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的時候,虞幼堂是這樣想的。然而不知道什麽時候,流言就這樣冒出來。“你知道嗎?1班的虞幼堂,是個同性戀。”“據說騷擾同班男同學,那個男生嚇死了,被嚇到直接轉校。”“聽說了聽說了,好像那男生開始的時候,隻是隨便玩玩,一開始算是開個玩笑,結果沒想到被當了真,嚇得那個人趕緊轉校保貞操。”“不是,你講的怎麽跟我聽說的不一樣?”“你搞錯了,他們兩個是本來就有一腿的。”“我也聽說了,他們就是一對吧?據說他們兩個在廁所裏,就……那什麽,你應該懂我在講什麽。”“兩個男的能搞什麽?互相摸嗎?”“哎呦我去,別往下說這種細節了,想想都惡心。”“你問我,我問誰?我要是知道,那我也是同性戀了好嗎?”“我的天啊,真的假的,太可怕了吧?他們怎麽能在學校這樣做,惡不惡心?”“當然是真的啊,他們當時還把四樓的男廁門都鎖了。”“不可能!你們亂講,虞幼堂怎麽會是同性戀。誰會那麽傻,真要做什麽不好的事情,怎麽可能鎖門,這不是告訴所有人,他們在做不好的事情嗎?誰看到的,站出來。”“你們女生真敢睜眼說瞎話,我們會這麽說,當然是因為是真的,哪像你們,就隻會說什麽不可能。你媽媽還不可能是男的呢。這件事當然是我們好幾個人一起看到的,是不是?你要是不信,你自己去問虞幼堂。哦對,他不喜歡女的,喜歡男的,你去問了,估計他理都不會理你!哈哈!”“我就說,那麽多女的跟他表白,他怎麽會理都不理,原來是因為他根本不喜歡女的,他喜歡男的啊。”“那轉學的男生叫什麽?好像姓何,是叫做何太”“噓,別說,要倒黴的。”“那可是我們學校大名鼎鼎的‘衰神’,你直接喊他名字你是不要命啦?”“哈哈哈真不愧是‘校草’,搞同性戀也是這麽別具一格!看中的男生確實是不同尋常!”“……”紛紛擾擾的雜音,鋪天蓋地的,像是雪花一樣飄灑下來。周圍景象陡然變暗,像是無盡的黑夜來臨,所有人的麵容都被黑暗吞噬了,無盡墨色之中,眾人麵目模糊,或許正是如此,所以才可以更加放心大膽地胡說八道。黑暗裏人們的形象隻剩了聲音,這樣的環境裏,一句一句話語疊加在一處,顯得更加尖銳刺耳。小版的虞幼堂孤零零地一個人站在黑暗裏,微微低著頭,他的身後拖出了一道長長的白色陰影。此時的他,還不像後來的模樣。雖然遇事的時候,確乎是會展露出一點被冒犯了的矜驕表情,但更多的時候,他都是沒什麽表情地垂著眼簾,微微低著頭,存在感並不高,沒什麽攻擊性,就好像是安靜地在盯著自己的鞋子發呆。越來越多聲音交匯在一起,然後就像是壞掉的警報器那樣,突然發出了非常高亢讓人無法容忍的聲響,宛若刀子一樣,直刺入人的腦中!何太哀情不自禁地伸手捂住自己的雙耳。顯然,這樣的物理遮擋,根本阻不住如此聲響。但捂住了,至少讓人心理上有一點安慰,擋不了,可至少自己已經在全力阻擋了。伴隨著這道刺耳的動靜,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潰散,一切呈崩潰之象,而原本立在黑暗中的小虞幼堂,也隨之不見。何太哀怔了怔。他知道,自己現在看到的畫麵,隻是虞幼堂記憶的片段,不連貫的,伴著迴憶者的心境,有著奇幻的躍進方式,而顯然的,那些斷斷續續的轉換方式,大體都是迴憶者心靈狀態的投射。他不知道虞幼堂後來遇到了什麽,但顯然不是什麽好事。正這樣想著,他所處的這片空間,突然毫無預兆地震顫了一下。傾盆大雨突然落下,何太哀猝不及防地被澆了一頭一臉,但那液體觸感顯然不太對,他伸手抹掉自己臉上的“水澤”,低頭一看,入目竟是一片深紅血跡。有一種不屬於自己的恐懼悲憤情緒,突然暴風雨似的裹挾而來,攀上他的心頭,何太哀暈眩了一下,但他確定自己是看見了什麽。黑紅的顏色裏,鬼怪們從鬼花裏爬出來,濕漉漉的,身上沾滿了粘稠的黏液,然後他看到了殘缺的屍體片段畫麵,是他爸爸媽媽……不對!這個視角轉換迴來的話,那就應該是虞幼堂的爸爸媽媽!何太哀徹底傻眼,還沒等他緩過神來,濃稠的黑暗重新襲來,那陰邪的血雨也停了,一切重新迴歸平靜的黑暗。許久許久之後,黑暗裏透進來一束光,參天的巨大燦金銀杏樹伴著這道光亮,出現在了何太哀的視野之中。那樣濃鬱絢爛的金黃,仿佛夢境般的顏色,滿地翻黃銀杏葉。銀杏樹下立著一個穿著白色衣裙的大姐姐,她身邊跟著一個長得非常出挑的少年,隻是這少年皺眉神色頗有點兇,深深破壞了原本俊秀的長相氣質。大姐姐笑了一下,說:“溫婪,這個是你師弟。”少年手抱在胸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虞幼堂,表情顯得很不耐煩。他十分挑剔而且嫌棄地看著麵前的小孩兒,隨後一臉傲慢地開了口:“不行,他不配做我師弟。”大姐姐用手裏的小折扇敲了少年的頭一下:“審慎發言。”溫婪:“哼。”晚上,那個看起來很不好惹的少年摸進了虞幼堂的房間,他十分粗暴地把人從被窩裏拎起來搖醒:“喂,小孩兒,醒一醒。”虞幼堂其實在對方進門的時候就醒了,但為了觀察“敵情”,所以他就假裝在睡,這會兒被溫婪靠近,他二話不說,一道金線拉開就毫不留手地朝著對方刺去。溫婪被虞幼堂用這麽兇的手法針對,稍微驚訝了一下,但他完全沒有把這點攻擊放在心上,隨便用了用靈火就把這金線給燒斷了。這迴,他重新打量了一遍虞幼堂,說:“沒想到你還行嘛,不過要當我師弟,你還是不夠格的,我勸你自覺點,趕緊自己跟我師尊說,就說你覺得你配不上我師尊,不能拜我師尊為師。”虞幼堂冷冷道:“我隻知道,你不配當我師兄。”溫婪是沒想到,師尊領迴來的這個小孩兒,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居然這麽嗆,但像他這種人,怎麽可能被人嗆住,所以他立刻嗆聲迴去道:“我勸你馬上收迴這句話,否則我讓你知道‘悲哀’這兩個字是怎麽寫的!”虞幼堂漠然道:“我是挺想知道,‘悲哀’這個詞,你要怎麽教我寫。”溫婪大怒:“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放完狠話之後,他立刻言出必行地動手燒掉了虞幼堂的被子,是要讓這個小孩兒沒被子睡而凍上一整夜,令其徹底醒腦明白什麽叫“悲哀”。結果沒想到這一燒鬧出來的動靜太大,被第六十八代掌門發現,於是“縱火犯”溫婪就被沉著臉的掌門,給拎出去連夜教育去了。何太哀:“……”何太哀默默心想,這什麽傻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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