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橋蒲怎會不明白怖怖話中的意思,她等於明確肯定出入口那邊會出事,老爺子沒有打招唿,就想要向來時的方向衝出去。


    “老師,等等!”惲夜遙猛然直起身體,不顧自己手上的傷勢,用力撐著謝雲蒙的肩膀喊道。


    柳橋蒲迴過頭來,說:“小遙,那些人很危險!”


    “可是,您迴去能做什麽呢?這樣子單槍匹馬誰也救不了!”


    惲夜遙的話是對的,就算現在他們一起出去,房子倒塌下來,他們也隻會是炮灰,根本無法拯救任何人,柳橋蒲停下腳步,衝迴怖怖麵前,此時老爺子非常焦急,他一把抓住怖怖的衣領,大聲吼道:“你剛才為什麽不說?”


    “因為,我隻想自己活命,那些人與我無關!”怖怖偏過頭去,不看柳橋蒲憤怒的瞳孔。


    謝雲蒙用力抱緊惲夜遙的身體,讓他放鬆下來,兩個人頭挨著頭,刑警先生看著怖怖的眼神中有憤怒也有無法理解的部分,而惲夜遙眼中卻隻有憐憫和悲傷。


    平複下心緒,惲夜遙語氣溫和地說:“怖怖,我們始終這樣稱唿你,不管你是過去的女主人,還是現在的小女仆,你所有的罪行隻是辜負了文玉雅母女和殺了連帆。也許你所尋找的風景與顏慕恆是一樣的,但是,不能因為如此,你就棄其他人於不顧。告訴我,出入口還有多長時間會倒塌?”


    終於,怖怖抬起頭來,柳橋蒲放開了她的衣領,幾個人沉默下來,隻有女主人一個人的聲音在走廊裏迴蕩:“鮮血,你們還記得那些鮮血嗎?帶進褐色塔樓房間裏的鮮血……有人利用了它們,製造兇殺案,這個人就在你們之中,他一點破綻都沒有,是你們的信任縱容了他的行動。”


    謝雲蒙和柳橋蒲都沒有做聲,眼前的情形非常清楚明了,雖然顏慕恆被第二重人格控製了心智,但是他的作為與他說的話並不衝突,刑警相信顏慕恆不想殺了他們,要不然他就不會出現在三樓上了。


    若是讓顏慕恆就這樣繼續下去,也許怖怖會說出實話也不一定,但是,他們也要留意,不能讓顏慕恆使用更激烈的辦法威脅怖怖,他連謝雲蒙都襲擊,說明根本就沒有把刑警放在眼裏。


    還有,謝雲蒙總感覺顏慕恆剛才抱惲夜遙的樣子,看他的眼神,以及說的那些話,全都是在挑釁。這讓刑警先生心裏很不是滋味。


    努力將與兇殺案無關的想法忽略掉,謝雲蒙盯著顏慕恆的一舉一動,雙手下意識用力抱緊惲夜遙。


    “小蒙,好痛!”


    耳邊傳來痛唿聲,謝雲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緊放鬆力氣,柳橋蒲聽到徒弟這邊傳來的聲音,轉頭看了一眼,警告說:“鎮定一點,小蒙,不要胡思亂想。”


    對於老師的警告,謝雲蒙除了點頭之外,無言以對。他調整好心情,繼續和柳橋蒲一起監視在場的怖怖和顏慕恆。


    顏慕恆好像又不關注惲夜遙了,他自顧自朝著剛剛出來的房間裏麵走進去,一邊走,一邊說:“三樓走廊的兩頭之所以集中在同一個地方,那是因為過去的主人安澤不想讓永恆之心從任何一頭逃跑。”


    “安澤想要永遠困住能給他帶來財富的人,所以沙子的作用隻是堵住三樓出入口,並不是毀掉房子,或者殺人。就算坍塌,一樓和二樓也會保留很大的一部分。你們不用問安茜,她不會告訴你們實話的,人心惶惶對她更有利。”


    “這麽多年來,安茜,你留在詭譎屋裏的目的是什麽呢?隻是為了在這棟親人死去的房子裏生活嗎?還是想要留守在母親等待的山崖之上?亦或者是想要重新找到隱藏在‘藍色珍珠’中的永恆之心?我想,第三種答案應該是可能性最大的吧!”


    第二是他來之前的問題,顏慕恆之所以會成為詭譎屋調查工作的幫助者,這裏麵的原因我們一直都沒有說清楚,其實很簡單,和西西家的保姆,也就是跟西西與單明澤一起上山的中年婦女有關係。


    這層關係我們等到推理篇再來詳細解答,在這裏我們先集中注意力來看老刑警提出的第三點,那就是顏慕恆與廚娘的關係。柳橋蒲的話語雖然簡單,但是每一點都言簡意深。


    首先,顏慕恆在山下接受刑警詢問的時候,自己承認過與詭譎屋中某些人的關係,並且說他每年都有一段時間是住在詭譎屋裏麵的。但僅僅是詭譎屋中一個負責采買和幫忙維護房屋的工人而已,並沒有說他是廚娘的兒子於恆。


    詢問的時候,刑警也不知道顏慕恆擁有雙重人格的事情,若是原本的顏慕恆,說的可能都是實話,因為從各種跡象來看,原本的顏慕恆根本就不熟悉詭譎屋內部結構,也不記得和詭譎屋中家人過去的關係。


    若是第二重人格控製下的顏慕恆,就證明他從一開始就在對刑警說謊,目的很明顯是為了與刑警一起上山,利用調查找到永恆之心留下的線索,或者說,想要借刑警查找兇手的機會,從中漁翁得利,得到詭譎屋和裏麵被隱藏起來的財富(當然前提是永恆之心還活著)。


    其次,廚娘婆婆在對刑警描述過去之前,曾經非常肯定的否認了顏慕恆就是她的兒子於恆,等於是親口推翻了刑警對於顏慕恆真實身份的猜測。


    柳橋蒲的話把顏慕恆與廚娘的關係放到明麵上,並且直接稱唿他為於恆,還明確指出他一直在欺騙刑警,目的就是要把顏慕恆的注意力從刑警演員身上移開,讓他無暇給謝雲蒙去製造麻煩。


