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狡黠,摟著何蘇葉的肩,“我知道你是故意輸給我的,最後三結你頓了一下,當年我跟你一起考試的時候,我估摸的出你的速度。”

    何蘇葉還想解釋,邱天一記拳頭,輕輕敲在他腦袋上,“說吧,打啥主意的?”

    他沒去躲,笑的坦誠,酒店大廳水晶燈細碎的光華全數灑落在他的眼睛裏,“不是我不想做伴郎,可是第一我不能喝酒,第二,我要做了伴郎,誰來照顧她?”

    邱天大跌眼鏡,“都說我精,我看你比我還精,我算是服了你了,不過這樣也好,多點相處的機會。”

    他倒是一下子被觸動了,“邱天,其實這事我挺沒信心的,我和她平時生活中幾乎沒有交集,不過是住在一個小區,還不經常看到,對她過去一概不了解,想起來就覺得錯過了人生最好的時候遇見她。”

    邱天丟給他一個白眼,“難得你這麽文藝腔,不過,就我的經驗來說,人生最好的時候不是早,也不是晚,有些人你窮其一生也不會愛,有些人你一眼就愛上,恰好那個人也愛上你,那就是最好的時候,最巧的時候。”

    何蘇葉笑笑,“心理學你沒理由考的比我差呀?”

    邱天無語,“李介婦產科不及格,他外婆還是婦產科專家呢!有你這麽想問題的嗎?”

    何守崢畢竟是小孩子,夜一深他便嗬欠連天,沒一會就倒在何蘇葉肩頭大睡,沈惜凡也沒出聲,三個人就安靜的走在長長的小區主道上。

    忽然何蘇葉出聲,“喜歡吃什麽?”

    沈惜凡有些驚訝,“問這個做什麽?”

    他笑笑,“後天晚上他們都來我家吃飯,難道蘇杉沒告訴你嗎?”

    沈惜凡恍然,“我忘了。”仔細想了一會,“我討厭香菜,別的都還好,喜歡吃甜食,一般來說比較好養活的。”然後又加了一句,“今晚的蕎麥麵挺好吃的,何蘇葉你會做嗎?”

    沒想到何守崢醒了,揉揉眼睛,“小叔叔,我也要吃,在哪裏?”

    何蘇葉沒好氣,“小鬼,就知道吃,想不想吃栗子呀!”

    何守崢扮委屈樣,活脫脫的小白兔,伸手向著沈惜凡,“姐姐抱!”弄得沈惜凡笑個不停,“這小子長大肯定是個人才,見你就賣乖扮巧,見邱天就一聲不吭,見李介就以小欺大。”

    迴家照例打開熟悉的論壇,版友們都很有故事,也很有才。

    討論貼上樓主對相戀四

    年即將結婚的男友家庭頗為不滿,兩家對車和房子的問題爭執不下,鬧得不可開交,相持不下。

    還有一位版友迷惘糾結中,家裏為她安排一門婚事,對方是有錢有勢的世家子弟,她卻不情願,沒有戀愛直接步入婚姻,讓她惶恐不安。

    沈惜凡不潛水,仔仔細細看姐妹的留言,想到喬陽,想到古寧苑,想到婚姻。

    有版友留言,“我希望我嫁的人,我愛他,他也愛我,不為金錢,不為權勢,隻因我是我,他是他。”

    沈惜凡會意,不由的微笑,她想起第一次見到蘇杉的時候,笑的那麽幸福的樣子,連眼睛裏都滿是笑意,像極了原來的自己,眼中隻看得見那個人,那個人便是自己目光的終結,無論天涯海角,總會一路追隨。

    世界上最幸福的,莫過於你愛的人,正在熱烈的愛著你。

    但是,僅僅以愛為基礎的婚姻,世界上究竟有幾對。

    算了,結婚,太遙遠的事情了,眼前隻有一段曖昧不明的舊愛,和似乎隻有自己好感單戀的新歡,還有,留學的offer,今天應該到了吧。

    第二天何蘇葉家,一群人鬧翻了天,邱天不知道哪弄來一隻實驗用的小白鼠,一不留神被何守崢放了出去,小孩子興奮的哇哇大叫,跟著後麵逮,方可歆被嚇的躲在衛生間裏,邱天嘲笑她,“小妹妹,好歹影像也是一臨床的,這麽沒膽?”

