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父親吳鎮北的交代,吳風與倒也沒有過於敷衍了事,針對攪局行動有過一定規劃,為此,還特意糾結了一大批閑散人士,以壯聲勢。


    此時,擁堵在售貨大堂裏的顧客,很多都是刻意鬧事的人,剩下的則聽到風聲,在玉齋之外攪風攪雨,讓正在排隊的顧客人心惶惶,動搖了購買魂石的想法。


    “宋家這批貨以次充好,實際上宋雄當初就是因為投血本買了這批爛石頭,才不得不退出夏南市場的,現在,他們要拿那些爛貨迴過頭坑咱們!”


    “你們好好想想,事情怎麽會這麽巧,今天宋家借用吳家的門店脫手魂石,昨天夜裏就正好解出一塊玉髓。肯定是他們串通好的,想要蒙騙消費者!要不咱們剛才讓那姓吳的展示玉髓,他怎麽急著跑走啊?”


    “就是,是人都知道,不是每塊魂石裏都有魂玉,可宋家賣的分明就是一堆破石頭而已,你們是沒有看到,二十個人同時切石頭,別說玉髓了,連半點玉星子都沒見著。就這樣,宋家這奸商還把價格定得那麽高,純粹是拿咱們當傻子耍!今天非要砸了這家破店不可,吳家宋家沆瀣一氣,沒一個好東西!”


    這些煽動人心的話都是吳風與有意指示的,他可明白吳家在陽城的名聲,並不怎麽樣,因而刻意利用積怨大做文章,再參雜一些或真或假的內幕,不由分說的把髒水潑到吳宋兩家的身上。


    手段並不高明,卻也著實讓吳浣溪頭疼,令宋姿心憂。


    當然,吳浣溪執掌吳家玉器行這麽多年,並不會坐看形勢走向失控,關鍵時刻,她反而無比強硬的釋放氣勢,作為吳氏勳族的核心成員,她可不是什麽弱女子,獨屬於符文魂師的氣勢一經出現,便立即讓眾人閉嘴,方才嘈雜聒噪的售貨大堂,當即變得鴉雀無聲。


    接到吳浣溪的授意,大堂經理抹去了額間冷汗,朗聲說道:“諸位稍安勿躁,買賣魂石的道理大家應該都清楚,十賭九輸是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事情。”


    “諸位的心情,我也清楚,解石結果沒有滿足預期,自然會有所不滿。但我要強調一下,今天售賣的這批貨,是精心挑選而出的,定價公道,甚至還略有下調,絕非以次充好,如果大家對這一點抱有疑惑,大可詢問懂行之人,我們玉齋是八十年的老字號,童叟無欺,這點信譽還是有的。”


    大堂經理話音剛落,就有人出言反駁,指著解石台上的一隊碎石殘渣,憤然說道:“精心挑選?我看是故意把能夠出貨的好料給挑走了吧!否則這麽多石料,怎麽一丁點的魂玉都看不到啊?”


    聽到這話,大堂經理暗自翻了個白眼,因為他說的的確有些靠譜,在接手這批貨物的時候,吳家的賭石專家梳理過一遍,截留一部分表現良好的魂石,準備放到半年之後的陽城拍賣會上,至於為什麽現在連半點魂玉都找不到,他隻能歸咎於這幫人點背,卻不知道,吳風與刻意將賭石專家的分析報告透露了出去。


    想要從魂石裏得到魂玉很難,可是得到一堆破石頭卻很容易。


    吳風與知道今天的行動就是一錘子買賣,想要讓宋家的生意泡湯,必須一開始就窮追猛打,逼得玉齋直接關門才行,否則被人家緩過氣,肯定沒得玩。


    而隨著大堂經理被問得啞口無言,方才被吳浣溪強行壓下的一幫人,頓時強烈反彈,看他們群情激奮的樣子,好像真的是被坑害的消費者,在情緒渲染下,讓一些正常顧客也開始懷疑,吳宋兩家是否真的別有用心。


    這讓吳浣溪明白了什麽叫做閻王好惹小鬼難纏,之前有吳鎮北在旁震懾,嘍囉宵小自然不敢在這裏鬧事,現在始作俑者成為了吳鎮北父子,倒是讓吳浣溪覺得難辦起來,達到符文等階的高層魂師,不能輕易出手,而她也不想動用武力,解決這樣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而恰在這時,有個老頭居然抱著剛剛買下的魂石,橫穿人群,擠開一個忙著叫囂的顧客,將他的魂石放到解石台上,送入完全密閉的解石隔間之中。玉齋裏的解石隔間和吳家燈廳的不同,多了一層用來防護的落地玻璃,不過仍舊擋不住稍顯刺耳的切割聲響,隨即令火熱氣氛為之一窒。


    眾人的視線不禁看向這個突兀老頭,唯獨宋姿發現吳畏悄然走開,沿著解石隔間的落地窗,似乎是在尋找什麽。


    呲……


    刀片幹脆利落的將魂石一分為二,清水打過截麵,露出了一片指甲大小的碧綠顏色,老頭打著強光照了照,確認純度超過百分之六十,堪堪達到了精品魂玉的程度,老臉一喜,滿意的點著頭,口中喃喃自語道:“看這玉勢走向,約莫有些個頭,盡管達不到製作符文魂器的程度,卻也能做幾個鐲子,倒是賺了不少。”