    因為老刑警可以很明顯從顏慕恆眼中看到憤怒和妒忌,這是針對誰的?他不用想也可以明白。而且,對於這種妒忌和憤怒背後的原因,柳橋蒲也想要進一步確定。所以他認為隻要顏慕恆不給謝雲蒙找麻煩,惲夜遙倒是可以再利用這種感情一次。


    所以惲夜遙開口了:“小蒙,聽老師的話,我也是個男人,可以保護自己,幫上老師的,這點傷不要緊。”說著,他對上了柳橋蒲的視線,並微微點了點頭,讓對方瞬間明白,惲夜遙已經弄懂了他的想法,柳橋蒲不禁讚歎,這可真是個聰明的孩子,論頭腦,他不知道甩了謝雲蒙幾條街。


    柳橋蒲向前走了幾步,問顏慕恆:“現在要怎麽辦?你說這裏有出去的辦法,到底是什麽辦法?”


    “辦法就是沒有辦法,現在上三樓所有的通道已經都被你們知道了,如果這裏能出去的話,那麽當時襲擊柳航的人就不會將他關在這個房間裏了,事實上,這裏是三樓最安全的地方,絕對不會受到沙子的影響,我們隻要等過半個小時,房子其他地方如果沒有塌的話,一切都平安了。”


    “可是樓下的人呢?”謝雲蒙後退一步,站在了牆壁打開的邊緣,在他的腳前麵,有柳航當時為了自救,推動家具留下的劃痕。


    刑警非常警惕,他不能讓顏慕恆隨意關上這裏的出入口,說不定裏麵有什麽開關可以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關上門。他讓惲夜遙坐在家具上麵,演員先生的手始終緊緊抓著刑警的衣角,害怕一旦鬆手,就會讓顏慕恆有機會把小蒙關到外麵去。


    顏慕恆繼續說:“如果半個小時之後房子沒有動靜,那不就代表樓下的人很安全嗎?再說現在那些下樓的人也應該和枚警官會和了吧!他們會告訴枚警官房子的事情,說不定已經撤離到了安全的地方,隻有我們還在這裏瞎操心。”


    這話說的輕描淡寫,完全不能讓謝雲蒙認同,他反問:“萬一房子塌了呢?萬一沙子讓出入口無法打開,把他們困在二樓了呢?雖然已經過了十幾分鍾,房子沒有動靜是好事,但任何突發狀況我們都不能忽略。”


    謝雲蒙想要單獨去看一看,但是又放心不下柳橋蒲和惲夜遙,現在他們身邊的人太少,兩個人加起來的武力值都不如顏慕恆一個,他要是離開,那就等於將老師和小遙的性命交給了顏慕恆。


    第四永恆之心有可能是被拐孩子中的一員,安澤無意之中發現並利用了他,收養別的孩子,囚禁女兒也許都是安澤保護永恆之心的秘密不被外界知道的手段。


    第五我們不排除永恆之心的殺人嫌疑,他過去難道對安澤和販賣他的人一點都沒有仇恨嗎?這份仇恨可以成為殺人最好的動機。


    如果永恆之心真的是過去的‘藍色珍珠’,那麽他有可能會是誰呢?首先刑警可以排除,其次,我們當然會想到演員先生,這幾天裏,關於永恆之心的描述,都在有意無意圍繞在惲夜遙身邊,其中顏慕恆的舉動最為明顯。


    他愛著永恆之心,也想要找到永恆之心,他的舉動說明,惲夜遙確實有很多地方和過去的人非常相似。在某些人對他的判斷推波助瀾之前,他就已經對惲夜遙做出過愛人之間才有的舉動,而且並沒有刻意避諱,以至於謝雲蒙現在想起來都很憤怒。


    那一拳顏慕恆也算是挨得不過分,再說他不也打過刑警先生嗎?扯平了!


    除了惲夜遙之外,接下來就要說到那些來山上慶祝旅行的大學生了,夢琪兒這個最單純的人卻是第一個被發現的‘紅色珍珠’(過去被拐賣的女孩)。


    她的死至少暴露了顏慕恆擁有第二重人格這件事,雖然當時沒有人想到這一層,但也有一點可以拿出來反駁,那就是身高問題,顏慕恆與謝雲蒙一樣高,這個毋庸置疑。


    但進入褐色塔樓房間襲擊惲夜遙的人卻並沒有那麽高,當時的描述非常清楚,他頂多和惲夜遙差不多,那麽這個人又是誰呢?難道與謝雲蒙在密道裏見麵,和襲擊帶走惲夜遙的人不是同一個?但後來顏慕恆又為何能夠找到被安排在夢琪兒房間裏的惲夜遙呢?誰給他傳遞的消息?


    在一棟充滿了機關密室,還有很多心懷叵測者的別墅裏,問題實在是太多了,無法理解的,混亂的事情也太多了,就像糾結在一起的毛線團一樣,找到線頭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一個人灰色腦細胞的勞動力究竟可以有多少呢?我相信,隻要真心願意尋找,線頭還是會出現在我們麵前的,煩惱和枯燥,還有寂寞帶來的困頓,在尋找線頭的過程中,會不斷襲擾我們,隻要忽視這些,也許線頭就會在不遠處,被微風輕輕吹拂也說不一定。


    第二父親安澤對安茜疼愛有加,這件事從安澤的書和日記,還有惲夜遙找到的女主人和管家日記中都沒有體現出來,反而是背道而馳的說法。但任何東西的真實性都抵不過安茜獨自的記憶,所以這也許是她拚命保護事實真相的另一個原因。


