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妹呆滯了一會兒……


    突然很想知道這具身體到底芳齡幾何……


    講道理的話……金叔今年三十,而大哥估計才二十二三的樣子……


    嗬嗬。


    女人的年齡是個秘密……莫要問,問不得——機智的寶寶們會從相親對象的年齡去逆推。


    鈴妹揉了揉自己作為一個老女人的臉,推開衣櫃門——清一色的黑色衣服差點暗瞎了她的鈦合金狗眼。


    嗬嗬,這個世界注定不是年輕貌美,青春無敵的本公舉的菜。


    【您能要臉點嗎?】


    【……】


    作為一個霸氣十足的禦姐,鈴妹怎麽著也得泡個四十分鍾的澡,再挑個二十分鍾的衣服,從房間裏麵走出的時候也必須板著臉做高冷狀。


    鈴妹估量了一下,她踩上一雙十厘米高跟,就已經差不多達到了艙裏黑衣男子身高的平均水平。


    怎麽著,淨身高也得有個一米七幾……


    嘖嘖嘖。


    黑西裝的男人們背著手守在鋪著羊絨毯的通道上,他們背後的牆壁每隔一定距離便掛有一副紅木相框的畫像,空氣中浮動著相當清新的木香。


    總體顯得相當簡潔,實則卻是格外的講究,


    恰如其主人的品味。


    鈴妹一身簡單剪裁的黑色塔夫綢長裙,走過通道宛如巡視自己領地的女皇。


    而她也確實是一位類似女皇的人物,被她落在身後,守在一旁的男人們忍不住偷偷地把目光落在那位高傲的女士身上——她的美麗引起男人們的占有欲,而她的財富和能力則引起男人們的征服欲。


    她走路的時候,下巴總是微微抬起,顯得有些傲慢,然而她凜冽狹長的鳳眼又把她的傲慢刻畫成一種混雜了嫵媚與強勢的魅力。


    她綢緞似的黑發披散在於燈光之下閃耀的塔夫綢上,宛如黑色亮帶在綴滿星的蒼穹上流動,一條腰帶鬆鬆地環過她的腰肢,裙擺落在腳踝處,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掀起,露出一小截纖細卻絕非幹癟的小腿。


    她很白,而且是那種仿佛珍珠似的飽滿的白膩,這讓她露在黑衣外的皮膚就像是用白玉雕刻而成的珍品。


    在森林裏時,鈴妹雖然竭力保持了整潔的模樣,衣物卻難免沾了些灰塵,皮膚也不會有在水氣蒸騰後的現在那麽水嫩。


    女人雖然總講究一個素顏,可是那並不代表一個女人蓬頭垢麵也能美得舉世無雙。


    至少當梅路艾姆迴頭看見那個朝他走來的生物,也不禁愣上了一小會兒。


    對美的鑒賞,於任何生物而言都有不一樣的標準,然而那隻是因為還不夠美。


    或者說,不是另一種生物欣賞的美。


    很顯然地,蟻王相當欣賞這種混雜了自信,傲慢與危險的美麗。


    不過這不意味著他已經懂得了欣賞這種情緒。


    他隻是覺得這個生物單從視覺而言,絕不至於讓他產生反感,哪怕她是另一個物種。


    梅路艾姆很聰明,他的學習能力也很強。


    雖然他絕不會像那些黑西裝男人一樣低下自己的頭,但他好歹做到了保持沉默——在未知麵前保持沉默。


    他安安靜靜地坐在西裝男人為他準備的皮椅上,這種材質坐上去讓他覺得很舒服,所以他產生了好奇。


    他麵前有一張透明的桌子,他對這種透明且能放東西的材料也產生了好奇。


    桌子上擺著大大小小的銀盤,裏麵盛有各色糖果和巧克力球,用以滿足一般十一二歲左右小男孩的貪嘴。


    梅路艾姆對這種東西也很好奇,當然他知道他最好暫時地把這份好奇埋在自己的心裏。


    於是他便成了西裝男人見到的第一個,在如此之多的美食誘惑下,還顯得相當冷靜的小男孩。


    他一手搭在皮椅的扶手上,撐著頭,做出思考的模樣。


    不過西裝男人卻並不覺得這個年紀的小男孩懂得思考這種事情,直至他對上那雙猩紅的眼眸——仿佛溺進了一個可怕的漩渦。


    “啪”


    一隻白皙的手掌落在了西裝男人的肩上,當然手掌的主人並沒有用力,隻是輕輕地放在上麵,男人卻覺得一聲驚雷兀地響在耳邊,並把自己拉出了漩渦。


    好在他的異樣沒有維持太久,他很快地便迴過神,從旁抽出另一隻椅子並在鈴妹坐下後,小心地調節了一下椅背,好讓她能坐地更舒服。


    “boss,我們是迴天空競技場嗎?”