    嗓音不大,卻讓眾人聽出他是個懂行的老手,眼裏著實不俗,一出手就有所斬獲,最後落刀的方位,也保證衝擊氣箭隻破壞了刀片,連落地窗都沒有碰到,顯然在這個行當裏摸爬滾打了好些年。


    看著那沁人心脾的誘人綠色,讓剛剛還在起哄的人再沒聲響,大堂經理臉色一喜,順勢說道:“諸位看到了吧!我們玉齋提供的魂石原料,絕對是經過精心挑選,保證沒有以次充好,希望各位顧客能放平心態正常購物,也祝願各位顧客能在本店心滿意足,另外,凡是在今天購買魂石的顧客,都可獲得優惠券,歡迎下次來我店進行消費。”


    大堂經理得到吳浣溪的授意,拋出了一點利益,用以安撫人心,畢竟剛剛鬧事者來勢洶洶的樣子,讓吳浣溪都驚了一下,不過領頭的並不想就此作罷,強撐著說道:“誰知道那個老頭會不會是你們請來的托啊!好嘛,我們這些人被假貨坑完,就讓托拿著真貨上場,你們的算盤打得可真是響亮啊!”


    吳浣溪柳眉一皺,覺得此人實在是得寸進尺,正盤算著是否把他轟出去,結果一旁突然傳來了吳畏的聲音。


    “請問,你買的石頭還要不要啊?”


    “啊?”


    正關注老大那邊的一個鬧事者,被突如其來的問話驚了一下,然後下意識的說道:“一堆破石頭,我要它做什麽?”


    吳畏應了一聲,就自顧自的接手了用以操縱解石機的顯示屏,那人這才反應過來,吳畏是要切割這堆破石頭,接到了老大的眼神示意,忙不迭的說道:“誒!慢著,我說不要,可也沒說白白送給你啊!”


    吳畏的手沒有鬆開解石機器的把手,顯得十分重視:“那你出多少錢?”


    那人愣了愣,沒想到吳畏還真要出錢,嘴巴一撇:“三千八買的石頭,這樣吧,抹去零頭,三千行不行?”


    這人分明是想獅子大開口,吳畏的迴應倒也幹脆,丟下一句不要了,徑直走開,迴到他之前上手看過的一處解石台旁,問向魂石的主人:“請問,你買的石頭還要不要?”


    眾人都有些疑惑吳畏的舉動,好端端的瞎湊什麽熱鬧?莫不是真以為還能再撞一次大運?


    方才當眾解出精品魂玉的老頭,瞄了眼吳畏,覺得他就是在出洋相罷了,剛剛三千八的那堆破爛玩意,真就隻是一堆石頭而已,至於他現在問詢的半賭魂石,原本價格倒是達到了六位數,但除了有個擦窗之外,其他部位的表現極其糟糕,尤其是石殼上生有一道破壞力極大的細長裂痕,讓老頭覺得看不準,大卸八塊之後,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麵對吳畏的詢問,這位真正的顧客有些沮喪的說道:“我二十七萬買的,要是想要,五萬塊錢送你了。”


    半賭魂石的價格比全賭魂石高出很多,相應的風險也小,隻是這位自負眼力的中年人運氣很糟,二十多萬全都賠了出去,叫出五萬的價格,也隻是想在吳畏身上挽迴一些損失。


    “這塊石頭解成這個樣子,我頂多給你一萬塊錢,還要冒著不小的風險。”


    想了想,吳畏淡淡說道,而吳浣溪見他真的有意購買,忍不住出言阻止:“吳畏,不要胡鬧!”


    吳畏沒有理會,而那位顧客也將目光投向解石台上,唯一一塊有些個頭石料碎塊,他覺得吳畏想要接盤,肯定有自己的依仗,但是剛剛遭受重大打擊的他,實在是沒有精力繼續觀察那些斑駁霧氣,更何況僅有可能孕生美玉的魂石上,正好蔓延著那條裂痕,魂玉不比翡翠曆久彌新,能量會逐漸消散,盡管裂痕之中傳來能量波動,但也隻是石玉凝結的玉綹而已,沒有多少價值。


    在猶豫過後,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畢竟風險太大,能挽迴一點算是一點,最有可能出現魂玉的擦窗部位都隻看到白色霧石,那裂痕之旁就更沒有可能了,咬咬牙,滿臉頹喪的答應了交易:“好,就聽你的,一萬塊,交易吧!”


    天訊的交易係統十分方便,吳浣溪想要阻止也來不及,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吳畏花了上萬元,買了一堆七零八落的魂石碎塊。她對於這塊半賭魂石的分析資料了熟於心,賭石專家給出的意見是,賭漲的幾率很低,哪怕是吳畏隻花了一萬塊錢,都很可能會打了水漂。


    吳浣溪鳳首微搖,柳眉輕挑,覺得吳畏被玉髓衝昏了頭腦,光顧著逞強,絲毫沒有考慮到後果。而方才想要三千出手的起哄之人,則是冷笑著望向了這邊,他打死都不相信,這麽一個毛頭小子,能夠變廢為寶。


    至於本就居心叵測的孟凡,則是一個勁兒的心中暗樂,看來不用他攛掇,這傻小子就會自己敗光所有錢財,吳風與公子交代的任務,想必是信手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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