    第十二章其實體現出來的信息量很大,除了上麵這些之外,還提到了安茜不喜歡陽光照射在白雪上的顏色,那是同火焰一樣的顏色,說明安茜對過去的火災一定負有責任。


    她知道安澤對她疼愛有加,卻說自己不應該……雖然沒有下文,但是也可以說明安茜與安澤的死擺脫不了幹係。


    還有,女仆是無辜的,因為安茜認為自己在嚴厲指責女仆的同時,她的心也在不停顫抖和留學,這說明他是內疚的,隻有在指責無辜者犯罪的時候,人的心才會內疚。


    安茜心裏的罪惡感,是最終導致她不願意麵對其他人的根本原因,而不是因為燒傷和自卑。


    我們現在看到了一個什麽樣的女主人呢?結合怖怖的行為,她就像是一個被厚重甲殼包裹著的人,隻有換一種身份,才能讓她融入到每天要接觸的人之中,還有,她不斷地在保護過去的秘密,對父親的感受,也並非像她自己描述的那樣,充滿了憎恨和厭惡。


    她對火災負有責任,對文玉雅有著一份內疚,同時她一直在利用到文玉雅餐館裏打工的機會,避開別墅裏的人,盡量不與他們過多交流。那個大鍾上的時間詭計,就算不是她想出來的,她也應該知道真相。


    做完對女主人安茜,也就是怖怖的分析,我們來綜合一下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麽?這裏不明確說明時間了,因為之前在章節描述中都有提到過。


    安澤40歲的時候,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地理老師,這說明他有一些地理考古方麵的知識,是否精通不得而知,這要看一個人對學習和興趣的認真程度。


    不管從表麵還是內在來看,這都是不太現實的,詭譎屋中有一個女仆就足夠了,而且年輕女仆被允許上三樓,就證明她在安澤和於澤眼中,擁有一定的信任度,他們不會再需要一個照顧孩子們的角色。


    秘密知道的人越多,就越不好,我們不排除三個女人的身份有重疊的嫌疑,雖然時間點看上去相似,但不到最終答案呈現,任何可能性都會有。


    過去所呈現出來的真相,明確了一些調查方向,於澤和於恰是否還活著必須搞清楚。謝雲蒙必須明確保姆背後的事實真相,也就是保姆的死亡原因。惲夜遙和顏慕恆周旋,有柳橋蒲在身邊,會事半功倍,唯一要解決的就是安全問題。


    謝雲蒙和枚小小兩個武力擔當的分工必不可少,廚娘的過去必須進一步調查,怖怖要想辦法讓她開口,這需要某些特殊的,能觸動女主人心理防線的機會,關鍵也許就在第二重人格控製的顏慕恆身上。


    場外,文曼曼和雜貨店老板對文玉雅餐館內部的調查也會有所幫助,不僅僅是相似的房屋,肯定還會有更多。詭譎屋中的每一個人物都是不可忽視的,也許在不知不覺中,你忘了他,而他卻會突然帶來令人震驚的線索。


    迴到現在的事件中,謝雲蒙、惲夜遙和柳橋蒲都被困在了三樓房間裏,暫時出不來,也沒有辦法行動。但之後會有一個契機將他們帶出三樓,不是顏慕恆和怖怖的作用,而是最後迴到三樓,目前傷勢不比惲夜遙輕的柳航。


    柳航從沒有放棄過救人,自從爺爺表揚了那句‘半個男子漢’的話之後,他就一直在努力,在幾個人對話的同時,柳航已經不知不覺離開了他們身邊。


    柳橋蒲擋在謝雲蒙和惲夜遙前麵的另一個目的,就是讓柳航從他身後溜走,而顏慕恆因為已經站在了房間裏,所以完全沒有發現。怖怖當時在門口,不清楚她發現了沒有,不過從女主人一聲不吭的樣子來看,她就算知道也不想出賣刑警。


    柳航關心的是是否有人用黑貓作掩護,在暗中行動?當時若是自己堅持走到樓頂的話,也許就會在殺人發生之前,找到隱藏在詭譎屋中的暗鬼,也許就能阻止之後那些血腥恐怖事件的發生。


    柳航隱隱感到悔恨,膽小確實是他的軟肋,也因此錯過了很多能幫助爺爺的機會。


    ‘那麽這一次,就讓我來看看你的真麵目吧!’鼓起勇氣,柳航用盡全力把門向內推擠,果然,隨著門縫越來越大,裏麵除了黑貓的聲音之外,同時也傳出了淩亂的腳步聲。


    ‘確實有一個人在,很有可能他就是兇手!’心中的想法隨著破門而入的動作一起發生,柳航整個人摔進門裏,傾斜在邊上的家居一角撞在他的腰部,來不及感受疼痛,柳航捂著腰部朝前看去。


    眼睛出現的場景並非她所想象的那樣,整個一麵牆壁已經沒有了,呈現出來的是裝修典雅的樓梯間,以及,大眼瞪小眼看著他的,應該早已經到樓下的幸存者們,還有……


    一個穿著黑鬥篷坐在地上的人,那件鬥篷就像是怖怖身上穿的一樣。


    柳航來不及看一眼房間內部的狀況,就大聲喊道:“抓住他,他剛才躲在房間裏,一定做了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


    “誰?你要…我們抓住誰?”站在最前麵的劉宏毅反問道,他的樣子好像根本不清楚柳航在說些什麽?


    柳航穩住身體,大踏步朝打開的牆壁外麵走去,連帆的屍體還在大床裏麵,看上去並沒有被人動過。柳航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個黑鬥篷的人身上。


    他不管不顧再次大聲喊:“你是誰?快點把你頭上的帽子揭開,讓我看清楚你的臉。”


    可是黑鬥篷隻是微微顫抖了一下,並沒有照著柳航的話去做,他身邊的那些人也麵麵相覷,一個都沒有行動,這下子柳航是真的著急了,最後幾步他是用小跑走完的,正在手即將要接觸到黑鬥篷的衣服時,卻被王姐一把攔住了。


    一雙手慢慢從柳航躺著的床下麵伸了出來,這雙手上戴著半透明的塑膠手套,接下來,就是一條沾滿血汙的胳膊,再來是半個肩膀。


    當整個人從裏麵爬出來的時候,除了臉部,其他身體部分幾乎都沾上了連帆的鮮血,還有床底下的汙垢,這個人從臉上揭下了一層透明的東西扔在一邊,我們才看清楚,他原來就是在樓上驗屍的eternal,也不知道這家夥是從哪裏進來的,居然一個人都沒有發現他。


    他出來之後,連帆的屍體被翻到一邊,床底下出現了一個大窟窿,在那裏的木樁已經橫倒在地上,好像被從地板下麵拔了出來。


    eternal一臉厭惡地脫去外套,不忘朝牆壁外麵看了一眼,沒有一個人。


    “唿…看來我的辦法還挺好,那些人居然相信了。”


    說完這句話,他迴到連帆屍體邊上,繼續擺弄起來,他希望連帆的屍體能給自己帶來更多線索。


    就在eternal專心驗屍的時候,另一處走動中的兩個人也在竊竊私語。


    “你說,惲先生怎麽一下子傷都好了呢?”


