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名玩家就夠他喝一壺的了,這次來30個,是想他死吧?!而且鬼王娶親又是什麽鬼,這次怎麽又是他當鬼王,這鬼王他可不可以不要當啊,誰愛當誰來,他根本不想奉陪好嗎。何太哀嘴角抽搐了一下,實在忍不住就在心裏瘋狂地辱罵起了係統。他這邊咒罵不已,那廂樹頭烏鴉們也是好生熱鬧,簡直吵得要叫破天。明明隻是些普通報喪小動物擔當,按理來說隻要嘎嘎叫就完事了,偏偏這一群跟鸚鵡一樣會說人話,嘰嘰哇哇地狂叫著“鬼王娶親”,聲線又粗又難聽,而且出聲的數量如此之多,活像八百鴨子齊鳴,本來好好的月夜詭事畫麵,硬是被這一群烏鴉給攪得粉碎,隻讓人打從心底覺得好煩躁,直想把這群烏毛鳥給打下來烤了。何太哀捂了一下耳朵,喝道:“都別吵。”此起彼伏的“鬼王娶親”報頌聲,一下子銷匿了下去。烏鴉們在何太哀的嗬斥之下,居然都住了嘴,一時間庭院寂然若死,隻餘夜裏嗚嗚風聲。但聲音停了,卻也帶來另一麵的效果。隻見樹上烏壓壓一片的烏鴉,在閉了嘴之後,紛紛側轉過腦袋,用冒著血紅光亮的眼睛,死死盯住了樹下的何太哀。很多時候,隻要數量多到一定程度,單個看起來沒什麽好值得在意的存在,在成群結隊了之後就會變得相當恐怖。何太哀麵對這一樹密密麻麻的烏鴉,也得承認,這些老鴉們看起來,確乎是有些嚇人的。也就是此時,一聲悠長的口哨聲響起。何太哀一怔。鬼月夜,伴隨著斷斷續續的口哨聲,一串薄薄的鬼影翻過血色高牆,悄無聲息地進入了庭院內。借著皎然月光,可以清楚看見這群“鬼”的麵貌。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形貌相距甚遠,有的醜陋,有的美貌,彼此之間相通點甚少,連身上衣服都沒半點相似製式,不過,他們統一全都薄薄一層,就好像是一個人活生生被壓扁了,隨後軀殼內的骨血筋肉盡數被抽扒幹淨,隻剩了一張不堪重負的外皮,孤苦伶仃地遺留在世間。這些薄薄的皮,沒有重量,一落地,憑借夜風一吹,居然直接飄到了何太哀跟前。鬼影憧憧,當先那一張皮張嘴笑道:“恭喜鬼王,賀喜鬼王,風光無限,得娶嬌娘。”此皮是個年輕男人的模樣,手中捧著一麵青銅纏枝的圓鏡。雖然隻得一層輕薄厚度,但這鬼卻生得相當清俊端雅,丹鳳眼,眸色漆黑,看著人的時候,像是一往情深,若非隻是這樣“紙片人”似的薄度,也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女孩子了或許現在這樣,也很討女鬼喜歡也說不定。“呀!”薄皮鬼們一出現,樹上剛剛才安靜下來的烏鴉突然就瘋了。它們拍著翅膀騰飛起來,異常兇惡地將那些皮團團圍住。烏泱泱的鳥類,簡直要遮天蔽日,它們張開翅膀來,是體型好大的一隻。何太哀甚至都沒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隻聽見一連串布匹撕裂的聲音,等那群烏鴉散開,地上隻留了一些薄皮殘骸,以及一麵圓鏡。“你知道這個副本的規則嗎?”有人突然開口說話。何太哀不動聲色地循聲看過去,就看見庭院裏烏鴉散盡,如今庭中枯樹上,隻孤零零地停了一隻血紅色的鳥。不,更準確地來說,應該是隻被拔光翅羽,血肉模糊的一隻烏鴉。和先前不一樣,這次的感知非常鮮明,何太哀能準確辨認出來,對方跟他一樣,是這個副本的“鬼怪npc”。何太哀想了想,語氣平靜地道:“你知道?那你能跟我講一講麽?”那隻烏鴉目光直直地盯過來:“娶親之前,鬼怪手上不可染血。”何太哀皺眉:“你這個染血,是指不能殺人,還是單純字麵上的不能沾血?”烏鴉開口道:“都是。”何太哀打量著眼前的鬼怪。這隻鬼和他以前見到的都不同。他以前遇見的那些鬼物,不管形態再怎麽扭曲變形,總是會保留一點人形的輪廓。可這隻烏鴉鬼怪就不一樣了,完完全全就是鳥的樣子,若非係統給予的“鬼怪之間的感應”,何太哀根本不會覺得對方是鬼怪,反而會錯把對方當做一般的副本道具。說起來,這烏鴉沒毛,也不知是何緣故,人生真是奇妙,前一個副本他才遇到一個瘋狂掉毛的白羽,現在偏偏遇見一隻徹底相反沒毛的。大概何太哀打量得太仔細了,令那隻烏鴉生出了被冒犯的感覺,隻聽烏鴉冷冷道:“你看什麽看?”“……”何太哀既不想做無用功的多餘解釋,也不想得罪鬼,所以隻避重就輕地迴道:“沒什麽。我就是在好奇,先前那些烏鴉是你的能力所化?”烏鴉君不答,完全無視了這個問題,隻是用那一把粗嘎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催促道:“你現在要快點選定娶親對象。”何太哀尋思著:“我正想問呢。這次副本推進的劇情是‘鬼王娶親’,新娘子在哪裏,我要娶誰?”烏鴉:“都是現選現娶的。沒時間磨蹭的了,為防意外發生,你就娶我。”何太哀:“???”不是,他剛剛是不是幻聽了,老哥你說啥?!何太哀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你、你這……聽你聲音,你是男鬼吧?”烏鴉君:“……”烏鴉無比冷漠地說道:“男鬼怎麽了?娶個親又不是必須洞房,走個形式而已,而且你以為我就很想跟你結婚嗎?”何太哀:“……也對。”烏鴉:“哼。”何太哀:“剛剛你說‘防止意外發生’,這是什麽意思?”烏鴉聞言,立刻冷笑一聲:“還不得是怕那些鬼皮作怪沒時間多解釋了,我要你的一撮頭發下聘,快些給我。”說完,這隻血肉模糊的烏鴉騰空而起,也不等何太哀答應,就徑自就落何太哀頭頂,粗暴地伸爪,是打算馬上拽一撮頭發飛走。結果萬萬沒想到,它撲騰了好幾下,別說拽下一根頭發了,就連半根毫毛都沒掀下來。無毛烏鴉驚疑不定地重新飛迴樹上。“你身體怎麽會這麽堅硬?看你黑漆漆的,難道不是被燒死的?如果是被燒死,那應該是挺脆的才對。。”何太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我還真不是被火燒死的。至於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此事說來話長,暫時也別提了。你要我頭發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