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洋洋灑灑寫了許多關於先帝的事跡。  卻沒有一樁寫著先帝還有一個兒子。  更沒有寫先帝唯一的兒子,叫段西湘。  衛昭儀覺得自己似乎觸碰到了某個不可言說之禁忌。  不是鬼起來了。  而是他尋思這劇情應該挺跌宕起伏耐人尋味的。  比如牽扯了好幾輩的恩恩怨怨,江湖朝堂狗血虐心大戲等等。  衛昭儀越想越是這麽個道理。  他很是心痛。  沒想到陛下這麽可憐,在史書裏都不能有自己的名字!  這先帝也太偏心了,他憑什麽!  思及此,衛昭儀將手上的書一合,放在了係統背包裏。  別的不說。  他隻想趕緊迴去和陛下說說這件事。  他要安慰陛下!  打著如意算盤的衛昭儀點點頭,他一把拉過站在旁邊的綠腰小宮女,正要開口說話——  寂靜陰冷的書房裏,在緊閉的門後,卻突然傳來“哢噠”一聲響。  衛昭儀循聲望去,隻匆匆瞥到大門開了條縫。  然後他就用非常快的速度拽著綠腰小宮女躲到一旁,堪堪用書架將二人的身形擋住。  真正令他心底發麻的事情也隨之出現。  書房的大門被人推開,先是走進兩個手持長刀的人。  他們左右打量了片刻這間書房,似乎對挪動了位置的椅子非常不滿。  其中一個人抱怨道:“這上次來守門的人怎麽又在亂動東西。”  另一人便跟著抱怨:“落在地上的書也是,看了這麽多迴了,他們還沒膩嗎。”  衛昭儀滿頭霧水聽了兩句,實在不能理解他們的意思。  他隔著書架間的縫隙,眼睜睜看著那兩人又笑著靠在桌上,似乎根本不在乎那上麵布滿了的塵灰。  二人談論的話題毫無章法。  一會兒是今晚去哪家花樓喝酒,一會兒是前些日子又見了哪個神秘人。  稀裏糊塗聊了片刻,書房外便又走來一個人。  這個人,衛昭儀隻看了一眼就將他認了出來。  也正是認出來了,才覺得令人心驚。  那個人長著一張和承將軍一模一樣的臉。  就連開口說話時的聲音,都和承將軍毫無區別。  除了語氣。第72章 在下衛昭儀,迴風掃落葉  隻是這人雖然與承將軍幾乎長得一模一樣,但到底也還是有些許差別。  譬如他的左邊眉眼上有一條不短的刀疤,周身的氣質也自然隨這條駭人刀疤更為淩冽。  他開口說話時的語氣亦是如此。  似乎一字一句,皆是自喉間貫出,卻抵在齒後嗡嗡震鳴,宛如咬牙切齒般又沉又重。  他不過說了短短幾句話。  這些話裏的意思,衛昭儀並不能聽得很明白。  隻隱約能察覺出這人與承將軍相似的麵容背後,更有相同的誌向。  這位“承將軍”也沒發現躲在書架後的兩人。  他字字句句與另外兩人談論起最近的事情,每一樁傳到衛昭儀的耳裏,都讓衛昭儀打從心底裏疑惑——這些事情,為什麽自己是一無所知的?  當然,這也不是沒有道理。  畢竟衛昭儀轉念一想,哪兒出了天災,哪兒斬了幾個貪官,都不是後宮遊戲會詳細描述的東西。  但話雖如此。  仔細想想,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遊戲就逐漸變得奇怪了起來。  先是德妃莫名其妙發瘋,後又是榮嬪不知所蹤,白婉華到底念著塑料姐妹情和他道了個別,但真情實意的說,衛昭儀真沒搞懂白婉華那些詞句究竟表達了什麽意思。  更別提玄之又玄的國師,和現在這個與承將軍長相一樣的人。  其實方才第一眼望去,衛昭儀的確以為是承將軍此人死而複生了。  要知道遊戲裏也沒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國師大人已經是在史書裏活了上百年的奇人,承將軍也未必沒有挽救自己的方法。  但衛昭儀卻很明白這人並不是承將軍。  也許是氣質,又或許是一種直覺。  “承將軍”道:“也不枉我與那人做了這麽一場交易。該要的,該得到的,遲早都會來到我的手上。最近你們便不用守著此處了,我接手即可。”  那二人中身形略顯高挑的人問:“將軍就不怕被人給跑了?”  “承將軍”也不氣惱這句話裏的疑惑,隻道:“先生說得不錯,甕中捉鱉,未必能成。不若順其自然。”  這般說著,那雙眼睛卻驀然看向了衛昭儀他們躲藏的書架。  萬幸衛昭儀並非吃素的,最近吃了兩頓好的,反應速度也算尚可,他一低頭,那視線仿佛與他擦身而過般,“承將軍”並未發現他的存在。  衛昭儀連喘口氣表示緊張的時間都沒有。  他和綠腰小宮女躲在書架後,久久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聽到另一人開口說話:“將軍未免也太信任那人,他若不是真心實意,兄弟們豈不是又要栽一個大跟頭。”  那“承將軍”連聲冷笑,道:“栽跟頭?我們還怕栽跟頭嗎?在這世上,我也好,兄弟們也罷,大家都是上過戰場豁過性命的人。如今坐龍椅上那位倒是說太平盛世,難道我們便要真的像他所說那樣,貪生怕死地過下去?”  也不知是這番話觸動了另外兩人的什麽情緒。  一人急忙道:“將軍說得對!以前我們都不怕死、不怕苦、不怕吃虧,現在我們吃夠虧了,也死了不少兄弟,還有什麽好怕的?!”  這間陰森的書房驟然變得寂靜。  衛昭儀眨巴眨巴眼睛。  他試著再次去看那三人各自是如何神情,為什麽話題戛然而止。  衛昭儀抬起頭,隔著書籍縫隙去看。  一望之下,他心底卻打了個突。  因為,他忽然對上了“承將軍”冰冷的雙眼。  衛昭儀是沒有任何猶豫地拉著綠腰往旁邊躲開。  可劍鋒出鞘的速度比任何一次都快。  那位“承將軍”將將拔了劍,僅是一劈、一劃,幾尺來高的書架便應聲而裂,轟然倒塌。  彼時衛昭儀還抓著綠腰小宮女的肩膀。  像是提溜著小雞仔似的。  他和她一起在轟然坍塌的書架廢墟後與“承將軍”沉默對望。  他看著他,他看著她,她看著他。  三個人麵麵相覷了片刻。  “承將軍”嘴角一咧,帶著幾分戾氣的麵容變得更為可怖。  衛昭儀聽到“承將軍”咬牙切齒地開口說話。  ——“不錯,果然是順其自然來得更巧一些。”  衛昭儀愣了愣。  這位“承將軍”似乎真的認識他。  壞了。  難道真的鬼起來了,這個世界上的死而複生是真實存在的。  自己的直覺變成了錯覺?  衛昭儀生不出幾分懼怕,他拎著綠腰小宮女,滿心求知:“你是承將軍?”  “承將軍”微眯了眼睛凝視著他。  “承將軍”道:“你可以說我是承將軍,可我與你口中的承將軍,卻並不是同一個人。”  衛昭儀:……?  “我有個名字,叫承韞荒。”  衛昭儀想說自己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實際上,他連承將軍姓甚名誰他都不知道,係統隻告訴過他承將軍姓承。  除此之外那位將軍究竟是個什麽情況,他都一無所知。  但承韞荒也是一個聊天的鬼才。  這般自報名姓之後,也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他立時把自己的底細抖落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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