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妻子很消沉,有抑鬱傾向,日記的主人知道妻子的負罪感,卻無法同擔減負,他看著像是花朵被剪斷花莖一樣逐漸枯萎的妻子,一時後悔地想著,如果當時先動手的人是他就好了。但真的如此嗎?這樣的話說起來,其實完全是無濟於事的馬後炮吧。是因為看到了事情的結果,才能說出這樣的話,實際上他真的會動手嗎?或許妻子正是因為知道他無法動手,所以才會看不下去了地選擇動手。他很努力地想要讓妻子振作起來。兩個人結婚相扶相持,如果遇到困境,便是需要雙方攜手一並渡過。如果其中有一個人撐不下去,另一個則是要更加堅強地先邁出一步,再帶著自己的愛人一同跨越困境,正如他先前妻子所做的那樣,而現在,他的妻子消沉下去了,正是輪到他要去振作起來。可是,有一天,他妻子陰鬱地看著他,輕聲說:“我不明白,兒子死了,為什麽你看起來很高興呢?”人和人的感情,永遠都是無法相通的,即便是最親密的人也不例外。有一天,日記的主人發現他的妻子不知怎麽的,突然容光煥發,以前看著他總是目光冷冰冰的,讓人毛骨悚然地不知道究竟她是要死了還是他快死了,但妻子猛然間態度大變,竟對他和顏悅色起來。日記的主人感到恐懼,他不禁在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裏藏了刀以防不測。如此這般心驚膽戰地渡過了好幾天,日記的主人莫名發現,他的妻子好像是從子內心的真正喜悅。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日記的主人冒起了新的危機感。妻子的行為絕對屬於不正常,如果不是要殺他,那剩下最大的可能,便是有了外|遇。懷著複雜的心情,日記的主人偷偷摸摸地翻動了妻子的物品,最後果然被他找到一點異常,他看到妻子珍而重之收藏起來的一枚極其精致的胸針。那是熱烈的紅,啼血的紅,嘔心的紅,花朵形狀的胸針,其花瓣纖細,美得妖異,像是血紅色的指骨虛攏著。除了玫瑰之外,對於其他花朵種類,日記的主人都是不認得的,這朵不知名的花朵胸針美得熱烈而不詳,他感到一陣莫名的害怕,將胸針原位歸迴,沒想到的是,第二日,妻子戴著這枚胸針出門了。懷著某種隱秘想法又心神不寧的日記主人,緊隨妻子其後,他心情複雜地以為自己將在咖啡館或者公園之類的地方看到那個奸夫,但出乎他意料的,妻子的目的地,竟然是教會。他妻子的情人,是某個教的信徒,又或者可能是個……神職人員?焦慮還有委屈的憤怒,這些負麵情緒啃食著日記主人的心,就在他打算攤牌跟妻子好好談一談的時候,他的妻子突然很快樂地告訴,說有一個驚喜要給他,讓他當日早點迴家。做了無數猜測的日記主人,怎麽都不會想到,他居然看到了自己死去的兒子。明明是早該被火化了的人,卻立在了他的麵前,甚至還對著他笑了一下,可是微笑的同時眼裏完全沒有笑意,這分明隻是單純地做了一個麵部微笑的動作,像一個死氣沉沉的偶人在牽動嘴角,令人寒毛直豎。日記的主人崩潰大喊:“這個人是誰!他是誰?!我們的兒子早就死了!”聽到這句話,原本還言笑嫣然的妻子猛的臉色陰沉下來,以一種非常可怖的冰冷目光看著他,輕聲說道:“你胡說什麽,我們的兒子不是一直好好的嗎?”一大一小兩張相似的兩張麵孔,以同樣森冷的目光看著他,簡直就像一場噩夢。日記到此戛然而止。此後的一頁,猛一眼看去,讓人莫名後背一涼。隻見後頭兩麵的紙張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宛如蟻爬交錯的小字。“新月,新月,新月,新月……”在場三人都沒想到居然會道是這樣的內容,那無數“新月”二字虯結滿紙,每一豎每一筆都透著怨恨之意,直看得人頭皮發麻,渾身冒出雞皮疙瘩來。晏臨深吸一口氣,慢慢將這兩麵翻過去,而再往後翻的東西,便是一些潦草的筆記,還有一些從書冊報紙上剪下來的文字和新聞報道,以及一些老舊的照片。