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些,唐美雅的眼眶又濕潤了,但過去的感情並不能消滅她心中的恨,所以唐美雅說:“小恰,感情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後來小澤怎麽樣了?他和安澤又有什麽關係?”


    “十幾年前,我收到了哥哥寄來的一封信,巧合的是,就在收到信的幾天之前,我的女兒和女婿剛剛遭遇車禍,將小雅雅托付給我。哥哥在信中告訴我的事情,讓我感覺發生的一切,簡直是老天爺給我們兄弟兩個的報應。”


    “信中說,哥哥的一對雙胞胎孫女失蹤了,而且,他懷疑就是他之前的某個同夥幹的。這些人一直在找他。哥哥當年離開,留給了他們一大堆爛攤子,甚至讓他們因為措手不及而被警方通緝。所以,他們一直痛恨著哥哥,想要找到他的蹤跡。”


    枚小小問:“那於澤先生的兒女呢?”


    “我哥哥隻有一個兒子,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信中也沒有提起,這些年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連我也不知道。”


    “於澤先生的兒子與雅雅的父母差不多年齡嗎?”


    “不,應該要再年輕一些,如果活著的話,到現在應該40多歲吧。”


    “40多歲嗎?和這個家裏的男人年齡都不相符呢。”枚小小自言自語說,她問年齡的目的就是想要對號入座,不過現在看來這一點行不通。如果是接近50歲的話,那麽管家先生和廚師先生就比較可疑了。


    於恰沒有理會枚小小的話,自顧自說著:“哥哥托付我一定要找到他那對雙胞胎孫女,但當時的我沉浸在悲痛中,根本就是心力交瘁。後來無奈之下,我想到了雅雅,雅雅有能力撫養我的外孫女長大,而且是唯一一個會真心實意愛她的人。”


    “我不能夠將哥哥的事情如實告訴雅雅,所以隻好編排了一出假戲。當時我花錢雇傭一個即將臨盆的婦女裝作是自己的女兒,然後寫信對雅雅說自己得了重病,希望她能來見上最後一麵。”


    “我知道雅雅一定會來的,本以為她來看一眼就會走了,沒想到她居然衣不解帶的照顧我的假女兒直到出月之後,才依依不舍的離開。唉…當時本想將嬰兒調包之後,讓雅雅帶走小雅的。可是因為自己舍不得,最終沒有將戲演完。”


    “同樣流淌著她身上的血,你為什麽會看不到?”男人張口就問,他明明知道答案,卻依然要逼問無意義的問題,因為不問出這些問題,他感到自己就要崩潰,多年來的壓抑讓他連睡覺都睡不安穩,平時的行為態度也明顯有抑鬱症的傾向。


    “你沒有告訴任何人你知道的事情吧?”男人問道。


    女人沉默的搖了搖頭,男人繼續說:“他們不知道我和你的關係,這對你有好處,以後你不許再去那間書房,明鏡屋剛剛建好,她才是這裏的女主人,而你不是!”


    “那我是什麽?是一個被你收留的,被販賣過的,窮困潦倒的小姑娘對不對?”女人第一次鼓起勇氣,對男人提高了音量,但是男人明顯無動於衷。他甚至把手指比在嘴唇上,還在示意著女人說話要輕一些。


    好不容易控製住淚水,女人低下頭繼續聽那讓她厭惡的話語。她知道男人的心思,也知道問題的答案。隻是一下子沒有控製住情緒,開口詢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女人柑橘一股懊惱在心中流竄。


    她強迫思緒迴到過去,迴到那還有親人在身邊嗬護的年代。溫柔的母親,熟悉的小弄堂,還有那賣臉麵的老婆婆,雖然很多很對年都已經過去了,這些人在女人心中依然清晰如昨。


    最後,女人想起了那個來裝修房子的小工人,這是她現在唯一可以抓住的幸福,默不作聲的,女人也開始有了自己的盤算。既然一定要留在這棟像鳥籠一樣的明鏡屋中,那麽,就和他一起留下來。


    可是要怎麽一起留下來呢?不要說男人絕對不會同意外人介入房子,就算是小工人也不會願意失去自由。這太難了,女人閉上眼睛,心中的苦楚在一點一滴向外溢出,直到她的耳朵自動忽略掉男人的話語為止……


    可是要怎麽一起留下來呢?不要說男人絕對不會同意外人介入房子,就算是小工人也不會願意失去自由。這太難了,女人閉上眼睛,心中的苦楚在一點一滴向外溢出,直到她的耳朵自動忽略掉男人的話語為止……


    女人把惡心醜陋的東西拖到了岩石地洞裏麵,這東西本來藏在偏屋書房,現在她準備安置到主屋去,主屋那裏自從安澤死後,就隻有她一個人知道塔樓密道在哪裏了,她完全可以找個不為人知的地方藏起來。


    隻是從岩壁上方的出入口進出,很容易被正在忙碌的家裏人發現,而起容易在經過的地方留下痕跡。幸好最好事的那個女仆現在在偏屋裏麵,其他人沒什麽事不太會隨意走動。


    想起剛才在書房裏和她交談的男人,女人就有一種因愛生恨的感覺,說得那麽冠冕堂皇,他最終還是想要財富和自由。女人知道,一旦讓男人掌握了財富,就等於讓他掌握了自由和自己的命脈。女人絕不可以讓這種事情發生。


    她已經對不起了一個親人,再對不起第二個人她也覺得無所謂。


    可是就在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一心一意解決手中煩惱的時候,在她剛才放棄進入的岩石縫隙另一端,一個勾腰駝背的男人正逐漸向她靠近,這個男人看上去有點年紀了,很瘦,但身高並不矮。他穿過縫隙之後,站在那裏盯著女人看。


    新來的人並沒有刻意隱藏,不,他也不能算是新來的人了,因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已經在明鏡屋中不為人知的生活,隻有一兩個人知道他的存在。而女人完全不可能知道。