    “也許是刑警先生替他包紮之後藏起來了,你沒發現他外套都換了一件嗎?”


    “可是那件外套很合身,而且他的手臂上也沒有鼓出來的部分,不像是纏著紗布的樣子啊!”


    “我也很奇怪,不過他的臉真的和惲先生一模一樣,不可能有錯的。”


    “是啊,不過我總有點擔心。”


    “擔心什麽呀,惲先生是刑警的人,不會是兇手,而且他讓我們不要對任何人講,一定是發現兇手就在我們之中,所以才那麽說的。”


    “你不要嚇我,這樣一來我們不是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殺了嗎?”


    “哎!你認為最有可能的兇手是誰啊!”


    “是我……”


    兩個人的對話中突如其來插入了第三個聲音,把前麵的人嚇了一大跳,迴過頭才發現是認識的人。


    “你瘋了嗎?突然說話,會嚇死人的。”


    “惲先生拜托你們什麽事,能告訴我嗎?”


    “不行,你不是承認自己是兇手嗎?我們沒有大喊大叫把你逮起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我不過是惡作劇而已,你知道心裏壓力大了,總想要做點什麽的,對不起,我道歉行了嗎?告訴我吧!”


    根據房間的位置,大家可以知道,這裏就在隱藏起來的黑影破壞三樓的地方,牆壁已經被拆開了,柳航也曾經發現了這裏的牆壁可以被拆卸和組裝這件事。


    第一個走進去的人不是柳航,反而是躲在眾人背後的陸浩宇,柳航伸手想要製止他,卻因為對方走得太快,沒有製止住。


    “你幹什麽走那麽快?”


    陸浩宇沒有迴應,而是快速進入了牆壁被拆卸的部分,一聲不吭不知道在幹什麽,外麵的人愣住了,這個時候,桃慕青在後麵小聲說:“他從剛才開始就不對勁,行動和說話都很奇怪。”


    “怎麽個奇怪法?”柳航問道,他的臉還是一副讓人不忍直視的模樣,與他正麵說話,連比較膽大的桃慕青都要轉過頭去。


    廚娘婆婆在一邊插嘴說:“柳先生,你臉上的上比剛才更嚴重了,一直都沒有結痂,紗布也沒有多餘的了,我們是不是先下去再說,陸先生的話也許他隻是想要盡快出去而已。”


    “……”聽到廚娘給陸浩宇辯解,柳航一時沒有想到合適的話語來反駁。


    這時,房間裏麵傳來陸浩宇的喊聲:“大家,這裏可以出去,柳航沒有說錯。”


    陸浩宇剛才進入的方位根本就不是柳航準備帶他們離開的方位,所以柳航一個箭步衝進房間裏麵,一下子居然沒有看到陸浩宇。


    “你在哪裏?”柳航急匆匆問道,他身後的人此刻全都擠進了狹窄的空間裏麵,黑暗和異常的舉動增加了他們的恐懼,桃慕青再次想說上麵,卻被夏紅柿拉住了。


    “小青,看情況再說話,我害怕!”夏紅柿的聲音都在顫抖,雖然上樓弄清楚了女主人的身份,但大家目前都陷入危險之中,夏紅柿希望自己根本就沒有上樓才好。


    緊緊挽住桃慕青的胳膊,夏紅柿都不敢看陰暗深處到底有什麽。


    柳航向前走了幾步,他才發現在冷空氣進來的地方,有一扇小門打開了,而凍得瑟瑟發抖的陸浩宇就在小門邊上等著他們。


    “好了沒有,趕緊過來吧,這裏可以到戶外。下麵就是一樓的窗戶了,我們抓緊一點時間轉移過去,應該不會被凍傷。”


    但木板與木板之間的連接,卻並不十分契合。有些地方甚至留有很寬的縫隙,隻是遠看的話,由於遮擋和陰影的關係,不仔細看並不會發現這些縫隙。


    枚小小湊近過去,這些小房子近看和遠看真的完全不一樣,如果人站在房間中央,牆壁上的東西看上去就是裝飾物,隻是有些怪異而已,絕對不會讓人產生其他的疑惑。


    但湊近看去,則完全不一樣,木板與木板之間都是斷開的,每一塊木板的傾斜程度和歪斜程度也都不一樣,絕對不會讓人認為它們組合出來的是一棟小房子的形狀,也就是說,隻有後退到一定距離,才能看出木板組合出來的基本輪廓形狀。


    怎麽說呢?反正從剛才觀察到現在,枚小小對這棟房子裏的牆壁裝飾物雖然做出了一些分析,但總體還是抱著滿腹的疑團,根本不明白房子這樣弄的意義究竟在哪裏?