    天空競技場是他女主人最值得驕傲的一份產業,傳承自她的父親,但她卻並沒有讓其在她這一代成為淪為一個單純的角鬥場。


    天空競技場的聲名遠遠大於她的聲名,然而這正是他女主人又一得意的事情——每一項在她手底發展的事業非但沒有冠上她們家族的定式風格,反而變得各有特色。


    “不,我們先去枯枯戮山。”


    西裝男人顯得非常平靜,他沒有表現出對自己主人的質疑,而是直接通知駕駛員新的目的地。


    在通知完後,這位素質極高且身兼多職的萬能型人才露出一點點為難的神情,並低聲問道:“那請問我應該如何安排您帶迴來的這個孩子呢?”


    鈴妹心上一愣,麵上一冷,側頭用‘你怎麽能這麽不懂我,你這麽不懂我幹脆別幹了’的冷酷眼神盯著自己的助手,暗戳戳地迴憶了一下阿土伯說話時的感覺,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道:“嗯?這種事情還需要我教你嗎?”


    女主人積威頗厚,助手立馬苦逼地做出‘我明白了,請您放心’的恍然大悟眼神以示迴應。


    見到鈴妹點點頭,這才又心下舒了一口氣。


    都是套路!…


    對麵的蟻王對兩人的相處方式相當好奇,他猩紅的眼眸裏透露出一種不怎麽明顯地高昂興致。


    鈴妹接過助手遞過來的報紙,靠在椅背上,慢慢地汲取這個世界的資料。


    與此同時,梅路艾姆也將報紙上的字當做圖片一樣記在腦海裏——他現在還不懂這是什麽意思,但他總會懂得,他對此很有自信。


    這幅畫麵落在助手眼裏,顯然又帶上了不同的意味,他隻看到一個瘦小的孩子睜大了自己充滿渴望的雙眼,一動不動地望著自己的女主人。


    他的心一下就軟了,他甚至忘記了剛才那個孩子的眼神是多麽的恐怖。


    他握拳放在嘴邊,“咳咳。”


    鈴妹拿著報紙的右手翹起食指,示意他說下去。


    “您……帶迴來的孩子到現在都還沒有吃過東西呢。”為了不引爆自己女主人易怒的脾氣,他盡可能委婉地說。


    他見識了自己女主人把孩子抱在懷中的情景,自然也認為這個孩子對女主人相當重要,因此他膽子顯得稍大了一些。


    鈴妹聞言,從報紙上移開目光,果不其然看到梅路艾姆極度渴望的眼神。


    鈴妹表情霎時變得生動起來,她挑起唇角,把報紙丟在一旁,兩根手指幹淨利落地剝開一顆硬糖的糖紙,並彎下身子,把糖遞到坐在自己對麵的梅路艾姆嘴邊。


    站在一旁的助手從自己女主人稍稍下滑的領口裏看見了異常美好的風光,他喉嚨有些發幹,並且止不住地開始胡思亂想——比如坐在老板對麵的那個男孩看到的…會不會更加美好……


    鈴妹做慣了平胸狗,一般做出這種姿勢時,對方往往會透過領口看到腳底,什麽波瀾壯闊,雄山峻嶺和她沒有半毛錢關係,因此她反倒對此沒什麽自覺。


    梅路艾姆則是不明顯地皺了皺眉,他下意識地覺得那兩坨肉會是高速運動時的阻礙,但因為長在他的敵人身上,這位王者並不打算提出讓對方切掉的這種好心建議——雖然即使他說了,處於溝通障礙期的兩人也還不能相互理解就是了……


    梅路艾姆閉緊了嘴,撇開臉,對鈴妹好心好意遞過來的糖選擇了無視。


    講道理,按套路走的話,這個時候作為霸道總裁的鈴妹需得無奈一笑,並自己吃下糖來告訴自己想泡的妹子這顆糖沒毒,我並不打算對你做什麽的意思。


    然而鈴妹這個霸道總裁表示自己絕逼做不到那麽善解人意!


    她露出一種不耐煩的神情——和梅路艾姆當初在海岸邊等不到她迴答時露出的神情毫無二致。


    不過現下的梅路艾姆卻並不能像當時的鈴妹,有著反抗的手段,所以他不得不屈辱地,被對麵的女人用一隻手挑起下巴,另一隻手強硬地把糖塞進他的嘴裏。


    他愕然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握緊了拳並揮向對麵的女人——此時他已經含住了糖,於是鈴妹便抽出一手,輕輕鬆鬆地抓住了蟻王送過來的又一枚愛的小粉拳~


    她紅豔的唇角提起的弧度擴大,微微眯起的眼眸被長睫遮的朦朦朧朧,顯出一分戲謔兩分嫵媚。


    梅路艾姆下意識地含住了糖,一層糖皮化在了他的嘴裏,刺激著他本就比人類敏銳的味覺。


    他們這個物種天生嗜甜,這讓他在接觸到這個味道的時候立即被其俘虜,露出饜足的神態,但很快地,他便又把自己重新調整迴麵無表情。


    他雖然現下還不知道這個味道叫甜,但他把這個味道和對麵女人的表情一同印入了腦海裏。


    鈴妹放開手,讓毫無攻擊性的蟻王憋屈了好一會兒。


    接下來的時間裏,助手見證了又一個孩子墮落入甜食的深淵。


    當鈴妹略有些困意時,她再次用‘你懂得’的眼神,配合高冷臉囑咐助手安排好梅路艾姆的住宿,便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和係統進行日常愛の交流~


    【這個世界的任務是什麽?】


    【這隻有在您確認目標之後才能定下來啊~親,另外再次提醒您~係統能量不足喲~】


    【嘖嘖,坑爹的能量不足,是不是你就不會辣麽坑爹了~】


    【……】


    噎到了被取名‘坑爹’的係統,鈴妹心滿意足地蓋好被子~


    本公舉要睡覺了~不準偷看喲~ovo


    一人一蟻今夜皆是好眠。


    .


