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又一口黑色的血液從顏慕恆口中吐出來,惲夜遙感到腦袋昏昏沉沉的,一個人身上的力量仿佛都被抽幹了,連自己的神經都沒有辦法聽自己的大腦的指揮,兀自像掙紮一樣顫動著。


    尤其是左手,已經疼到麻木,這一迴不是什麽欺騙,也不是什麽計劃,而是真實地被兇手給暗算了,看來兇手真的隱藏他們身邊,就在眼前的這些人之中。


    顏慕恆不放棄繼續允吸著惲夜遙的手背,希望可以看到殷紅的鮮血從裏麵流出來,但是已經晚了,不知道是什麽毒素,通過血液運行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得多,當顏慕恆抬起頭來喘口氣的時候,惲夜遙整條小臂都已經開始腫脹發黑,讓人不忍目睹。


    地上的人也是,柳橋蒲雖然已經全力救援了,但他依然在一陣劇烈抽搐之後,停止了唿吸,整個人像棉花一樣癱軟在柳橋蒲懷裏。


    “該死的!小遙,你忍一下!!”顏慕恆急得冷汗布滿臉龐,他將惲夜遙的毛衣脫下來,順手從自己內側衣服上撕下布條,就往惲夜遙的小臂上方捆紮,他用足力氣死死勒住那裏,布條深深潛入惲夜遙的皮肉,令他發出痛唿聲。


    事情的發展似乎兇手再一次險勝,不管刑警和演員想出什麽樣的計策,聽到多少人背後的秘密,兇手都有辦法為自己留下動手的餘地!


    顏慕恆捆紮好惲夜遙手臂之後,對他說:“小遙,我現在要劃開你的小臂放血,你忍受不了就使勁咬我,不要心軟,知道嗎?”


    “不行……小,小恆……不行的。”惲夜遙發出斷斷續續的反對聲,可在這裏沒有任何解毒藥劑,也沒有醫生,這是顏慕恆可以想到的唯一辦法,為了救命,他顧不得那麽多了。


    一把撕開惲夜遙手臂上剩餘的布料,顏慕恆從口袋裏拿出鑰匙,挑出其中比較平整尖銳的一把,對柳橋蒲說:“老師,有打火機嗎?”


    “有!”柳橋蒲迅速摸索著口袋,從裏麵找到吸煙用的打火機,然後點亮湊到鑰匙底下。打火機的火苗在燈光下恍惚不定,就像周邊每一個人的心情一樣,極度的恐懼讓他們無法行動也不能說話,隻能看著眼前的事態,一步一步向未知的方向發展。


    給鑰匙消過毒之後,顏慕恆再次看了一眼,已經嚇到不知所措的惲夜遙,那要是抵上惲夜遙小臂發黑的部分,閉上眼睛狠了狠心,手裏的鑰匙一下子紮入了皮肉裏麵,惲夜遙立刻發出一聲慘叫,被柳橋蒲捂住了嘴巴。


    睡著鑰匙一點一點向下滑,惲夜遙皮肉翻開的地方,大量烏黑色的鮮血湧出來,其中夾雜著絲絲縷縷鮮紅色,十幾秒之後,鮮紅色變得多了,開始代替黑色鮮血,出血量也減少了很多。此時惲夜遙和顏慕恆兩個人身上的衣服和褲子表麵都已經被血染透,惲夜遙也支持不住昏了過去。


    顏慕恆一把將他抱進懷裏,小遙總算是活下來了,下一件事,顏慕恆就要找在場的人算賬,他把小遙手裏的黑色筆記本交給柳橋蒲保管,不顧老爺子在後麵警告他的聲音,迴頭用一種駭人的眼神看著在場的人,瞳孔中如同淬上鮮血,被他看到的人全都嚇得癱軟在椅子上,一動都不敢棟。


    “顏慕恆!你冷靜一點,現在還不確定到底是……”


    “老師,你不要說了,現在,請讓我掌控局麵!”


    “你……不要忘了你的職責!”柳橋蒲沒有辦法,隻能提醒了他一句,看到顏慕恆點頭,他才閉上了嘴巴,如果顏慕恆不做出格的事情,柳橋蒲不會動手阻止,因為他也對兇手的做法憤怒之極。如果顏慕恆要傷害在場的人,那麽柳橋蒲一定會全力製止,他不想讓顏慕恆因憤怒而毀掉自己。


    “是誰?我隻警告一遍,最好自己承認,如果被我查出來的話,後果我可不負責任!”顏慕恆咬牙切齒的說,那隱藏在幽暗森林之中,殘酷冷靜的另一半意識,仿佛有侵占迴了他的腦海中,讓他變成了‘惡魔’。


    麵對兇神惡煞一般的男人,所有的人全都沉默了,許久之後,久到顏慕恆即將要爆發的時候,一個女人的聲音終於從旁邊傳了過來,她迴答的話語居然不是解釋,那就給自己脫罪,而是質問!


    “你憑什麽認為我們之間有兇手?還有,你不要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的身份!從柳爺爺和小遙對你的態度,我就知道,你不是顏慕恆,你是謝警官對不對,顏慕恆早已經和你互換身份,到了樓下去,你利用顏慕恆的身份混入我們之中,卻不好好演戲,故意露出破綻讓我們識破是為了什麽?”