    方可歆氣急敗壞,“邱天,離我遠一點,我討厭你,很討厭你!”

    邱天攤手,無奈的衝著何蘇葉小聲的說,“聽見沒有,尖尖角,其實我也很討厭你!”

    何蘇葉不去理他,眼睛一直飄向牆上的鍾,有些魂不守舍,他尋思,小丫頭怎麽這麽晚還沒來,莫不是加班還是臨時有事,連個電話、短信的都沒有。便起身拿了手機打電話給她,誰知一接通就是沈惜凡氣喘籲籲的聲音,“我剛從外婆家迴來,小區門口那街頭出了個什麽事故,堵在那邊,馬上就來,記得給我留一口飯!”

    他不由得笑起來,安慰她,“別急,我幫你單獨留一份在廚房裏好吧?”

    何守崢坐在沙發上神秘兮兮的喊,“姐姐,給你看個好玩的東西。”然後一隻小白鼠探出頭,衝著沈惜凡“吱吱”的叫。

    冷不防她被嚇了一大跳,沒留神撞到了站在後麵的何蘇葉,他扶住她,瞪向何守崢,“小鬼,別以為小叔叔治不了你,我連你跟邱天一塊治!”

    邱天從病

    曆中抬頭,“我?我沒錯呀。哦,我知道了,我應該帶隻兔子來,人畜無害!”

    何守崢興奮,“太好了,這樣小叔叔可以做兔子肉了!”

    這時候,何蘇葉注意到沈惜凡手上攥著的信,一排英文字母,看不清楚,隻有一個紅色的圓盾形的標誌,似曾相識。

    沒有人注意到,隻有他一個人,急切的想知道那封信的出處。

    最後,還是被他看到了,cornelluniversity,schoolofhotdministration,newyork.

    所有人都爭著搶那碗蕎麥麵,他看見沈惜凡偷偷的衝著他笑,手下還在比劃著什麽,因為她知道自己預謀留了一碗在廚房做夜宵。

    第一次,他對著她再也笑的不那麽自然,長久以來的默契仿佛被打亂一樣,不安和煩躁湧上心頭,眼前這個女孩子,笑的依舊那麽燦爛、奪目,自己卻覺察不出她的心思和用意。他忽然想到自己的不安,對她,知道的太少,了解的不夠,而現在,他們之間唯一的維係和平衡都要被打亂。

    他搜出美國的地圖,尋找費城和紐約的位置,找出那份賓夕法尼亞大學的申請表,暗暗有了決定。

    一切,隻等她開口說明。

    三七

    何蘇葉接到學校紅十字會的電話時候已經很晚了。

    他最近發現自己常常會在一些和繩子有關的動作上出錯,比如拿開電線就拽倒了筆筒,被電源線絆到腳而弄翻桌麵等等,他仔細研究了一下是思維缺陷,邏輯思維很亂導致了對事物因果設想極其貧乏,是一種後天的劣勢。

    都是那份offer的錯,搞得他心思不寧,六神無主。

    這通電話倒是讓他紛亂的思緒暫時平靜下來,學校紅十字會年年組織的醫療隊要赴山區義診,這個地方他兩年去過,很熟悉。

    他躲在那個小山村,那裏有他之前沒有見過的梯田、水稻,家家養雞養鴨,還有渾身泥水的豬。每天去打水,燒火,然後給村民看病、授課,那裏人大多很窮,買不起貴的藥、住不起醫院,唯一村裏的醫生不過是個江湖醫生,接種疫苗都不知道消毒。