筆記部分的字跡非常潦草難辨,而且大多數都不成句,隻是些單純的名詞,不過何太哀可以分辨得出,其上大致寫的是“新月”這個組織的來曆,包括成立時間等等,還有組織構架,而其中有一個被明確用筆圈出來的,是排在最頂上的“教宗”,除此之外,整篇筆記裏最為醒目的,是一句“‘新月’是‘新|約|教|會’分支”,當然,主要是因為這句話的字體最為工整。新|約|教|會……何太哀一看到這四個字,就有種說不出的頭痛感,他想起先前在“遊戲”裏遇到的某個神經病鬼怪了,甚至右眼的眼皮都跳了跳。對了,那句俗話怎麽說的來著,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日記繼續往後翻,跟在這些潦草筆記後麵的,都是一些從各處裁剪收集來的雜文資料。不過,晏臨此時並不打算仔細閱讀,所以她隻是快速翻動,一直翻到最後一頁,看清楚的那一刻,在場的二人一鬼不禁全愣怔住了。那是一張黑白的照片,橫向貼著跨轉了左右兩頁。其照片主題重心,應該是那麵帶微笑,側頭神色冷淡看著鏡頭的少女。少女有著異常美麗的麵孔,但身上同時存在著一種非常微妙的,讓人無法忽視的非人感,也不知是攝影師的情緒滲入鏡頭,才會讓人有如此感受,又或者是真實情況便是如此。之所以會用上照片主題重心這樣的說法,是因為,這張照片上,除了少女之外,還存在著一個人。美麗的少女,她的衣服是特製的。這件樣式特裁的服裝,將她的後背特意給裸露了出來。隻是,她的背部卻並不像一般年輕貌美的女孩子那樣光潔誘人,而是長著半個身型萎靡縮小了一圈的少年。竟是個畸形連體人。照片的一旁寫了四個字“雙子教宗”。在場諸人,何太哀看到這張照片的觸動,遠比晏臨和蕭情兩人要大。因為這少年雖然隻露出了半張臉,並且還是閉著眼睛的,但他確實認出來了,這長在少女背上的少年,分明就是“白羽”。作者有話要說:您的好友白羽即將上線(喂-----感謝在2020-01-07 22:58:00~2020-01-08 20:33: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沈景行 5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126章 新約雙生03日記主人他死而複生的兒子,會否同天師府裏那些“屍人”一樣,是被彼岸花形態的“屍花”所控製的存在?所有一切似乎都被串聯在了一起。妖異不詳的彼岸花,詭異莫測的“屍人”,這一切,不僅是涉及到關聯事件的一定縱向深度,還在時間上有著一定的橫向跨度。從天師府上輩的糾葛恩怨到普通人的卷入,從許多年前看日記的記錄,至少有三四十年了吧再到如今詭象的死灰複燃。天師府裏有“屍花”於暗處滋生,方才鬼怪吐出的手指肉塊上也開出了“變化”……不止如此,小憐突然在人前暴露形跡這件事,還有她離開天師府後的動向,全都充滿疑點。這一切當真是她自己暴走後的無意識選擇舉措嗎,還是說,是有人在背後操作著一切?以及,關於白羽。教宗什麽的先不提,白羽以前是什麽樣暫且不論,關鍵在於,這家夥到底死了沒?!“遊戲”裏他最後一次見到白羽,是在“鬼棺”那個副本。副本結束的當口,他遭遇溫婪的追殺,那會兒白羽也在場啊,那麽,溫婪追殺他失敗之後,順手把白羽給殺掉了嗎?如果溫婪把白羽這神經病給殺了,那他還真的得是跟溫婪說一句掌門威武,為民除害。如果沒有……何太哀無話可說,隻能說,溫婪是傻逼。晏臨翻停在日記本最後一頁,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抬頭看向身邊的蕭情,她耳邊的綠寶石耳墜隨著她動作晃動,在空中劃出一道銳利的弧線:“這戶人家最後的結局是夫妻雙雙發瘋,然後把對方活活咬死了,同歸於盡,在當時是引起社會震動的一件離奇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