    所有的一切表麵上看上去都很清楚,奇怪的地方也好,鬆散的程度也好,包括是否有可能對整體房子造成什麽樣的不良後果,都可以猜測,但這些組合在一起的意義,則讓人無法理解。


    還有就是書房的那涮雙開門,到現在,枚小小都不知道他通往室外的原因是什麽,是方便過去的某些人出入嗎?或者方便一些秘密行動嗎?但就算戶外可以連接塔樓,行動不是還要在屋子裏麵展開嗎?屋子裏有那麽多密道,在枚小小看來,書房的門莫名其妙可以通往戶外的意義,除了方便殺人兇手逃跑之外,根本就是多餘的。


    但這種想法她不會說出口,因為對於一個刑警來說,武斷的下定理論是不可取的,枚小小深知這一點。但是一時之間,她又無法找出答案來,不免得心情變得有些急躁了。


    ‘該死的,小蒙和老師在這裏就好了。’枚小小心裏罵了一句,她並不是不依賴謝雲蒙,隻是倔強的性格讓她沒有辦法像惲夜遙一對謝雲蒙展示軟弱的一麵。


    話語間,顏慕恆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惲夜遙,他藏在身體後麵的手緊握著拳頭,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和謝雲蒙再起衝突。


    當惲夜遙低下頭,把臉靠在刑警懷裏的時候,顏慕恆的情緒幾乎控製不住,這一刻,他似乎已經確定惲夜遙就是他失去的永恆之心了。誤會要到什麽時候才能澄清,誰也不知道,隻有等待會告訴我們答案。


    但謝雲蒙不能等,顏慕恆的話又把他的緊張情緒給吊起來了,他當然擔心枚小小,女警可是自己的搭檔,怎麽能放任不管呢?


    謝雲蒙想要有所動作的時候,惲夜遙再次阻止了他,說:“不要白費力氣,我相信樓下人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危險,小航也會及時到樓下通知小小,現在顏慕恆的目的我還有想不明白的地方,不能輕舉妄動。”


    惲夜遙認為,顏慕恆很有可能在玩弄刺激刑警的情緒,剛才在門外,他給出的答案並不讓人緊張,現在卻又說起了死亡,甚至表示自己並不在乎人命,為什麽?


    顏慕恆是上來救他們的,這個毋庸置疑,但是在此之前,他應該和枚小小在一起,是否事先告知枚小小危險了呢?這一點無法猜測,必須確定在樓下的時候,顏慕恆是在哪個人格的控製之下。


    第一人格什麽都不知道,所以雖然能幫上枚小小,卻無法告知她危險,第二人格知道所有的密道,目前看來也沒有必要至樓下人於死地,畢竟樓下還有一個文玉雅。


    文玉雅身上承載的過去有可能對顏慕恆有用,而且枚小小要是出事,謝雲蒙是絕不會放過他的,顏慕恆也應該能想得到,他既然要利用刑警得到真相,怎麽可能去真的激怒刑警呢?


    “老師,能不能讓我和顏慕恆談一談?”惲夜遙對柳橋蒲提出要求。


    “怎麽談?現在我們都在一個房間裏,你要談的話,直接跟他說不就行了?”柳橋蒲迴應道,老爺子餘怒未消,臉色很難看。


    惲夜遙再次搖搖頭說:“我是想要和他單獨談一次,所以,我希望您和小蒙呆在一起,暫時先讓小恆……”惲夜遙想說‘抱著我’三個字,但是他看了看謝雲蒙的臉色,生生把話咽了迴去,隻能用眼神求助柳橋蒲。


    “我這裏有個好辦法,隻看謝警官願不願意冒險了。”


    “不願意,他不能冒險。”拒絕的聲音來自於惲夜遙,演員先生緊緊抓住謝雲蒙,好像他已經知道顏慕恆指的是什麽方法了。


    謝雲蒙卻沒有猶豫,他眯起眼睛說:“希望你不要騙我。”


    大門就像聽懂了他們的對話一樣,居然從外麵打開了,這一迴不是顏慕恆動的手腳,而是柳航帶著幾個人迴到了這裏。


    柳航站在門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印證了顏慕恆的說法:“出不去,塔樓裏的出入口也不通了。”


    聽到柳航的話,惲夜遙掙紮著想要從謝雲蒙懷裏站起來,他伸出一隻手指著柳航打開的那扇門說:“把那裏的所有箱子全部挪開。”


    謝雲蒙和柳橋蒲完全聽不懂惲夜遙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而且他突然這麽說,他們也來不及反應要怎麽做,一時之間都呆愣在當場,看著惲夜遙。


    可一直都默不作聲的怖怖卻有了反應,她悄無聲息向著牆角移動過去,不知道想要幹什麽,惲夜遙突然一把抓住怖怖的手腕,說:“安茜,你想要逃跑嗎?!”


    在他銳利眼神的注視下,女主人不得不停下腳步,但依然一聲也不吭。不去管怖怖的想法,惲夜遙用另一隻受傷的手抓著謝雲蒙的胳膊說:“小蒙,你現在馬上把所能看到的箱子全部丟到走廊裏去,如果我猜測沒有錯的話,我們很快就能知道血屋和沙子的真正秘密了。”


    “好,我這就去,老師,你來照顧小遙。”謝雲蒙說完,將惲夜遙的手交托到柳橋蒲手裏,大踏步朝柳航的方向走去,而柳航和迴來的那些人卻在莫名其妙向後退。


    陰暗的燈光下,謝雲蒙逐漸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他加快腳步走到柳航麵前,卻看到了完全不同的一副容貌。


    “你是……”


    “噓!”


    謝雲蒙正想脫口而出門外人的姓名時,卻被對方及時阻止了,他並沒有繼續走出去,而是照著惲夜遙的話開始移動堆積在門邊牆壁前麵的木箱子,為了防止有特別的機關,謝雲蒙移動箱子的時候非常小心。


    兩個人到樓上把情況簡單一說,雜貨店老板娘立刻嚇得臉色煞白,她本身就受了傷,再加上剛才為了救西西,出了不少力,現在整個人都在虛脫狀態中,隻好蜷縮在床鋪上,催促丈夫趕緊去鎖門。


    但偏偏越是著急,門上的鑰匙就越是找不到,雜貨店老板也是很疑惑,來的時候明明門沒有鎖,而且鑰匙就插在門上,怎麽到用的時候就不見了呢?


    他問文曼曼:“我們剛才睡著的時候,你有沒有把鑰匙從門上拔下來?”