    這個女人自以為了解明鏡屋的所有秘密,但事實上,她一直愚蠢的被人利用著,也包括她的計劃。紅色的火魔照亮了女人的心扉,但火魔所帶來的罪惡卻給男人鋪平了未來的道路。


    “喂,你想要把他拉到哪裏去?他已經夠可憐的了。”剛剛出來的男人對著女人喊道,聲音並不低,把女人嚇得差點摔倒在地上。


    男人繼續說:“放下來吧,如果你不想被任何人知道,那就把他交給我來處理。”


    “你!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女人一鬆手,手裏的東西‘嘭’的一聲掉在地上,濺起一些薄薄的水花,水花沾濕了女人的裙子,也讓她感到從未有過的絕望。


    “好!我馬上去!”引導者還算拎得清,趕緊迴出去把守了。


    謝雲蒙倒不是害怕他們會遭到襲擊,而是不想讓外麵的人突然進來,人一多,計劃就容易出現紕漏。


    引導者離開之後,謝雲蒙就開始在他所處的空間裏去找工具。能夠找到工具那是最好,萬一找不到工具的話,謝雲蒙就隻能迴到一樓去找趁手的工具了,因為徒手是絕對不可能把鎖整個卸下來的。


    他現在所處的空間看上去很奇怪,大門對麵的牆壁彎彎曲曲的,有好幾個突出的角,就像是牆壁砌好之後,又從兩邊用力擠壓了一下,使得中間壓變了形,謝雲蒙仔細觀察著這些突出的角。


    他想起一樓的結構,在心中與之對應著,謝雲蒙並不是個不會動腦筋的人,他隻是相對惲夜遙和莫海右來說,沒有他們的腦筋那麽快。樓下總共分為三個區域:頭一個區域是書房和客廳,與這裏相距太遠,可以排除。


    第二個區域是餐廳和廚房,整個形成一個巨大的四方形,可以分出五片牆壁來,四周四片和正中間一片橫向的牆壁。靠近客廳的那片牆壁可以排除,因為它是與客廳共享的。


    與娛樂室共享的那一片牆壁是關鍵,那裏肯定是承重牆,也肯定在二樓這些房間的中心點上。圍繞著它總共可以形成四個三角形,也就是四個牆角。


    橫亙在餐廳和廚房之間的牆壁與承重牆之間呈t形,可以形成兩個三角形。一個開口朝下廚房,一個開口朝向餐廳。也就是說‘紙牌城堡’首先有了兩個支點。然後是娛樂室,除了共享的那一片牆壁之外,娛樂室還剩下四片牆壁。


    排除掉靠近衛生間和塔樓的那三片牆壁,就隻剩下了大沙發背後的另一片承重牆。娛樂室和餐廳的位置最起碼要有三片承重牆,要不然的話,二樓那麽多房間撐不起來。


    娛樂室大沙發和書報架背後的那片牆壁,其實和同餐廳共享的承重牆也形成一個t形,隻不過這個t形空間是一大一小,而不是像餐廳和廚房那麽平均。


    想起小遙脖子上的吻痕,謝雲蒙突然之間一股怒氣衝上心頭,狠狠的一拳砸在牆壁上,牆壁發出喀嚓喀嚓的聲音,嚇得離他不遠的引導者迴頭朝著他的方向低喊:“喂,我說你,幹嘛呢?!”


    “砸牆!”謝雲蒙沒好氣地迴懟。


    “砸牆和砸門有什麽區別?你要想讓上麵聽到的話,索性砸門得了,我們還能省力點呢!你砸牆算什麽意思?”


    “讓他們聽錯聲音的方位,搞不清楚我們在什麽地方?”謝雲蒙其實是在胡亂找理由,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剛才那一下是無心之失。


    “我的天哪……”不遠處的引導者扶額歎息:“不愧是老爺子的徒弟,你們倆簡直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比我還像!還能不能有什麽好的理由了?那麽窄的空間,你砸這邊或者那邊有什麽區別?明明就是失手,還死不承認!!”


    “你少說幾句吧!小心我砸你!”謝雲蒙正在火頭上,拉起來就吼,不知不覺音量又提高了幾個分貝,站在他不遠處的人隻好禁聲,再吵下去,不知道刑警先生還會說出什麽話來。


    這是在詭譎屋中謝雲蒙第二次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第一次是因為惲夜遙莫名其妙被人吻了,第二次是因為惲夜遙瞞著他單獨和顏慕恆在一起,反正都是為了惲夜遙,他想不承認自己的感情心裏都過不去。


    扶牆歎息了一聲,謝雲蒙努力穩定心緒,他這樣一次又一次失態可不是好事,他需要好好配合老師和小遙,兇手現在還躲在暗處,所有人的秘密在一點一點公之於眾,他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差錯。尤其是小遙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


    我們來迴顧一下娛樂室裏的狀況:縱觀整個屋子,裏麵軟包的牆壁看上去非常厚實。靠近藍色塔樓大門前,是巨大的乒乓球台,越過球台,可以看到覆蓋著藍色燈芯絨布罩的長沙發。


    沙發右邊是簡單的曆史書架,沙發上麵掛著電視,比一般的家用電視要大一些。


    沙發左邊是音響,差不多和沙發靠背一樣高,以上介紹的這些東西除了乒乓球台之外,全部緊靠在能夠打開暗門的那片牆壁上。


    詭譎屋別墅我們就不用東南西北來區分了,簡單一點,詭譎屋正麵朝向山道,背麵朝向懸崖。以麵朝懸崖背朝山道的姿勢站立,右後方是偏屋所在的地方,偏屋地基比主屋地基要矮得多,除非從天橋上麵往斜後方看,要不然的話,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看到完整的偏屋。


    好,我們現在同樣以麵朝懸崖,背朝山道的姿勢站在娛樂室中央,之前所說的沙發、音響和書架緊靠在正前方的牆壁上,與餐廳廚房之間間隔的牆壁呈一直線相連,兩堵牆壁都是承重牆。


