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脫身出來,肖博趕緊溜進了書畫展廳,進去一看令他大失所望,書畫展台沒看到,滿眼都是什麽化石,硯石,根雕珠寶徽章標牌和幹果。

    肖博想象中的氣氛,根本感覺不到。心境完全被破壞了,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事啊!

    尋尋覓覓,在不起眼的一角,肖博找到了書畫展。也像街頭擺小攤似的,掛著產品介紹,**學院教授、**畫協會員。就不知這些是不是真的,還是自封的了,反正是沒聽說過。

    一個留著花白胡子的老人正賣一籃葡萄和草莓,頭不抬、眼不睜費力地在畫著,桌上已經堆了一摞同樣的畫。肖博上前一問,要價500元,雖然他熱情地跟肖博講這畫有多麽收藏價值,又拿出一摞證書來表白自己是多麽有名氣。可是都一樣的畫攢起來還有什麽價值,那一摞證書又能證明什麽。這年頭有錢就可以買獎,花錢就可造假證,有什麽稀奇。

    老人對自己的定做的菜譜滿有信心的,大眾風味小吃,大眾的文化。

    倒是旁邊一書法攤的引起肖博的注意,一個人看上了一幅字,與一女攤主砍價,從要價的200元,砍到100元成交.在交錢時,書法家不知從哪裏趕迴來,一個勁埋怨那女攤主,大約是他妻子吧,賣便宜了,警告她,以後低於150元不能賣.聽得肖博好笑,怎麽樣都這樣,市俗氣十足啊.

    這些人本事真大,能把紙變成錢,像印鈔機,這那是畫家、書法家,這是魔術師,具有點石成金的本事。這也叫藝術?一樣的東西畫上幾遍,就賣錢?有收藏價值麽?

    那書法家有些晦氣,都說大連是文化沙漠,自己來參展,不自覺走不出這圈子,做了跋涉者。成了第二個吃蜘蛛的人,就要淪為同行的笑柄。

    肖博一邊看,一邊往外挪步,不想與一人撞了個滿懷.迴過頭去,兩人同時驚叫了一聲:“你,怎麽來了。”

    原來是烏梅,不過肖博不知她今天的名字,和那晚的名字是不是一樣。也沒敢直唿其名。

    烏梅倒沒那天那麽拘謹,露出整齊的小白牙,笑嘻嘻地說,下午沒什麽事,就來看看玩。肖博心道,白天你都沒事,二班倒嘛。

    因為都是熟人,就一起有說有笑逛起畫展,最後他們來到一個油畫攤前,攤前掛著幾十幅油畫,全是,赤裸裸的人體畫。畫的很逼真,形象。

    攤主一付思考者的造型,不屑一顧,鄙視的樣子。拳頭緊緊握著,牙齒做著咬合運動,發出力來,像要打誰。打誰呢?誰又能白給他打呢?

    看這些大連人就氣不打一處來,不用看,他們的表情一定是偷偷摸摸,看又不敢看,做賊似的,見不得人、猥褻的樣子。沒見過大場麵,這都有什麽呀!好好得很高雅的藝術,讓他們看的變了味,成了低級下流的東西。

    沒有人,能落落大方,欣賞他的光線和色彩的運用、搭配。恰到好處的做出評價,知音難求!

    因為心裏有鬼,倆人都有些尷尬起來,也不好馬上走開,肖博借題發揮,胡亂評論說,還是油畫值錢,這得畫多長時間,不像那邊的國畫,一揮而就,不值錢。

    思考者動了動,又還原成那個留著長發,紮著辮子的畫家。他抬起頭來,用頗為讚許的目光看了肖博一眼。肖博懶得跟他搭話,知道這畫家想把自己引為知音,可肖博卻不這麽想“他媽的,他可以明目張膽,免費看裸體模特兒,並且想看多長時間,就看多長時間,美其名曰:為藝術獻身,而我們卻得提心吊膽,花錢看裸體,這種人太虛偽,不配與自己做朋友。同樣的事,幹起來,他們就是藝術,而我們就是流氓、色狼,太不公平了。”

    肖博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晚上,是不是也屬於藝術,最起碼也屬於比較前位的、流行的,如行為藝術一類的。

    什麽是藝術?什麽是色情?能坐懷不亂就是藝術!否則就是極不道德,有傷風化。區別就在這!隻要你不偷偷摸摸地,隻要你將胸襟放大點,將這些作品放入正廳,擺在桌子上,擺到庭街上,放在市場上,登“大雅之堂”,供人供己欣賞,而不是在家拉窗簾偷偷看,就不算“犯黃、越軌”,將“黃片、淫片、淫魔、淫貨、賤貨”等詞全改成“人體藝術之真見、藝術之人體、人體完美藝術鑒賞”等詞就行了。古訓說得好,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一個人做出格的事就是搞怪,而眾人就是流行---主流,法不責眾,荒謬的個別現象成為普遍現象;標新立異的個體成為群體,就成了流行趨勢,很快被接受同化成為時尚。

    藝術是為大眾服務的。藝術家把衣服褲子全脫了,在街上裸奔,都算是藝術。

    烏梅那天不肯為錢奉獻自身,如果畫家看上她,她肯不肯為藝術奉獻自身呢?