    “沒有啊!我根本就沒有注意什麽鑰匙。”


    “老公,那要怎麽辦才好?”雜貨店老板娘問道。


    老板想了一想說:“實在不行,就隻能守著門,現在你和曼曼兩個人睡覺,我剛才睡過了,坐到門口去守著。”


    “那老公你要小心,如果發現不對勁趕緊叫醒我們,三個人的力量總比一個人要大。”


    “沒事,你們趕緊睡覺。”


    兩個女人戰戰兢兢躺在床上,文曼曼依然是一點睡意都沒有,她抱著雜貨店老板娘的胳膊,眼睛卻瞟向坐在門口的雜貨店老板。


    ——


    當確認監視他的人不再有動靜的時候,男人一口氣從坐著的位置上站起來,他故意發出一點聲音,試探會不會被發現。


    結果是安全的,男人鬆了一口氣,他把房門打開一條縫擠了出去,然後又輕手輕腳地把門關好。


    門扉關上的一刹那,房間裏另一個人就睜開了眼睛,死死盯著剛剛關上的門,卻沒有移動半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房間裏的人似乎能夠透視一樣,一直盯著門扉看,眼珠還在隨著門外的腳步聲移動。


    這個時候,一個男人聲音傳出來:“喂!醒醒。”


    男人的聲音並沒有刻意掩蓋,他讓房間裏的人收迴了視線,也讓房門外的人停住了腳步,側耳傾聽。


    就像一開始柳航聽到黑貓的聲音一樣,當一切都靜止的時候,男人的聲音也戛然而止了,仿佛他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房門外的人可不會認為聲音來自於鬼怪或者幽靈,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房間裏藏著一個會讓他陷入危險的人。


    此刻,小姑娘沉睡著,側顏看上去很疲憊,雜貨店老板走過去輕輕給她蓋上了一點被子,然後繞到老婆身邊,伸手摸了摸傷口上的紗布,紗布是幹的,沒有血再滲出來。


    ‘希望一切平安無事。’老板看著窗外的天空,嘴裏嘀咕著。


    除了漫天白雪之外,外麵似乎沒有什麽變化,可是雜貨店老板卻把上半身湊近了窗口仔細看,嘴裏的嘀咕還在繼續,當他的手無意中撐在小姑娘胳膊上的時候,文曼曼一下子驚醒了。


    “老板,你在幹什麽?”文曼曼猛地抬起上半身,因為動作太快,差點撞在老板懷裏。


    看到小姑娘驚慌的樣子,老板慢吞吞地問:“曼曼,你看看外麵是不是有人走過的腳印?”


    “老板,你不是被嚇瘋了吧?外麵怎麽可能會有腳印?再說也沒有人敢在戶外行動啊!不要命了嗎?”文曼曼反駁說,但頭還是轉過去看了一眼窗外的雪地,果然什麽都沒有。


    她用手推開一點老板籠罩著她的上半身,繼續說:“好了,不要自己嚇自己了,要不老板你睡會兒,我來看著。”


    “沒事,我就是有點害怕你說的那個幽靈,而且,我總聽到一個男人在說話,又聽不清楚。”


    這一迴文曼曼瞪大了眼睛問:“你聽到過一個男人說話?像誰的聲音?”


    “我不知道,隻是有這種感覺而已,所以才害怕嘛!”老板沒好氣的白了文曼曼一眼,走迴門口坐下。


    兩個人對話驚醒了老板娘,可她隻是撐起一點身體朝著老板看了一眼,什麽也沒說,文曼曼覺得老板娘的眼神裏除了害怕之外,更多的是疑問,就和自己一樣。


    不過也不一樣,文曼曼的問題是圍繞著雜貨店老板說的話,而老板娘的目光好像在質疑她的丈夫本人。


    小姑娘敏銳的直覺再一次發揮作用了,她瞬間在心裏想到了一件事,雖然有些冒險,但文曼曼覺得值得試一試,而這次嚐試,讓文曼曼順利迴到謝雲蒙和惲夜遙身邊,還得知了柳航的動向。


    在這裏,看似描述的事件與詭譎屋三重血屋之謎沒有什麽關係,但我們在不知不覺之間正在靠近三重血屋的真相。


    他覺得那些不單單是鮮血,也不像沙子,三樓牆壁裏有沙子流出來這件事eternal知道,但是連帆手心裏好像是泥土與鮮血的混合物,又厚又粘。


    ‘難道說三樓上的木板牆上也有牆粉?’


    eternal站起身來,想要檢查周圍牆壁,卻發現牆角處好像也有這種黏黏糊糊的東西,他繼續確認,這些東西都集中在床鋪周圍,也就是鮮血覆蓋的地方,而且泥土一樣的物質裏麵都有顆粒物。


    顆粒物很小,隻有用手揉搓泥土的時候才會發覺。eternal用小塑膠袋裝上了一些,他口袋裏似乎這種小塑料袋很多,拿的時候還掉了好幾個出來,其中一個好像裝著頭發一樣的東西,但很快被他重新塞進了口袋裏。


    這些泥土一樣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形成的,其實它們就是封堵住二樓出入口的關鍵,大家隻要仔細想一想就會明白,同沙子有很大的關係。


    再來說文曼曼那裏,我們要盡快把分散的人物集中到一起,才能引申出三重血屋的真相,事實上,三重血屋與整棟房子的結構和機關有擺脫不了的關係,而它的破解則可以引申出管家死亡的真相。


    文曼曼隻是眯了一小會兒,雜貨店老板的異常舉動讓她很擔心,此時老板已經出去了,說是想要再去看看廚房的狀況。文曼曼和老板娘兩個人依偎在一起。


    “小姑娘,你想做什麽也可以去做,不用呆在我身邊,我沒有事情的。”老板娘突然開口說。


    文曼曼有些不可思議,老板娘的語氣聽上去很頹喪。她問:“阿姨,你怎麽了?”


    “沒有,我隻是不想拖累你的手腳而已。”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文曼曼突然正色道。


    老板娘抬頭看向她,反問:“什麽問題?”


    “我媽媽,就是文玉雅有沒有在這裏樓上藏什麽人?”


    “!!……不知道。”老板娘似乎受到驚嚇一樣低下頭去,否認的聲音有些顫抖。


    文曼曼一把扳過老板娘的肩膀,繼續問:“阿姨你和我媽媽一樣,一直生活在這個地方,過去的事情就算與你們無關,也多少會知道一些真相吧!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好不好?舒雪是不是被我母親藏在樓上了?而那些沙子是仿造詭譎屋構造建造的吧?”


