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何太哀僵在原處,鬼兄也顯然愣了一愣,然後鬼兄的眼裏流露出“操,你這個新鬼怎麽迴事,怎麽跟玩家搞在一起了”的表情。此時何太哀很想大喊“我也不想的”,當時情勢險峻,他除了假裝自己是個玩家之外還能有什麽辦法?結果這會兒搞成了非常尷尬的鬼怪vs鬼怪的打鬥局麵,旁邊還有個看好戲玩家,他自己都無語了。啊,不過,現在似乎正是個絕佳的機會。封閉的環境,大家沒辦法輕易外逃,現在屋內的鬼有兩隻,隻要和他鬼兄聯手,就能把虞幼堂心念一轉,電光石火之間,當鬼兄伸出鋒利的鬼爪撲向虞幼堂時,何太哀毫不猶豫舉起棒球棒,“嘭”的一下迎麵迴擊了過去。是,不錯,確實現在他和鬼兄聯手殺死虞幼堂是很簡單的事情,但,這樣對他有好處嗎?答案是沒有。殺死虞幼堂很簡單,但是虞幼堂隻有一個。也就是說,最終殺死虞幼堂的,隻能是他們兩鬼中的某一個鬼。鬼兄比他強太多,甚至鬼兄一個人去殺死虞幼堂恐怕也不難,那他如果去幫鬼兄,最後虞幼堂死了歸誰?歸他嗎?不可能。對鬼怪來說,殺死的玩家越多越好,鬼兄會放過到手的人命?不會的。那鬼兄會把虞幼堂的命讓給他?更不會了。鬼兄為什麽要把這一命讓給他?他又憑什麽跟鬼兄談條件?他手上沒有任何可以談條件的籌碼。想通這一點的何太哀,毫不猶豫地站到了虞幼堂這邊。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好歹同學一場,所以能救一下就救一下,盡管這家夥性格並不討喜,盡管他們兩人也完全不熟,可要他眼睜睜看著這家夥在自己麵前被殺死,他也做不到啊。再說,憑什麽要他把虞幼堂的命讓給鬼兄。明明他跟虞幼堂還更熟一點,如果要取虞幼堂的命,那還不如等他現在把人救出去之後再將人殺了,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正是這個理。於是,抱著這樣想法的何太哀,沒有任何遲疑的和鬼兄杠上了。但不知道為什麽,鬼兄可能出於是鬼怪同事間的情誼,居然對他沒有任何防備,所以他這一棒子砸下去,對方結結實實挨了一下,竟連腦漿都飛出來。同時,何太哀本人在感到驚嚇愧疚這類情緒之前,隻覺自己腦袋一痛,仿佛活生生被人打了一悶棍似的,簡直……簡直是腦漿都要被人打出來似的痛。他疼到一臉慘白,手裏的棒球棒都握不住了,“當啷”一下直接掉在地麵上。何太哀腿一軟,跪坐於地。突兀的,在他整個人都疼得有點恍惚的情況下,他那似乎受到了重創的腦中響起“叮”的一聲那個進行相關知識普及時,總是顯得不大及時的係統說明,居然在這一刻久違地響起。冷漠而機械的語聲,不帶感情,冰冰冷冷,有種金屬質感。很難用具體的語言去描繪這種音質,但它確實會令人聯想到銀白色的金屬製品。【鬼怪扮演規則二,鬼怪工作人員之間,應當友愛和睦相處,若發生鬥毆事件,各自在對方身上造成的傷痛,將在攻擊者身上等價還原生成。】【鬼怪扮演規則三,鬼怪若殺死鬼怪,將受到來自係統的嚴厲懲罰。】第5章 校園怪談05為什麽……為什麽會有這種神秘的鬼怪友愛規則……這是在搞笑嗎?!!而且,既然存在這麽重要的規則,那就提前先說啊!居然到他都動手了才進行警告說明,這垃圾遊戲係統就算是有延遲效應,甚至哪怕是得了老年癡呆,也不至於如此慢吧?!抱著頭的何太哀隻覺腦袋劇痛無比。他剛剛怎麽下手去打鬼兄,此刻疼痛全部等價還原到他身上,要不是還有點理智,他都想要滿地打滾喊“好痛”了。但關鍵在這麽痛的時刻,他看到同樣挺痛的鬼兄,居然身殘誌堅的,仍舊伸著鬼爪要去撓虞幼堂。何太哀:“……”真是豈有此理……怎麽可以如此敬業愛崗熱愛工作?!都這種時候了,乖乖躺地上休個病假不好嗎?保底任務你都已經完成了啊老哥?要不要這麽拚?