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偵探來說,這可能是在缺乏外在條件補助的情況下,一個非常好的調查方式。但是對於案件中沒有參與任何犯罪行動的普通當事人來說,就有些讓他們琢磨不透了。


    而且事件往往越是琢磨不透,就越是會讓人感覺恐懼和慌張,因此,也會逐漸擴大他們的不信任感,帶來更多的疑問,也就是破案者們最不願意看到的胡亂猜疑。


    現在九個男女之中,大家互相對彼此的信任感到底有多少?沒有辦法猜測,但是僅從陸浩宇這一個人的態度來看,應該是所剩無幾了。


    六個舞蹈學院的大學生隻剩下兩男兩女,桃慕青和夏紅柿雖然還站在一起,彼此之間也不像昨天那樣親密,而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這種事情柳橋蒲見得多了,他也能夠理解幾個年輕人的想法,畢竟昨天那麽厲害的謝雲蒙都差點遭了暗算。要這幾個人現在幫忙打開機關,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要不是柳橋蒲自己目前無力推開眼前的牆壁,他也不會向他們求助。


    所以,柳橋蒲最終把視線定格在了受傷的單明澤身上,雖然這個男人他不甚了解,但是從之前的行為來看,柳橋蒲相信他比在場的其他年輕人都要勇敢。


    收到目光中的暗示,單明澤其實也在思考,要說在這種連續發生恐怖殺人事件的房子裏,不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那還是不可能的,但是單明澤捫心自問,他對柳橋蒲這個老刑警是有信任感的,要不然也不會選擇在人人自危的情況下,冒著被懷疑的風險迴到這裏來。


    在柳橋蒲的誘導下,單明澤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開始仔細觀察牆壁縫隙後麵露出來的空間,他甚至慢慢朝牆壁裏麵移動進去,想要看清楚更深處的情況。


    柳橋蒲也不阻止他,隻是在後麵看著,當單明澤整個身體全部進入牆壁後方的時候,突然之間,一聲慘叫從裏麵發出來,然後是什麽東西掉下去的聲音?很沉重,應該被砸壞了。


    這讓在場的所有人再一次心跳如鼓,女生們紛紛捂著嘴巴以防自己發出尖叫,文曼曼不知道什麽時候移動到了柳橋蒲的後麵,而王姐和廚娘,則退到了原本空間的角落裏,兩個人臉色慘白,看上去嚇得不輕。


    柳橋蒲問:“小單,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秦森似乎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空間裏一下子熱鬧起來,大家迎合的聲音不斷衝入柳橋蒲和文曼曼的耳朵裏,可是老刑警心中卻很明確,這棟房子到處都存在著危機,在這種狹小的空間裏,如果沒有外圍謝雲蒙和枚小小的保護,被兇手逮到機會,這些人一個都活不成。


    他們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主動出擊,一股紅色的陰影逐漸侵入柳橋蒲的腦海中,舒雪死亡的屍體清晰呈現在眼前,那血泊中的臉龐,同此刻文曼曼重疊在一起,令老爺子下定了決心,要試探清楚心中的疑惑。


    “可萬一我們發現的還是一具屍體呢?”陸浩宇問道。


    柳橋蒲唿出一口氣,讓自己的心髒稍微好受一點,然後對陸浩宇說:“不可能是一具屍體,要麽是活人,要麽是白骨,要麽就根本沒有。反正找找看再說吧,我們人多聚在一起,用不著那麽害怕。”


    剩下的人麵麵相覷,單明澤和文曼曼兩個人進去,都發出了毛骨悚然的慘叫,雖然能夠聽得到她們的聲音,也可以確定發出慘叫的並不是他們兩個人,但畢竟是有慘叫聲,大家想不猶豫都難。


    最後,還是詭譎屋的女仆王姐做了文曼曼之後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一端打開之後是正方形的書房,裏麵有排列整齊的書櫃。而另一端打開之後可以看到大雪紛飛的戶外,而且柳航已經親身試驗過,確實可以直接到達戶外,沒有任何阻礙。