    說到房屋的結構問題,確實可能會複雜囉嗦一點。不過請大家耐心聽我講述,我現在必須逐步逐步將‘紙牌’別墅的結構詳細告知大家,因為不久之後,順著劇情的需要,我們將首先進入第一個解謎篇,解析主屋三樓的隱藏之謎,和至今還蒙著神秘麵紗的女主人身上所有的秘密。所以現在的敘述是必不可少的。


    我們的視線迴到詭譎屋主屋一樓娛樂室內,除去麵對的牆壁,左右和後方就都沒有比較顯眼的家具了,身後除了藍色塔樓的入口之外,還有衛生間的房門,以及一個雙人沙發。


    下麵就要說到重點了,也就是這些大型家具如何成為牆壁的支架?大家可以迴到56章看一看,我對此的描述已經突出了重點。


    家具的邊緣部分都出奇統一,呈凹槽型,沙發、書架和音箱高度相等,與牆壁連接的部分,看上去像是鑲嵌在裏麵的。惲夜遙當時所看到的凹槽邊緣非常特殊,它就像是小孩子吃飯用的那種防漏凹槽。


    雖然我在當時沒有說明防漏凹槽和普通凹槽有什麽不同,但我想大家都可以看得出來,普通我們看到的凹槽缺口是朝向視線的,而防漏凹槽的缺口必然是朝上的。這樣當家具與家具之間卡在一起的時候,才更不容易鬆脫。


    右後方牆角麵對娛樂室,左後方牆角麵對餐廳。柳橋蒲他們進入的時候,隱藏在樓上移動牆壁的人,是已經秘密潛入二樓,受傷的單明澤。他站在十字形右後方頂板上麵,將中間一橫頂上的右邊一半牆壁向後拉,隻需要拉動一點點,維持住不變就行了。


    柳橋蒲他們進入的地方在十字形右前方,那麽這個時候哪裏的頂板會打開呢?當然是隱藏空間的頂板,再具體點說,是與廚房共用的那一半牆壁右邊,


    這裏的頂板,以牆壁為分界點,從廚房和隱藏空間的中間斷開,上麵牆頭上可以走人。懸梯就連接在斷開的邊緣,靠近牆角的位置,單明澤一拉,它不就靠近暗門前麵了嗎?進入的人隻要沿著牆角移動幾步,就能順利爬上懸梯。


    (還是那句老話,暫時沒有房屋結構的圖紙可以呈現給大家,作者對電腦繪圖也不十分熟練,但我會盡力抽空學習和製作的。目前每一棟別墅的詳細結構還存在於我的腦海中,包括羅雀屋別墅和《惲夜遙推理》中所有房屋的詳圖,嗯…隻能請大家耐心等待了,真的非常抱歉。)


    解釋完主屋一樓的進入方式,接下來就應該是三樓出入口的結構了。這裏先不說,先來看惲夜遙與柳橋蒲帶著所有人進入三樓之後的行動。


    惲夜遙進入之前已經弄清楚了文曼曼失蹤的原因,他通過樓梯間牆壁缺口看到的事情,讓他非常擔憂,不過暫時,他也不能急於迴到剛才和顏慕恆在一起的房間裏。


    上到三樓之後,眼前就呈現出彎彎曲曲的走廊了。每一條走廊的折角都挨得非常近,走廊與走廊之間很多地方都是共有牆壁的,也就是緊貼在一起,如同折斷的管道一樣。


    管道上方有很多看不見的暗門,熟悉掌握它們的人可以找到捷徑,直接到達自己想要去的房間,而不熟悉它們的人,就隻能像之前的惲夜遙一樣,繞來繞去尋找了。


    她剛剛完成這些動作,身後的柳橋蒲就接上話頭,說:“第三個拐彎處第一扇門,婆婆,這是誰寫的門牌?管家先生嗎?”


    “……我不太清楚,大概是管家先生吧。”


    “可是我數了數,剛才我們沒有經過三個拐彎啊!”


    “也許……我也不記得自己走過幾個拐彎了,問問前麵的人吧。”


    “那就等一下再說。”柳橋蒲結束了話題,他幾個廚娘和王姐之間,向惲夜遙的方向走去。除了顏慕恆和惲夜遙,其他人都盯著老爺子看。


    這個時候,顏慕恆背對著老爺子的方向,惲夜遙站在最前麵,被顏慕恆擋的嚴嚴實實,一點都看不到。


    ——


    詭譎屋主屋內部


    插曲一:第一,第二,第三個男人的互動


    “叩叩叩……叩叩叩……”敲門的聲音不知道是從前麵還是從後麵傳過來的,剛剛向前走的人(第一個男人)又倒轉了迴來,他自言自語的說:“好像是後麵有人在敲門吧?”


    聽到他的這句言語,本來站在前麵的某個人(第二個男人)也擠了過來,與此同時,被他擋住的身影(第三個男人),和打開一條縫的牆壁一起呈現在大家麵前,瞬間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第二個人問第一個人:“你聽到後麵什麽動靜了嗎?”


    第一個人反過第二個人:“你沒做夢吧?”


    第二個人晃了晃左手說:“裂開了,疼死了,我還有心情做夢嗎?”


    第一個人鬆了一口氣說:“那你去看看吧,好像後麵有人在敲門,我在這裏等著。”


    “好吧,等一下,我們一起在擠到前麵去。那個……女士們最好站在兩邊不要動。”


    第二個人說完,消失在了黑暗中,第一個人沒有食言,果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等著他。一兩分鍾之後,同樣麵目同樣身高的第二個人迴來了,他走到第一個人麵前說:“你聽錯了,我們趕快擠到前麵去吧。”


    於是第一個人讓第二個人先走,自己隨後跟上,他經過幾個女人之間的時候,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了上了年紀的人,第一個人趕緊道歉,並幫忙扶穩差點被他推倒的女人。


    對於顏慕恆突然變得強勢的態度,惲夜遙好像並不介意,他乖乖調換了兩個人的位置,站到顏慕恆身後。


    後麵正好是桃慕青和夏紅柿,兩個小姑娘立刻緊挨進他的懷裏,好像逮到了一個安全港一樣。顏慕恆稍微聽了一下動靜,就一把推開了眼前的暗門,真想要迴頭招唿惲夜遙跟上,卻一下子對上了他左擁右抱的樣子。


    這種情況顏慕恆能說什麽呢?抱的又不是自己女朋友,他也隻好扶額了。


    “……進去吧!三個人並排走不過,你們兩個還是到後麵排隊去吧!”


