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說得懇切,大家相視一眼。“不、不會有野人吧?”老梁嘀咕了一句。“這種荒郊野嶺的鬼地方, 說不準真的有野人。”“但是野人追著他幹什麽?”“廢話,你沒看過電影嗎!當然是要抓迴去綁起來烤了吃……”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著,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人的恐慌情緒感染了,都忍不住離那森林遠了一點。謝行吟手電筒往森林外圍照了照,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你剛才聽見有幾個人說話?”他問。“就一個。”就一個人,那他們應該能對付。如果不過去看一眼,他們今晚別想安心睡了。謝行吟對陸焚使了個眼色,詢問他的意見,後者會意點頭。有陸焚在,收拾個把野人應該不是問題。兩人一起往那片林子裏走去。其他人猶豫了一下,也都跟了過來。森林被濃濃的黑暗和霧氣籠罩著,幽暗可怖得像魔鬼的巢穴。遮天蔽日的巨樹化作了高大的黑影,把月光擋得嚴嚴實實,一絲一毫都泄不出來。一行人舉著火把,壯著膽在漆黑的森林裏前行,這一幕活脫脫像是恐怖片裏的場景。火把的光芒驅趕著黑暗,眾人行走在這幽暗的林間,四周一片寂靜,隻能聽見夜晚“唿唿”的風聲,還有腳下踩到枯枝落葉的“哢嚓”聲。他們就這樣小心翼翼地一直往前走了幾分鍾,什麽也沒發現。森林裏除了風聲和鳥叫聲,一片沉寂。見狀,老梁挺直了腰杆,問那新人:“小兄弟,哪兒有野人啊,你是不是聽錯了?”“不、不可能,我真的聽見了……”那人直搖頭,似乎從進這森林起,渾身緊繃的神經就沒有放鬆過。他哆嗦得很厲害,看起來不像是裝的。謝行吟覺得這事實在有些蹊蹺。如果真的有野人,怎麽他們一來就能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這一路走來,半點可疑的痕跡都沒發現,別說野人了,連腳印都沒有一個。謝行吟原本還想跟那新人核實一下他遇到的究竟是什麽東西,可是他太緊張了,什麽都說不清楚,隻好作罷。老梁悄悄問謝行吟:“會不會又是那些聖甲蟲在裝神弄鬼?”謝行吟搖頭:“甲蟲不會說話。”眾人在原地停了下來。陸焚抬起頭看著頭頂那些漆黑巨大的樹冠還有張牙舞爪的樹枝。古樹枝葉茂密,看不清樹上有什麽東西。“算了,森林裏不安全。先迴營地吧。”—雖然沒有找到任何野人的蹤跡,大家還是被這件事弄得心裏毛躁躁。森林裏不知道藏著什麽,他們先在水邊生火過夜,等天亮了再做打算。李鐵峰坐在外麵守夜,在其他人進帳篷休息前叮囑他們:“半夜別隨便跑出去,要解手的也盡量忍一忍,小心野人把你們抓去烤了吃。”四下一片寂靜,河水潺潺地流淌而過。謝行吟獨自在帳篷裏坐著,小心翼翼地卷起了左袖口,露出一截白淨細瘦的手腕和小臂。叢林裏遍布著的荊棘,剛才夜裏看不清楚,一不留神蹭到了哪裏,袖口被倒刺剮花了不少,手臂上也留下了幾道淩亂的粉紅色的印痕。謝行吟仔細檢查了一下,還好沒有破皮流血。叢林裏不少植物的刺都有毒,萬一蹭破皮那就棘手了。他正要把袖口拉下來的時候,陸焚手裏拿著兩個水壺,掀開簾布進來了。他一眼就看見了謝行吟那白得晃眼的一截胳膊,還有上麵橫七豎八的刮痕。陸焚把水壺放下,在他麵前蹲下來,不由分說地捉住了謝行吟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小臂拉到自己眼前。“怎麽弄的?”兩人一個坐著,一個蹲著,此時湊得極近。謝行吟微微抬眼,眼前是陸焚的臉,挺直漂亮的鼻梁和濃黑的睫毛都清晰可見。“沒事,剛才蹭到了一下。”謝行吟看他有點緊張,安慰他說,“我就是這樣的體質,隨便一捏就容易留下印痕,看著嚇人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陸焚看了兩眼,果真沒什麽大礙,終於舍得鬆開他的手腕了。謝行吟的皮膚很白,剛才手腕被他捏過的地方果然有了一點淺粉色的痕跡,看起來有些曖昧不清。“謝——”兩人一愣,扭頭就看見了目瞪口呆的老梁,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從外邊探了一個頭進來的。陸焚原本是蹲著的,從他的角度看,卻像是坐在謝行吟腿上,兩個人幾乎鼻尖都要貼到一起了。帳篷裏麵的兩人懵逼地看向老梁,老梁也一愣,然後扭頭就同手同腳地往外走。“我什麽都沒看見……”被老梁重新放下來的簾帳晃了晃,不動了。謝行吟眨了眨眼,遲疑道:“他怎麽了?”“誰知道。”陸焚無畏地聳了下肩,把剛才帶進來的水壺遞給謝行吟。“哥哥,不到萬不得已,最好還是不要喝這裏的水。”謝行吟接過水壺。看得出來,陸焚行事風格相當謹慎。其他人大多下午就喝過了河水,現在半天過去了,那些人都沒事,陸焚才去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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