    再來看客廳、書房和女主人房間的結構,客廳和女主人房間是呈直線連接在一起的,他們與書房之間僅有一牆之隔,也就是說,書房的2/3與客廳相鄰,1/3與女主人房間相鄰,在書房靠近女主人房間的那一側,還連接著房間裏的窗戶。


    這扇窗戶的位置也非常關鍵。我們先來說外側的牆壁,這裏的牆壁對書房門打開之後會進入什麽樣的空間,起到的作用非常大。


    這一迴可真是讓人陷入兩難境地了,顏慕恆的改變就代表著惲夜遙可以更深入的走進他的內心,了解永恆之心和eternal的秘密。但文玉雅和枚小小那邊出事,他如果坐視不理的話,如何對得起謝雲蒙?在惲夜遙的想象中,謝雲蒙是深愛著枚小小的,如果小小因為他的計劃出事,那麽小蒙和自己有可能連朋友都會沒得當。


    光是想象,惲夜遙就感到心髒在一陣一陣緊抽,但目前他沒有猶豫的時間,隻能當機立斷。惲夜遙使勁掙紮著,顏慕恆同謝雲蒙一樣高大,而且此刻好像力氣也趕上謝雲蒙了,他抱得死緊,惲夜遙根本掙脫不開。


    兩個人一個越掙紮越厲害,驚慌失措溢於言表,如同陷入恐懼中的小鹿。另一個冷眼旁觀,用力將人控製在自己的力量範圍之內,等待著合適的時機。


    試探進行到現在,已經從猜測變成了事實,如果這一切真的和當年安澤的夢境有關,那就證明這棟詭譎屋中與安澤有血緣關係的人不止一個,但無論是日記和書中所記載的內容,還是現實中警方的調查,都顯示出安澤隻有一個唯一的後代,而且現在她的身份很難判斷。


    究竟是日記中反複提到的女孩,還是在這棟詭譎屋中住了十幾年的女主人,男人感覺推理到這裏似乎遇到了瓶頸。他慢慢縮起身體,用雙手環繞著膝蓋,整個人最小範圍的蜷縮在床上思考著,安靜的環境總是能成為思考的溫床,男人漸漸琢磨出了一些自己之前沒有想明白的事情,至少有了一個大致的方向,他在等著另外兩方麵傳迴來的信息,隻要那些人的信息到位,就可以對這棟屋子裏所有的人展開單獨詢問,而且,在詢問的時候還可以得出一些初步的事實真相。


    枚小小順手將房門虛掩上,身後的單明澤問:“我們現在應該要怎麽辦?估計文阿姨的驚叫聲樓上的人已經聽到了,他們也許很快就會下來看個究竟。”


    “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他們就算下來看也隻會是幫忙,有小遙和我在身邊,顏慕恆不可能做出什麽不利的事情。隻是原本的計劃會被破壞!”枚小小說。


    “你們的全盤計劃到底是什麽?我知道你們明麵上是讓我們幫忙,其實是想試探我和文阿姨的過去。事實上,我認為我的過去你們沒有必要再來試探了,因為在山下不是都調查的清清楚楚了嗎?我就是一個傍著西西吃軟飯的男人,隻有感情是真實的。這一點我估計你們也不會太相信,西西現在已經確定不愛我了。


    不過幸運的是,已經不用他們再焦慮是要先迴主屋,還是要先救於恰了,因為枚小小的聲音從岩石地洞的另一邊傳來:“小蒙,你在這裏嗎?”枚小小事先就知道謝雲蒙要帶唐美雅到這裏來確認屍體,她估摸著這個時間謝雲蒙也許還在地下室或者岩石地洞裏麵,所以才會獨自一個人找過來。


    謝雲蒙聽到聲音立刻迴應:“小小,我在這裏,你等一下我馬上過去找你。”


    因為枚小小沒有進入過謝雲蒙發現於恰的地洞空間,謝雲蒙怕她找不到連接兩邊的岩石縫隙,所以立刻跑向聲音來源的方向,同時他還不忘讓唐美雅祖孫留在原地千萬不要離開。


    “沒有天生的木頭,就像你,不也不像我們想象中那麽膽小嗎?哎,小怖怖,在這棟房子裏關了那麽久,你就一點也不想出去走走?”