    那裏有清新的空氣,雖然條件十分艱苦,但是他喜歡看孩子們圍著他叫“大哥哥”,問他數學題,還有村裏人會答謝他送來新鮮的蔬菜,老人會邀他在傍晚時候喝上幾杯米酒。

    曾經有個念頭,

    他就想在小山村裏待上一輩子。

    那次迴來時候被輔導員和老板罵的半死,室友二話不說就把他拉去女生宿舍稱體重,整整瘦下來十斤。他腳踝上還貼著膏藥,山村的地基不牢,常有滑坡。

    後來忙的漸漸忘了那個地方,也許不是因為忙碌,是因為那個人再也不重要了,所有的痛苦也隨之而去,迴憶也變得無足輕重。

    不是他薄情,是因為她不值得他輕賤自己。海闊天空。

    電飯煲裏燉著的是雞湯,加了黃芪,山藥。

    黃芪補氣升陽,益胃固表,利水消腫;山藥,益氣養陰,補脾肺腎。

    據說婚禮那天伴娘比新娘還累,跑上跑下的,什麽都要打理,忙得連飯都吃不上一口。即使那個小丫頭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己經驗豐富,他還是不放心。

    也許除了為她和邱天額外準備的飯菜,還要準備創可貼之類的,據蘇杉說沈惜凡的其中一雙高跟鞋是綁帶的,走多了容易把腳磨破。

    他懊喪想,這場婚禮真是折騰人,還好自己沒結婚。

    等等,結婚?自己?和誰?

    頭腦裏麵一閃過的身影,他唿吸一緊,急忙打開蓋子,不小心又把手給燙到了。但是雞湯醇香濃厚的味道竄出來,讓他不由的笑了起來。

    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她穿禮服的樣子了。

    邱天——他在心裏呐喊,我後悔了,早知道那三結我不讓你的,起碼還能贏你三結。

    第二天,何蘇葉一早就被電話吵醒了,那邊邱天喊,“快來李介家看看,他穿成這樣能娶到蘇美眉嗎?”

    李介無奈的喊道,“我風流倜儻賽潘安,一枝梨花壓海棠,怎麽就是穿這件衣服這麽難看!”但邱天對他的冷笑話絲毫不感興趣,繼續損到,“你確定要穿著這身龜殼結婚?要不要再戴一頂綠帽子?”

    何蘇葉聽了極度無語,立刻打車去李介家。果然,除去狼狽不堪的新郎,邱天那廝把自己整的金光閃閃的,何蘇葉歎氣,“邱天,你很像隻金魚!”

    最後,還是在眾多禮服中挑了一套最中規中矩的禮服,他奇怪,“你們之前難道沒有試穿過?搞得今天亂七八糟的。”

    邱天頗無奈,“我是這麽叮囑他了,可是這家夥不肯合作呀!”

    李介更無奈,“我媽不知道咋的忽然拖來這麽多衣服,我也很有壓力呀!”

    倒是最後三個人出來

    的時候,看呆了李家的大小男女老少,李家表姐妹們幾乎是眼睛發直,“天哪,這三個人可以去演青春偶像劇了。”

    那時候天剛亮,晨曦幹淨柔和,空氣中還有淡淡的水汽和植物的清香。

    走到屋外的庭院,邱天便很沒形象的掛在何蘇葉身上,湊在他耳邊哧哧的笑,“尖尖角,你猜稀飯美眉看到你會不會癡了過去?”

    他心猛的跳了幾下,反手把邱天扳下來,“少胡說,好好做你的伴郎,別沒事找事。”

    邱天腦袋還不離他肩膀,“尖尖角,你為什麽還不跟她告白,告白吧!快!”

    何蘇葉笑笑,有些無奈,“你比我還著急,有空管管你自己吧。”

    邱天歎氣,“啥時候方可歆的眼睛能不在你身上打轉就好了,她似乎對沈惜凡挺有敵意的?”

    何蘇葉笑笑,“那是你的事,管好自家人,鎖好自家門。”

    真正到了蘇杉家,他才覺得看癡了的不會是沈惜凡,而是自己。

    淡粉色的小禮服,一色的水晶頭飾和高跟鞋,頭發微微卷著,隻是畫著淡淡的妝容,捧著點心和糖果,看見他們立刻笑起來,“搶親的來了!”

    邱天吹了聲口哨,壞笑著說,“我們不搶新娘,搶伴娘!”