    說完,他一把拉過惲夜遙,走進了暗門。


    “喂,他怎麽變了?”桃慕青說。


    “是啊!會不會同文曼曼一樣,我可是嚇死了。”這是夏紅柿的聲音。


    “快走,你們密謀什麽呢?”後麵的秦森開口,一下子惹到了兩個小姑娘。


    膽小的夏紅柿一聲不吭跟上惲夜遙,桃慕青狠狠朝他瞪了一眼,說:“你才是那個密謀的人呢!”跟在夏紅柿身後離開了。


    秦森臉色陰沉,他心裏一直忐忑不安,也沒有心情繼續迴應桃慕青,跟著她進去了。接下來的幾個人,在柳橋蒲的催促下,也陸續記住了暗門。詭譎屋三樓最靠近出入口的三段走廊,很快迴到了之前空空如也的狀態中。


    三樓上所有的人都進入了所謂的‘第三個拐彎處第一扇門’,其實除了惲夜遙和顏慕恆之外,其他的人根本不清楚,他們究竟走過了幾個拐彎,隻是一味跟著走而已。


    甚至連柳橋蒲都沒有關注走廊和房間的位置,老刑警最重要的工作是將所有人看牢了,一來是為了保護他們,二來也是為了不讓某些人再有私自行動的機會,尤其是剛剛想要置西西於死地的那個人。


    秦森的心裏越來越不安定,不僅僅是文曼曼突然失蹤給她帶來的影響,還有剛才顏慕恆和惲夜遙的互動,秦森明顯感覺到,顏慕恆左手插在口袋裏,這個動作很不正常。


    顏慕恆的左手受了很重的傷,這一點大家都知道,本沒有什麽可以奇怪的。可是在進入三樓之前,顏慕恆都沒有把他的那隻手伸進口袋裏,為什麽停頓了一會兒,講了幾句話之後,手就插進口袋了呢?而且顏慕恆和柳橋蒲擠到所有人後麵去,到底在討論什麽?


    另一個人隻是撇了一下嘴,並未吱聲,他選擇忽略掉同伴的話,繼續做個安靜的聽眾。心裏卻在想:‘你就得意吧!誰知道之後還會發生什麽事情,也許我的另一種人格會給我帶來過去的秘密和財富,也許我根本就沒有那麽正義,誰知道呢?’


    臉上纏著紗布的人繼續說:“他當時隻是讓我閉上嘴巴,聽他說話。他說他已經摸清了路線,然後他給了我一張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上麵標記了三個地點,大致就是從入口處開始數,第三個拐彎處第一扇門、第四個拐彎處最後一扇門和你們兩個呆過的那間房間,也就是房門底下有隱蔽的房間。”


    “我還以為他當時用了點手段讓你昏倒了呢,對了,他脖子上的吻痕真的是你造成的嗎?”


    “我怎麽知道?另一個人幹的事情我什麽都不知道!甚至在雪地裏,在倉庫裏,他到底幹了什麽?我都想不起來。”包裹著左手的人沮喪的說。他說的是實話,永恆之心雖然存在於他的體內,但在幽暗森林裏的惡鬼到底幹了什麽?他的的確確是沒有任何記憶。


    “我問你,你真的喜歡他嗎?我覺得刑警先生好像對你麵色不善啊!”


    “刑警先生和女警是男女朋友,你不要胡說八道了好伐!小心被聽到了挨女警的拳頭!”


    兩個男人說到這裏,視線同時看向所在空間的大門口,那裏是兩扇玻璃門,移門外麵還有厚厚的門簾遮著。此刻門簾縫隙中,站著一個漂亮的女人,這個女人怒瞪著他們,嚷嚷說:“你們兩個吃飽喝足,在這裏聊什麽聊?!快把東西拿出來,不管老人和女生了,是吧?!!”


    “好了,好了,我們這就出來,不過是想聊聊剛才經曆過的事情嘛!受了驚嚇,還不許人傾吐一下啊!”臉上包著紗布的男人雖然嘴裏抱怨,但腳下卻沒有挪動腳步。


    而左手包裹嚴實的男人立刻跟著門口的女人走了出去,女人對他說:“你先和單先生照顧一下於爺爺,我要問小航幾個問題。”


    走出去的男人並未在意,隻是朝著後麵揮了揮手,表示自己知道了。這個男人此刻還是他們的幫手。


    當隻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女人表情嚴肅的說:“你見到過女主人了?”


    她知道有一條捷徑,可以同時避開這兩個地方,這條捷徑安澤以前曾經使用過無數次,為了躲避那些上麵來催逼他繼續做夢的人。


    女人急匆匆向塔樓上方走去,進入不同顏色的樓道之後,又一路向下,然後,她打開了那裏最後一扇房門,這扇房門的機關可以通往不同地方。


    其實說房門的機關並不正確,這和房門並沒有多大的關係,是整棟房屋建造的時候,就留下來的謎題。30多歲的女人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安澤是如何設計房屋的?也沒有親眼看到工匠在這裏是如何勞動的,但是她有一點清楚知道,那就是這種房屋裏的空間,有很多重疊的地方,也有很多可以活動的地方。


    正是這些重疊和活動的地方,讓一扇看似普通的房門,從不同的方向打開,可以進入不同的地方。至於其中的原理是什麽?女人搞不明白,也不想去搞明白,她隻要方便自己使用就行了。