    “其實我……並不是全都呆在這裏的。”


    “能告訴我是怎麽迴事嗎?”喬克力見怖怖願意開口說詭譎屋的事情,趕緊趁熱打鐵問她。


    怖怖猶豫著,最後還是決定把自己心中的小秘密告訴喬克力,因為眼前這個男人雖然看上去外表不怎麽樣,但其實還是蠻善良的,至少怖怖覺得可以這樣認為。


    “我其實隻有早上和夜裏才呆在詭譎屋裏麵,整個白天的時間,我都會呆在文阿姨的餐館裏麵幫忙。”


    中年女人和老年管家對她的疼惜,女孩都鐫刻在心裏,但是這依然不能改變她對詭譎屋的印象,也許,隻有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隻有了解到真正的身世還有過去的一切,她才能夠安心繼續未來的生活。還有就是那個經常在夢中出現的舒雪,舒雪就像是女孩的一麵鏡子,她可以從舒雪身上看到很多與自己相同的特點。


    也正是因為夢境,女孩才會開始詢問舒雪的事情,雖然管家先生已經承認舒雪確實在詭譎屋中,但是其他方麵的答案,女孩從來沒有真正得到過。舒雪到底長得和夢中是不是一樣,她也從來沒有確認過。為此,女孩內心其實是非常沮喪的。


    且不論文曼曼和文玉雅到底是什麽關係,這個於恆絕對是隱藏著很多秘密的當事人,在沒有搞清楚這些秘密之前,惲夜遙認為最好讓他的身份繼續隱藏在黑暗深處。


    輕手輕腳在房間裏走動,惲夜遙大致確認了一下自己的位置,這個房間很陌生,但裏麵家具一應俱全,而且四周也沒有什麽灰塵,說明之前經常有人居住,不過居住的到底是誰?暫時惲夜遙沒有辦法猜測。


    心裏想著謝雲蒙那邊應該已經讓唐美雅說出實情了,而枚小小那邊文玉雅的異常也應該顯露出來了,隻是惲夜遙因為沒有辦法到枚小小身邊去,他心裏依然在擔心著女警的安危,隻希望女警可以和謝雲蒙及時會和。


    鬧市區就像是讓小姑娘心情開朗的調味劑一樣,看什麽都是新鮮的,尤其是對於一個沒有多少機會出門的女孩子來說,更是充滿了誘惑力。


    蹦蹦跳跳的女孩今年才13歲,她的奶奶總是說,身強力壯的男孩子才是人販子盯著的目標呢,她這個沒什麽用的女孩子反倒是不會出什麽事。雖然奶奶這話有重男輕女之嫌,但是單純的小姑娘不會去多想,再說她的奶奶平時也並非做得太過於明顯,對小姑娘還算是好的。


    就像哥哥如果有一顆糖的話,她必然也會有一塊餅幹,雖然餅幹沒有糖好吃,但對於小姑娘的內心來說,她還是知足的。


    “我覺得會不會是單明澤進去之後掛上的呀!”秦森突然插嘴說:“單明澤偏偏選擇這個時候失蹤,難道他不是想先進入裏麵,然後阻止我們進去嗎?”秦森的話有一定道理,但是柳橋蒲並沒有就此發表什麽意見,他好像不太願意提及那個受傷的單明澤。這讓在場的人都感到非常疑惑。


    老刑警沉思了一會兒說:“我再去試試其他的兩扇門,希望可以找到突破口。”


    秦森一瞬間還想再說什麽,可是看看邊上兩個一聲不吭的男人,他再次選擇了沉默。


    照理說秦森這個年輕人膽子並不小,一開始他就敢跟柳橋蒲一起去雪崩的山道上救人,足見他還是很有勇氣的。可是再有勇氣的人,在連續發生殺人事件的房子裏麵,也不可能說一點都不害怕。