    .


    翌日,


    天空剛泛起魚肚白,鈴妹便反射性地睜開了眼,她有些困倦地揉了揉太陽穴,估計大概是這具身體高度嚴苛的作息。


    她換好衣服走出房間,艇上的一切都已經井然有序地開始運作。


    女仆們做好了清潔,女仆長在做最後的檢查;廚師們端出一碟碟美味;留聲機裏流瀉出悠揚的鋼琴曲……


    梅路艾姆被助手帶到了餐桌上,並幫他係好了方巾,明明桌上擺的餐具、食物都是他前所未見的,他仍然表現的相當平淡。


    他沒有率先動作,反而在鈴妹拿起刀叉後觀察好一陣,才模仿著動作——卻自然到好像他本就深諳此道。


    用過餐後鈴妹看了一會兒報紙,梅路艾姆翻著一本《通用字初級教程》,兩人並排坐在沙發上,對麵是半人高的水族箱,色彩斑斕的魚類徜徉穿梭在假山和水草之間。


    梅路艾姆起初還有趣地打量了一會兒,不久便像是想到了什麽,眸光一暗,又認真地翻著手裏的書本。


    日光從飄窗裏投進,溫和而又柔軟,撒在兩人認認真真的側臉上,在他們的挺直的鼻梁側投下一片陰影。


    一人的黑眸染上了點點金色,一人的紅眸淺淡成略深的橘黃……


    白色的紗幔被風吹起,漾出波浪似的弧度……


    兩個人都很安靜,


    典雅的鋼琴曲變成了唯一的背景樂。


    ·


    ·


    “boss,枯枯戮山到了。”


    助手說這話時,飛艇已經穩穩地停下。


    鈴妹板著臉揮手示意。


    梅路艾姆便被助手牽著,一同跟在鈴妹身後走出了飛艇。


    枯枯戮山平日作為一處景點,纜車上下,遊客往來,相當熱鬧,但顯然今天枯枯戮山的主人哪怕一隻外地的蚊子也沒放進,整座山顯得異常安靜。


    多餘的保鏢被鈴妹揮退,助手帶著梅路艾姆跟著鈴妹迎上了從山上走下來的主人們。


    揍敵客家常住人口不過十餘,現在走下來的已經有三位。


    一位銀色長卷發,棱角堅毅,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一位身著華麗的禮服,戴寬簷禮帽的夫人,以及——麵容秀氣,氣質冷冽,長直黑發卻不顯女氣的年輕男子。


    “席巴叔叔。”


    鈴妹率先禮貌地問候了一聲。


    席巴的迴應則顯得要隨意不少,他揮擺擺手,推了推自己的兒子,一上來就直入主題,“鈴,這是我的長子,伊爾迷。”


    他鼓勵似地拍了拍自己向來聽話的長子的肩,示意他主動去做一個自我介紹。


    黑發青年身量極高,在穿了小高跟的鈴妹麵前也需得她稍稍抬一點頭,兩人才能目光相平。


    他穿著白色底衣,外罩一件黑色馬甲,略微寬鬆的白色長褲下端被收進了一雙黑皮銀扣的靴子裏,一雙腿被勾勒的筆直修長。


    兩人的發型很是相似,長度也相差無幾,麵部表情同樣的冷漠,隻是一張麵容顯得豔麗,一張則清麗。


    伊爾迷有一雙看上去毫無雜質的貓眼,似乎吸進了他一切情緒,這讓他顯得相當難以接近。


    他向鈴妹伸出一隻手,簡單地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伊爾迷·揍敵客。”


    鈴妹握上那雙看上去骨節分明且修長漂亮的手,感受到覆在指尖薄薄的繭,“你好,我是鈴·法宮。”


    “相親愉快。”


    黑發青年鄭重地說。


    ……


    啥…?


    “相親…愉快……”


    梅路艾姆被助手牽著,目中流露出疑惑,他不明白他們的對話,但他覺得‘相親愉快’應該是個很有用的詞匯。


    他嘴角嗡動的同時,站在席巴身側的基裘終於忍不住開口,“鈴!那個是你的孩子嗎!!揍敵客家絕對不幫別人養孩子!”


    ……


    啥…?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哦!基裘!阿姨!


    本公舉才沒有兒砸!!


    本公舉年輕又貌美!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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