    反向打開房門之後,女人看到了意料之中的情景,不是全封閉式的房間內部,而是一條長長的吊橋,吊橋連接著她鎖在房門口和鍾樓頂部的位置,女人小心翼翼的進入鍾樓。


    站立在大鍾機械室相對的地方,朝前看去,從這裏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偏屋所有的房子,腳下的路途是傾斜的,雖然已經進入了4月份,但山上的積雪還沒有完全融化,白色中顯露出直通向下的長長的滑梯。


    女人沒有猶豫,身體往下一沉,整個人就伴隨著積雪向斜下方滑落下去,這樣做是非常危險的,因為她手邊並沒有可以抓握的東西,全靠自己本身保持平衡。所以女人的身體拚命向後仰,用力躺靠在背後的積雪上麵,不讓自己由於向下的慣性,頭重腳輕,整個人倒置過來。


    當身體滾落到下麵的時候,女人感覺背上的衣服都快要撐破了,頭皮摩擦得生疼。爬起來之後,他伸手搓撫著後腦勺,迴頭看了一眼天橋的方向,那裏空無一人,抓緊時間,女人快速跑向偏屋最中間的那棟房子,裏麵是地下室的入口,隻要把入口封死,在岩石地洞裏的人就不可能出來了。


    身體稍稍恢複一點之後,年近花甲的男人就迫不及待地繞過麻袋,朝偏屋地下室方向走去。麻袋扔在這裏,暫時可以不用去管,等晚上的時候再處理也來得及,反正臭味根本彌漫不到屋子裏麵去。


    ‘得想辦法除掉三樓上那個小姑娘,讓她一起變成白色骨骼,至於控製這棟屋子的中年女人,她一個人知道我的存在,並沒有大礙,而且控製她也不難。最麻煩的就是永遠處在夾縫中的老太婆,無論如何我都要讓eternal遠離她的身邊。’


    想法總是比行動要容易的多,很多年以前,男人曾經產生過千千萬萬的想法,尤其是當那個與他血脈相連的人,向他求助的時候,男人毫不猶豫的奪走了他的愛情,將藏在自己懷裏的‘毒罌粟’狠狠埋入血親的身體裏麵。


    這是他當時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可以讓他的想法成為現實,又省去了很多行動帶來的麻煩。自此以後,這個男人便開始變本加厲了,他學會了用一顆殘酷的心、一張溫柔的臉、一雙怯於擁抱的手和像刺蝟一樣的後背,來撐起他全部的生活。這讓他得到了,比麵臨危險的行動更方便,更快把想法變成現實的途徑。


    20歲以後,第一個十年,讓他擺脫了與血親共同犯下的罪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明珠’,‘明珠’分為兩種,紅色和藍色。第二個十年,他用愛情和友誼的牽絆,將紅色‘明珠’分別送到了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的身邊。


    這三個人,第一個是個女人,她得到了最小的‘明珠’,在熱鬧的城市裏經營著學校,未來,男的希望再次出現在她們麵前的時候,能夠一起構建一個安逸舒適的家庭。


    第二個是個男人,他得到了最悲傷的‘明珠’,這顆‘明珠’為沉默自卑的地理老師,帶來了財富和名聲,也成就了雪白色山崖上的詭異之屋。讓男人可以在這裏躲過他應該得到的所有懲罰。


    第三個也是個女人,她得到了兩顆‘明珠’,一顆被她陰錯陽差弄丟了,流落到了城市的角落裏,另一顆被第二個男人發現,鎖閉在了那無人問津的樓層之上,終日鬱鬱寡歡。這個女人也因此自責了一輩子,但她恰恰是所有‘明珠’,現在唯一剩下的親人。


    聽到老爺子怎麽說?秦森的緊張情緒稍微放鬆了一點,他放下捂著嘴的雙手,輕聲對老爺子說:“我是在想曼曼的事情,曼曼在下麵樓梯間莫名其妙消失,您不覺得很奇怪嗎?”


    “這件事確實很奇怪,那個樓梯間除了樓梯上的缺口之外,應該沒有任何出入口,但這個問題和你又沒有關係,你這麽害怕,反而會讓大家覺得你心裏有鬼,知道嗎?”柳橋蒲像是在指導秦森要怎麽做,語氣鄭重的說。


    秦森連忙點頭,說:“柳爺爺,我知道這個問題和我沒有關係。可有的時候還真是沒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尤其是在這種狹窄陰暗的地方,就更容易害怕了。”


    “對了,小秦,剛才在餐廳的時候你就坐在娛樂室門口,你看到西西到哪裏去了嗎?”柳橋蒲話鋒一轉,提起了西西,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在秦森和其他舞蹈學院學生的麵前提起西西了。


    西西是在他們進入主屋二樓之前失蹤的,在不知情的人眼裏,她同文曼曼一樣,都是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失蹤的,根本就讓人搞不清楚是怎麽迴事。


    秦森的迴答自然也同之前一樣,表示他完全不清楚西西到底發生了什麽?柳橋蒲不再問下去,繼續跟著幾個年輕人向前走去。在他身後的黑暗中,王姐和廚娘依偎在一起,隻能看到人影晃動,她們現在似乎成了兩個完全孤立的人,與前麵那些人的距離越來越遠。


    房間裏被黑暗籠罩著,不時有磕碰的聲音響起,好像這裏擺了很多家具。惲夜遙在最前麵對大家說:“大家先在這裏停一下,這是一個比較大的房間,在我們身邊有一張橢圓形的長桌子,小恆已經去點燈了,我們先自己搬椅子坐下吧,我有些話要對大家說。”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空間裏就傳來了一隻腳與地麵摩擦的聲音,惲夜遙拉開了最靠近他身邊的一張椅子,首先坐下。


    隱隱約約看去,眼鏡先生邊上確實沒有顏慕恆的影子,應該如他所說去找電燈開關了。但是大家很懷疑,這種很久沒有人來的地方是不是還能打開電燈?