    六邊形房間兩邊兩扇房門所對應的空間可以確定非常狹窄,因為餐廳和廚房的外圍並沒有任何凸出部分。所以柳橋蒲還沒有打開門之前就猜測有可能是樓梯間,現在雖然是打開了一邊,但是事實證明,老爺子的猜測並沒有錯。


    按照一般人的想象,進入之後應該就可以看到一條狹長通往上方的階梯,可是柳橋蒲並沒有先看到什麽通往上方的階梯,而是先走進了一個小小的,幾乎隻能容一兩個人站立的小房間,如果不是小房間兩頭的門都打開著,老爺子根本不可能一眼就確定,這裏是通往三樓的樓梯間。


    小房間裏的擺設,同普通人家沒什麽兩樣,靠牆一個小型的滾筒洗衣機,牆角裏掛著淋浴器,還有塑料的布簾,布簾邊上則是一個蹲著使用的方便器。可以肯定,這是一個小小的衛生間加洗澡房。


    一開始老爺子和大家都懷疑,這裏會不會還是可以打開的牆壁?也就是秘密的出入口!但是得到柳橋蒲和幾個男生把樓梯頂上的所有地方摸索了個遍的時候,才發現它真的是完全光滑沒有缺口的牆壁,甚至連一條縫隙都找不到。


    這一迴老爺子犯愁了,如果大家被堵在這裏,那等於之前所做的行動全都是無用功,老爺子和惲夜遙好不容易設計分開來的幾個人,就將迴到一樓和正在行動的人在一起,那麽他們的計劃就沒有辦法按照理想的模式來實施了。


    腳步繼續向下,事實上,這個男人並不是從明鏡屋二樓朝著三樓的方向走,而是從三樓走向二樓最大的那間房間。六邊形對他和某個人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而下麵那間六邊形的房間之所以沒有擺設任何家具,更正確的來說,是男人把它當作了一間墓室,而不是一間房間。


    是的,如果這棟明鏡屋將來要發生什麽事情的話,他和所愛的人就一定會將自己囚禁在主屋二樓,不讓任何一個人找到他們,永遠將自己埋葬,這是男人最後可以隻有選擇的結局。


    最後,刑警先生開口問道:“這棟屋子裏到底還有多少秘密空間?”


    “我們所知道的就隻有這裏!”小恆不動聲色將舒雪拉到身後,代替她迴答說:“舒雪是當年被冤枉的那個人,後來也是因為不得已才留下來的。我和舒雪都沒有去過偏屋那裏,也沒有到達過主屋上層,所有的一切事情都隻有管家和女主人才知道。”


    ‘這真是完美的推卸。’舒雪在心裏想著:‘管家已經死了,女主人他們能不能找到還是個未知數。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到底要如何得知真相呢?’這種想法讓舒雪的好奇心陡增,她是真的想知道最後刑警和惡魔到底誰能夠勝利?但這種想法現在絕對不可以讓眼前的小恆知道。


    小恆的迴答還帶來了一個好處,那就是坐實女主人存在的事情。


    再說兩個人行動起來,也可以讓怖怖的精神狀態稍微好一點,喬克力可不想怖怖出什麽異常狀況,所以他站起身來,拉起怖怖的手,就往女主人房間外麵走去。可是到了書房門口,怖怖卻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再走進去了,好像她確實對書房有所忌憚一樣。


    從喬克力進入詭譎屋到現在,他都沒有看到過怖怖進入書房,但是問起小姑娘為什麽會這樣,怖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在潛意識中,小姑娘對書房這間屋子有種莫名的害怕。


    喬克力隻好先研究起書房的那扇門,他身後的怖怖,不知道出於什麽想法,轉身坐到了女主人房間門口那台鋼琴前麵,開始彈起月光曲來,柔和的曲調從小姑娘指尖流瀉出來,並不響亮,好像與現在安靜的空間也沒有什麽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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