了個毯子,給他披上的時候還特意細心地繞開了傷口。氣氛剛有點緩和,周輔深又道:“那個小畜生住在這的時候你也是這麽照顧他的嗎?”江燃怒道:“你他媽還吃不吃?不吃就幹脆餓死便宜別的畜生拉倒!”“……吃。”就這樣,周輔深好不容易要動筷了,又道:“……傷口疼,夾不起麵。”“你不要得寸進尺。”江燃立刻警告道:“你傷得明明是左肩。”周輔深默默消停下來,江燃也趁他吃麵時,坐在他旁邊仔細觀察了下傷口,那裏縫合好後仍然時不時滲出血來,江燃見狀用消毒棉花給他擦拭了幾迴,最後又塗了層傷藥,才扯出一卷紗布將傷口裏三層外三層的包紮起來。這樣看起來就舒服多了,江燃滿意地把毯子扯起來蓋住他受傷的左肩,然後抬起頭,就見周輔深正一錯不錯地凝視著他,兩人的距離堪稱近在咫尺,甚至周輔深隻要再低點頭,兩人的鼻尖就能相碰。周輔深輕嗅著從他發絲間散發出的淺淡香氣,低聲道:“燃燃,假如我從今天開始竭盡全力去做你想要的那種男人,你還會給我一個機會嗎?”江燃垂下眼,盯著毯子上扭打成一團的雞崽,歎氣道:“我說過太晚了,周輔深。”“為什麽?是因為那個姓喬的小子嗎?”周輔深目光陡然冷卻下來,鍥而不舍地追問,可忽然間又像是怕得到肯定的答案,轉念變了卦,搖頭道:“不……還是算了,我不想聽……”江燃一言難盡道:“他現在是我的外甥,你……你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是嗎?已經足以讓你徹底拋下我邁步向前了是嗎?”周輔深低下頭,手指插進發間痛苦道:“可我還沒有變,燃燃……我始終愛著你。”江燃擰著眉,神情間明顯不欲多談:“但我不想再重蹈覆轍了……你吃完消炎藥後就去睡一覺吧——”“你讓我去睡你和別的男人躺過的床嗎!”周輔深陡然握起拳頭砸了下茶幾。“周輔深!”江燃也毫不退讓地氣勢洶洶道:“別逼我把你扔迴紙箱!”“……對不起,我錯了。”周輔深立刻順從下來。“現在把藥吃了,然後去房間睡覺,要換的睡衣我已經給你搭在床邊了。”“好。”江燃看他聽話地吃了藥,又一聲不吭地走向客臥,頓時內心震驚——這招居然這麽好使,他是不是應該拿筆記下來?默默地跟隨周輔深的腳步來到客臥,江燃看著他換好衣服爬上床,心中不由產生了一絲絲異樣。——有一瞬間,江燃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他竟然覺得這樣把周輔深當成一條偶爾不聽話的大狗來養也不錯。但很快,周輔深就打破了他這種幻覺。他嫌惡地盯著枕頭道:“我能聞出這上麵有其他男人的惡心味道。”江燃深吸一口氣:“不然你還是住紙箱吧。”周輔深安靜了。等江燃打算關上門時,周輔深又開口:“燃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