    “也許小遙總部根本就是假的吧,你想的也是,誰能保證待會兒我們離開它,不會自己從地上爬起來,你們是想嚇唬我?讓我們知無不言對不對?最終,你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到樓上來尋找什麽女主人?或者從那些日記中分析線索,你們隻是想要把我們這些嫌疑人關在三樓這個密閉的空間裏,與其他人隔開。”


    “因為你們武斷的認為,兇手一定在我們之中,對不對?在非常情況下,刑警使用非常手段,也無可厚非。而我們,隻能任憑擺布,在你們的威脅下說出實情,謝警官,你不要再演戲了,抱在你懷裏的人真的受傷了嗎?那手臂上的傷痕,不會是你用死者的披著偽裝出來的吧,就像你臉上的那條疤一樣!”


    別人的手機滔滔不絕,從邊上傳過來,奇怪的是,顏慕恆低垂著眼眸,一眼都沒有看向她,等到她說完,顏慕恆才抬起頭來說:“你倒是才想的很多,居然可以睜著眼睛忽略事實,你不是應該幫助我們的嗎?可是現在,為什麽要突然之間轉移目標指責我們呢?讓你到樓上來的目的是什麽?怖怖?”


    當這個名字說出口的時候,最最驚愕的人就要數王姐了,她一把拉開女人頭上戴著的帽子,聲音尖銳地問道:“她,她不是文曼曼?!是怖怖?!!”


    “是的,真正的文曼曼才是那個演戲的人,也是那個幫助我們的人,他給你們早晨異常的印象,然後按照計劃,脫離到你們的視線範圍之外,那還要歸功於小航的配合,怖怖當我們打開機關門之後,就故意讓自己迴到了樓下,想要以此擺脫我們的視線,所以老師才讓小喬跟著你一起下去。”


    “難道說……怖怖就是這棟房子裏的兇手?!”一邊的陸浩宇驚叫起來,他的手無意識之中抬到胸前,似乎要去扼住女人的咽喉一般。


    可是顏慕恆並沒有迴答這個問題,而是轉頭看向了怖怖說:“你在說謊,你一直都在說謊,走一開始到現在,就算是最後對小喬講的那個故事也都是謊言!小遙早就說過,你沒有一句實話,當時老板娘是怎麽失蹤的?連帆房間裏的血屋到底是誰造成的?你一整天在餐館廚房裏殺那些活雞,最終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不要以為我們得到的線索全都沒有辦法指向你,怖怖,我們之所以讓文曼曼大費周折再次把你換上樓,就是為了從你嘴中得到真相,如果不讓你暴露在眾人眼前,我想你是絕對不會說的,老師和小遙費盡心思,我想在可以好好說一說你的故事了吧!”


    被顏慕恆雨澤的女人一步一步向後退去,邊上的王姐早已按捺不住,伸手去撕扯她臉上的疤痕,王姐的那很簡單,她和廚娘對怖怖那麽熟悉,如果想要瞞過她們兩個人的眼睛,怖怖就必須有所偽裝才行。”


    可是指尖劃過的地方,沒有任何偽裝物剝落下來,顏慕恆對王姐說:“你不用白費力氣,怖怖臉上根本就沒有做什麽偽裝,他那條很急,她那條痕跡是真的,是在三樓上襲擊小航的時候,被小航看準時機劃上去的吧?”


    “我下樓之後根本就沒有迴上來,樓下的人都可以給我證明,不信,你可以先去問問!”怖怖歇斯底裏的喊叫,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幅模樣,“我承認,我是怖怖,那又怎麽樣?我一直都在你們身邊,就算是有所欺騙,那也不可能殺人。”


    “我……我們不是說你殺了人,我們是說……你不該隱藏你的真實身份,安茜小姐……”


    顏慕恆懷裏傳出了一個虛弱的聲音,惲夜遙微微睜開眼睛,他因為疼痛和失血,整個人沒有一絲力氣,隻能努力維持著頭腦的清醒,“我想……我和老師千算萬算,還是疏忽了你的身份……還讓小航因此傷害了自己,你當時以為小航就是……單明澤,毫不猶豫想要殺掉他……”


    “可是小航利用這個機會,臉上的偽裝都失去了……不是怖怖一直在扮演女主人,而是女主人……一直在扮演小女仆,你去餐館老板娘那裏打工也是一樣,為了不在……廚娘和管家以前露出破綻……整整十年,你都讓自己處於隱居的狀態中……不見任何人,甚至為了讓他們也找不到你,所以每天白天都偷偷溜到餐館裏去……”


    “而整整當年的小女仆舒雪,也就是老板娘的小女兒……則被你代替自己關在了三樓之上,直到死亡為止……樓下牆壁裏的白骨就是舒雪……對不對?”


    “不要問我是怎麽猜到這一切的,王姐……請你扶著廚娘婆婆坐到連帆先生身邊去……那裏比較安全……”


    “我知道了,婆婆,我們走。”王姐總算是冷靜下來,不管心裏有多少疑問,她畢竟也是個飽經風霜的女人,在這種狀況下,也不可能再去一味替怖怖辯駁。


    等到他們兩個人坐定之後,惲夜遙才繼續開口,顏慕恆此刻滿眼心疼,這個從來不哭的男人,眼眶裏居然濕潤了。惲夜遙朝他微笑了一下說:“小蒙,你不要擔心,我沒事的。”


    他的這句話,也等於坐實了剛才怖怖的猜測,但演員和刑警的計劃究竟是怎麽實施的?從二樓上到三樓,再到現在,他們到底做了多少秘密行動?馬上,這一切都會順著謝雲蒙的講述讓大家知道。而同一時刻,在樓下的人還不知道樓上發生的狀況,還在連著黑色筆記本上的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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