    “我絕不相信事情會變成這樣!”老板娘說完最後一句話,偏過頭去,這時她感覺胸口悶得慌,喉嚨也像是快要裂開來一樣疼痛,所以捂著脖子幹咳了幾聲,視線落到床頭櫃上的某一部分。


    老板趕緊撲過去抱住妻子的身體,輕輕替她揉著胸口。


    “老婆子,你怎麽樣了?不要嚇我。”老板低沉急促的聲音在房間裏迴響,可是老板娘卻突然之間什麽都說不出來了,她一隻手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一縷鮮血從老板娘嘴裏流淌出來。


    為了讓自己唿吸順暢一點,又或許是想要對雜貨店老板說些什麽,老板娘長大嘴巴,另一隻手顫顫巍巍指向房門口。


    抱緊自己老婆的身體,老板手足無措,胳膊肘不小心碰翻了床頭櫃上的一隻杯子,杯子裏的水瞬間傾灑到地上,發出細微的嘶嘶聲,一股白煙隨之冒起。


    “是毒?!!”


    雜貨店老板立刻清醒過來,這裏隻有文曼曼和他們夫妻,是誰下的毒一目了然,老板簡直不敢相信文曼曼居然就是兇手!他恨得咬牙切齒,就在此刻,躺在他懷裏的老板娘也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我要報仇!我要那家夥償命!!”老板怒吼一聲,放下妻子的屍體就朝著門外走去,他還沒有意識到文曼曼從哪裏離開了,隻是在整棟房子裏亂找,並且怒吼著文曼曼的名字。


    直到踏進自己曾經跟文曼曼介紹過的二樓小房間,他才看到地板上有一個被打開的洞口,而文曼曼早已經不知去向。


    看到這一幕,給老板造成的驚嚇似乎遠遠超出想象,他沒有任何猶豫,馬上跳進地下通道,去追趕殺死他老婆的兇手。


    ——


    文曼曼手裏拿著惲夜遙的小型手電筒,就是在褐色塔樓裏,他被顏慕恆帶走之前,故意掉在地上的手電筒和掛件,這東西現在在文曼曼手裏。


    小型手電筒的電池似乎很充足,文曼曼一路靠著它才能順利前進,進入地板之後,裏麵立刻傳來一股黴味,應該很久都沒有人出入過了。


    餐館一樓隱藏部分的空間沒有想象中那麽大,實際上隻是一間像客廳一樣的單間,連帶著一條昏暗的走廊,文曼曼推開木門,帶起一陣幹灰。


    還好前麵的路挺暢通的,幾個人很快繞到u形通道的盡頭,在出去之前,柳航迴頭清點了一下人數,跟他過來的人一個也不少。


    “好了,我們出去吧。”


    照著剛才的模式,柳航再次伸出手去推門,可是這一迴盡頭的小門無論他怎麽推都沒有辦法移動半分,柳航一下子冷汗就下來了,雙手在門扉上胡亂摸索著,他是在找門把手。


    可哪裏有什麽門把手,門扉上光滑得如同打磨過一樣,柳航這才注意到,自己之前進進出出,居然連小門有沒有門把手都不記得。


    “你怎麽迴事,這裏的門打不開嗎?”陸浩宇急吼吼地質問,擠過來幫著柳航一起開門,可他開門的方向錯了,柳航是推,他是拉,一推一拉之間,那扇小門更打不開了。


    “陸浩宇,你不要搗亂好不好?”情急之下,柳航直唿其名,一巴掌拍開了陸浩宇的手。


    “陸先生,你,你是怎麽拉門的。”


    兩個人身後突然傳來王姐的話語,此刻她也擠到了前麵,並且同柳航一樣發現小門沒有門把手,所以好奇地問陸浩宇。


    “我不知道,我剛才抓到了一樣東西,以為是門把手,所以就順勢……”陸浩宇把手裏的東西向上提了一下,迴答王姐的話,同時目光也落到了那東西上麵,不到一秒鍾,陸浩宇就像瘋了一樣扔掉手裏的東西,驚叫一聲,猛地癱軟在地上。


    原來那不是什麽門把手,而是一隻從牆壁裏伸出來的腳,腳腕已經斷了,顫顫巍巍連接著牆洞外麵的部分。


    “什麽東西?這到底是什麽東西?”陸浩宇嚇得腳這個字都說不出來,拚命喊著‘什麽東西’。


    四個女人更是連滾帶爬躲到了通道拐彎的地方,隻有柳航一個人還站在原地,柳航因為臉上的傷很難低頭,為了看清楚陸浩宇所說的‘什麽東西’,他強迫自己忍著疼痛低下頭,一隻穿著皮鞋的腳赫然出現在眼前,要不是柳航現在心裏素質還不錯,恐怕結局會和陸浩宇一眼,嚇癱在地上。


    “這個……怎麽會卡在牆壁裏?”定了定神之後,他關注的重點開始和其他人不一樣。


    陸浩宇盡量讓自己遠離恐怖的斷腿,結結巴巴的說:“我,我怎麽……會知道!”