    與這些裸女比比看,肖博心裏想著,她不穿衣服時的效果。

    整個畫展看了半天,沒覺得有什麽意思。在這,肖博不想呆太長時間,怕她覺得他這人比較色。於是對她說道:“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烏梅反問道:“你下午有事麽?”

    “沒事,出來了就不想迴去了。”

    “上海邊走走,怎麽樣?”

    “行啊,走吧。”

    星海灣廣場是亞洲最大的廣場,在廣場的中間有一根漢白玉華表,是目前國內最高的一座華表。廣場還有一個由999塊紅色大理石鋪就而成的地方,大理石上刻有天幹地支、二十四節氣和十二生肖,據說找到屬於自己那一塊大理石,圍著轉三圈可以帶來好運。廣場四周,有許多雕塑,所有的雕塑都是透明的、呈網狀式的,都代表一種運動項目,有滑雪、賽馬、競走、體操、搏擊等等。白天看不覺得特別,夜晚有燈光射在雕塑上才會顯出它的美來,由於是空網狀的,所以就會有一種通透的感受,有點象用光照薄胎碗的那種感覺,特別漂亮。

    每年春節,大連舉辦煙花爆竹迎春會,就在這個廣場。一些城市在春節禁放鞭炮,而大連是允許和鼓勵大家來放。真誠歡迎成千上萬海外遊客乘專列、包機來大連放鞭炮,吃餃子,過大年,搞汙染。肖博早就想到百年城雕展開的書頁旁玩時髦的電光陀螺了,原先樸實的木陀螺現在已經電子化裝上五彩的小燈,把自己心中憎恨的那個人想象成陀螺,口裏念著他的名字,手裏拿著鞭子猛抽,多麽解氣的玩法,據說是治療暗示性心理疾病的特效藥,看上去每個在那玩的人都很投入,像個孩子玩得很開心。

    出了大門,烏梅深深地吸了口氣:“真清新哪。”

    肖博暗道,吸也沒用,就是不吸展廳裏銅臭的氣息,等會兒還得吸歌廳裏那些烏煙瘴氣了。想著這些難堪的事,一時倒想不出話題,不知如何開口。倒是烏梅先打破了沉默:“你那些朋友,說你文學挺好的,一般難不倒你是麽?”

    這話什麽意思,肖博有些犯難。現在的文學一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了,分類很廣,比如上半身、下半身、色情、兇殺、恐怖什麽的。作家蹲在馬桶、在廁所裏深入生活或停屍房裏寫作---形成馬桶派、屍體派、性交派、人體派。否則,沒有臭氣熏天的嚇人的靈感。於是肖博轉開話題說道:“我平時更喜歡看些曆史書籍,古文的。”

    肖博是有意區分一下現代文的曆史和古文的曆史,現代文的曆史寫的太亂了,什麽奸情、豔情,宮廷秘史,戲說等等,都算曆史小說,別讓烏梅誤會了。

    文學小說無恥的程度、不要臉的程度比妓女有過之無不及,妓女還有點廉恥,一個人在暗室裏幹活----知道這是見不得人的事,隻把身體暴露。而他們----文學小說家意淫、自慰、性交全光明正大,用攝像機般詳細描述下來,呈現在世人麵前---一一解剖,並美其名曰:某某流派---像有益的、有害的細菌或病毒:感冒胃腸型、卡他型或肺炎型。這樣一付臭皮囊,是不會分解腐化變成糞肥,而是像白色垃圾一樣,散發惡臭汙染環境的。

    “是麽,我平常沒事時也喜歡看看,反正也沒事,咱們切磋一下如何?”

    跟誰,跟你。有意思,小樣,你這不是班門弄斧麽,浪費我的時間。

    但礙於情麵,肖博也不好拒絕,反正現在沒地方去。玩玩就玩玩吧。看你長得也比較亮,就全當是第一個顧客,學問賤賣了,開個張吧。肖博心裏這麽想,嘴裏沒好意思說。正在這時,突然手機響了:“對不起,我接個電話。”

    電話那頭張經理焦急地問,你在那?肖博告訴他,我在參加展會。你快打車迴來,

    350機床壞了,有個急活,今天得交給客戶。

    肖博想象得出,那些操作者,都高興地在車間裏溜達,他們沒事了,不用幹活了。可能是一種依賴心理,他一來,他們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他們的壓力減輕了。把壓力全轉移到他頭上了,他就像萬能的,什麽都能幹。手機就像根線,走那都能把他像風箏樣拽迴去。破手機,當初不如不配。

    “我得迴去了要不我捎你一段?”

    大連市的道路布局基本上呈放射狀,以中山廣場為中心,往東是寺兒溝、海之韻、大連港,支幹路是魯迅路、人民路;往西是星海廣場,支幹路是中山路;往南是虎灘樂園,支幹路是解放路、中南路;往北與疏港路連接,疏港路從海港直通機場。城市內有濱海路貫穿東西;東北路從甘井子區一直到森林動物園貫穿南北,每個廣場又形成小放射,路路相通,四通八達,就如密密麻麻的蜘蛛網一樣保持平衡,看似千頭萬緒,其實梳理得井井有條,牽一發而動全身,所以,捎一段路是沒什麽問題的。

    “不用。”

    “那這樣吧,你留個手機號,咱們改天再聯係。”

    “行”烏梅挺爽快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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