    兩個人互相瞪著對方,誰也不肯讓步,在詭譎屋中已經耗了兩天的時間,事實上,大家的耐心都快要耗完了,是因為偵探和刑警不斷在采取行動,所以他們才願意再等一等,有的時候,在特殊的環境裏有人出來做個主心骨,要比大家亂糟糟的各執己見好的多。


    但時間耗得越久,當事人之間的信任感就會越低,而且降低信任感的後果,就是發生衝突。任何一件小事,一個不當的舉動都會很容易引起爭吵,如同現在的顏慕恆和陸浩宇兩個人。


    惲夜遙想要說出口的話,被他們倆生生打斷。他站起來拉了拉顏慕恆的胳膊說:“小恆,其實你坐到對麵的位置上去也沒有關係的,何必非要坐在這裏呢?而且陸先生已經先坐下了,你和他搶位置確實不對!就不要再吵了好嗎?”


    “你傻呀!”顏慕恆脫口而出,本來不打算開口的柳橋蒲聽到他這三個字,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指著顏慕恆大聲說:“小子,別吵了,你坐到對麵去!”


    不知道為什麽?柳橋蒲的話好像對顏慕恆很有作用,他定定地看了幾秒鍾老刑警,臉上的表情漸漸緩和,正當大家以為顏慕恆會乖乖坐到對麵去的時候,他卻突然之間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事情。


    顏慕恆對著陸浩宇低下頭說:“陸先生,剛才確實是我不對,我原本以為這個椅子小遙替我占著了,所以……算了,現在我向你道歉,你能不能把這張椅子讓給我?請你坐到對麵去,謝謝。”


    顏慕恆突然改變的態度,嚇到了氣勢洶洶的陸浩宇,他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整個人由憤怒變得尷尬,然後朝柳橋蒲看了看,又朝著惲夜遙瞅了瞅。


    可以看得出來,陸浩宇有了坐到對麵去的想法,就是不開口說句什麽,他好像有點手足無措。


    這個時候,惲夜遙即使給出了一個台階,“柳爺爺,要不讓陸先生坐到您身邊吧,秦森先生坐到對麵去,這樣陸先生也可以安心,您覺得呢?”


    “我沒問題,隻要你們幾個同意就行,小秦,你同意嗎?”柳橋蒲說著,看向身邊的秦森。


    “西西自己從餐館跑出來了,現在大概被困在雪地裏,我們得趕緊去救援,還有,你們快點把雜貨店老板帶到屋子裏去休息,他是冒著生命危險穿過山崖來報信的。”


    果然,雜貨店老板站在玄關裏像個雪人一樣,整個身體僵直,渾身上下幾乎已經看不清麵目和衣服的顏色,如果不想被凍傷的話,就得趕緊把他帶到溫暖的地方。


    枚小小沒有時間浪費,她指著身後的人繼續命令道:“小航,跟我出去找人!至於你,趕緊帶著雜貨店老板進屋子裏去!”


    “為什麽是我?我要去救西西。”


    “對,他去了多少也是個幫手,讓我來照顧雜貨店老板,我會看著屋子裏的人,等你們迴來。”客廳門口突然傳來了第三個男人的聲音,他是一個剛剛從樓上下來的人。


    但枚小小似乎對他並不是很信任,反問道:“小恆,現在文玉雅女士和你都還不能控製自己的改變,何況還有一個怖怖,你能看得住大家嗎?”


    “我可以的,”小恆重新揚起自己的手,向枚小小展示那滲出鮮血來的厚厚紗布。繼續說:“我最多再做一次同樣的事情,為了他,我願意這麽做。”


    枚小小瞬間意識到,小恆話語中的他指的是誰?在危難時刻,枚小小也隻好賭一賭了,她對眼前的人說:“請你不要讓所有人睡著,看好於爺爺和唐奶奶,拜托了。”


    “沒問題!”小恆一邊迴答,一邊衝到玄關處用自己高大的身軀抱住了瑟瑟發抖的雜貨鋪老板,和他一起向屋子裏麵走去。


    等不及兩個人消失在玄關走廊處,枚小小帶頭衝進了白色天地中,他身後的兩個男人比她更加著急。很快,三個人的背影就被漫天急落而下的白雪覆蓋住了。


    細小的碎片不停擊打在臉部,風幾乎吹得人無法站立,枚小小再怎麽樣也是個女人,她向前走的步伐非常艱難,每走一步,地上的白雪都沒過她的膝蓋,身上雖然有羽絨服,但卻依然凍得每一寸皮膚都在收縮顫抖。


    緊跟在枚小小身後的小航也好不到哪裏去,他使勁用領口去遮掩他那傷勢嚴重的麵部,因為傷口已經疼得讓他受不了了,但是羽絨服的領口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他鼻子上方的肌膚還是暴露在冷空氣中,就像被人拿著刀子剜割一樣。


    “在他們的膝下,還有一個小女孩,這個小姑娘在夢中時常盯著我看,眼睛一眨不眨的。我本來以為,這隻是自己的胡思亂想。但是,做夢的次數多了,我就開始注意那個小姑娘的臉,無論是五官還是臉型,都與我自己小時候非常相像。”


    “這讓我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世,雖然我的父母很有錢,但是他們常年在外工作,又一直逼著我到處搬家,我跟他們根本就談不上有多少感情。漸漸的,我越來越相信夢中的小女孩就是我的親人,我開始每天,每天仔細分析夢中見到的場景。”


    “思考開始讓我頭痛,而且越演越烈,每當太陽穴抽搐的時候,我就會忍不住睡著,然後不是亢長的夢境,就是走進了陰森森的幽暗森林之中,見到另一個自己。”


    “另一個我性格與現實真的完全不同,她冷酷、自私,隻想要離開幽暗森林,永遠控製我的大腦。所以每次,我都會在夢中和她激烈爭吵,可是當她說出‘幽暗森林中的家人’這幾個字的時候,我就不得不妥協了,我也不知道這幾個字到底代表著什麽意思,可就是控製不了自己。”