    “大家先不要亂動,沒事的,兇手不在通道裏麵,他沒法襲擊我們,我來看看究竟是怎麽一迴事。”柳航盡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忽略掉恐懼,仔細檢查斷腿卡在牆裏的部分。


    牆壁紋絲不動,身後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了,文曼曼把身體縮進角落裏,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現在所處的方位。


    她其實已經到了餐館廚房的側邊,眼前的牆壁後麵就是廚房的琉璃台,琉璃台前麵放著一張小凳子,就是怖怖第一天在廚房裏無所事事時坐過的。


    牆壁當然不能打開,因為連接著燒飯做菜的地方,文曼曼轉身麵對自己左側的牆壁,同樣用力去推,現在她隻能做這些,沒有其他任何辦法。


    身後的腳步聲帶著雜貨店老板憤怒的喘息聲傳來,文曼曼的心如同擂鼓一樣跳動,手上拚命使勁。


    猛地一下子,牆壁毫無預警整個向前倒塌下去,揚起厚厚的灰塵,文曼曼收不住力氣,同牆壁一起重重摔倒在地上,上麵不知道什麽東西一下子傾瀉下來,鋪了她一身。


    文曼曼感覺自己陷進了土坯牆壁裏麵,像掉進一個大坑一樣,動都動不了,而且身上的東西很粘稠,很重,好似背了一層厚厚的布滿爛泥的毛毯。


    正當她想要掙紮的時候,雜貨店老板來到了拐彎處,她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漫天灰塵和頂上不斷掉落的碎塊迷住了老板的眼睛,他根本看不清地上的文曼曼,上下左右看了一圈之後,老板認定文曼曼已經從倒塌的牆壁處逃走了,所以毫不猶豫追了出去。


    雜貨店老板的腳狠狠踩在文曼曼身上,讓粘稠的土坯糊進她嘴巴和鼻孔裏,差點沒讓她窒息。


    文曼曼一動都不敢動,直到再也聽不到腳步聲了,她才敢把頭稍稍抬起來一點,讓眼睛和鼻孔暴露到空氣中。


    也顧不得惡心了,文曼曼雙手胡亂摳挖出鼻孔裏的東西,大口喘息,好像這輩子從沒有唿吸過新鮮空氣一樣。


    ‘唿……憋死我了,幸好他沒有發現,我得迴去看看老板娘出什麽事情了。’文曼曼想著,用足力氣從泥坑裏爬起來,身上大塊大塊的東西粘的很牢,她不得不隨時用手清理。


    “你怎麽樣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傳進耳朵裏,文曼曼一下通粗來人的身份,心裏的害怕居然消失掉一大半。


    腳步聲若隱若現,幾乎聽不到,柳航更加專注了,可還是無法判斷腳步聲到底是走向他們,還是離開了。


    “有人來了嗎?”


    這個時候,被孤立的陸浩宇向門扉發起了第三次攻擊,他看上去大汗淋漓,人也接近瘋狂。


    “他為什麽會這麽激動,剛才一直都很配合。”柳航突然輕聲問了一句,其實,柳航是在思考,不小心說出口的。


    後麵的桃慕青沒有聽清楚,問:“你在說什麽?”


    “沒什麽,你們注意好背後,不用太過於害怕,刑警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他們下來找不到路,也會想到這裏的,到時隻要謝警官來,打開門就容易了。”


    “嗯。”幾個女人異口同聲的迴答,此刻柳航似乎成了他們唯一的守護者。


    廚娘婆婆和王姐自從進入三樓之後,就好像對這棟她們住了幾十年的房子變得完全陌生了,除了過去的迴憶,任何有用的線索都提供不了。


    十幾分鍾之後,當陸浩宇精疲力竭癱倒在地上之後,外麵的腳步聲也停止了,他們不知道,那是想要從這裏迴到塔樓裏去的eternal,陸浩宇撞門讓他意識到這裏的通道被堵了,正準備迴去想辦法通知樓上的人,下來解困。


    此刻來詭譎屋的第三個白天也快要過去了,在大家不知不覺中,外麵的風雪也開始一點一點變小。


    ——


    在柳航他們不遠的地方,一個駝著背,身材矮小的影子正在悄無身息地離開,他已經在角落裏觀察很久了,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在他的掌控之中。


    事實上,從柳航他們進入最後的通道,被困在裏麵,一直到有人拚命撞門,eternal來了又離開,都被他看在眼裏,他沒有采取任何行動,等到周圍平靜下來,才走出角落。


    影子雙手在臉上胡亂抹著,然後背靠牆壁向前移動到被封起來的小門口,伸手敲擊了三下門扉,他敲得很輕很輕,好像受了重傷,有氣無力一樣。


    這個時候,雜貨店老板心中的恐懼似乎超過了憤怒,腦子也比剛才清醒多了。他等待一會兒,沒有聽到任何動靜,才敢慢慢鑽進岩石夾縫裏去。


    殊不知他的這些動作,被跟在後麵的文曼曼和某個人看得清清楚楚。


    “曼曼,你說他會過去幹什麽?”


    “……有些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文曼曼斟酌著語句說:“老板的心思我們現在基本上清楚了,不管你怎麽想,我覺得我們應該阻止他,這樣也許事情還有返還的餘地。”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文曼曼這些話,她身後的人開始低聲啜泣,不一會兒又發出輕微的痛唿聲。


    文曼曼趕緊迴頭問:“你怎麽樣?還好嗎?”


    “我沒事……就是他讓我太傷心了。”後麵的人搖著頭,勉強止住哭聲說,語氣中充滿了內疚。


    “那不是你的錯,你沒有必要因為不是你造成的死亡而譴責自己。”文曼曼直接說出了心中的想法,這算不算安慰,她也不知道,但直覺告訴她,身邊人的善良是真實的,而非做做。


    兩個人偷偷跟著雜貨店老板走了很長一段路,直到岩石地洞接近與詭譎屋相連的出入口,文曼曼才發覺原來她們已經到了詭譎屋的地下,走的就是之前枚小小和連帆走過的路線。


    不過雜貨店老板似乎沒有發覺頂上的道路,而是一直在岩石地洞裏麵尋找著,文曼曼身邊的人似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她想要給老板一些暗示,卻被文曼曼製止了。


    “等一下,看看老板在找什麽?”


    “他根本就不熟悉這裏,不提醒他找不到出入口的。”


    “耐心一點,他會找到的。”


    文曼曼的話雖然簡單,但聽上去很有自信,她的同伴隻能閉上嘴巴,繼續跟著走。


    之後果然發生了一樁不可思議的事情,文曼曼他們離開岩石地洞,到達的居然是三樓六邊形房間被封閉起來的那扇門背後。


    她們是怎樣找到的,這裏隻能說和死亡的廚師屍體,還有柳橋蒲發現的牆壁異常有關,事實上,廚師死亡的地點,文曼曼剛剛脫離的餐館以及詭譎屋主屋三樓,存在著極其相似的共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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