    她臉上掠過一絲微紅,像是四月的桃花,而頸中皮膚白皙如瓷器,明媚的意態流露在她的眼角、眉梢,陽光般耀眼。

    沒辦法形容自己的感受,隻覺得喉頭一緊,不由得別過臉去,餘光仍不自主的瞥了過去。

    蘇杉在房間喊,“惜凡,我緊張,我害怕,能不能不結婚了?”

    邱天哈哈大笑,“遲了,遲了,今天就是五花大綁的也把你弄迴去。”

    李介在一旁裝可憐,“沈姐姐,你就放行吧,俺上有老,下沒小,一隻黃狗養到老。俺娶了這媳婦還指望俺給她端茶倒水、捶背捏腿、好吃好喝的伺候她一輩子呢!”

    沈惜凡咯咯的笑,“蘇杉,你要不要現在就簽一份婚後合約書呢?我們都是見證人。”

    最後還是蘇杉自己走出來,眼圈紅紅的,撲在蘇爸蘇媽身上痛哭,沈惜凡咋舌,“剛才怎麽逗也不哭,現在倒是像開閘放水似的。”

    李介在一旁不知所措,一包麵巾紙攥的緊緊的,一張一張殷勤的遞過去。

    何蘇葉接過她手上提著的禮服紙袋,“和父母感情深就這樣,我表姐結婚時候也哭

    的蕩氣迴腸的,姐夫在一旁都覺得自己是強搶民女的惡霸。”

    沈惜凡笑笑,“估計我要是結婚了也會哭的不行的,我舍不得我爸媽。”

    邱天聽見了也貌似很感慨的樣子,“我要結婚,我爸媽就得高興的哭出來了。”

    然後就是新郎背著新娘出門,上車,迴新郎家,最後驅車去酒店。浩浩蕩蕩的車隊占據了城市主幹道大半,浩浩蕩蕩,頗有古代王族迎親的派頭。

    下車後沈惜凡和邱天就沒閑過,幫著新人整理妝容,收紅包,發喜糖,等到婚禮開始的時候,他們已經嗓子火燎似的幹啞,還要隨新人敬酒,幫他們擋酒。

    鬧騰到下午兩點多才結束,晚上還有一場,兩人鬱悶的想哭。

    邱天哽咽,“魚翅羹呀,我一口也沒沾到。”

    沈惜凡痛不欲生,“我覬覦那塊烤乳豬好久了,最後喝迴來時候隻剩豬皮了。”

    邱天癱軟在沙發上,眼巴巴的望著何蘇葉,“尖尖角,早知道我就不逞強了,讓你做伴郎,我就去大吃大喝了!”

    倒是沈惜凡指著他笑,“何蘇葉,你長成這樣誰敢請你做伴郎,太打擊新郎了!”

    他隻好問,“你們倆不餓嗎?我家有吃的!”

    結果這兩人就擅自把新人撇了下來,溜去了何蘇葉家。

    所有的菜隻需微波爐加熱就可以吃了,何守崢提著兩個大飯盒,邀功似的炫耀,“小叔叔,你讓我打包的飯。”然後他看看邱天,“叔叔你少吃點,不許搶姐姐的!”

    山藥黃芪燉的雞湯,油燜香菇,紅燒茄子,涼拌牛肉,邱天大手一揮,“再來瓶百事!”

    何守崢顛顛的倒了一杯果汁給他,一本正經,“小叔叔說男人要少喝可樂。”

    沈惜凡正埋在雞湯中吃的不亦樂乎,何蘇葉問,“要不要再弄個蘋果?還是橙子?”

    一口肉含在嘴裏咀嚼,她說不出話,隻好豎起手,做了一個手勢,何蘇葉笑,“橙子?我給你打成汁帶過去。”

    沈惜凡滿意的點點頭,邱天驚訝,“這個也能看懂?尖尖角你可以去做馴獸員了!”

    何守崢眨眨眼,“不是說女人是老虎嗎?——哎呦!小叔叔,這是我爸爸說的!”

    晚上鬧騰的更厲害,也更忙,沈惜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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