    “所以,我變成她的次數越來越多,時間一長,當她出現的時候,就會用我的筆記本寫留言給我,每一次留言,都會寫下一點點關於詭譎屋的事情,這讓我對詭譎屋越來越感興趣,我想,或許我也是詭譎屋中的一分子。這裏才是我朝思暮想的,有親人陪伴的家。”


    “於是借著這次機會,我提議大家到戴宗山來遊玩,帶大家到半山腰看雪也是我提出來的,那幫家夥一個都沒有懷疑,真的很可笑,明明平時都對我不屑一顧,現在居然全都一個一個那麽信任我。”


    “可我並非有什麽計劃,我隻是想看看詭譎屋而已。”孟琪兒一邊說,一邊從地上爬起來,她身體下麵還在滴落著鮮血,大片大片的鮮血。


    ‘顏慕恆’突然之間意識到了什麽?他看著孟琪兒身上的鮮血問道:“你,這些血跡從哪裏弄來的?”


    “是她給我的……”孟琪兒說道。


    “是誰給你的?在哪裏給你的?是不是餐館裏那些雞的血?”


    刑警們正在為褐色塔樓裏的血屋之謎煩惱,到時,舒雪無論怎樣都無法脫離幹係,說不定就會被刑警以案件嫌疑人的身份暫時囚禁起來,這是‘顏慕恆’最最想要看到的結果。


    耳朵邊上聽著痛苦的呻吟聲,和衣料摩擦地麵的聲音,‘顏慕恆’消失在牆壁外麵。剛剛與溫暖空氣接觸過的身體,一下子投入進寒冷冰封的戶外,他感覺渾身就像刀割一樣,但是這一切必須忍受。


    雙手攀上凍僵的懸梯繩索,‘顏慕恆’奮力朝塔樓上麵唯一的小門爬去,他要再次迴到溫暖的房間裏,將惲夜遙帶走。


    惲夜遙不管是外表還是行為,總是讓他聯想起過去自己深愛著的人。那個人在‘顏慕恆’眼中是唯一不可代替的存在,惲夜遙和他還是有一些差別的。也許是‘顏慕恆’太過於想念了,才會忽略掉這些差別。


    ‘顏慕恆’一邊向上攀爬,一邊努力讓自己的思維集中起來,不去想渾身上下的寒冷和疼痛,手腳也運動得越來越麻利。他雖然沒有刑警先生的武力值,但相較一般人而言,也不是一個弱者,他有信心自己可以製服惲夜遙達到目的。


    ——


    黑暗通道在向前不斷延伸,‘舒雪’覺得今天要走的路特別長,她的手好不容易接觸到通道盡頭,感覺可以鬆一口氣的時候,頭疼就像炸裂一樣鋪展開來。幾乎每一個灰色腦細胞都在叫囂著,都在表達著無法忍受的疼痛。


    ‘舒雪’沒有想到,藏在她身體裏的那個‘人’會不斷做出反擊,現在弄到進退兩難的地步。但是,她絕不能再次被奪走意識,那樣就會再做一次傷害刑警的事情,也會稱了‘顏慕恆’的心意。


    控製著自己的大腦,‘舒雪’腳步踉蹌衝出了褐色塔樓的密道,打開大門之後沒有風雪,隻有另一條更加幽深亢長的通道,除了周圍牆壁的顏色之外,其他什麽都沒有改變。


    ‘舒雪’繼續向前,她首先走進一間空蕩蕩的房間,環顧四周之後,沒有看到自己想看的東西。她沒有停留,立刻捂著頭部離開了房間,臉上的神情看上去比剛才更焦慮了。


    但惲夜遙的下一句話,讓廚娘婆婆瞬間啞口無言。


    “我的問題是,女主人和管家先生是在提醒你們?還是在提醒客人?”


    “……”


    王姐替廚娘迴答說:“管家先生前天確實讓我和廚娘提醒大家,千萬不可以到主屋二樓和三樓上去,我親耳聽到他這樣說的,婆婆沒有說謊。”


    “我不是說管家先生說謊,也不是說廚娘婆婆在說謊,我是問她管家先生和女主人為什麽要做這樣的提醒?”惲夜遙繼續耐心的提出問題。


    王姐說:“他們也許是不想讓新來的客人隨便走動吧,畢竟三樓隻有女主人和管家可以去。”


    “王姐,你看到過女主人上三樓嗎?”


    “這個……”王姐被惲夜遙問得愣住了,她隻能說:“我沒有看到過,這十年來,女主人沒有出現在過我們眼前,都是怖怖和管家先生在照顧她。”


    “那麽女主人要對你們說什麽?也都是怖怖和管家先生來傳話的嗎?”惲夜遙問王姐。


    “是的,大多數時候是管家先生,怖怖傳話的次數比較少。”


    “大家可以想一下,如果這個家裏真的除了管家先生和女主人之外,其他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怎樣進入主屋二樓和三樓,那他們提醒又有什麽意義呢?隻要他們兩個自己不說,剛才我們進來時所看到的那種機關,我想根本不可能有哪個新來的客人會無意之中打開的。”


    “他們本可以保持沉默迎接客人,誰都不會懷疑什麽,但是這樣一提醒,反倒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也許有的人就會在屋子裏研究一番。作為一直小心謹慎處理事情的管家先生來說,他會這麽傻嗎?”


    “再說女主人,她整整十年都沒有出現在家人麵前,如果真的是因為燒傷或者精神狀況不願意見人,那她索性躲到三樓上去就行了,為什麽還要住在主屋這裏?要怖怖照顧她呢?”