眼前鬼兄如此賣力做任務,何太哀如何能甘心落在他鬼之後?為了虞幼堂,他都疼成這樣了,這傷害必須不能白受,他說什麽都不能讓鬼兄把人撓死。這樣想著的何太哀,本來是痛到無力腿軟的,然而此時也不知他哪裏生出來的力量,居然愣是站了起來,然後朝著鬼兄衝過去一把將鬼推開!鬼兄他,本來也不是個很牛逼的鬼。加上血界時期的鬼力削弱,而且又被豬隊友打了一悶棍,所以此時他確乎很虛弱。何太哀猛然將他這一推,他一下子站都站不穩了,竟直接摔倒在地摔了個狗吃屎。當然何太哀本人也不好受,他本來就比鬼兄更弱,挨了同等傷害值的一悶棍效力,他受的傷害更大,眼下還能有氣力去推鬼,完全是迴光返照。所以等他推完他就不行了,完全沒力氣,甚至於一個踉蹌踩在之前自己丟在地上的棒球棒上,何太哀立時一個打滑,直接衝前一撲,正正好撲在虞幼堂身上,爬都爬不起來。而鬼兄雖然被何太哀推倒摔了個七葷八素,但他仍舊沒有放棄殺死虞幼堂的打算,盡管腦漿流出來擋住了他的視線,但他還是一臉猙獰地十分頑強從地上爬起來,並準確無誤地朝著玩家所在方向撓出一爪子!命中了!但是!這不對!他背上好痛,仿佛被人狠狠抓了一把,這說明他抓中的不是玩家,而是那個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坑逼新鬼!此時挨了鬼兄一爪的何太哀趴在虞幼堂腿上,痛得整張臉都失去血色。他在心中欲哭無淚地想著,我真的是衰運,死了都轉不了運的那種。他沒有想要給虞幼堂擋刀啊!反正玩家被抓一抓又不會怎麽樣,但是他很脆弱會死的。也不知道這個傷致命不致命……何太哀這麽想著,抬頭一看,就瞧見虞幼堂此時臉色大變,總算不再是那個高傲欠打的表情,但煞氣漸生,居然相當嚇人。緊接著,虞幼堂一把掀開何太哀,殺氣騰騰地徑直朝著摔在地上鬼怪走去,在屋裏兩個鬼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一腳踏上,竟直接將鬼兄踩成了兩截!何太哀:“???!!!”我去?!!何太哀嚇得呆住了,虞幼堂這是什麽怪力?!他還是人類嗎!蘇行和聆秋不說他是新手玩家嗎?這能叫新手玩家?新手玩家能這樣?開掛了吧!斷成兩截的鬼兄,顯然也被虞幼堂的兇殘程度給嚇住了。隻見地上的鬼兄怔了一怔,隨後就像遇到猛禽的柔弱食草小動物一般,發了瘋似的想要逃。他身體斷成兩截,兩截身體便往兩個方向逃走,上半身向左,下半身向右。逃走的半途中,他無比驚恐地迴頭看了一眼何太哀。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麽何太哀會無恥地做一隻走狗去投靠玩家了,這個玩家,恐怖,太恐怖!如果做其門下走狗能逃脫一死,他也會如何太哀一般,但是,一切都太遲了,對方現在,必然殺他無疑……地上不知何時,已是滲透進來大量黏膩的猩紅血水,虞幼堂兩手插在外套口袋裏,毫不在意地大步踩過去,一點也不在意濺起的血水會將自己的褲腳沾濕。他眉眼間殺意凜然,但唇邊卻還是噙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虞幼堂並不理會緩慢逃離的鬼怪下半截身體,而是準確無誤地一腳踩住鬼怪的頭。“哦,很兇啊?”尾音上揚的語調,並不如何兇惡,但這房間裏在場僅有的兩個鬼,全都瑟瑟發抖了起來。雖然因為肉身死去,他們並不需要唿吸,可是他們兩隻在這個時候,仍舊是體會到了活著時的死亡窒息感。他們毫不懷疑,隻要虞幼堂稍一用力,鬼兄就會被當場爆頭!何太哀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之前路上自己暴露鬼怪身份對虞幼堂下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