    “廚娘婆婆,”惲夜遙說:“前天您還對我說過,你們曾經問過很多次怖怖,讓她給你們指出上樓的入口在哪裏?可怖怖總是搖頭,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樣子。就連於恆問他的時候,怖怖也隻是搖頭。我還問您,怖怖會不會有什麽難言之隱?不能說出來。可是您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陸先生,你耐心聽我講下去,你的房間是褐色塔樓最靠近鍾樓的那一間,其實在塔樓底部的小門隻是一個偽裝,真正能夠進入鍾樓的出入口,是你的那扇房門。這件事要歸功於小航,要不是他發現書房門的秘密,我們也不可能發現,其實你的房間才是進入鍾樓的真正出入口。”


    “管家先生以為你們都睡著了,偷偷溜進鍾樓,喬先生無意之中聽到他的聲音,打開房門偷看,才發現他進入了陸先生的房間。當時,喬先生還以為是你們在密謀什麽事情?但是他趴在陸先生房門上什麽都沒有聽到,他把這件事告訴我們的時候,我們也很疑惑。”


    “我們一直都沒有找到正確的原因,後來,管家先生出事之後,喬先生來敲你的門,讓你跟他一起下樓。他敲了很久都沒有聽到迴應,最後你出來的時候還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我和柳爺爺都懷疑你是不是被人下了迷藥?”


    “聯想起午飯之後,為我們準備飲料的正是管家先生,再加上管家先生偷偷進入你房間的事情,我們就大致認定,應該是他給你下了迷藥,才讓你在房間裏一直昏睡不醒。可光有這一點,我們還是不明白,他到你的房間裏要幹什麽?”


    “直到小航發現雙開門的秘密,我們才恍然大悟,管家先生是想到鍾樓裏麵去,而且,他根本就不是從天橋上摔下去的,而是從鍾樓上麵被人推下去的,要不然的話,當時那麽多人在塔樓裏移動,任何人想要把管家的屍體搬到天橋附近,都不能保證一定能躲過所有人的視線。”


    “大部分人都集中在那個時間點迴大樓休息,如果嫌疑人直接走樓道,完全就是自掘墳墓。如果走密道的話會更加麻煩,兩棟塔樓之間的密道並不通過天橋,要想到達天橋隻有兩條途徑:一條是從某一間密室裏進入沒有人住的空房間,然後再從正常樓道進入天橋,這和直接走樓道沒有任何區別。”


    “另外一條是直接走過全部密道,再從房子的其他部分繞到天橋上,那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屋頂了,外麵的風雪那麽大,一個人要單獨爬上屋頂都很困難,何況是拖著一個肥胖的人,我想,就連小蒙不借助梯子的話,也沒有辦法完成這樣的任務。”


    “婆婆,我並不認為您就是詭譎屋連續殺人事件的真兇,您也許有自己的難言之隱,但是,迴避問題不是最好的做法,還是請您實實在在告訴我們,這15年以來到底發生過什麽?您在管家先生死亡的時候,到底做了什麽?看到了什麽?”


    事情到了這一步,廚娘婆婆再也沒有辦法偽裝,她在王姐的攙扶下,慢慢坐直身體,對惲夜遙說:“你們還真是難纏,為什麽一定要我說出真相呢?15年前的過去是那麽悲傷,那麽痛苦,你們就不能放過我這個老太婆嗎?”


    “如果沒有發生殺人案,”惲夜遙說:“無論您15年前經曆過什麽?我們都不會來追根究底。但現在,已經有好幾個人被殺了,我們不得不探究每一個人背後隱藏著的秘密,來還原事實真相,所以婆婆,請您說給我們聽聽吧!”


    “15年前的事情真的有這麽重要嗎?”廚娘婆婆嘴唇顫抖著,她看下演員先生的眼眸中,漸漸變得渾濁。


    惲夜遙用力點了點頭說:“重要,非常重要,這有可能關係到被販賣的孩子!”


    “……好吧,我告訴你們真相。”


    “哎!等等,”這個時候,陸浩宇搶著插嘴說:“惲先生,難道你把我們帶上三樓,就是為了來聽15年前的故事的嗎?”


    “不是,但是在接下去行動之前,必須先來聽一聽,十五年前發生的事情,聽完你們就會明白了。”惲夜遙不緊不慢地說道,他把顏慕恆的手電筒拿到手中,然後照著顏慕恆向房間一角走去,不多一會兒,房間裏就變得燈火通明,大家的心情也因為這透亮的燈光而放鬆了不少。


    惲夜遙和顏慕恆迴到兩個人的座位上,在路過某個人身後的時候,惲夜遙還特意拍了拍他的背部,這個人離開通往三樓的樓梯間之後,就一直都沒有開過口,也沒有人關注他,就好像再次消失了一樣,不過他的的確確一直跟在眾人的身邊。


    坐定之後,惲夜遙開口說:“婆婆,請您開始吧。”


    這個時候,因為不用再偽裝,廚娘的聲音顯得洪亮了不少,不再那麽有氣無力。


    “而且,婆婆本身就是安澤收養的孤兒,安澤與其找其他人來管理明鏡屋,還不如找自己熟悉的人,這樣更容易他掌控一切。”


    “哦,原來是這樣,那麽過去的女主人又是怎麽迴事呢?我來到這裏的時候,的的確確是見過一次女主人的,她雖然已經人到中年,但皮膚光滑漂亮,根本就和婆婆不是同一個人啊!”王姐隨即又問道。


    “小王,這個你聽我說完,自然就會知道了。”廚娘說:“一開始,家裏也會經常來一些客人,大多數是一些來求教預言的考古界人士。後來,小小的安茜因為寂寞,再加上父親逼迫過甚,所以夢境越來越少,患上了抑鬱的毛病。”


    “今後每天都瘋瘋癲癲的,安澤實在沒有辦法,就把她囚禁到了明鏡屋三樓之上。從這個時候開始,我就幾乎旅行了女主人和管家的所有職責,而安澤,不是出門,就是每天在書房裏搞些神神秘秘的東西。”


    “那麽安茜的母親呢?難道她沒有來關心過女兒嗎?”惲夜遙問。


    “安茜是安澤辭去地理老師工作多年以後,才結婚生下的女兒。這件事我並不是很清楚,因為我既沒有參加安澤的婚禮,也從來沒有見到過他的妻子,隻是當安澤把小安帶迴家的時候,聽他隨口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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